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两孩政策下婴幼儿看护方式及影响因素
2020-08-28张同全候彦青陈立芳
张同全,候彦青,陈立芳
(1.山东工商学院 工商管理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5;2.中国人民银行潍坊市中心支行,山东 潍坊 261041)
一、引言
当前全面两孩政策正在有序实施,婴幼儿看护问题成为众多家庭在生育孩子后面临的难题。根据全国两孩家庭关键数据发布会对24 000多名二孩家庭的调查,父母对于二孩忧虑最高的是二孩照顾问题,多达70%的二孩家庭将“没有人带”列为生育二孩带来的最大负担[1]。因此,研究婴幼儿看护方式影响因素,为“二孩”生育出台教育、医疗、婴幼儿看护照料等相关配套政策[2-3],实现婴幼儿看护方式由传统单一个人看护方式向社会公共看护方式的转变,对更好地促进全面两孩政策的推进,缓解女性就业与婴幼儿看护之间的矛盾冲突,提高老年人晚年生活质量,具有重要意义。
国内外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婴幼儿看护问题展开研究。Wolff和Van认为祖辈看护是除母亲看护之外的一项重要看护方式,且会对婴幼儿早期发展产生影响[4]。Becker也指出祖辈会从家庭成员整体利益高于自身利益原则出发,无偿抚养孙辈,实现家庭资源分配的帕累托最优[5]。祖辈心理的无偿利他原则,会促使家庭成员对隔代抚养形成依赖心理,导致祖辈看护成为婴幼儿看护众多选择中的一种重要方式。受家庭以及个人因素的影响,我国婴幼儿看护主要是由祖辈和母亲共同看护。裴丽颖调查发现,我国60%的婴幼儿由祖辈看护,30%的婴幼儿在祖辈家中抚养[6]。也有学者指出隔代看护会加速中老年人提前退休,减缓劳动力市场就业延续,增加家庭照料责任[7],加重身体健康负担。但是现代家庭结构偏小型化和核心化,婴幼儿的看护仍然由祖辈承担,隔代照料在婴幼儿看护方式中仍然占据主导地位[8]。
家庭经济基础及个人经济收入不仅会对生育率产生影响,而且也会影响婴幼儿看护方式的选择。李建民最早提出社会生育成本的概念,并指出养育孩子的生育成本会消耗资源与支出费用[9]。叶文振对幼儿看护经济成本和机会成本展开研究,通过对比国内外孩子养育成本指出养育成本在不同地区和不同国家具有显著差异[10]。李波平、向华丽研究指出经济收入是影响生育的重要因素,特别对于生育两个及以上小孩的家庭来说,经济收入会起到正向促进作用[11]。Leibenstein基于“合理选择理论”的“边际孩子合理选择理论”对孩子的成本与效用模型做出补充和完善,指出父母在经济人假设前提下会比较生育孩子所带来的成本与效用[12],以考虑经济成本的影响。
父母受教育程度的高低会对育儿观念产生直接影响,继而改变婴幼儿看护方式的选择。Ann Berrington等通过研究父母双方教育程度、男女性青春期生育意识与成年期受教育程度之间关系,指出教育程度较高则延期进入父母身份越明显[13]。父母接受文化教育水平的差异,受教育程度的不同会改变父母的育儿观念,辜胜阻提出生育观念中包括期望子女将来成为什么样的人,子女的发展质量等观念[14]。有人认为育儿观念是父母对于如何促进幼儿发展的想法,家庭结构及个人观念不同,会产生不同教养观念[15]。还有人在对家庭育儿观念与父母背景调查中指出,家长个人所受教育及其个人经验的不同,会产生不同育儿观念[16]。由此可见,父母育儿观念会受到所接受教育程度的影响,教育程度越高越偏向于新型育儿观念。而新型育儿观念下公共看护文化会影响父母改变传统祖辈看护或个人看护,选择新型社会公共看护方式。
