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粮食与生计安全评估框架*

杨 伦, 王国萍,2, 马 楠,2, 刘某承, 闵庆文,2**

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粮食与生计安全评估框架*

杨 伦1, 王国萍1,2, 马 楠1,2, 刘某承1, 闵庆文1,2**

(1. 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 北京 100101; 2. 中国科学院大学 北京 100049)

在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挖掘、保护与发展过程中, 维持遗产地的粮食安全与生计安全是各方关注的重点。然而, 当前的理论研究与实践保护中均缺乏对该领域的深入探讨。因此, 本研究以可持续生计理论为基础, 尝试建立了适用于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粮食与生计安全评估框架, 分为粮食安全评估与生计安全评估两大部分。在粮食安全评估体系中, 以物质产品的产量安全、质量安全和多样性保障为核心, 建立了涵盖食物性产品产量、支持性物质产品产量、食物性产品质量、生产环境质量、食物性产品多样性和支持性物质产品多样性等6个方面的16项基础性评估指标; 生计安全评估体系则充分考虑了农户生计的环境背景、基本状况和发展方向, 从外部环境背景、家庭环境背景、家庭生计资本、家庭生计成果、家庭生计策略和区域政策制度等6个方面构建了18项基础性评估指标。研究结果既可为重要农业文化遗产领域的农户生计研究提供支撑, 也可为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发掘与保护实践提供理论依据。

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 可持续生计; 粮食安全; 生计安全; 农户生计

经历了从原始的刀耕火种、自给自足的个体农业到现代化农业, 通过科学技术的进步和土地利用的集约化, 人类社会在农业生产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同时, 建立在以消耗大量资源和能源基础上的现代化农业也带来了一些严重弊端, 并引发了包括生物多样性丧失、水土流失、土地退化、环境污染等一系列具有全球特点的生态与环境问题。在此背景下, 一批具有较高生态价值、经济价值、文化价值的传统农业系统逐渐受到人们的关注。2002年, 联合国粮农组织(FAO)、联合国发展计划署(UNDP)和全球环境基金(GEF)等机构共同发起了“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Globally Important Agricultural Heritage Systems, 简称GIAHS)的保护倡议, 旨在挖掘与保护全球范围内典型的传统农业系统[1-2]。经过十多年的发展, 国际社会对GIAHS的重视程度不断提高。截至2020年6月底, 已有22个国家的62项传统农业系统被列入GIAHS名录。在GIAHS动态保护与可持续发展过程中, 维持其粮食与生计安全始终是重点内容之一。然而, 在当前GIAHS申报、保护与评估过程中, 人们对粮食与生计安全方面普遍重视不够, 而且缺乏理论研究。因此, 有必要从理论角度出发, 构建适宜GIAHS的粮食与生计安全评估框架与指标体系。

1 粮食与生计安全在GIAHS中的重要性

GIAHS是一类传承至今的活态的农业生产系统,也是一类典型的社会-经济-自然复合生态系统, 具有丰富的生物多样性, 可以满足当地社会经济与文化发展的需要, 有利于促进区域可持续发展[3]。然而, 与我国广大的农村地区相似, 在人口增长与经济快速发展的背景下, 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地也面临着人口与资源、生态环境的矛盾, 尤其随着乡村旅游与休闲农业的逐渐兴起, 自然资源的不合理利用、生态环境破坏、生物多样性减少等问题日趋突出。与传统的自然与文化遗产不同, GIAHS强调“动态保护”。因此, 如何在保持遗产地良好的生态资源、丰富的文化与旅游资源、特色农产品资源的基础上实现其保护与发展, 已经成为农业可持续发展领域的一个重要理论问题。

