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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4岁城市居民社会资本对心理健康的影响

2020-09-01李芳刘素李长风严亚琼郭燕王亮

中国社会医学杂志 2020年4期
关键词:桥型个体维度

李芳,刘素,李长风,严亚琼,郭燕,王亮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确定的年龄分段,青年人的年龄上限已上升为44岁,在竞争激烈的社会环境中,城市青年人面临着越来越重的生活和工作压力,出现抑郁等心理问题的可能性也高于中年或者老年人[1]。随着老龄化的不断推进,青年人所担负的社会责任也越来越大,而青年人保持良好的身心健康水平,是维持社会稳定与进步的基础。社会资本对心理健康的影响近年来很受关注,某些类型社会资本对于促进心理健康具有积极作用,一些社会资本则可能具有消极作用[2-3]。现有的研究中,鲜有关于城市年轻居民社会资本与心理健康的研究,本研究旨在探索不同类型社会资本对于城市年轻居民心理健康状况的影响,为制订适应政策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分层空间随机抽样方法,使用GIS技术将武汉市7个中心城区分成若干100米×100米的抽样单元,采用单纯随机抽样的方式抽取60个有居民居住的抽样单元,使用GPS定位到抽样单元实际地址,每个抽样单元以方便抽样方式抽取1个居民居住区域,进行入户调查,在家的18~44岁城市居民均被纳入调查,每个抽样单元调查对象达到20名左右为止,每个调查对象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调查方法

采用电脑语音辅助自答问卷技术(ACASI)进行问卷调查,由经过统一培训的调查员按照统一的流程一对一指导,辅助研究对象完成问卷调查。

1.3 调查工具

1.3.1 社会资本量表(PSCS)该量表由Chen等[4]在2009年编制,共32个条目,包括两个子量表:结型社会资本(bonding social capital)和桥型社会资本(bridging social capital)。结型社会资本分为社交网络数量、信任程度、互惠帮助和社会资源4个维度,涉及家庭成员、亲戚、邻居、朋友、同事、同学6类人群;桥型社会资本主要涉及的研究对象是身边政府相关组织和群众性休闲娱乐组织,分为组织数量、能代表自己权益的状况、获取帮助、组织资源4个维度。量表采用1(很少)~5(很多)5点记分,计算每个维度的均值,得分越高代表社会资本越高。本研究中总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915,各维度系数为0.737~0.872。

1.3.2 简要症状量表(BSI)该量表为症状自评量表SCL-90的简化版,由Derogatis等[5]在1983年建立,被广泛应用于许多国家的多项研究中,量表共31个条目,包括躯体化症状、抑郁、焦虑、敌对、强迫症状5个维度,采用1(从不)~5(总是)5点记分,计算每个维度的均值和总的均值,分数越高说明心理健康状况越差。本研究中总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914。各维度系数为0.816~0.843。

1.4 统计分析方法

对数据进行清理和整理后,使用SAS 9.4软件进行统计分析,统计方法包括描述性分析、独立样本t检验,单因素方差分析、相关分析,以及联接函数为恒等式、拟合多重线性回归的广义线性模型,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人口学特征

本研究共调查1 249人,男性566人,占45.32%;女性683人,占54.68%。平均年龄35.08±7.53岁,30岁以下者占25.07%,30~39岁者占36.91%,40岁以上者占37.39%。小学或以下文化程度占4.16%,初中学历占23.44%,高中/中专占39.03%,大学及以上学历占43.00%。未婚占20.50%,在婚状态占75.98%,其他占3.52%。

2.2 社会资本与心理健康状况

城市居民社会资本总体得分为14.51±4.38分,其中结型社会资本总得分为8.49±2.02分,桥型社会资本得分为6.01±3.04分。男性与女性之间结型、桥型社会资本得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t值为-1.089~-0.044,P值为0.276~0.965);随着年龄增长结型社会资本有下降趋势(F=6.649,P<0.001);不同婚姻状态间社会资本差异无统计学意义(F值为0.983~2.757,P值为0.064~0.374);随着文化程度增高,社会资本有上升趋势(F值为7.105~16.678,P<0.001)。不同性别、年龄、文化程度的BSI得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值为0.065~0.406),已婚者的BSI得分低于未婚与离婚/丧偶者(F=3.114,P=0.045)。见表1。

