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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了妹妹的糖果盒

2020-08-17路录

女报 2020年7期
关键词:碟片日本鬼子萤火

路录

莫名的,和我玩得好的朋友们都不太喜欢看动漫,所幸的是,他们很愿意听我唠叨我喜欢的动漫,也会和我说他们所喜欢的真人影视。

说起宫崎骏,大家都很熟悉,我也很熟悉,已经数不清重复观看的次数了。在我进入青春叛逆期的时候,电脑和手机也还不普及,何况是在乡下,那段时间,我的表现是封闭自己,不与外界打交道,只是整日整夜抱着各种几元钱买来的动漫DVD碟片窝在客厅里。看得最多的是一张名为《宫崎骏》的DVD碟片,里面涵盖了当时宫崎骏的所有作品。

后来我才知道,这张碟片不止有宫崎骏的作品,也有其他导演的作品,所以,我觉得这张碟片封面应该写的是《吉卜力工作室作品集》,只是宫崎骏的名气远比其他导演高,当时的我也把高畑勋导演的《萤火虫之墓》当成了宫崎骏的作品。

其实,我是有意识到《萤火虫之墓》在这张碟片里显得有多么的不和谐。宫崎骏的电影里很少有将战争描绘成如此的不带一丝希望的结局,宫崎骏的作品总是美好的,温暖的。你看《千与千寻》的结尾,小白和千尋分开了,但也不妨碍我们想象在未来的某一天小白还是会去找千寻。

但是高畑勋不一样。记得在看《萤火虫之墓》时,还是小孩子的我只知道哭,止不住地哭。直到现在,想起这部电影,我的眼里也溢满了泪水。

生活在乡下,我听到过身边的老人们讲过太多关于二战的故事了,记得那时,乡下最狠的骂人方式就是“日本鬼子”。我讨厌这个词,甚至仇恨这个词。我也恨日本鬼子,因为这个仇恨,我曾经和村里用这个词骂过我的小孩打了几天架,直到老师出面调和。

《萤火虫之墓》讲的也是二战的故事,只是背景是日本的神户,主人公是一对兄妹。故事的开头是少年的自叙,他说:“我在1945年9月21日,饿死在街上。”那时的日本已经战败,只留一片涂炭。我一直记得妹妹手上捧着的装着水果糖果的铁盒子,记得拿在手上已经融化的糖果,记得妹妹站在哥哥面前开心地笑着,记得少年背着妹妹向前走的身影,记得在电影的结尾里漫天的萤火虫明明灭灭。在日本文化里,萤火虫是灵魂的象征,一颗颗漂浮的光就像消散的灵魂。

在战争里,受难的永远都是平民百姓,不管是哪国人。平民是无辜的,他们也都希望生活里没有战火。我也不再像过去那般仇恨“日本”二字,如有人再用“日本鬼子”骂我,我也不会再拿起田里的石块冲上去扔向他们。

上大学之后,我特地去商店里找那种罐装的糖果,还得是像影片中的妹妹手上拿着的那种小圆盖的铁盒子装的,真的找到了。因为贫血,那之后我也常常把它带在身边。

可是,如今的我,大概真的是生活磨了我的心态,不太敢再看《萤火虫之墓》,也把那个罐子放在老家的专门存放旧物的箱子里。我不记得看了多少次,只是每次看到“萤火虫”三个字,我便会想起电影里的哥哥清太和妹妹节子,甚至觉得他们就那样笑着站在我的面前,也会想到,即便那样,也没让他们失去活下去的希望,没让他们停下与命运抵抗的步伐。

2011年,一部名为《萤火之森》的电影上映了,二次元圈都在讨论。一看“萤火”,我便也兴致勃勃地说:“我也看过这部电影。”看到封面人物我才知道闹了个乌龙,没想到只是“萤火”二字也会让我有错觉,我以为他们在说《萤火虫之墓》。然后,我退出了他们的话题。

直到几年后,我才去看了《萤火之森》。果然也是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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