在GIAHS这一类特殊的农业生产系统中, 农户是最重要的关键要素, 农户所采取的生计策略与生计活动, 不仅会影响遗产系统结构与功能的稳定维持, 更会对GIAHS的动态保护和可持续发展产生深远影响[4]。此外, 为了更好地发掘和保护GIAHS, FAO设立了5条基本遴选标准: 粮食与生计安全(food and livelihood security), 农业生物多样性(agro-biodiversity), 本土性传统知识体系(local and traditional knowledge systems), 农业文化、价值体系和社会组织(cultures, value systems and social organizations), 陆地与海洋景观特征(landscapes and seascapes features), 其中, 粮食与生计安全被放在首位, 维持农户的粮食与生计安全是成为GIAHS的基本条件之一[5]。因此, 关注并研究农户的粮食与生计安全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2 粮食安全与生计安全的基本分析方法

粮食安全是涉及全球、国家与家庭及个人等多个层面的热点问题, 其概念源起于20世纪70年代, 当时农产品价格极不稳定, 确保粮食供应数量, 维持基本食物价格稳定成为粮食安全概念的核心[6]。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研究的深入, 粮食安全的概念不仅局限于粮食(主要是谷物)数量安全, 还拓展到所有食物数量安全, 并被赋予时间维度的特征。同时, 研究关注的视角也从区域、国家等宏观层面逐渐拓展至家庭、个人等微观层面[7]。当前, 粮食安全被定义为所有人在任何时候都能在物质、社会和经济上获得足够数量和质量的食物, 且在品种、多样性、营养和安全性方面满足其积极健康生活的饮食需求和食物偏好, 并拥有卫生的环境、充足的医疗服务、适当的教育和照顾[7-8]。

生计安全是农民最基本的需求之一, 是农村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微观基础[9]。农户生计问题的系统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 英国国际发展署(DFID)、世界银行(World Bank)等国际组织和英国萨塞克斯大学的发展研究所(IDS)等在解决农村贫困问题时开始关注居民的生计问题[10-11]。随着生计研究的不断深入, 学者建立了以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12-13]、生计多样化分析框架[14]等为代表的分析框架以实现规范化的理论分析。当前, 农户生计安全被定义为一个家庭或社区具有能维持和提高收入、资产和社会福利, 并保障家庭从风险中恢复可持续发展的能力[9]。就其本质而言, 农户生计安全是围绕农户可持续发展这一目的, 由能力安全、资产安全和行动安全组成, 用以促进经济、社会和环境三者之间和谐统一的安全体系[15]。

然而, 当前对GIAHS的粮食与生计安全研究相对较少, 主要以DFID的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为基础, 在具体的GIAHS项目地进行实践, 侧重于实证研究, 缺乏理论探讨。同时, 针对GIAHS的系统特性的体现有所欠缺(表1)。此外, 在当前GIAHS的申报文本撰写中, 对粮食与生计安全的表述普遍缺乏基本范式, 有时甚至偏离主旨。因此, 有必要建立适用于GIAHS的粮食安全与生计安全分析框架, 以便为GIAHS及其他重要农业文化遗产领域的农户生计研究提供支撑, 同时也为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发掘与保护实践提供理论依据。

表1 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GIAHS)的农户粮食与生计安全的部分研究

3 粮食与生计安全评估框架与指标体系

作为一类典型的传统农业生产系统, 生产功能是GIAHS的基本功能, 这种功能体现为通过提供各类物质性和非物质性产品, 以保障遗产地居民基本的粮食与生计安全[5]。同时, 粮食与生计安全也是实现GIAHS动态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基础。因此, 本研究建立了包含粮食安全和生计安全2部分的评估框架, 以实现对GIAHS粮食与生计安全的全面评估(图1)。

图1 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粮食与生计安全评估框架

3.1 粮食安全评估

在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地, 粮食安全体现为当地农户的基本粮食和营养需求, 通过遗产系统提供的稳定、高质且丰富的物质产品得以满足, 应当包括物质产品产量安全、物质产品质量安全和物质产品多样性保障等3个方面(表2)。其中, 物质产品按照其用途可划分为食物性产品和与农业生产密切相关的支持性物质产品。前者涵盖种植业提供的粮食、蔬菜等作物, 林业提供的药材、菌类等林下食材, 畜牧业提供的家禽、牲畜等畜禽, 渔业提供的各类植物性和动物性食材; 后者包括农户通过耕地种植的各类饲料作物, 以及作物种植、林果采摘或畜牧养殖过程中收集的秸秆、薪柴和畜禽粪便等可作为基础性能源的物质产品。