此外,C.S. Hartnett研究发现,西班牙裔生育率比其他白人更高,原因在于种族传统使他们处于育龄之初就有超过正常生育意愿的想法[17]。种族关系的传统习俗以及意识形态的固有观念会对家庭结构的调整有一定影响,在这种影响下人们对于婴幼儿的看护方式也会有所调整。物联网、大数据及人工智能[18]等技术手段的广泛应用会促进高科技智能育婴、智能监控、智能看护系统的发展,改变传统婴幼儿看护方式,对传统家庭看护模式形成冲击[19]。
综上所述,本文认为现有研究主要存在两方面局限性。第一,当前研究主要从单一方面展开对全面两孩政策下婴幼儿看护方式的研究,即对某一种看护方式及其影响因素的分析,而缺乏婴幼儿看护方式影响因素的综合研究和不同看护方式影响因素的综合对比研究。第二,当前研究方法多采用结构化计量分析,很少采用扎根理论质性研究分析方法。
鉴于上面的分析,本研究试图进行如下改进。第一,从个人、家庭、社会三个方面,综合分析全面两孩政策下婴幼儿看护方式影响因素,构建全面两孩政策下婴幼儿看护方式影响因素模型。第二,应用扎根理论方法,对收集的数据资料进行编码分析,寻找对现存婴幼儿看护方式改进的途径,引导婴幼儿看护方式由传统个人看护向社会公共看护转变,一定程度上改变现有传统看护模式下个人看护方式的不足,提高婴幼儿看护质量,促进全面两孩政策的落地实施。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方法
当前对全面两孩政策下关于婴幼儿看护方式的研究多采用结构化计量分析工具,而在对关于全面两孩政策下婴幼儿看护方式选择缺少选择机理了解的情况下,可能会影响决策者分析判断,造成研究偏差。因此,本文对全面两孩政策下婴幼儿看护方式选择影响因素运用质性分析、扎根理论方法进行研究。
质性分析是一种对意义的解释性理解,通过分析个别事物而对事物的“质”有一个全面性理解[20]。扎根理论的建构方法,主张理论“扎根”于实际,实地搜集资料,强调实地深度访谈。本文是基于现有生育政策下人们对于婴幼儿不同看护方式的看法,选取具有代表性的二孩家庭进行深度访谈,旨在发现全面两孩政策下婴幼儿看护方式的影响因素,这是典型的由资料现象到理论的生成过程,适用于扎根理论。
扎根理论主要分为原始流派、程序化流派、构建性流派三种类型,其中原始流派主张的是理论从资料中自然脱模,排除人工干预的影响;程序化流派主张的是建模过程的程序化,整个流程都是按照一定程序步骤进行;构建性流派主张的是研究双方增进对相互行为的解释说明,将更多的方法引入到理论应用中。本文采用程序化扎根理论流派观点,首先对采访对象进行深度访谈收集关于婴幼儿看护方式的相关看法资料,并对访谈资料进行开放性编码,通过贴标签和概念化形成初始概念;其次通过主轴性编码对初始概念进行归纳总结概括相互之间的连接关系形成主范畴;然后对主范畴进行选择性编码,提炼出“全面两孩政策下婴幼儿看护方式影响因素”这一核心类属概念;最后基于以上三级编码过程构建全面两孩政策下婴幼儿看护方式影响因素理论模型。
(二)数据收集与分析
本文数据收集主要依靠个人访谈法获得,通过对山东省部分市区以及县级地区生育二孩家庭的走访调查,在征得被访谈者同意情况下进行访谈录音,获得一手资料。本文遵循扎根理论研究的理论饱和原则,在抽样过程不断对样本进行调整,抽取生育二孩的代表性样本进行访谈,当访谈中没有新信息出现时即停止访谈。本研究共选择46个访谈对象,一对一进行深度访谈,具体受访者统计资料如表1所示。
表1 受访者统计资料分析表
三、编码过程与模型构建分析
本研究基于扎根理论,运用质性分析方法对收集的全面两孩政策下婴幼儿看护方式选择影响因素的相关访谈资料进行规范性编码分析。首先,对访谈原始资料进行初步概念化和范畴化的开放性编码得到19个范畴;其次,通过主轴编码厘清婴幼儿看护方式的多样化选择间的关系,并概括形成7个主范畴;最后,在概括形成的7个主范畴的基础上进行选择性编码,形成“全面两孩政策下婴幼儿看护方式影响因素”的核心编码,继而构建婴幼儿看护方式影响因素的作用机制模型。
