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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文学焕发出新的光彩

2020-08-18李喜恩

骏马 2020年2期
关键词:文学

李喜恩

多年来,吴亚丁先生笔耕不辍,以其丰厚的实力,积极探索创作,让文学焕发出新的光彩。从大中学生热读的首部长篇小说《谁在黑夜敲打你的窗》,到话剧《剩女记》及诸多各具文采的短篇小说、散文随笔,再到堪称经典的长篇小说《出租之城》,他坚持用文学来表达对深圳这座城市的关注,新视角新语言多层面呈现出有关这座崭新城市普通逐梦年轻人的青春梦想、成长奋斗、创业挣扎和爱情纠葛的故事,首版及再版,赢得了市场和读者的赞誉,受到业内人士的好评和广泛关注。这在社会人心浮躁、追名逐利的当下,无疑是沙漠里扑面而来的一汪文学清泉。

吴亚丁先生的作品整体来说,大都是以当代深圳都市人群的情感故事为主线,很文学,更生活,接地气,因而十分亲切可读,富有文学的审美情趣。其代表作品“二长一话”(即长篇小说《出租之城》《谁在黑夜敲打你的窗》和话剧《剩女记》),均属当代都市白领情感题材类作品,而《剩女记》除了关注大龄女性情感、社会热点问题,还涉及经济环境和文化因素。他的作品往往更直接切入第一代深圳人的日常生活现状。不同于其他城市题材作品,这是以中国乃至于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新兴之城为背景——并伴随着深圳城的快速成长发展过程,艺术地展现城市创业阶层青春、梦想、情感、人生、命运,以及他们的反思、蜕变、升华与救赎。因为故事就发生在当下,没有时空距离和隔代感,对读者尤其是同龄人来说似曾相识、感同身受、触摸可及的。

深圳城的建设发展实在是太快了,由一个不知名的小渔村,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创造出了世界范围内城市建设史上的奇迹。姑且不论其发展的诸多历史地缘人文原因,仅就其在城市建设飞速发展过程中,来自五湖四海的一批批寻梦的创业者来说,必定随着这座城市建设的节拍带来每个人境遇如“蝉”的蜕变。这个一次次蜕变过程,虽也挣扎痛苦,却也是成长的过程和生活的本真。对深圳和这个世界来说,唯一不变的也许就是变化,来此创业逐梦的人群更是如此。这如同又不同于当年美国西部大开发的“淘金”热潮,深圳的变迁崛起颇具东方民族的中国特色。“二长一话”就是发生在这样大的历史潮流背景下的一些故事。《出租之城》更是一部关于青春、成长、活着、奋斗、灵魂和人生的探索之作。在作者娓娓道来、质朴清新、妙语微风的字里行间,在人物面对命运多舛和生命无常,我们不仅仅能体会到劫后余生“幸存的人们”成长的蜕变和痛苦的抗争、活着的不容易和不如意,也能体会到奋斗者逐梦的苦中作乐和自得其乐。

“二长一话”的谋篇布局别开生面,故事叙事引人追寻,趣味性和可读性均很强,属于富有人情味道和生活底线的作品,更有让读者捧读下去的渴望。小说、剧本善于设置包袱和悬念,环环相扣,引人入胜。故事叙述开门见山,绝不拖沓,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似曾相识,跃然纸上,如伴左右。通过众多人物描写刻画,深圳城的第一代创业者的逐梦經历和情感故事如影随形。读者在不知不觉地融入悬念意境其中,抚摸城市的肌肤,触及其脉搏和血肉,呼吸感知改革开放的清新空气,抑或还可以提升读者的文学审美,触动其人文脉搏和躁动的灵魂,让读者通过小说和剧本人物的命运——思考和探索如何真正把握生存的意义和逐梦的目的。“二长一话”不仅仅是一份质感的漂泊者的生活记录,也是人性情感的水彩,社会人生的镜像,改革大时代的代码。

小说和话剧设定的情节空灵跳跃、张弛有度、极富蒙太奇特色。这或许是因为作者兴趣广泛之中更钟爱剧本的缘故,抑或还有精读中外诸多名家经典作品,并汲取精髓融会贯通而不留痕迹。叙事语言风格别具一格,善于将日常生活中微不足道的生活场景描写得妙趣横生,时有大段大段的精彩文字,令人咀嚼回味。形成自己的独特文采,恰恰是作者文学语言高超之处。小说的画面感、镜头感极强,且切换自如,信马由缰,有时会让人觉得有些介于小说和剧本之间,或说是很容易改写成电影剧本和电视连续剧剧本,语言的张力得到了充分发挥。作者还很善于通过人物交谈对话和意识流联想凸显人物性格特征,将一众新移民的命运沉浮与人生际遇密集地交织在一起,通过人际交往撩开城市生活的一幕幕华彩。我很欣赏作者的文字语言,质朴如生活俚语,优雅若花蕊吐芳,耐人仔细咀嚼品味,其中不乏惊鸿之句。如在《出租之城》中,主人公叶蝉“抠女”在没钱时嘲笑那些“只有名牌儿才能掩饰贫穷的底色”的女人,可一旦自己有了些钱财后又深感“金钱是男人的发动机”。如从男人情感认知角度“美女是可供享用的”,而从女人情感反视则“男人就像一件衣服,不喜欢了就换”,这种切实大胆鲜活言语在当下的语境下显得十分鲜见。

