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左、郭、李、张洋务观比较研究
2020-08-14龙佳妮
龙佳妮
摘 要:十九世纪中后期,清朝的封建统治一直处在动荡不安、列强环饲的困境之中。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失败,资本主义列强的入侵,霸道且丧权辱国不平等条约的签订,坚船利炮的威胁,迫使中国打开了国门。以曾国藩、左宗棠、郭嵩焘、李鸿章、张之洞等为代表人物的洋务派为挽救和维护清政府的统治,轰轰烈烈地开展了自强求富的洋务运动。
关键词:洋务观;自强;民族资本主义
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国家社会动荡不安,国内农民纷纷起义,腐朽的清朝统治阶层无力镇压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只能寄希望于各地方组织的武装力量。在这些严酷现实的映照下,清王朝的一部分官僚开始从天朝上国自欺欺人的美梦中觉醒,他们开始对中国内忧外患现状有了危机意识,树起了“自强”和“求富”两面旗帜。他们将“师夷长技以制夷”付诸于实践中,采西学,制洋器,兴起了学习西方科学技术、办近代企业、开展近代教育的洋务运动,洋务思潮就在此時应运而生了。
一、曾国藩的洋务观及洋务活动
曾国藩是洋务运动积极的倡导者。第二次鸦片战争以后,担任两江总督的曾国藩心惊于江面上太平军洋船每日来来往往的壮观且充满胁迫紧张氛围的景象,在联合洋人镇压太平天国运动的过程中,亦见识到洋炮武器的厉害之处,他不禁感叹道:“轮船之速,洋炮之远,在英、法则夸其所独有,在中华则震于所罕见。”[1]曾国藩幡然醒悟,意识到中国近代海防建设的空白,感受到了海上作战无战斗力的局面严重威胁清朝的统治,他向国人发出呼吁:“购买外洋枪炮,则为今日救时之第一要务。”[1]建立新式海军则是他筹划海防的重要活动。
在曾国藩的洋务活动中,他学习西方的科学技术开办工厂,建立民族工业,欲图自强。1861年,曾国藩开办了第一家军工厂安庆内军械所,标志着洋务运动的开始。1865年,他将命容闳购回的百多部机器与李鸿章筹办的炮局合并,支持李鸿章开办的当时国内最大的兵工厂——江南制造总局。
随后几年中,曾国藩鼎力兴办洋务,与此同时他也十分重视造就人才。曾国藩严谨做事,人才培养他亲力亲为。在上海江南机器制造总局视察期间,他一面与洋人打交道,一面将西方与当时清朝相形见绌的近代企业、军事工业的发展进行衡量。曾国藩感慨万千,他领悟到机器局要想兴旺,国家要实现自强富强都离不开人才,于是他设翻译馆,开办学堂,并在1872年与李鸿章、容闳等人筹划,在清政府的支持下公派30名幼童出国留学来培养国家的栋梁之才。曾老先生的洋务活动无疑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二、左宗棠的洋务观及洋务活动
左宗棠是洋务运动的急先锋。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期,左宗棠开始意识到要想抵抗西方列强的侵略,“兵轮”是制敌关键。1856年10月,英国以“亚罗号事件”为借口侵略广州,从而引发了第二次鸦片战争。然而两次鸦片战争的惨败收尾都表明了在腐朽的封建统治下,清朝旧式水师的力量,譬如落后的兵轮、军备等根本无法抵御西方列强侵略者先进坚船利炮的海上入侵。在这样的背景下,1866年左宗棠开办了福州船政局,创建新式海军,为了培养海军作战力量创办了最早的海军学堂。他深刻意识到当前海防正面临着海船数量少、工料简率、作战力量弱的危险处境,保卫祖国海疆安全,中国轮船的制造必须坚持“权操诸己”的准则。
为了加强军队实力,更好地维护中国主权,1869年左宗棠便筹设了西安机器局,1872年,开设了兰州机器局以筹备军需。为了发展经济,左宗棠着眼于社会生产的发展,倡导引进织呢技术,1880年又创办了兰州织呢局。他主张企业采用商办,大力支持民营企业的发展。