3.1.1 物质产品产量

物质产品产量是GIAHS粮食安全的先决条件, 包括食物性产品产量和支持性物质产品产量, 以农户尺度的核心食物产品、相关食物产品、能源性物质产品和肥料性物质产品的年均产量或数量等表征(表2)。

食物性产品可以分为核心食物产品和相关食物产品。核心食物产品是GIAHS的关键要素, 是当地农户最主要的食物来源, 在GIAHS认定、保护和发展过程中具有一定的“旗舰性”和“标志性”。相关食物产品则是与核心食物产品并存的其他食物产品, 为农户提供必要的食物补充。支持性物质产品分别包括可作为能源和肥料使用的物质产品, 为农户的农业生产提供物质支撑。

例如, 在“甘肃迭部扎尕那农林牧复合系统”中,青稞、蕨麻猪、牦牛和犏牛是该系统的核心食物产品, 分布广泛且数量庞大, 是当地农户日常饮食中的主要食材; 与青稞共同种植的小麦、蔬菜, 林下的药材、菌类, 以及与牦牛共同养殖的山羊是相关食物产品, 总体数量较少; 青稞秸秆和玉米秸秆、牦牛等牲畜粪则是重要的能源性和肥料性物质产品, 既能够为农户的日常生活提供能源, 也能作为制作“绿肥”的原材料, 为耕地的土壤肥力保持提供支持[18]。

3.1.2 物质产品质量

物质产品质量是GIAHS粮食安全的基础, 不仅应包括食物性产品本身的质量, 还应包括食物性产品的生产环境的质量(表2)。食物性产品质量评估以核心食物产品和相关食物产品的认证情况、农药化肥残留情况、营养物质含量等表征。其中, 产品认证情况包括有机产品认证、无公害农产品认证等是由政府或第三方机构进行的产品认证。生产环境质量评估以核心食物产品和相关食物产品的生产环境质量等级(如土地质量等级、水质质量等级)、环境资源理化性质(如土壤、水域理化性质)、环境污染情况(如土壤退化情况、水体富营养化情况)等指标表征。其中, 环境质量等级以耕地质量等级、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等现有的环境质量标准为依据进行评价; 环境资源理化性质和环境污染情况分别以食物性产品生产区域的土壤或水体的理化性质, 以及土壤退化情况或水体富营养化情况等作为评估依据。

3.1.3 物质产品多样性

多样性的物质产品能够有效帮助处于低收入水平的农户抵御各类风险[4]。因此, 物质产品多样性可以作为农业文化遗产地粮食安全的重要体现, 包括食物性产品和支持性产品的多样性(表2)。具体而言, 农户尺度上的核心食物产品、相关食物产品、能源性物质产品和肥料性物质产品的品种多样性指数等均可以作为衡量物质产品多样性的重要指标, 可以采用辛普森指数[19]作为品种多样性指数的核算依据。此外, 传统或特有的种质资源多样性是GIAHS生物多样性的重要组成部分, 也是遗产地保护与发展中关注的核心要素之一。例如, “韩国潭阳郡竹田农业系统”因其丰富的竹子品种资源而入选GIAHS名录, 在韩国全境发现的12种竹子品种中, 该地有8种, 而且有2种为本土特有品种。因此, 物质产品多样性的评估中应当对传统品种或地方特有品种的保护情况有所体现, 可用农户尺度上核心食物产品、相关食物产品、能源性物质产品和肥料性物质产品中传统品种或地方特有品种的种植面积或实际产量占总面积或总产量的比例表征。

表2 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食物安全评估指标体系

3.2 生计安全

在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地, 农户的生计安全体现为当地农户与区域环境背景相互适应, 通过各类生计活动, 以满足基本的生计需求。因此, 生计安全应当包括生计环境背景安全、生计基本状况安全和生计发展方向安全3个方面(表3)。