小说、剧本一众人物鲜活,栩栩如生。叶蝉、陈旎、岩桐、梅烟烟等典型人物有棱有角各具人性特点,有血有肉写出了生命的气息。如《出租之城》中叶蝉挣扎矛盾纠结世俗,陈旎饱满丰润风华娇艳,张曼联韵存妙曼干练独立。《谁在黑夜敲打你的窗》里岩桐深感人生无常、爱情虚妄,却又成瘾般不可或缺。《剩女记》里梅烟烟风尘机敏妩媚讨巧。女性人物大都特色韵味十足让人魂牵梦萦,男性人物往往秉性特质活力各自凸显。作者善于通过这些普通人物的命运,折射出深圳城市的建设发展,进而与国家民族的命运相关联。当人们生活逐渐富足,生存已不成问题之后,生存竞争的压力却丝毫没有减少,这些生活在改革开放前沿城市里的创一代或创二代,无论是基本衣食无忧的普通人群、小康之家,还是中产阶层、权贵富豪,物质积累富足之后的人们是否就会感到满足和幸福了呢,答案是否定的。按照马斯洛需求层级理论,人们还需要更大的精神满足,如何给灵魂找到出口——那就是怎样才能获得归属感、成就感和自豪感,应是从各方面深入探讨的课题。我很欣赏评论新人蔡东的说法:“对城市文学来说,若没有精神和灵魂打底,很容易流于浅白单薄”。“二长一话”的可贵之处,正是通过人物的性格命运来若隐若现地揭触城市的精神和灵魂。人们追寻的幸福快乐、物质的多寡固然重要,而更重要的是如何将灵魂安放在光亮高处。

时代的急剧变化,必定带来社会人群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快速改变,商场、情场、人际交往的各种名利场中,金钱、物欲、权色等世间的一切竞争、纠葛和欲望,在灾难死亡面前统统被格式化,化为乌有,无论贫富贵贱,死亡来得最为平等,也许只有这个时刻,裸露出的真实的人性才得以显影定影,所以说经历过灾难生死后的人们对生命意义会有不同的诠释和感悟,涅槃后的新生,生命才如此宝贵珍视、可歌可泣。脱去“二长一话”语言魅力的形式外衣,我更在意的是作品通过对一众普通人物的人性刻画描写,让人反思现代人在当今快节奏的物质世界里的生存困境和精神困惑,这是“尽在不言中”蕴含哲理的高远之作,字里行间流露和表达出作品的文化意蕴和人生思考。

古人说文以载道,可是文学不是万能的,“二长一话”掲开了一线城市房价高造成漂泊者心灵情感焦虑甚至于人才流失、都市大龄剩男剩女、人们物质拜金向钱看等系列社會问题,这些发展中的问题怎样解决,需要社会各界方方面面来深入研究讨论,我们不能苛求文学能够解决一切问题。诚如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先生在日本东亚文学论坛上《哪些人是有罪的》的那篇著名演讲提到的,文学家确实应该思考社会人生,思考文学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著名作家苏童评论道:《出租之城》其实是一份漂泊者的情感生活记录,不仅指涉深圳,也指涉所有都市的芸芸众生。中山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谢有顺推介说:《出租之城》既有当代生活的质感,又有巧妙的叙事探索,它所敞开的情感和人性的侧面,照亮的是现代人的心灵暗角,而它对一种城市生活的微妙把握,又让我们对工业社会中的人生充满警觉。评论新人蔡东女士感慨:深感这是一部作者精心谋划、张合有度、富有情趣的故事,文笔明丽优雅,情调唯美感伤,叙述有真切动人的执拗的力量。用吴亚丁先生的在《出租之城》序言中自己的话说“虽然作品的基调是忧伤的,但是逐梦的理想却是阳光的”。

可以说,很欣赏吴亚丁先生作品的悲剧式结尾。尤其是《出租之城》的结尾,主人公得而复失的绝望,无疑是又一次遭遇了一场“空难”。我们向这座《出租之城》租借了房屋,安放疲惫的躯体;我们何尝不是向“上帝”租借了躯体,安放不安分的灵魂。不管生活如何待我,我们依然心存未来和希冀,执着逐梦的信念没有改变,这是历经种种磨砺后的自我安慰、觉悟超脱和豁然开朗。大自然里的“叶蝉”是大千世界里最为普通卑微的昆虫,少数则无碍,但富集则可成势。面对宿命般命运的安排,每一次脱壳都是一次痛苦的挣扎,在挣脱痛苦中成长和长大,之于幸存的逐梦者,之于深圳城,乃至于民族国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遭遇劫后余生,更能让人们深切体悟出对生命的感悟,此乃“幸存者”不幸中的大幸。大难不死,必有觉悟;觉悟之后,必有后福。从这种意义上说,灾难的意义,应是涅槃后的新生。

作为小说家、编剧,吴亚丁先生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纪录片学术委员会会员、深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和深圳市罗湖区作家协会主席。除了敲打键盘倾心创作,他还是一位职业文艺活动家,亲力亲为建立起深圳罗湖区与远在三千公里之外内蒙林城牙克石市两地文联的友好联系、两地文艺交流互动……林海涌动罗湖潮,北方吹来森林风。有缘于此,适逢“二长一话”首版和再版,得幸拜读先生大作,书香缭绕,故作此文,抛砖引玉,以至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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