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一妻制是人类进化的产物
2020-08-17杨晓凡雷雳
杨晓凡 雷雳
愛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它是一种两人间的、后天建立的、强烈的亲密关系。一夫一妻制的伴侣结构广泛存在于人类社会中,维系着人类社会从古至今的连结和发展。来自威灵顿维多利亚大学的Garth J. O. Fletcher等人对爱情和伴侣连结在人类演化中可能起到的重要作用进行了分析和论证。作者搜集了来自不同学科的大量证据来论述其观点:爱情可能是一种适应性的承诺装置,促进了对人类配对结合的产生,并最终促进了生殖适应;以及伴侣连结和男性投资可能在促进人类社会智力的发展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首先,作者总结了爱情在人类身上广泛存在的证据,如爱情在不同文化、不同历史时期、个体各年龄阶段广泛存在,且具有高度跨文化的一致性。有调查显示,35%~40%的已婚30年的美国人报告仍有“非常强烈的爱”。另外,爱情还会给身处其中的个体带来认知偏差,高估自己伴侣的吸引力而低估其他有魅力异性的吸引力,通过这种方式来抑制对其他异性的搜索,并加强已有的伴侣连结。
成功的伴侣连结还预示了亲子两代更佳的健康水平和生存状况。如西方已婚人士比未婚、丧偶或离婚个体有着更幸福、更满意的生活。快乐、良好的关系也有助于应对压力事件时的心理健康;而离婚则与子代的各种负面结果有关,包括更低的教育程度、更强的侵略性、更多的物质滥用和更严重的抑郁症。特别是,与母亲相似,父亲的死亡或缺席显著影响了子女的存活率,这是人类社会所特有的。
从上面的证据中可以看到,爱情作为一种促进人类伴侣配对的因进化而产生的适应方式,似乎是令人信服的。然而爱情并不总是美满的,一系列证据暗示了爱情的力量不足以促成成功的、长期的一夫一妻制伴侣连结。包办婚姻、一夫多妻制、离婚和不忠的广泛存在对作者的观点构成了威胁。作者认为这些现象并不能对爱情的作用产生挑战。作者提到即便在包办婚姻盛行的文化中,男女双方仍然具有很大程度的自由意志和选择权,且父母和子女的择偶标准惊人的相似;在一夫多妻制的社会中爱情仍在以极其强大的力量与制度抗衡;离婚和不忠,由于其同时具有繁殖优势和面临婚姻破裂的风险,也不足以对这一假设构成挑战。
接着,作者借用比较学方法,论证了人类的生殖器官形态和大脑尺寸是由配对结合的长期演化所形成的进化结果。第一,与多夫多妻黑猩猩的生殖器官相比,人类男性的生殖器官具有更小的睾丸、产生的精子更少、精子更新速度更慢等特点,以适应一夫一妻或一夫多妻配对模式,与滥交物种有着显著的差异,原因在于人类并不需要像黑猩猩等动物一样通过“精子竞争”来增加自己的繁殖机会。第二,作者认为人类演化出较大的大脑也是长期一夫一妻制的结果。比如鸟类研究结果表明大脑大小与一夫一妻配对结合模式的采用成正相关。在这些采用一夫一妻制的鸟类中,可能因需要协调筑巢、分享食物、为幼鸟提供食物和保护领地等复杂形式的合作,促进了大脑的发展。此外,有研究表明哺乳动物的大脑大小与其接受非母亲养育的程度有关,在许多一夫一妻制物种中,雄性经常通过保护、提供食物和携带婴儿为照顾后代做出重大贡献。而在灵长类动物中,只有人类表现出了高度的非母亲(尤其是父亲)照顾。
那么这种一夫一妻制的伴侣连结是在什么历史时机形成并固化下来的呢?有证据表明,在大约15万年前的人类社会中,一夫一妻制就已经普遍存在。而且人类社区很可能只能通过伴侣连结,以父母家庭的形式出现。原因在于不同于滥交物种,在一夫一妻制度下,父亲可以清楚地辨认自己的后代,亲代投资变得有意义。当子代与特定的外族群联姻时,所有家庭成员都会认识到并保持与男女双方牢固的家庭关系,提供将不同的家族连结在一起的社会粘合剂。进一步,作者推测一夫一妻制的伴侣连结很可能在更早的更新世时期就已经形成了。人类的祖先直立人居住在非洲大草原,尽管已经能够使用石器、控制火源,但他们似乎不可能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中不以家庭为基础单位而生活。特别是女性直立人如何为后代提供营养,以及在没有男性配偶和其他家庭成员的帮助下保护自己和子女免于被捕食上存在困难。
在一系列环境因素与生活史、形态特征和交配系统的交互作用之下,我们人类的大脑和身体才被塑造成了今天这种复杂的形态,使得人类成为具有文化的动物。了解这些因素是如何共同运作的仍然是一项正在进行的工作。然而,我们对爱情和伴侣连结的分析表明,这两个因素在人类进化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资料来源
Garth J. O. Fletcher, Jeffry A. Simpson, Lorne Campbell, and Nickola C.Overall. (2015). Pair-Bonding, Romantic Love, and Evolution: The Curious Case of Homo sapiens . Perspectives on Psychological Science 2015, Vol. 10(1) 20–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