3.2.1 生计环境背景

一般而言, 在人口、经济和环境矛盾相对突出区域, 农户生计总是依赖于所处环境[20]。因此, 生计环境背景分析是进行农户生计安全评估的基础, 体现农户在生计维持过程中依赖的环境资源背景和面临的各类环境风险因素, 应当包括外部环境背景和家庭环境背景(表3)。

外部环境背景用于体现与农户生计密切相关的遗产地区域环境特征, 包括自然环境背景和社会环境背景。其中, 自然环境背景以遗产地的自然灾害成灾面积、水土流失率、荒漠化率等指标表征; 社会环境背景涵盖遗产地的人口密度、老龄化率、贫困发生率、国民生产总值(GDP)增长率等指标[21]。

家庭环境背景可以反映与农户的生计维持密切相关的家庭特征, 例如反映农户家庭劳动力水平的人口特征, 反映资源可达性的区位属性和反映营收能力的经济属性等[22]。其中, 家庭人口特征以家庭成员不健康人数占比、家庭成员最高教育水平、家庭抚养比、劳动力占比等指标表征; 家庭经济属性以农户主要的经济活动类型、从事遗产相关的农业活动的劳动生产率等指标表征; 家庭区位属性以农户居所与主干道的距离、居所与县城中心的距离等指标表征。

3.2.2 生计基本现状

农户的生计状况是评估农户生计安全评价的核心, 反映农户家庭在当前环境背景下资本、收入与消费情况, 一般以农户家庭的生计资本状况和生计成果表征(表3)。

生计资本不仅是农户用来构建生计的资源, 也是控制、利用、转变资源规则的权利基础[23]。当前, DFID在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中以自然、物质、人力、社会和金融资本为核心的生计资本核算体系已经得到了广泛认可。然而, GIAHS具有丰富的生态、文化、经济和社会价值[24]。遗产地的农户在长期的生产和生活过程中, 形成并积累了丰富的传统知识。同时, 随着互联网的全面普及和移动互联网的快速发展, 农户接受新兴农业技术与知识的途径不断拓宽。例如, “甘肃迭部扎尕那农林牧复合系统”拥有独特的藏传佛教文化、乡规民约等, 并在长期的农业生产实践中, 还形成了轮耕休耕制度和堆肥技术等与当地自然条件相适应的传统知识与技术。同时, 该地家庭互联网普及率达97%, 20岁以上居民拥有智能手机的比率达到研究区总人口的84.6%[4,25]。因此, 在GIAHS农户生计资本的核算指标体系中, 应当突出传统文化和信息技术在农户生产、生活中的重要性, 即应当包含自然、物质、人力、金融和社会资本, 以及具有GIAHS特性的文化资本和具有时代特征的信息资本[4,16-17,24]。

生计结果是农户从事生计活动的产出与结果(例如, 收入增加、福利改善、脆弱性减轻、食物安全改善), 一般用农户的收入和支出水平衡量[23]。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大多处于经济落后地区, 在较长的时期内, 农业生产收入是农户唯一的收入来源。同时大多具有多样且丰富的自然与人文景观, 例如“云南红河哈尼稻作梯田系统” “甘肃迭部扎尕那农林牧复合系统”等均为区域性乃至全国性的热门旅游目的地, 在这两处GIAHS项目地, 农户通过旅游接待获取的年均收入分别占家庭年均总收入的65.13%[26]和78.85%[4]。因此, 对GIAHS地农户的收入与消费的核算, 在年均总收入、年均总支出等一般性指标的基础上, 应突出农户在农业生产和农业景观方面的收支情况, 以体现其在保障农户生计结果方面的积极作用。

