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中小学英语语音教学现状调研

伊美丽 翟红华 李文睿 胡昕然

摘   要： 随着新课改的不断深入，教师及资源分布等因素影响，城乡之间语音教学的差异加大。作者从大学英语学习反映出的语音问题出发，针对可能引发这些问题的农村中小学英语语音教学情况进行调查，发现已知的相关研究并不全面深入。基于此，为找到目前农村英语语音教学存在的问题，以山东省泰安市中小学为例，采取问卷调查、访谈和录音采集等多种方式对教师、学生和学校等进行调查，对数据进行科学分析，得出目前农村中小学英语语音教学质量不高的原因和难题，帮助学生在语言习得关键期打下英语语音学习的基础，对语音教学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关键词： 农村中小学    英语语音教学    实地调研    教学难题

引言

语音学家亨利·斯威特（Henry Sweet）说：“二语习得的首要步骤是掌握第二语言的正确语音，没有正确的语音、语调，学习第二语言则是空谈或者徒劳。”（向群力，2019：38）但是笔者就读英语专业之后，发现学生在语音课上的表现并不如意，与其在语法课上的表现大相径庭，引发了笔者关于英语語音教学的思考。深入了解发现，大部分同学因高考升学的压力，在高中几乎接触不到英语语音的系统教学，很少有学生系统学习过国际音标发音规则。加之学校和老师并未对语音教学这一块加以重视，城乡教育之间由于教学资源和理念不同，差异更明显。再者农村地区方言混杂，为英语语音教学增加了难度。笔者以就读学校地市入手，探究农村中小学阶段的英语语音教学状况并分析原因。

1.英语语音教学研究背景

1.1背景回顾

进入新时代，乡村振兴成为国家的重点扶持项目和研究方向，乡村振兴战略必然蕴含文化振兴的价值诉求，文化振兴内容里极为重要的构成是教育振兴部分。基于大时代背景，我们认为推进农村英语语音教学，缩小城乡教育差距，在乡村教育振兴方面具有重要的意义。笔者统计了知网2018年—2019年国内研究中学英语教学的文章，如表1：

知网2019年—2020年关于中学英语教学的文章共有398篇，其中关注初中语音教学的文章只有30篇，比例只有7.54%。由此发现，目前国内对中学英语语音教学的关注度较低，与语音密切相关的听力方面的教学研究与评述未引起广大研究者的注意。

1.2国内外已有研究现状

语言最重要的一个功能，即交际功能，必须通过的方式之一便是谈话，在谈话过程中，不少人因为发音太过糟糕，导致双方交流时理解不到位，因此，英语语音教学甚至比其他部分更重要。Cruttenden Alan（1997）出版的Intonation，第一次从英语和其他角度对语调进行了全面分析，并叙述了语调对英语学习的影响。超切分音位属于口语研究范畴，关注的是语调重音、音调和语调的动态变化，例如，日本学者Yoko Uchida & Junko Sugimoto （2020：19-34）对东京100名公立初中教师的问卷调查数据显示，大多数教师对句子和段落的发音不如单词自信，海外经历对自信心有正向影响，影响后续语音教学不平衡，部分教师希望得到正规的语音培训以增强语音教学自信。此外，杨连瑞（2004）提到，Chomsky认为人脑中存在一个具有遗传的语言习得机制（Language Acquisition Device），即人具有天生的习得语言能力，正是由于有这种机制专供语言习得，儿童只要置身于某种语言环境中，就能在较短时间内形成语言能力。李燕（2016）表示，青少年时期是形成对一门语言最初印象的最重要阶段，强调语言习得关键期在英语语音教学时期的特殊性。关于课程教学，朱佳慧（2019）探讨国际音标体系的发展及在教材中的体现，指出目前教材内使用的音标体系不统一，教材中音标的滞后性。毕似琼（2019）认为，在英语语音教学方面，目前部分语音教学目标不明确，内容不全面，且语音联系方式单一，对学生学习热情有较大影响。另外，关于方言迁移方面，翟红华（2015）等学者在方言对英语语音研究的述评中表明汉语方言会对英语的元音、辅音和超音段有迁移作用，并且，有学者表示（尹晓萍，2007：144）：“了解普通话、方言、英语发音三者之间的关系及相互影响将有利于学生掌握正确的发音方法，从而有效利用母语的正面效应并克服干扰提高英语发音水平。”对英语语音教学有较大启发意义。

通过国内外研究发现，在英语教学法研究当中，英语语音教学的研究探讨相对于语法、词汇等较为滞后。为了探究教师在英语语音教学上面临的难题，找到农村语音教学质量提高和效果难以强化的症结所在，笔者和团队在项目指导老师的带领下去实地进行调查探究。

