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谕吉女性思想中的后现代性
2020-09-06董丽仙
董丽仙
摘 要:性别平等有助于矫正性别歧视,但扁平的现代视角无法解决层出不穷的女性问题,所以后现代思维显得尤其可贵。福泽谕吉被称为“明治时代女权论第一人”,但其女性思想具有鲜明的后现代性,主要体现在对和谐性别的追求、对男女交际的理解、对女性身份的认同、对家庭主妇的认可四方面,对于解决当代女性问题能够提供丰富的启示。
关键词:和谐性别;男女交际;女性身份;家庭主妇
性别平等有助于矫正性别歧视,但如果一味地追求形式上的平等就容易引发新的社会问题。例如女性在反抗男权意识形态时动辄陷入二元对立认知模式,最终影响和谐性别的建构。关注女性内心体验原本无可厚非,但过度张扬肉体欲望则无益于净化社会环境。有不少女性为了彰显男女平等而否定女性气质,从而造成新的性别歧视。女性参与社会劳动有助于提高其经济地位,但容易造成母性与职业的冲突。为了消解女性解放运动带来的现代性问题,人们开始从后现代的视角反思男女平等的内涵。
福泽谕吉一生著书立说,被称为“明治时代女权论第一人”[1]“日本近代女性论的先驱”[2],是“日本妇女之好友”[3]。福泽在实现日本女性现代主体建构方面的贡献毋庸置疑,其女性思想具有鲜明的后现代性,对于解决当代女性问题能够提供丰富的启示,但这点并未引起学界的重视。本文试图从对和谐性别的追求、对男女交际的理解、对女性身份的认同、对家庭主妇的认可四方面梳理其女性思想中的后现代性。
一、对和谐性别的追求
福泽谕吉曾经在《西洋事情》外编(1)(1868年发行)这部书中阐释了家庭的意义,即人类的交往以家庭为本,男女居于一室乃人之大伦。夫妇亲子和睦相处者称之为家庭,但凡人世间人情醇厚、交往和睦者莫过于家庭。夫妇配偶有助于增添人之幸福、夯实人之交往[4]。在福泽眼里,家庭和睦是人类和谐的基础,而夫妇关系更是基础中的基础。该思想一直持续到其晚年,他在《福翁百话·人间之安心(七)》(1897年发行)中认为人很渺小,就像蛆虫一样,而侍奉父母、夫妇相亲、为子孙着想、又谋划户外之公益乃蛆虫之本分[5]。
他还从子女教育的角度论证家庭和睦的重要性,即孩子在幼小时不用为他们制定专门的科目,只需家庭内部和周围人言行举止优美。如果不猥亵、不狠毒、不虚伪、不争夺,大家积极劳作家人和睦,宛如和煦的春风、清澈的秋水,那么对于可塑性很强的小儿来说,家风就是其最好的老师[6]。人类和谐和子女教育属于功利主义的范畴,而人的发展属于本体论的范畴。本体论也是福泽和谐性别理念的重要理论依据。
他在《西洋事情》外编、《中津留别之书》(1870年11月27日执笔)、《修身要领》(1900年发行)等书中多次从文明的视角论述人与人的相处之道。例如在蒙昧野蛮之世,人往往以大犯小、恃强凌弱。随着人类社会不断走向文明,弱小者常常受到强者的庇护。互相信任、不顾个人私利、为公共社会谋福利的人也会增多[7]。为了保全人的交往,必须认可相互之间的自由。有时候需要压制个人意图随从他人,彼此相互均衡,才会有和合之亲[8]。人天性爱好自由,但一说到自由,就觉得是肆意妄为,其实不然。自由指的是在不妨碍他人的基础上随个人意愿做事之义[9]。男尊女卑是野蛮陋习,文明男女应该同等同位,相互敬爱以保全各自之独立自尊[10]。由此可见,在福泽眼里,尊重相互之自由既是人类走向文明的前提条件,又是构建和谐性别不可或缺的要素。