3.2.3 生计发展方向

农户生计是动态变化的, 诸多学者的研究中均体现了这一特征。当农户所处的环境背景或家庭状况发生剧烈变化时, 农户为了维持或改善生计目标, 往往会选择转变其生计策略以适应新的人地关系[27]。尤其在经济落后地区, 农户生计的动态变化受到政策制度的显著影响[28-29]。因此, 在评估农户生计安全时应当关注农户生计的发展与变化, 并以农户层面的生计策略和区域层面的政策制度作为评估的依据(表3)。

表3 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生计安全评估指标体系

农户生计策略是农户为了追求自身的生计目标,基于外部的自然、社会状况和自身的生计资本情况所采取的一系列生计活动的组合[27]。在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地, 农业生产策略是农户的基本生计策略。然而,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 越来越多的农户不再仅仅依靠农业生产来维持生计, 而是依托农业景观、农村生态环境和乡村文化, 通过开设农家乐、面向外地游客的餐饮设施、贩卖旅游纪念产品、驾驶农客、担任导游等非农业生计策略维持生计。因此, 农户文化遗产地农户生计策略应当突出以下两方面重点: 其一是通过农户家庭从事农业和非农业活动的劳动力占比、劳动时间占比和收入占比等, 突出农业生产策略和非农业生产策略这两种典型类型; 其二是通过农户家庭从事农业活动和非农业活动的意愿、预期时间安排和劳动力分配等体现农户生计的动态性。

区域政策制度是显著影响农户生计发展与变化的重要因素。按照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保护的要求, 农业文化遗产地通过建立涉及地方政府、乡村社区和农户多方参与的“行动保护计划”, 促进农业生产的“活态性”和“可持续性”。因此, 在大多数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地依然保持着旺盛的农业生产活力, 不仅确保了系统内农户进行各类物质产品的生产与加工,还在带动劳动力就业中起到重要作用。因此, GIAHS保护政策制度的分析要体现相关政策对农户就业的支持与保障: 其一是通过GIAHS的保护, 能够为农户提供充足、稳定的就业岗位, 这可以通过遗产系统提供的就业岗位类型与数量等指标进行衡量; 其二是在GIAHS保护与发展过程中, 通过定期或不定期的知识、技术培训, 提升农户的就业能力, 可以通过遗产系统年均组织农户培训的类型与次数等指标进行衡量。

4 结论与讨论

在FAO为GIAHS设立的5项基本遴选标准中, 维持粮食与生计安全被放在首位。本研究尝试性建立了GIAHS的粮食与生计安全评估框架, 分为粮食安全与生计安全两大部分, 包括3层指标体系。在粮食安全评估中, 以物质产品的产量安全、质量安全和多样性保障为核心, 分别从食物性产品产量、支持性物质产品产量、食物性产品质量、生产环境质量、食物性产品多样性和支持性物质产品多样性等6个方面, 建立了包括核心食物产品产量、相关食物产品产量等在内的16项基础性评估指标; 对生计安全的评估则充分考虑了农户生计的环境背景、基本状况和发展方向, 分别从外部环境背景、家庭环境背景、家庭生计资本、家庭生计成果、家庭生计策略和区域政策制度等6个方面, 建立了以自然环境背景、社会环境背景等为代表的18项基础性评估指标。

然而, 农户的粮食与生计系统是一个复杂的多维系统, 是自然环境变化、社会经济变迁、政策制度引导、社区组织影响、农户自身特征等多种因素共同作用所形成的结果。因此, 农户生计问题的研究具有较高的系统性和复杂性, 当前所构建的GIAHS粮食与生计安全评估框架中, 各类指标的选取缺乏对各类遗产地独特性的体现, 即该框架对生计研究的系统性有所体现, 但复杂性体现不足, 需要针对不同类型的重要农业文化遗产项目进行适当调整。

此外, GIAHS及其他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动态保护, 粮食与生计安全尤为重要。建议在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保护与发展的实践中, 以本研究所构建的评估框架为基础, 分别从提高遗产地物质产品供给能力、农业收入保障能力、就业机会支持能力和生计安全维持能力等方面入手, 在“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保护与发展规划”中建立相应的政策干预机制, 通过有效保障粮食与生计安全, 促进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动态保护和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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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sessment framework of food and livelihood security in Globally Important Agricultural Heritage Systems*

