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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墨渔业合作的前景评析

2020-09-08唐峰华熊敏思JUANPEDROVELAARREOLAGONZALEZMAIEZVIOLETA黄洪亮蒋科技

渔业信息与战略 2020年3期
关键词:渔业水产墨西哥

唐峰华,熊敏思,隋 芯,JUAN PEDRO VELA ARREOLA, GONZALEZ MAIEZ VIOLETA,黄洪亮,蒋科技*

(1.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东海水产研究所,农业农村部远洋与极地渔业创新重点实验室,上海 200090; 2. 墨西哥鱿鱼理事会,瓜伊马斯 85400; 3. 墨西哥国家渔业和水产养殖研究所,瓜伊马斯 85400)

“一带一路”倡议作为中国当前新的国际战略框架,给海洋经济发展带来了多重机遇与挑战,为打造海洋经济发展新平台创造了更为有利的时机。近年来,中国与拉丁美洲国家的渔业合作步伐稳步加快。墨西哥位于美洲中部,西侧濒临太平洋和加利福尼亚湾,北部与美国接壤,东接广阔的墨西哥湾和加勒比海,拥有300×104km2专属经济区和35.8×104km2大陆架,内陆水域290×104hm2,其中包括160×104hm2沿海湖泊,多数水质较为适合水产养殖[1]。西北内陆为大陆性气候,沿海和东南部平原属热带气候,沿海岸海水盐度较高,是孕育高蛋白海洋生物的良好场所,各种可捕捞与可养殖的优质水产品种类繁多[2-3]。截至2017年,墨西哥人口为1.23×108人,居全球第11位,其中渔民人数为10×104人[4]。中墨两国同样肩负着社会发展、改善民生等共同使命,两国在渔业发展上各有优、劣势,可进行互补,共同发展。“一带一路”倡议得到众多拉美国家的认同和积极响应,进一步推动了中国与墨西哥的渔业发展战略对接。为全面了解墨西哥渔业现状与发展前景,通过调查分析墨西哥捕捞与养殖等渔业现状、特点与发展潜力并在墨西哥加利福尼亚湾开展联合海上探捕鱿鱼的试验活动,理论与生产实践相结合,评析中墨两国渔业合作前景,指出当前存在的问题,并针对性提出相关建议和对策。

1 墨西哥渔业发展现状

1.1 墨西哥渔业资源概况

墨西哥海洋渔业资源丰富,但捕捞生产能力低下[5],由于其大型渔港少,配套设施落后,没有大型远洋渔船,因此主要以近海捕捞为主。早期其海洋捕捞产量在10×104t以内,渔获产量低,捕捞水平有限[6]。根据联合国粮食与农业组织(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 of the United Nations,FAO)和墨西哥国家水产养殖和渔业委员会发布的渔业统计年鉴资料(1990—2017年)数据(图1)显示,20世纪90年代,其年捕捞量在110×104~170×104t,并且从1993年开始捕捞量总体呈上升趋势,2017年捕捞量为163.74×104t,大约为中国同时期捕捞量的十分之一。墨西哥水产养殖起步晚,且发展规模较小,2018年养殖产量超过40×104t,与同期中国水产养殖产量差距较大。

墨西哥海岸线超过三分之二位于太平洋和加利福尼亚湾,其余则集中在墨西哥湾和加勒比海区域,海洋渔业生产主要集中在太平洋侧和加利福尼亚湾。其中加利福尼亚湾是地球上海洋生物最丰富的水域之一,渔业资源丰富,国际市场上具有竞争优势的鱼虾贝类等20余种,如鱿鱼、鲍鱼、金枪鱼、沙丁鱼等,年可捕量约600×104t,适用于养殖水面约300×104hm2,发展渔业的条件极为优越[3]。

1.2 墨西哥渔业特点

墨西哥渔业产业发展缓慢而且状况相对落后,渔业生产特征呈3~5年周期性变化,其近海和远洋捕捞能力有限,渔业装备和捕捞技术水平有待提升。2019年5月和9月,笔者先后两次开展了对墨西哥重要渔港城市——瓜伊马斯市渔业生产活动的实地调研,总结具体的渔业优劣势如表1。

