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是高尚的镜子

韩青

哲学家贝克莱说：“真实是所有人的口号，却是极个别人的目标。”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人人都想美化自己，都有私心，更有甚者，投机取巧、坑蒙拐骗……这些做法本身就违背真实，他们又怎能把真实当目标呢？

这样说来，真实做事做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只有君子才能做到，因为，他们的思想境界高，没有低级阴暗的想法，而小人一味地任其低级阴暗的想法肆意生长，所以，他们的身上和心里很少存有真实。

而一个人一旦失去真实或真实度不够，他就会失去未来乃至生命。《郁离子》中有一个人叫虞孚，他从别人那里学会漆技。有人告诉他用漆叶煮成的膏和在漆里，利益可以加倍。他照做后，就把膏和漆都运到吴国。一个吴国人看他漆的质量很好，就约定短期内交易。他非常高兴，就取出膏和进漆里等着交易。到交易时，那人看见漆的封盖是新的，疑心有诈，就改约20天后再交易。可是到了那时，漆都坏了。他无法回家，就行乞并死在吴国。如果他实在做事，那么他就不会遭遇这样的厄运。他搬起石头，把自己给砸死了。

东山魁夷说：“只有舍弃自我，才能看见真实。”我们常常为一定的利益而言行不一，因此，只有放下私心，我们才能变得真实起来。《资治通鉴》中有个人叫左雄。当年，他担任尚书令时，推荐周举担任尚书。后来又推荐冯直有将帅之才。可是，冯直曾犯过贪污罪，周举因此弹劾他。他却说：“圣旨让我推荐武猛的人才，不是让我推荐品行清白高洁的人才。”周举回答说：“圣旨是让你推荐武猛的人才，但也没有教你推荐犯有贪污罪的人。”周举就不迎合他。最后，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向周举道歉说：“我曾经做过冯直父亲的部属，又和冯直是好朋友。如今你因此而弹劾我，正是我的过错。”他最终放下了私心，变得真实起来。后来，他成了一代名臣，而这与他敢于面对真实的态度不无关系。这也告诉我们：一个人要想成就一番事业或做一个大写的人，就必须真实做事做人。

而要真实做事做人，我们往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或磨难。比如，你实话实说，将一些事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这样就可能危及一些人的利益，他们因此会对你说三道四甚至背后给你使绊子。还有一种情况，我们真实做事，一些人可能误认我们在敷衍、搞虚假。《夜航船》中记载，史弼担任平原相时，正赶上朝廷要检举党人，只有平原郡声称没有，朝廷多次下诏书催逼。还特意派来从事责备他说：“青州六个郡，其余五个都有党人，怎么只有平原郡没有党人呢？”史弼说：“那五郡自有，但平原自无。如果让我讨好上司，诬陷好人，那平原郡的人，每户都可以是党人。若要相逼，我不過一死，决不诬陷别人！”他差点儿因为这事把自己给葬送掉，可是，他没有背叛那个正直的自己。

可见，要想做到真实或最大限度的接近真实，就要有足够高尚的品格做基石。一个品格足够高尚的人，才能做到真实或尽可能的真实，而且，人越真实，越高尚，越纯粹。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经得起镜鉴的人。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