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深处的草原 四章
2020-09-01鲜章平
鲜章平
昭苏高原
离太阳这样近,自然收藏了阳光。圆滚滚的麦粒,忍不住发出夏日的清香,我仿佛看见,一粒粒太阳,照耀着我们的梦想。
饥饿的时候,每一粒麦子都发出香甜的光芒。
站在伊犁的制高点,连蜜蜂的思想都有了高度,引来一声声赞叹。云朵是俯下身子的孕妇,臃肿而又美丽,山和水是她的孩子吗?
而猎骄靡,不过是她众多子嗣中的一个。纵然有着神一样的传说,也离不开母亲的襁褓,血脉里的河流,始终流不出历史的纵横。
触手可及的,究竟又太遥远,无论梦想还是往生。
梦幻与现实,令我迷失在黑土地的逆风里,努力睁开双眸去找寻真相。
喀拉峻徒步
紧紧追着太阳的身影,一步步淪陷在草原深处。
目的地始终在远方。而太阳,越来越严厉。
四处张望,除了绿色,还是绿色。目光却无法企及一棵,哪怕是低矮的、甚至是丑陋的树。只要她有散开的枝叶,能像母亲一样,庇佑我。
可是,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或许,在这绿色织就的版图上,只有蚂蚁能找到阴凉。
心中突然蹦出四个字:绿色荒漠!
我们的人生,何尝不是如此。老天赐予你的,或许并不是你的渴望。
与众不同的树
如此与众不同,三棵或者四棵,在烈日下簇拥着,就像草原上随处可见的羊,头挨着头,就是一处阴凉。
在我的家乡,草就是草,树就是树。草连成一片就是草原,树站在一起就是森林。
草原和森林,井水不犯河水,远远地敬仰着对方。
这就是内蒙古大草原吗?树与草一起站成风景,竟然如此和谐。
究竟是树点缀了草原的风景,还是草原包容了树的存在?人世间有多少无法言说的爱和恨,古人的睿智早已洞察。
可克达拉
可克达拉早已成为一个传说。
那个以东方小夜曲一鸣惊人的草原呢?或许永远生长在老一辈兵团人的记忆里。
冰雪必将融化,那个苦苦等待的军垦战士,终将儿孙绕膝,颐养天年。
我不远万里跋山涉水,穿过了六十载的风雨,寻觅着梦中的感动。
岁月的犁桦,深入人生的皱纹,让艰苦和浪漫同时重见天日。
伊犁河边的一座军垦新城,在拔节的森林中向我招手。
悠扬的琴声回荡着,姑娘,小伙,邮递员……所有的憧憬,都已走过历史的旅途,
以一种新的姿态轮回在我们的祝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