(一)编码过程
1.开放性编码
开放性编码是扎根理论的基础工作,质性资料分析的首要环节[21],通过对原始访谈资料的重新组合,实现对原始资料的概念化和类属化,反映对数据本质的基本认识。通过贴标签(译码前缀为“a”)和概念化(译码前缀为“A”)对原始资料进行初级编码,如对“家里老人都退休了……在家闲着也没事干愿意帮忙来看小孩……每个月都有退休工资空闲时间还可以看看孩子……帮忙做做饭”进行开放式编码,贴标签为“父辈身体状况良好且有足够退休时间”,深入分析概念化为“隔代抚养”。依照此步骤,具体编码过程如表2所示。
表2 婴幼儿看护方式资料的开放性编码
2.主轴性编码
续表2 婴幼儿看护方式资料的开放性编码
主轴性编码是利用Strauss与 CorAin提出的主轴编码模型,建立概念类属联系,重新组合原始资料,构建主次类属和各主类属间的相关关系,充分发掘范畴含义的过程。在上述开放性编码过程中通过贴标签和初步概念化得到19个初始概念,通过主轴性编码,对19个初始概念进行归纳总结并概括出它们之间的联结关系。如“公共托幼基础设施”“公共托幼保育人员素质”“公共托幼教师质量”都属于公共托幼机构的内部配置问题,可以归纳为婴幼儿看护方式影响的“托幼机构硬件配置”。具体结果如表3所示。
主轴编码对资料初步概念化归纳出主范畴,并对主范畴间的相关联结关系进行辨别,如国家政策对托幼机构的影响会对公共托幼机构的硬件配置产生影响,故将托幼机构国家政策与托幼机构硬件配置相连接;而托幼机构的组织管理会对托幼机构的软文化产生影响继而影响到幼儿生活照管与精神关爱,故将托幼机构组织管理与托幼机构软文化相连。具体如表4所示。
3.选性编码
选择性编码是在主轴编码的基础上提炼出核心类属概念,并在梳理过程中不断回溯原始访谈资料,建立起核心类属与其他类属之间的关系。结合相关全面两孩政策下婴幼儿看护方式选择对生育意愿的理论研究,本文对表3中的7个主范畴进行逻辑梳理和分析对比,最终归纳为三个核心类属:家庭因素、个人因素、公共看护因素。本研究中,家庭结构、隔代抚养、大孩对二孩态度的转变、保姆亲戚熟人关系、家庭经济状况都是家庭成员因素影响人们选择婴幼儿看护方式,所以这5个因素归纳为家庭因素;职业类型、个人时间精力、育儿观念、个人受教育程度都是影响人们选择不同看护方式的个人因素;公共看护因素的划分是根据幼儿托育机构的硬件配置、内部组织管理、国家政府相关公共看护政策、托育机构软文化对人们选择公共看护是否具有影响而进行。基于以上三大核心类属的编码分析,本文确定了“婴幼儿看护方式选择的影响因素”这一核心编码。
(二)婴幼儿看护方式影响因素模型构建
1.模型分析图
基于以上三级编码分析过程,本文构建以“婴幼儿看护方式选择的影响因素为核心,个人因素、家庭因素、公共看护因素三个主类属的理论模型。通过模型直观反映各级编码间的相关关系,提供不同婴幼儿看护方式选择的理论支撑。具体模型构建图如图1所示(“部分”代表初始概念是对应范畴的一部分,“影响”代表初始概念影响对应的范畴)。
图1 婴幼儿看护方式影响因素理论模型
理论饱和度检验是扎根理论研究过程中判断终止样本数据收集的重要步骤,当收集全部样本数据中没有新概念与新范畴出现时,说明研究理论达到饱和。本文为提高研究信度和效度,将收集的访谈资料与已有文献进行比对发现,模型理论类属已经归纳较为丰富,并未产生与之前研究存在争议与分歧的概念和范畴,对补充样本进一步编码分析,没有产生新类属,可以认为“婴幼儿看护方式影响因素模型”理论上是饱和的。
(三)婴幼儿看护方式影响因素模型阐释与分析
1.个人因素
