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心中更恋家
2020-09-06叶永存
每每提及家这个字,大多能引起人们的共鸣。在我少年不知愁滋味时,对家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但是随着人不断成长,与家的距离由近及远、由远及近发生变化,我才体会到,家是倦鸟的归巢,是育树的黄土,是心灵的港湾。无论在哪儿,家永远都是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客路青山外
为了求学,我第一次离家,到一个陌生城市。在前往武汉的大巴上,看着青山由高变矮,地势由急到缓,周围的环境由熟悉到陌生。那一刻,我多希望两边的花草树木能游走得慢一些,给我足够的时间与故乡告别。无奈,司机师傅好像更理解大多数人想要尽快到达目的地的急切心情,一路飞驰,把我对故土的思念带到未知的城市里。
拖着沉重的行李,穿梭在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之间。武汉炙热的太阳把人烤得几近干瘪,超大容量的公交,像烙饼一样,把人层层叠叠进行堆放。“莫dou在门口,往里面走,后面宽地很,都dou在门口莫搞呢?”耳边不停传来公交师傅的催促声,语气和天气的温度一样,伴随着车子起步、刹车、停车的循环,我俨然已被淹没在这城市里。
猝不及防地融入一个新环境,充斥着太多刺耳的声音,双眼来不及看清这么多帧画面,我整个人开始忐忑不安。甚至怀疑自己,选择告别父母、远离家乡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是正确的吗?思亲念家的情感更是阵阵袭来,绵绵不绝。
此后三年,家乡再无春秋,只有冬夏。
月是故乡明
车站总是让人百感交集,它饱含着不舍、未知与希望。我此次前行的目的地是宁夏,一个圆了我军旅梦的地方。
按要求到武汉某地集合后,突然通知第三天一早就出发。反复思考过后,父母和亲戚决定到武汉送我。临行前,即使身边同行的姑娘们泪如雨下,我也依旧笑着和他们说再见。转身进站,任泪湿衣襟。自己一心追梦,在父母本该享受天伦之乐时却饱受念亲之苦,愧对父母二十余年的养育之恩。二十一个小时的绿皮车让人坐得疲惫不堪,西北的初秋,毫不掩饰自己荒凉的一面。窗外贫瘠的景象,给我的军旅梦蒙上一层灰沙,接踵而至的便是寒风刺骨的秋冬和火伞高张的盛夏。
一周和家里通一次电话,足以平衡我不舍离家和追梦的矛盾情绪。争先创优,建功立业,军人本色和血性在这里得以体现。严明的纪律、高强度训练虽让人疲惫不堪,但逐梦的心愿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每当寒冬腊月站晚哨时,万籁俱静,我站在哨位上,看月亮由圆到缺,再由缺到圆,想象着家人们围着火炉吃火锅的热闹场景,思绪便跨越千山万水,与家人其乐融融,混为一体。
我想,等我成为二级军士长,一定把爸爸妈妈接到单位,感受一下朔方的大风,吃一周一次的火锅,看没有家乡圆的月亮。
此心安处是吾乡
军旅生涯结束后,回到家乡参加工作。即使单位有房,我也宁愿驱车半小时回家,吃一口妈妈做的饭,然后和他们一起散步,拉拉家常,过上了我在部队曾朝思暮想的日子。
《阿甘正传》中说过,“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它会在你洋洋得意之时,给你当头一棒,让你认识到自己只是沧海一粟;在你停滞不前时,给你挥手一鞭,让你幡然醒悟,忍痛前行;也会在你垂头丧气时,给你一束阳光,让你依旧怀揣梦想。为了自己的梦想,我与家的距离,便又在这四百公里开外。
在家乡工作了三年,我重返武汉,再次以学生的身份去拥抱这座城市。和初次相识时的慌乱不堪不同,我变得开始喜欢它,喜欢它的快节奏,喜欢它的时尚优雅,喜欢它的宽广包容,喜欢霸道的武汉话,其实更喜欢的,是与其他能实现梦想的地方相比,它离家最近。
再次回到群居生活,吃食堂饭菜,仅磨合数月就已然习惯。短暂的放松之后,便开始投入与自己的对决中。全新的环境,全新的知识体系,高压之下让人有些神经紧张,甚至因为呼吸急促到校医院做心电图,那段时间,我一度怀疑自己身体出现了问题。直到我决定回家过二十六岁生日的那个周末,整个人就像是一颗解开了口的气球,逐渐舒缓,在空中快乐打转,到家那一刻,终于落地。给爸妈做上一桌好菜,以此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再次返汉后,心情竟是出奇的平静,学习压力也突然化解,转化為脚踏实地的动力。我想,这就是家的神奇魔力,让人莫名心安、踏实。
十年来与家人的聚少离多,让我明白,家以外的地方都是他乡,也让我更离不开它。它是我一生的依靠,是我情感的栖息地,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存在。无论以后走向何处,我都不会忘记,家,永远是我坚实的港湾。
叶永存,湖北保康人,退役军人,现为华中师范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