抨击男权意识形态的虚伪本质,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和存在价值是福泽的终身目标。但因为注重自由的对等性,他在反对男尊女卑思想和一夫多妻制的同时,对女性的飞扬跋扈现象亦持批判态度。例如日本在推进文明開化运动时,社会上出现崇洋媚外的风潮。有不少人片面理解西方的自由民主思想,从而给社会带来负面影响。对此,福泽发文说西方的风俗并非都完美而可信,日本的习惯并非都丑陋而可疑[11]。西方国家尊重妇女的风俗是人世间一美事,但对于无赖妻子飞扬跋扈欺负丈夫、不孝之女蔑视父母呈现丑态之事不可推崇[12]。他之后还撰文说西方诸国不修女德往往蔑视男子,内心聪颖身体敏捷,但品行不端不事家务,在浮华世界中漂浮之类的绝非日本女性的模范。因厌恶男子的跋扈而令女子跋扈,那是以暴制暴[13]。
男女平等的终极目标是为了和谐性别的建构。如果男女以平等为借口而互相伤害,那就背离了平等的初衷。对此,福泽在《新女大学》第十二条中认为夫妻应该白头偕老,遵守甘苦与共的契约。男子抛弃老妻蓄养小妾,女子因嫌弃家庭贫苦而离开丈夫,都是不守婚姻契约的恶魔,应该谨慎对待[14]。当时有一部分年轻夫妇学了西方的一些皮毛,为了体现平等,丈夫若流连于花街柳巷,妻子则不事家政出入剧场。丈夫若亲昵艺妓蓄养小妾,妻子则猥亵演员艺人。听闻此等社会现象,福泽称之为“人伦之大变,一家灭亡之本”[15]。
二、对男女交际的理解
在以父系的纵向继承为社会基本规范的封建时代,为了确保父系血统的纯正性,女性被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但是近代以来西方列强的殖民统治使落后地区的人们产生强烈的危机意识,有不少男性开始反思传统思想,考虑释放女性的能量。福泽谕吉对男女交际重要性的认识可以追溯到其青年时期三次访问欧美的经历。
为了交换《日美修好通商条约》批准书,德川幕府决定向美国派遣使节团。福泽作为日本军舰舰长木村摄津守的从仆于1860年共同赴美。他在美国呆了50余天,体验了很多新奇的事物。例如经常看到美国的淑女绅士们一起跳交际舞。当看到男男女女在客厅里旋转时,他觉得很可笑。去荷兰医生家拜访时,看到对方的太太坐在客厅里和客人频频交谈,而主人却在周旋奔走,他觉得很不可思议[16]。1862年,福泽作为官员随团出访欧洲。在旅欧的一年里,他多次受邀到当地的名人家共进晚餐和参加舞会[17]。他于1867年作为委员长小野友五郎的随从再次赴美。
经过三次切身体验,福泽对欧洲文明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他在《日本妇女论》(1885年发表)中将人生分为“形体之生”“知识之生”和“情感之生”,认为要以食物养形体,以修行养知识,以快乐养情感[18],但是因为一夫多妻制和强加于妇女身上的贞洁观,日本社会中上等家庭的女性很少有快乐。因为无以养育春情,日本女性往往心机过敏、形体脆弱,最终殃及子孙,影响人种的发展[19]。虽然福泽呼吁要重视妇女的春情满足问题,但他反对妇女的淫乱,认为男女之间的交情不能单靠亲爱来维持,需要添加一片敬爱之意[20]。
《男女交际论》(1886年发表)是福泽系统论述男女交际问题的文章。他将男女两性比作电的正极和负极,认为男女相接则和气如春,心情悠悠,可以溶解杀伐之圭角[21]。如果限制男女交际,则会出现很多弊端。例如男子的晚婚,或者即便结婚了也经常陷入花柳之丑行。其原因多种多样,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缺乏男女之间高尚的交往。与此同时,由于不被允许和男子交往,封建诸侯家中的女子往往言行淫丑,阴险狠毒,缺乏怜悯之情[22]。另外,上古时期人心单纯,当时的圣贤以至极简单的言语教育他们。但是后世的学者常常走极端,往古圣贤垂教说肃正男女关系,古今学者光想着防止淫乱,结果让男子失去情感之交的乐趣。那是未能区分“情感之交”和“肉体之交”的学者的罪过[23]。