表1 墨西哥现有渔业特征的优劣势

1.2.1 优势

墨西哥渔业资源丰富,整个国家岛屿众多,大陆架广阔,海域辽阔,海湾狭长,是众多海洋生物重要的产卵场与越冬场。尤其是加利福尼亚湾位于墨西哥西北部和下加利福尼亚半岛之间,呈西北—东南走向,北窄南宽形似喇叭状,长约1 200 km,宽度90~210 km,面积约16×104km2,是太平洋深入北美大陆的狭长边缘海,也是世界上海洋生物资源最丰富的水域之一[7]。墨西哥所属海域中上层鱼类资源突出,如美洲大赤鱿(Dosidicusgigas)、沙丁鱼等。大多数渔业资源存在开发强度低或未开发的情况,潜在的新资源和新渔场较多,适合养殖的水域面积大、水质优,无论海洋捕捞还是养殖业都具有较大发展空间。

1.2.2 劣势

海洋捕捞装备陈旧与技术落后。捕捞渔业局限于近岸捕捞,渔业船只老旧,以小型低功率的小舢板为主,功率偏小,生产能力低下,基本没有远洋渔业捕捞能力。捕捞设备陈旧,生产方式及技术水平落后,效率低下,生产模式单一,产业融合度低,抗风险能力差。

养殖业属于粗放型模式。良好水域多,但利用率低。养殖方式主要利用简单的悬浮绳和网拦网、简易网箱、自然形成或人工挖掘的土池、水道、水槽等简易工具及场所,属于典型的高投入、高耗能、低产量、低效益,小型化规模的产业。

渔业产业链不完善。捕捞、冷冻、运输、加工、冷链等缺少完整产业链,延续性不够。墨西哥的金枪鱼捕捞量自1970年有了显著的增长,但是渔捞和加工这两个部门都存在着大量的设备闲置现象。根据全美海洋渔业局的资料表明[8],若墨西哥渔业当局采取措施,将剩余闲置的设备都利用起来,其金枪鱼的产量肯定比现有产量增长1/4以上。

1.3 渔业管理体制概况

墨西哥于20世纪90年代制定新的渔业法规,为促进资源的可持续利用,对渔业法规的管理体制条文和实行的政策做了大幅度的修改,制定了更具吸引力适合投资的规定,例如个别可转让配额制度;在海外投资政策中,鼓励与促进对捕捞业和养殖业的投资[9]。墨西哥在FAO的支持下召开了合理开发渔业资源的国际会议,允许他国或国际组织在国际协定和持续对话制定合理法则的前提下开展联合捕捞行动;建议通过国际合作研究与技术转让的形式满足技术需求;号召结束关税和非关税壁垒并建议国际渔业活动前提是遵循关税和贸易总协定的原则。

1.4 渔业政策与措施

墨西哥渔业政策鼓励建立新型的国际关系,允许签订关于技术、科学和经济合作的双边或多边协定,在平等互利的原则基础上发展与其他国家的渔业合作关系[10]。对内,规定捕捞或鱼类养殖要有许可证、执照和委任书,改造现有渔船队,提倡配置冷冻设备,计划建造远洋捕捞船队等。对外,鼓励他国的国际投资渔业活动,在符合对等原则和墨西哥签署的国际协定的情况下,外国渔船可被引进墨西哥渔业水域;同时规定合营时墨西哥当地企业所占的股份不应低于51%[11]。另外,鼓励结合当地水体特点利用或引进先进国家的经验扩大海、淡水养殖,提高水产资源的产量。但目前效果并不明显,2008年进入9月以后,墨西哥湾先后两次受到了飓风的影响[12],致使墨西哥湾的虾资源、虾产量、企业生产效益都受到了很大影响,所以又制定相关措施对当地渔业和企业进行适当保护。

2 中墨渔业国际合作状况

21世纪中墨贸易发展迅速,科技合作卓有成效。2012年中墨农业工作组会议召开,双方同意加强在海洋捕捞、水产养殖、农业生物、种质资源引进等方面的农业科技领域合作。原中国农业部与墨西哥农业相关部门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部与墨西哥合众国农业、畜牧业、农村发展、渔业和食品部关于加强农业合作的谅解备忘录》[13]。近年来双方在农业、渔业等领域进行了广泛的交流,合作领域广阔,交流与合作成效显著。其中墨西哥引进中国的四大家鱼也已试养成功[14]。中国在水产养殖方面,尤其近海养鱼、养虾方面的技术居于相对领先,墨西哥希望发展水产养殖,其索诺拉州曾邀请中国牡蛎养殖专家前往该州开展合作[15]。中国不仅可以参与墨西哥的海洋捕捞与养殖业,还可将技术引进到小型修船厂,把捕捞、养殖与修船等结合起来。中国与墨西哥有望成为重要的渔业合作伙伴。