YANG Lun1, WANG Guoping1,2, MA Nan1,2, LIU Moucheng1, MIN Qingwen1,2**

(1. Institute of Geographic Sciences and Natural Resources Research,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101, China; 2.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049, China)

Globally Important Agricultural Heritage Systems (GIAHS) are a living, evolving system of human communities that represent traditional agricultural systems worldwide. Food and livelihood security are the core all-throughout the designation, conserv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GIAHS. On one hand, food and livelihood security is one of the five basic selection criteria for GIAHS; GIAHS should be capable of maintaining basic food and livelihood security for households over a long period of time. On the other hand, the households are the most fundamental decision-making units, and their livelihood activities can drive the evolution of man-land relationship in GIAHS sites forward. However, there is currently a lack of research and discourse in current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conservation in these fields. Thus, based on the theory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 Approach, this study constructed an assessment framework and indicator system for GIAHS, which is composed of two parts, food security and livelihood security. The supply, quality and diversity of material products are the core elements of food security assessment. The indicators system encompasses the supply of food products and supporting products, the quality of food products and environment, as well as the diversity of food products and supporting products. Among them, food product supply includes both the supply of primary food products and relevant food products. The supporting product supply includes both the supply of energy-related products and manure related products. The food product quality contains both the quality of primary food products and relevant food products. The environmental quality contains both the environmental quality of primary food products and relevant food products. Food product diversity covers the diversity of primary food products and relevant food products, and the proportion of traditional or endemic varieties in primary food products and in relevant food products. Supporting product diversity covers the diversity of energy-related products and manure related products, and the proportion of traditional or endemic varieties in energy-related products and in manure related products. For livelihood security assessment, the background, condi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farmers’ livelihood are the core. The indicators system covers the circumstances of the external and inner family environment, the conditions of livelihood assets and outcome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livelihood strategies and regional policies. Among them, the circumstance of the external environment includes the backgrounds of the natural, social, and economic environment. The inner family environmental background includes the households’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economic characteristics, and location characteristics. The conditions of livelihood assets contain the natural assets, physical assets, human assets, social assets, financial assets, cultural assets and informational assets. The condition of livelihood outcomes is comprised of the conditions of both household income and household consumption. Livelihood strategy development is comprised of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household livelihood strategies, and the outlook of agricultural livelihood strategies. The development of regional policies is composed of the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al policie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rural employment policies. This study’s innovation is to construct the assessment framework of food and livelihood security, based on multiple scales, involving farmers and a region in a GIAHS site; which satisfies the theoretical gap of GIAHS and related research, and provides a scientific basis for the designation, conserv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GIAHS.

Globally ImportantAgricultural Heritage Systems (GIAHS); Sustainable livelihood; Food security; Livelihood security; Farmers’ livelihood

, E-mail: minqw@igsnrr.ac.cn

Dec. 16, 2019;

S-1; F762

10.13930/j.cnki.cjea.190887

闵庆文, 主要研究方向为生态农业与农业文化遗产、国家公园与自然保护地体系。E-mail: minqw@igsnrr.ac.cn

杨伦, 主要研究方向为生态系统服务与农户可持续生计。E-mail: yanglun@igsnrr.ac.cn

2019-12-16

2020-02-28

* The study was supported by the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Project (12200020) and the Rural Social Development Project (09205006) of Ministry of Agriculture and Rural Affairs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 农业农村部国际交流合作项目(12200020)和农村社会事业发展项目(09205006)资助

杨伦, 王国萍, 马楠, 刘某承, 闵庆文. 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粮食与生计安全评估框架[J]. 中国生态农业学报(中英文), 2020, 28(9): 1330-1338

YANG L, WANG G P, MA N, LIU M C, MIN Q W.Assessment framework of food and livelihood security in Globally Important Agricultural Heritage Systems[J]. Chinese Journal of Eco-Agriculture, 2020, 28(9): 1330-1338

Feb. 28, 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