因为女子外出不被社会所允许,男子在外面交往的必定都是煞风景的男子。家内家外都无以慰藉,所以富贵男子在内外养妾,或者聘请艺妓到家中取乐,下流之辈则登青楼醉花柳。日本女子因为无以安慰天赋之情,则去追逐戏剧和演员[24]。为了摆脱弊端,享受天与之幸福,获得文明开化之春风的乐趣,福泽呼吁让男女自由交往。他认为男女交际可以让男女在无形之中互相学习,增加有形之见识,推进无形之德义,对居家处事会有意想不到的大好处[25]。
为了推进男女交际,福泽建议女子学习人际交往的常识[26],并通过参加工作获取资产[27]。虽然他主张男女交际,但认为交际要符合日本的国力,以俭朴为主[28]。为了论证男女交际的合理性,福泽继续撰文说西方诸国的父母允许妙龄女子和年纪相仿的男子交往,所以婚后往往感情亲密长久,而日本的家训大都来自儒家思想,男女常常因为婚前不得相见,所以离婚频繁[29]。为了防止离婚,他提议男女自由交往[30]。
三、对女性身份的认同
女性气质原本并无对错,但它一旦从属于男权叙事模式时,就有可能成为压制女性的工具。例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当女性的优美沦落为男性的色消费对象时,它就会发生变质。温顺如水是女性的美德之一,但如果温顺如水消磨了女性的反抗意识,它将成为压制女性的枷锁。为改变女性的附属品地位,男女平等被提上议程。但是性别平等往往掩盖性别差异问题,女性对男性化身体的崇拜之情潜藏着新的女性歧视。为此,人们开始尊重男女的生理差异,以期在性别差异中重建两性认可的新秩序。
由于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反封建压迫成为福泽谕吉一生的课题。他曾经在《女大学评论》第十九条中认为“柔和忍辱”是人的美德,但如果单方面要求女性柔和忍辱,只能称之为奴隶规矩[31]。紧接着在《女大学评论》第二十条中指责女大学称隐忍丈夫淫乱的女子为“贤妇贞女”,其实是为迎合封建社会秩序而被建构出来的社会规范[32]。他还在《新女大学》第二十二条中认为“柔顺”指的是言行举止之柔顺,而不是卑屈盲从[33]。当有些妇女觉得自己隐忍丈夫三妻四妾是“贞淑之德”而洋洋得意时,福泽痛骂她们是“宛如利用丈夫的罪恶来售卖自己的贞淑之名”[34]。尽管多次批判男权话语下的女性道德规范,但他并非否定女性气质,而是在肯定女性权益的基础上塑造符合时代潮流的新女性形象。
福泽的女性审美观其实在《京都学校记》(1872年5月6日执笔)中已得到体现。他形容在京都中学英学女工厂学习的女生们“各自随贫富略施粉黛,穿着衣裳。其装束洁净而不华丽,粗糙而不肮脏。其言语娇羞,容貌温和。即使不说话也不露胆怯之气,不笑也有愉悦之色。如花,如玉,可爱,可贵,真正具备女子之风范”。对于素颜短发、穿着和服裤裙的东京女子,他认为她们令人感到惊讶[35]。由此可见,福泽崇尚的是生理特征非常明显的女性形象。
之后,他在《男女交际余论》(1886年发表)中说现在世间流行的女子教育,不是讲究修习淑德的古学之奴隶主义,就是培养不知厨房之政事而喜忧天下之利害的狂妄女子。她们丧失女性固有之优美本色,其教育往往成为被人厌恶之媒介[36]。从这一段叙述可以看出,福泽排斥一味服从的贤淑之德,也不喜欢丧失女性固有之优美本色的狂妄女子。《女子教育》(1896年发表)是他继续批判假小子的文章。他说女生中有一种怪人,扎着奇怪的发髻,甩着胳膊阔步前行,言语粗暴。其粗鲁煞风景几乎超过男子,让人一见就想呕吐。这样的女子还不在少数[37]。