3 中墨渔业合作对策建议

墨西哥是中国远洋捕捞渔船的主要补给港口国[16],但墨西哥渔业管理基础和开发技术相对滞后;而中国的捕捞业和养殖技术相对领先,但也存在部分产能过剩的问题。加强两国渔业科研与产业合作,一方面帮助墨西哥发展海洋捕捞与养殖业,提高渔业科技水平,促进渔业经济发展;另一方面将墨西哥优良的水产种质资源引进中国,有利于改善中国水产资源的品质,促进渔业的健康发展[13]。为实现渔业合作的双赢,深入了解彼此渔业合作的意愿与方针,以技术引进与渔业综合利用为切入点,对需加强的具体合作方向提出了建议措施和对策,具体如表2所列。

表2 中国与墨西哥渔业科技合作的重点方向与建议对策

3.1 渔业资源捕捞技术的合作

墨西哥在渔业上的投入财力与物力明显不足,捕捞装备陈旧,探测技术落后,资源开发率低下,产业链不完整,水产品竞争力低。中国渔业捕捞方式已逐步向环境友好型发展,由于需求刚性增长对海洋水产品的品质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海洋产业向数字化、智慧型与健康型发展模式转变。

海洋生物资源的探捕与调查,对单个或多个水产经济品种的生长、死亡、产卵、集群、洄游、习性和栖息环境包括开发潜力与捕捞方式等进行多方位了解,是实施渔业生产和资源管理的基础性工作[17-19]。墨西哥尚未具备海上渔业资源调查与评估的能力,面临珍稀或特殊物种的过度捕捞、渔业生物资源波动大等问题,中墨两国可联合展开渔业资源探测与合作开发,探查高密度渔场、优势种、种群生物学与动态特征,注重资源边开发边养护,为实现渔业资源的可持续利用和环保型渔业资源管理服务。尤其近年来加利福尼亚湾的美洲大赤鱿产量骤降,墨西哥急需中国灯光鱿钓技术的引进,在鱿鱼资源的评估、捕捞技术、冷藏加工等可持续开发利用上有重大的科技合作前景[20]。

3.2 水产养殖和加工技术的合作

墨西哥国内水产品消费需求日益旺盛,但墨西哥的水产养殖业属于粗放型,尚处于起步初级阶段,水产品捕捞能力低、加工能力薄弱,部分养殖品种的产量与效率低下,尚未达到满足居民需求和高蛋白粮食安全保障的要求。参考中国在水产品养殖和近海捕捞已拥有相当丰富的经验,中墨在水产养殖与加工领域展开合作,可以提高墨西哥渔业生产能力来适应其国内的需求。

开展重要渔业生物增养殖工作,围绕经济养殖品种的生物和形态学联合攻关,重点解决海洋生物资源的苗种收集保存、高效增养殖、规模化繁育的构建与集成等共性和技术问题,为墨西哥水产养殖和水产品加工业发展打好基础[21]。如罗非鱼(Oreochromismossambicus)是全球水产业重点研究的养殖鱼类,中国在罗非鱼的育种和养殖上具有全球一流的技术与经验,不但培育了适合不同温盐等环境的品种,而且养殖、加工、病害防控等技术均达到了国际领先水平,形成了成熟稳定的产业链。墨西哥具备适合罗非鱼养殖的水域,需求量庞大,但是其国内育种、养殖与防疫病害等技术水平较低。中墨在罗非鱼水产养殖和加工技术方面具有很好的合作前景。

3.3 渔业遗传育种与疾病防控的合作

随着墨西哥对渔业的日益重视,在开发渔业的同时迫切希望发展当地渔业的后续产业链,尤其是特定优势的品种育种和疾病防控方面前景广阔。中国是全球最大的养殖生产与消费凡纳滨对虾(Penaeusvannamei)的国家,具有丰富的高效养殖和育种经验,如淡水健康养殖技术、干旱盐碱地养殖技术等,并在虾病害防控上颇有造诣,在治疗疾病等方面已取得比较成熟的防控技术[22]。墨西哥作为凡纳滨对虾以及青蟹的原产地之一,在养殖和种质资源利用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但墨西哥虾类养殖因成活率低而导致产量低,如2010年墨西哥对虾白斑病导致凡纳滨对虾减产,死亡率极高,但由于美国又对墨西哥野生对虾的出口颁布了禁令,对墨西哥养虾业造成沉重的打击,解决问题的关键是运用技术提高凡纳滨对虾的亲本虾质量。中墨在虾类遗传育种与疾病防控的合作上有较大发展空间。