表1 不同人口学特征研究对象社会资本与心理健康状况得分 分

2.3 社会资本与心理健康的相关分析

相关分析结果显示,结型社会资本信任程度与互惠帮助得分、桥型社会资本中获得帮助得分均与心理健康各维度得分之间呈负向相关;结型社会资本中社会资源得分与抑郁得分呈负相关;桥型社会资本中组织数量得分与抑郁、焦虑、激惹、强迫症状得分均呈负相关;以上均提示社会资本越高,心理状况越好。见表2。

表2 社会资本各维度与心理健康各维度相关分析结果 r/P值

2.4 社会资本对心理健康的广义线性模型分析

分别以BSI总得分及5个维度作为因变量,以社会资本各维度作为自变量,以性别、年龄、婚姻状况、文化程度、收入、工作类型作为混杂因素,建立广义线性模型。结果显示,在控制其他因素的情况下,结型社会资本中信任程度对抑郁的影响有统计学意义,信任程度越高,出现抑郁的可能性越小;互惠帮助对躯体化症状、焦虑、激惹、强迫症状和BSI总分的影响均有统计学意义,社会资本越高,出现这些不良心理状况的可能性越小。桥型社会资本的代表权益对心理状况各维度影响均有统计学意义,越能代表权益,出现各种心理状况的可能性越高;能从组织中获得帮助越多,出现躯体化症状、焦虑、激惹的可能性越小。见表3。

表3 社会资本各维度影响心理健康的广义线性模型分析 β/P值

3 讨论

社会学家们通常将社会资本分为结型和桥型社会资本,结型社会资本主要指同质性群体内部的网络、互助和信任等,如亲人、朋友、同学等群体;桥型社会资本主要指不同社会层面通过沟通实现的信息共享、支持和互惠,如通过社区、政府机构、社会组织等进行的沟通和共享[6]。从机制上而言,社会资本可以缓解长期处于比较困难状态、处于消极生活事件中的个体的压力,从而降低出现心理不健康的可能性。但很多研究表明,不同类型、不同维度、不同测量指标的社会资本在身心健康状况的影响方向上呈现出分化状态。

本研究通过相关分析和广义线性回归分析发现,结型社会资本中信任程度、互惠帮助是城市年轻居民出现抑郁、焦虑等负性心理状况的保护性因素,这一结果与一些研究结果类似[7-8]。信任程度体现在个体对于社交网络中信任等积极情感因素的感受,可以满足个体的情感支持需要,从而对心理健康产生积极影响。而互惠帮助维度可以让个体更可能从社交网络中获得物质性的支持,为其生活提供有利的实质性的保障。本研究结果发现,相对于信任程度而言,互惠帮助对于心理健康能产生更广泛的正向影响。

桥型社会资本对于心理健康状况的影响分歧较大[9]。国外研究显示,社区组织数量的增多可以促进提高居民心理健康水平[10];国内有研究也显示,参与政治性或非政治性组织对心理健康具有积极影响[11];也有研究表明,桥型社会资本会对心理健康产生负面影响[3,12-13]。本研究发现,桥型社会资本中,个体是否可以从组织中获得帮助对于心理状况可产生积极影响,而组织是否能代表个体的权益则会对心理状况产生消极影响。获得帮助对于心理健康的积极影响,可以从社会支持的角度进行解释,获得的帮助和支持越多,对于心理健康可产生更多的正面作用。而组织是否能代表个体权益则带来的是负面影响,可以从以下角度尝试进行解释:很多的研究对象可能将代表权益理解为组织具有很强的行政权利,而高权利机构与组织给普通个体带来的可能是不便和障碍,因此表现为对心理健康的消极影响。这也可从桥型社会资本均值远低于结型社会资本进行解释,个体拥有的桥型社会资本相对很少,虽然有少数个体从组织获得了帮助,也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但更多的个体对于高权利机构或组织的感知相对比较消极。总的来说,桥型社会资本对于健康的影响相对比较复杂,也会随着地区、人群等社会经济学特征不同出现差异,具体的作用机制和途径需要作进一步的研究探索。

另外,本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与不足,一方面,作为横断面研究,没有完全解决对于社会资本与心理健康的因果关系这一争议和难点;另一方面,对于桥型社会资本与心理健康之间的作用机制,以及更深层面的来自国家、城市、社区的集体社会资本的影响,均有待后续进一步研究完善。

综上,社会资本是城市青年心理健康状况的独立影响因素。投资社会资本,倡导友爱互助的人际关系,机构与组织为个体提供更多的帮助,将会对改善城市青年心理健康水平产生积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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