在婴幼儿看护方式影响因素理论模型中个人因素主要包括四个核心类属,分别是个人受教育程度、职业类型、个人时间精力、育儿观念。农村育龄妇女与城市育龄妇女因文化程度不同,自主能力高低不齐,对于自我认知水平等具有很大差别[22]。自我认知的不同致使职业选择不同,职业选择不同的职业类型会影响婴幼儿看护方式的选择。比如本次访谈中就有受访者提到,“在家门口生活超市上班,工作每天上下班时间固定……请假也很方便,想回家的话提前几分钟……”育龄妇女婴幼儿看护方式会考虑到个人时间精力和年龄段的影响,城市职业女性与农村女性相比还会考虑到自身职业发展。农村育龄女性自身空闲时间较多,职业发展受限,而其配偶常年在外打工[23-24]。如本次采访中提到的,“自从生了老大后就没正式工作了,每天都得接送她放学,这不又生了老二……照看着老二正好”。也有研究表明,部分高龄产妇自己年龄较大,育儿精力不能有效保证,常常表现为心有余而力不足[25]。不同情况的人群选择不同婴幼儿看护是要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故个人时间精力是选择不同婴幼儿看护方式的影响因素之一。
国内外对于婴幼儿育儿观念没有明确规定,中外学者研究角度也存在较大差异。Sigel指出育儿观念是对幼儿如何发展的信念也是对什么是幼儿发展的正确理解[26]。陈帼眉认为,育儿观念包括两部分,一是与家长培养子女的目标有关,二是与亲子关系和教养方式有关[27]。本文认为,育儿观念可以理解为在抚养幼儿过程中,对幼儿教育方式和教育途径以及发展可塑性等问题的看法。刘凌对0~3岁儿童家长早期育儿观念深度访谈中发现,家长对具体教养内容和实施途径选择具有很大困难,但是对早期教育持中立态度[28]。侯公林通过对将近400名母亲教育观念实证研究,发现母亲的教育观念更注重培养幼儿的道德品行[29]。因此,随着家长受教育水平的逐渐改善与提升,育儿观念成为影响家长选择不同看护方式的重要因素。访谈中有家长表示,愿意接受公共看护与个人看护的不同育儿观念的差别,也认为公共看护的新型育儿文化更加有利于幼儿身心健康发展。
2.家庭因素
在编码过程中将家庭结构、隔代抚养、大孩对二孩态度转变、家庭经济状况、保姆亲戚熟人关系归纳为家庭因素的核心范畴。随着工业化文明的发展,大家庭结构体系逐渐瓦解,核心小家庭逐渐成为主要家庭结构[30]。汪建华在研究中指出,家庭结构变迁受众多因素影响,目前中国家庭结构总体趋于小型化,但也有传统家庭形态稳定的一面[31]。对于新型核心小家庭来说,婴幼儿照管目前主要依靠的是个人看护或是隔代抚养,如访谈中宋女士提到,“现在是和父母分开住,要是和父母一起住的话……还住不下……也不方便……小孩照管就很不方便。”因而对于核心小家庭来说,公共看护的出现会为其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对于大家庭结构的家庭来说,家庭成员较多,对于婴幼儿的看护方式选择也是多种多样,如访谈中张先生提到,“现在和父母一起住……帮忙照顾小孩也挺方便的”。因此,家庭结构的不同会影响人们选择不同的看护方式。全面两孩时代来临,社会化变迁改革使得儿童早期的照顾需求难以通过社会化服务得到满足,很多家庭不得不选择隔代抚养即由长辈来抚养孩子[25]。结合目前我国人口老龄化以及全面两孩政策的社会背景,大部分家庭的父辈退休后会出于亲缘选择理论的繁衍成功动机照料其孙辈[32],导致其个体的生活质量会下降。因此,隔代抚养是当代年轻人选择不同看护方式的一个重要因素。
有研究指出,二孩对于一孩的影响不容忽视,头胎孩子要面临巨大的心理挑战,其为获得更多父母关注会出现消极情绪与嫉妒心理[33]。在访谈中有受访者提到:“每回对老二关心的时候,老大总是烦躁……摔打东西……吸引我的注意。”因此,家庭中大孩对二孩的接纳程度会改变选择婴幼儿看护的方式,在婴幼儿看护方式影响因素模型中扮演重要角色。家庭经济状况与保姆亲戚熟人关系是相互关联的两个重要影响因素,一般家庭经济状况会影响人们是否选择保姆亲戚熟人看护,无论是陌生人还是亲戚熟人只要雇佣看护小孩都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但是费用支付是建立在家庭经济状况允许情况下。所以,家庭经济状况不仅会对是否选择保姆亲戚熟人看护产生影响而且也是影响选择不同婴幼儿看护方式的一大因素。