2.实地调研

笔者选取泰安市岳峰小学、泰安市岱岳实验中学为实验地点后，基于农村中小学英语教学大纲，采取问卷调查法、抽样调查法、面对面访谈法和录音取证法等进行调研。在指导教师及泰安市岱岳区教育局调研员的带领下，对小学二三年级选取了英语学习程度不同的泰安市岳峰小学50余名小学生及5名教师进行问卷调查及录音采样，泰安市岱岳实验中学初中英语系30余名教师进行提问交流和录音采集。经过调查后统计主要影响因素如表2：

2.1学生调查分析取证

如表3，从学生角度发现，学生对学习英语的兴趣还是普遍较浓厚的，占比高达92.8%。另外，调查的学生有72.5%表示已经系统地学过音标，65%的学生已经发现发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英语学习，如在听力、口语、记忆单词及背诵课文时都会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并且72.8%的学生认为自己发音状况良好，录音回放时发现学生发音并不标准，说明教师缺乏对个别学生进行针对性纠错与指导。另外，82.3%的学生表示平时没有听力语音的专门教学，笔者在家乡走访了两所中学：济宁市育才一中和济宁一中后，与农村中学相比不同的是，根据任课老师教学方式的不同，部分同学有听力口语教学并且部分家长在周末通常给孩子补习或者上口语辅导班。由此可见，在语音学习资源、途径和理念上，城乡之间还存在较大差距。

2.2教师调查分析取证

如图1，从教师层面，我们分析数据得出，在30多名初中老师中，大约25名老师认为学习英语的目的还是升学考试，只有1/6的老师赞同培养学生沟通能力和兴趣更重要，农村相对于城市来说，一个重要特点是农村地区无论是教师还是家长，固守传统观念并且思想较为老旧，对孩子的兴趣关注较少，能凭借英语知识升学就已经达成目的。相比较于笔者假期调研的几名学生皆来自济宁市任城区，在他们的课余时间里面，家长会着重培养孩子的兴趣特长，培养孩子的国际化视野。当然部分同学会上专门的口语强化班，也就是针对性地培养孩子口语，与外国人沟通交流的能力，不乏从小接受例如“孔子国际”学校全英文授课熏陶的同学，甚至有的学生已经出国参加过夏令营并且之后打算去国外深造。可以明显看出，不仅由于教师的思想，关于家长的理念和实际情况而言，城乡差距在英语教学方面逐年拉开差距，并且不断加大。

如表4，在分析录音过程中，我们总结出了老师和学生发音时出现的问题，其中最基础的音标发音错误比例高达62.5%，笔者在访谈时发现，例如有的学生在记单词girl时，采用拼音标注法，以“gou”作为注释。这种不科学的單词记忆方式会给学生的后期英语语音学习带来不利影响。对于其他层面我们分为以下三个方面阐述：

（1）对于元音音节，75%的教师在发单词重音时位置不正确，例如，有的老师将closer的重音放在后半部分，读成[klo？尬？謖z？藜]而不是[？謖klo？尬z？藜]，重音混淆问题明显，录音时发现，少数教师会为了追求发音标准而将每一个元音发得饱满清晰，如leg的[e]，小口发音变成大口发音。有些老师刻意追求母语者的语音语调而任意升降调，并没有根据国际音标和句子的语义重音进行发音。再者，教师对部分双元音音标教学并不标准，例如no，将[？藜u]错发为[o]，再如[au]这个音，会将它简单地读成类似于[o]的音，造成发音不规范，以及发音时舌头最高处位置不正确的小错误，luck的元音标为[Λ]，会错发为[a？蘼]，殊不知在这个过程中，将central vowel和back vowel混为一谈，长短元音混乱。

（2）对于辅音音节，数据显示31.25%的教师忽略爆破音的发音，并且据录音分析发现大部分教师轻音浊化现象明显，尤其是词尾的[t]，[k]，[p]，将其分别浊化为[d]，[g]，[b]，还会出现应该浊化时却忽略应有的浊化，如closer，[z]误读为[s]，教师中清辅音浊化混乱的比例据统计高达71.88%。接近半数的教师擦音存在问题，如cloth，clothes两个词，[θ]常误读为[z]，辅音音节的发音不标准现象尤为显著。

（3）超音段音位方面，英语属于语调语言，语言表达讲究轻重抑扬格的节奏搭配，而汉语则强调阴阳上去的声调搭配，“许多中国学生由于受汉语的影响习惯把一句话中的每个词都读得响亮清晰，听起来就一连串长度均等的音节排列，这种说话方式非常影响真实情景中的交流”。（袁晔，2001：80）。教师在教授句子时，往往忽略句子的语调、重音、连读、停顿及节奏，正是决定英语句子语义的重要部分。部分教师发音犯错率在84.38%，可以听出明显的中式英语发音，语调和重音更是随心所欲，无较为流畅的连贯性。负迁移作用不加以矫正的话会加深错误读音的印象，使后续学习发音更步履维艰，足以说明教师还需加强超音段音位、超切分音位的知识学习和实际操练，才能对学生进行更标准的语音教学。