福泽还注重女子的品位与格调,即女子不能因为学了点学问就狂妄自大,当遇到事情需要阐释观点的时候可以大胆地说,但和颜悦色放缓语调是维持女子品味之道[38]。女子不管多么博学多才,若格调不高,则容易失去淑女之本色。近年来随着教育的发展,社会上出现很多新词汇。女子在谈笑之间动不动就说出像“子宫”那样的词,真让人脸红[39]。
四、对家庭主妇的认可
家务劳动由于不参与交易过程而被认为是没有价值的。为了提高经济地位,有不少女性进入职场。但是幼儿园阿姨虐待小朋友的新闻不绝于耳,因为不能享受母爱而产生抑郁心理的幼儿问题亦不容忽视。另外,多数职业女性回家后还要从事繁重的家务劳动。这使女性处于“强烈的男性化身体与更被驱动奴化的女性身体的分裂”[40]状态中。为了化解职业与母性的冲突问题,重新审视传统文化中的女性本质成为一股暗流。
从总体上看,福泽谕吉是以现代视角为女性利益代言,但他对家庭主妇的理解颇具后现代性。他首先在《世界国尽》(1869年发行)序言中通过引用美国人沃尔普朗克的文章高度赞扬慈母的作用,即一般百姓以国法成国体,其益甚洪大。然而形成此国益的源泉在于慈母的教育。首先在人心中唤起慈悲温和之情使其成习惯,让进入虔诚孝顺之道匡正其方向,让知晓人类之本分,辨别万物之灵长的职责,以入明德之门。其道唯有慈母之鞠育教养方可得[41]。之后在《通俗国权论》(1878年发行)中说:“一家之本在婦女,一国之本在人民。”[42]也就是说福泽非常重视妇女的地位,他认为妇女将影响一国之根本。他还认为妻子处理家务内事就像内务大臣,丈夫掌管户外经营就像外务大臣。两大臣是共同负担一国之国事经营,其官名内外有别,身份并无轻重之分[43]。男女掌管的地方虽然不同,但经营内外所需智慧的大小是一样的[44]。根据男女的生理差异,他主张哺乳养育小儿是女子的专门任务[45]。
虽然福泽主张男主外女主内的生活方式,但他反对女子将视野局限于一家之内,多次呼吁女子学习户外经营知识。为了妇女在丈夫死后不至于束手无策,他在《民间经济录》(1877年发行)中说虽是妇女,但人世间的交往不可无。在商业经营方面,要学习如何处理财产、知晓借贷出入、丈夫不在时帮忙核对账目,这才算一家之女主[46]。他还在《女大学评论》中提到要让女子学习文字、针线活、写信、打算盘、做裁缝、做饭等各种知识,但他特别看重经济和法律知识,将其形容成“文明女子之怀剑”[47]。他认为如果女子不注意家庭外部的事情,一旦丈夫去世,将会有很多麻烦事,甚至发生诉讼之事,所以尽管户外经营是男子之责任,女子也要学习大致的经营知识[48]。也就是说,他认可家庭主妇的价值,但希望女子具备在家庭和职场自由转换身份的能力。
五、结语
扁平的现代视角无法解决层出不穷的女性问题,所以后现代思维显得尤其可贵。福泽谕吉的女性思想具有浓厚的后现代性。他追求和谐性别,强调要尊重彼此的自由,让平等思想造福于人类。他倡导的男女交际论重视女性的肉体欲望,更强调增进彼此之品味的情感之交。他对女性身份持认同态度,但反对女性气质从属于男权意识形态。他认可家庭主妇的价值,同时呼吁女性学习户外经营知识,以便随时转换社会身份。其女性思想对于解决当代女性问题能够提供丰富的启示,但也存在一些盲点。例如家庭主妇的经济问题如何得到保障?即便女性掌握户外经营的知识,但职场上的年龄歧视问题如何解决?这些将是我们今后要讨论的课题。
注释
(1)本文引用的福泽谕吉言论的原文均为日文,文中出现的标题和观点均由笔者翻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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