3.社会公共看护因素
社会公共看护是政府部门可以提供适合社会资本注入,市场化操作的公共服务项目,托育机构兼具“教育”和“育儿”的特性,但其同时也承担着一定的社会责任和公益价值,故其是影响人们选择不同婴幼儿看护方式的重要因素。由编码分析过程可以得知其主要包括四个主范畴,分别是:硬件配置、组织管理、国家政府政策、托幼机构软文化。
对访谈资料的整理过程中对于硬件配置的类属分为基础设施、保育人员的素质和幼师质量。受访人有提到对于托育机构的内部装修材料,基础设施的构建情况等方面比较关心:“托幼机构的婴儿床还有内部的基础设施都得是国家安全材料才行啊……婴儿餐啥的都得营养跟得上……内部的装修材料都得是儿童适用。”幼儿早期所接受的精心照护和良好的教育是学习认知技能和非认知技能的前提基础,儿童将来的学习和发展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早期的照护质量。因此,拥有照护和教育等专业技能育婴师的托育机构可以帮助儿童早期接受高质量看护,提升未来发展潜力。这些条件都成为不同个体选择不同看护方式的重要影响因素。
托育机构的组织管理包括托育机构的性质、收费情况以及机构内部管理制度。对于托育机构的性质可分为政府主办、市场主办与政府市场合作参与三种类型,从访谈中可以了解到,家长对于托育机构的性质更希望是公办性质或者是PPP模式的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模式。有家长提到“纯民办托育机构收费太高了,像我们这种普通工薪阶层承担不起……主要是也不放心把孩子送到那里……万一出了事都不知道找谁的。”托育机构内部对人员的人性化管理、保证教师质量、人员和机构稳定性都会对是否选择公共看护具有一定程度的影响。托育机构的软文化,包括托育机构应当根据婴幼儿规模合理配置保育照护、卫生保健、后勤保障、安全保障等工作人员,托育机构对于婴幼儿的生活照管与精神关爱,保育人员的素质培训,24小时监控报警全覆盖等。因此,公共看护中的国家政府配套监管政策措施是个体选择不同婴幼看护方式的重要因素。
我国目前人口众多,托育服务正处于初步建设期,公共资源配置不均匀。社会公共对于生育成本分担较少,农村城市家庭生育二孩负担较重[34]。当地托育机构的资源配置状况,以及托育机构是否获得国家政府部门的支持会成为个体选择婴幼儿看护方式的重要指标。公共托育服务行业费用回收周期长,投入产出比低,前期投入高,需要政府部门的大力支持,鼓励更多社会资本进入托育服务行业。
四、结论与对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研究运用扎根理论质性研究方法对46名二胎家庭进行深度访谈,对获得的访谈资料进行逐级编码,最终得到19个初始概念,7个主范畴,1个核心范畴,构建出婴幼儿看护方式选择影响因素理论模型,试图为全面两孩政策下人们选择公共看护婴幼儿看护方式提供一定的理论依据,继而改善现有全面两孩政策下人们生育意愿较低的现状,有力推动全面两孩政策落地[35]。
个人因素和家庭因素是影响人们选择婴幼儿看护方式的内部源动力。如果个人受教育程度不高,职业类型属于时间固定或者职业压力较小,时间精力充足,育儿观念偏向于传统看护的情况下会选择个人看护,反之,会选择社会公共看护。在影响人们选择不同婴幼儿看护方式的家庭因素中家庭结构、隔代抚养、家庭经济状况占据主导地位,大孩对二孩接纳程度、保姆亲戚熟人关系也会对选择不同看护方式产生影响。核心小家庭以及家庭经济收入中等偏上水平的家庭会偏向于社会公共看护,而隔代抚养会对个体选择婴幼儿看护方式产生重要影响,家庭会成为照顾幼儿的主要场所。