在一项针对非母语学习者的教师行为的纵向研究中，Foote et al. （2016：181-196）计算出，英语教师只有大约10%的课堂时间用于发音，通常以纠正性反馈形式出现，主要是语音音段。相比之下，一半时间用在语法上，七分之一的时间花在词汇上。研究发现，据图2和图3，有47%的教师在学生发音中注重学生流利地用英文进行表达，起到交际作用，只有24%的教师会关心学生的语音、语调和节奏是否正确，教师对于语音方面的重视度还是不足。另外，教师教授学生的方法过于单一，39%的教师采取听录音磁带和跟读方法进行教学，并没有充分借助多媒体设备将教学方式多元化，容易让学生产生倦怠情绪，失去学习动机和热情。

3.农村中小学英语语音教学症结

3.1教师方面

通过调查研究发现，问题主要集中在农村中学教师学历水平较低，大专或者大学毕业，语音理论知识及能力有限;教学形式比较单一，学生机械性模仿老师，停留在课堂上的跟读，老师几乎不涉及语音练习作业，学生课下没有机会复习巩固课上所学的语音知识。目前部分教师语音教学目标不明确，相较于城市，老师观念相对陈旧，并不注重学生的兴趣及国际视野;未详细地制订每学期语音教学目标，语音教学内容不全面，且语音练习方式单一;教师由于母语汉语是声调语言，再加上方言对二语习得的负迁移影响，元辅音、超音段音位发音不标准，部分老师存在中式英语的发音习惯，导致句子的连贯性及语义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引起语音教学过程中的标准错位和偏差;教师未充分发挥引导者的作用，对新时代语音教学理念理解和使用不到位，未能帮助学生克服害怕用英语开口表达的障碍。在学生口语对话时，教师经常把重心放在有无语法错误上，既使单词读音或者句子语调不正确，也不会视为严重问题;教师未在当前应试教育框架下，一方面完成英语教学指标，另一方面树立英语语音实际应用目标，让学生听说读写全面发展，以终生应用与受益为考量，才能全面培养学生的英语能力。

3.2学生方面

不同学生自身学习能力不同，中小学生学习自觉性和能动性较差，学习语音效果有所不同;从学习动机理论上讲，学生学习恒心较差，学习英语语音需要系统的长时间输入和输出;兴趣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语音教学有些枯燥，学生极易被挫伤学习英语的积极性;由于大班教学缘故，学生首先接触英语读音时发生的错误未得到老师一对一地纠正，长此以往很容易长期记忆错误的发音;本地方言会对学生英语发音产生或多或少的负迁移作用，影响正常接收消化标准的语音知识;部分学生性格内向，羞于表达，怕犯错误，语音练习质量和效果并不理想。

3.3学校方面

学校方面招收教师语音标准较低，以理论教学能力为单一评价标准的选拔模式，使部分教師只注重发展理论教学能力;受应试制度影响，学校制定的考核指标严格，学校对于教师的考核标准单一，导致教师的教学目标和教学方式固化，不利于英语学习在后续语音学习中发挥长期作用，或者在这一导向之下不具备多元化发展英语教学的条件，缺乏创新英语教学模式的机会;学校订购的教材设定不合理，目前英语教材多停留在培养学生的书面应试能力，忽略培养学生的综合和实际应用能力，不利于学生长期发展。课程设置不多元化，学校资源有限，全都是大班教学，不能有效地一对一纠正学生英语语音上犯的错误;教学硬件设备安置不全面，多媒体或者语音教室不存在或设置不够，学生无法有效学习相关知识并得不到充分训练。相比城市，农村中学教师外出培训的机会较少，部分教师反映学校名额太少，以至于不能及时更新已有知识并提高平均素养及教学水平。

结语

针对农村中小学英语语音教学现状的调研，发现目前语音教学存在尚未解决的棘手难题，直接影响学生口语表达能力发展，需要引起足够重视。中小学时期是学习吸收语言的关键时期，教师良好的语音教学知识，会为高等阶段提高英语综合能力夯实基础。本文在认真调查泰安市农村中小学英语科目的教学情况后，利用科学数据总结提出具有参考性的英语语音教学症结，语音教学是一个长期难题，只有从实践出发，找出症结，才能有靶向地解决语音教学问题，希望此文能够让广大英语教师提高对英语语音教学重要性的认识，并为英语语音教育研究者提供参考，促进英语语音教学发展和进步。

参考文献：

[1]Cruttenden Allan. Intonation [M]. 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 Press，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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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国家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农村中小学英语语音教学情况调查——以泰安市为例”（项目编号：201910434020）阶段性成果之一。项目主持人：伊美丽，项目组成员：李文睿   胡昕然。

通讯作者、指导老师：翟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