3.4 修造船业合作及海洋污染应对的交流

渔船是人们开发水域生物资源的重要装备保障,海洋渔船装备作为渔业生产的重要载体,当前墨西哥的作业渔船破旧,小型渔船为主,多为小舢板,装备落后,捕鱼效率极其低下。中国海洋渔船与装备正在作业智能化、操作自动化、设备机械化、管理信息化道路上加速发展[23]。墨西哥可借鉴中国经验,淘汰老旧船舶,引进中国造船技术,加大科技改造投入,提升自主船舶研发能力,推动船舶装备升级,推动其海洋渔业迎来突破性的发展。

随着海洋工程的实施落地,富营养化、重金属、放射性、有毒化学物质污染等,尤其是油污染成为了近年来全球海洋污染中较为突出的问题[24]。近年来墨西哥沿岸海洋工程日趋增多,而中国作为河口海岸工程遍布及重要的海上石油矿物运输和生产大国,同墨西哥一样面临着海上突发事件污染的严峻形势。如何正确界定、科学调查与判定、严格依照法定程序调查处理海洋突发污染事故是解决这类问题的关键。因此开展中墨两国应对处理海洋污染等突出事故的交流合作也非常重要。

5 渔业合作的最新进展

根据我国前期与墨西哥达成的合作意向,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作为《中国与拉美国家渔业科技合作项目》的承担单位,积极联系墨西哥国家水产养殖和渔业委员会,推动中墨在远洋捕捞、海水健康养殖、渔业装备与工程、水产品加工技术等方面开展科技合作,达成了多个合作意向。随后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科学家应邀于2017年9月赴墨西哥,与墨方研讨落实“备忘录”的具体内容,联合墨西哥科学研究所和水产企业等,对墨西哥鱿鱼捕捞与加工业开展调研,分析发展潜力、政策和合作空间,提出开展合作意向、任务步骤与重点领域,谋划建立联合渔业研究中心。

2019年应墨西哥方邀请,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东海水产研究所科研人员两次赴墨西哥开展加利福尼亚湾美洲大赤鱿海上航行联合探捕活动(见图2),重点以大赤鱿资源评估与合作开发为工作突破点,开展海上探测渔业资源和灯光钓捕鱿鱼试验,共同探讨灯光鱿钓技术、集鱼灯光照强度、遥感定位技术、海洋环境因子相关性等。联合捕鱼巡航路线从南部的罗伯士开始,经过北部圣罗萨利亚直到洛杉矶海湾,以此了解加利福尼亚湾美洲大赤鱿资源分布和生物活动规律,并取得较好的效果,切实推动了中墨在海洋渔业捕捞、渔业装备等方面的交流,切实加深了渔业科技合作,推动了中墨渔业产业发展。

2020年3月,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召开了中国—墨西哥国际渔业科技合作远程视频推进会。其中墨方主要介绍了巴西黄金鲈(Centropomusundecimalis)繁育和养殖的近期科研进展及存在问题,中方重点介绍了相关海水养殖经济物种规模化繁育和养殖技术等方面所取得的进展。双方围绕养殖技术为重点进行了深入的讨论,一致同意继续发挥各自优势,选取彼此有研究基础、共同感兴趣的水产养殖经济种类为研究对象,开展苗种规模化繁育和健康养殖联合研究。

6 结论

响应国家“一带一路”倡议,打造可持续的合作伙伴关系,特别是加强渔业合作是中墨两国的重要契机。墨西哥在渔业资源开发和管理方面的水平有待加强和提高;中国的捕捞和养殖技术处于领先,但中国面临的主要问题是海洋渔业资源日益紧缺,捕捞和养殖产能存在过剩的情况。中墨两国在海洋水产及渔业上各有优、劣势,本文针对性地提出了在渔业资源捕捞与探测共同开发、渔业养殖和加工技术、渔业遗传育种与疾病防控、修造渔船业以及应对海洋污染事件交流四个方面的合作建议;具体可对接需求,多方位推进渔业科技交流与合作,搭建科技合作的实质性关系,鼓励水产企业和科研机构共同研发,促进深入合作。在深化渔业国际合作基础上,将双方的优势进行对接与互补,增强互信、扩大共识、共谋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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