社会公共看护因素是影响人们选择婴幼儿看护方式的外部驱动力,是影响选择公共看护方式的关键因素。十九大报告中改善民生蓝图中特别强调了“幼有所育”的新要求,政府部门充分意识到“幼有所育”的重要性[32]。公共托育服务体系可以避免散养家庭缺乏科学指导的弊端,促进婴幼儿科学养育;也可以减轻隔代看护老年人的养育负担,减轻老年人身体以及心理负担,促进老年人享受高质量的晚年生活;一定程度上减少女性就业职业化道路的中断,缓解职业女性看护和工作的两难处境[36]。公共托育服务体系一定程度上会对整个社会的发展产生一定影响,减少教育社会不公平性。公共托育机构的硬件配置、内部组织管理状况、机构软文化和国家政府部门相关政策的出台都会对人是否选择社会公共看护产生重要影响,也是人们考量社会公共看护方式的重要指标。
(二)对策建议
本研究通过分析讨论婴幼儿看护方式的影响因素,加深社会个体对于社会公共看护方式的认知,可以通过以下几个方面改变人们对婴幼儿看护方式的选择,进一步提升人们选择社会公共看护的意愿。
1.建构“混合照护”体系
我国托育事业建设尚处于起步阶段,市场化培育基础薄弱[37],政府部门应建构多元“混合照护”体系,在数量质量上满足选择托育家庭的托育需求[32]。
一方面,政府相关部门应该探索多种经营形式的托育服务机构,弥补托育服务政策和公共托育管理缺位[38],允许市场化力量的加入,构建“公办民营”“民办公助”“民办民营”“公民合营”等多种混合照护体系。比如本次访谈中,有家长提到纯市场化企业主办的托育机构担心运营资质问题,以及政府不承认等问题。
另一方面,企业是市场化参与的主体,政府部门应当鼓励有能力有责任有担当的企业建立托育机构与政府部门形成合力,做好相应的政策扶持和税收减免优惠,增强企业参与积极性。托育机构发展过程中更应该注意托育资源的均衡配置,推动教育标准化建设,促进教育公平,普遍化原则推进早期托育公共事业均衡发展。
2.健全监督管理体系
精细化监督管理体系不仅可以提高婴幼儿照护透明度,更加有利于提高托育机构的服务质量,确保需求家庭做出准确的看护选择。政府部门制定托育机构分类管理办法,统一运营制度和准入制度,根据不同性质的托育机构制定不同的市场监管办法[37]。政府部门同时应该出台相关法律法规建立完善多部门合作机制,消除家长疑虑。对于托育机构实行24小时监控全覆盖,加强全过程信息化监管,帮助员工知晓自身缺陷并提供针对性的培训,改善托育服务质量。政府部门也可以通过服务购买方式,基于价值链理论,构建流程框架,优化购买服务环节,实现公共价值最大化[39]。对于监管设置,由第三方专业机构执行监管,同时加强对第三方监督管理机构准入以及监管流程的考核,确保监督合法、科学。
3.加强保育人员专业化体系
专业化、高素质的保育人员队伍建设不仅可以提高保育照护的服务质量,更加有利于促进婴幼儿身心健康发展,而且还可以对家长选择不同婴幼儿看护方式产生一定作用。比如,访谈中家长担心,是否会存在虐待孩童事件,保育人员学历水平和工作态度不端正,是否会出现幼儿较多而保育人员较少的情况等等。托育机构可以根据幼儿年龄分布配置不同保育人员,强化岗位技能培训,加强心理学和教育学的学习,塑造高尚的职业理念,形成认真的工作态度。国家政府部门增设“育婴”相关专业学历教育,鼓励高校开展相关“育婴”保育专业,通过学历教育加强保育人员队伍建设,推动高质量托育教育可持续发展。提高托育机构服务人员薪酬待遇水平,吸引年轻人不断加入保育队伍中优化保育人员年龄队伍偏大的问题,制定合理的职业晋升制度,提高保育队伍稳定性,降低人员流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