左宗棠的洋务思想继承并发展了林则徐、魏源“师夷长技以制夷”地进步思想。他在闽台地区的洋务活动如火如荼,不仅开启了该地区新式军事教育的启蒙,也创办了当时规模最大的造船厂,促进民族资本企业的进一步发展。
三、郭嵩焘的洋务观及洋务活动
郭嵩焘出身于封建士大夫的家族中,担任首任驻英公使,对西方的经济政治文化有深刻的体会。出使西洋的经历,《使西纪程》里的所见所闻,让他既精通传统文化,也对洋务有深刻的了解。无论是在经济政治领域,还是教育领域,郭嵩焘的思想都具有创造性。
学习西方的政教制度是郭嵩焘洋务观的核心内容。他在《条陈海防事宜》中首次表达了自强的观点,他认为不能简单地将坚船炮利作为西方富强的主要原因,其关键在于“政教”——“窍谓西洋立国有本有末,其本在朝廷政教,其末在商贾、造船、制器,相辅以益其强”[2]。郭嵩焘认为洋务派不应主张单纯地去学习西方军事技术,他批评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宣扬的制器练兵富强之术,而推崇西方的资本主义政治制度,郭嵩焘认为西方文明、西方思维应当学习、借鉴。
在经济发展上,他大力发展民营工业,反对重农抑商的政策,反对李鸿章和张之洞官督商办的管理模式,他主张发展民族资本主义。他重商富民的思想,具有时代进步意义。
在教育上,西方重视教育的氛围让他不禁感叹“西洋正教、制造,无一不出于学”[3],于是他首倡恢复湘水校经堂,主张发展近代教育事业,反科举,兴西学,培养新式洋务人才。与其他洋务派成员相比,郭嵩焘的思想更为激进、超前。
四、李鸿章的洋务观及洋务活动
李鸿章是洋务运动的领袖。曾国藩作为李鸿章的恩师,对李鸿章思想的形成影响很大。与曾国藩相比,李鸿章的洋务思想更注重“实用”性。他在和太平军之间大小战役中亲眼目睹了“洋枪队”洋枪弹药装备之精良,他震撼外国利器之强大,也深刻认识到清军武器的落后。与此同时,作为外交重臣的李鸿章,每一次在外交上被列强欺辱和谈判失败的经历,也促使他形成了“外须和戎,内须变法”的洋务思想,主张“变法自强”是李鸿章洋务思想的核心。
李鸿章十分重视海防建设,在他看来海防“一日不可无备”。他购买西方武器,购置机械制造枪炮,变易兵制,创建了北洋水师,不懈努力地为北洋水师配备铁甲舰,通过学习西式训练来增强海军战斗力。虽然李鸿章的洋务运动在武器装备发展上的贡献很大,但他在对外交往政务中妥协退让的思想也让人议论纷纷。
兴办军事工业、民营企业是李鸿章洋务活动的重要内容之一。在十七世纪七八十年代,李鸿章一步一步筹集资金招纳各方人才,创办了最大的近代军事工业江南制造总局、河北磁州煤铁矿、轮船招商局、开平矿务局、天津电报总局等。然而,他创办的民用企业的管理模式大多为“官商合办”或者“官督商办”,虽然值得肯定的是这些新式近代民营企业保护了民族资本主义的发展,但这种模式也存在着很大的弊病,如企业内部管理混乱,清朝官场恶习破坏企业的正常运营等都严重束缚了民族企业的发展。
在教育改革上,李鸿章也主张向外国选派留学生去学习西方先进技术来推动中国的“自强”。李鸿章洋务活动围绕的中心都是维护晚清的统治。
五、張之洞的洋务观及洋务活动
张之洞原为清流派一员,后成为晚清洋务派的主要代表人物。1881年,张之洞任山西巡抚一职,在此期间他看到了官僚混乱、民不聊生、军队积弱的严酷局面,人们吸食鸦片、精神萎靡,晋阳有如“鬼国”、人人如同“病夫”的画面触目惊心,刺痛着张之洞,于是他着重在山西整顿吏治、严禁鸦片。此间担任山西巡抚的经历令张之洞感触很深。
1884年,受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传播西学的影响,张之洞寻求并重用洋务人才,这反映出张之洞举办洋务的迫切心情。1885年,中法战争的教训让张之洞为之感叹“历考各处战事,非将帅之不力,兵勇之不多,亦非中国之力不能致胜外洋,其不免受制于敌者,实因水师之无人,枪炮之不具”[4]。可见战事不力的主要原因在于水师与枪炮上,而后他又逐渐形成了“储人才、制器械、开地利”的洋务思想,这标志着张之洞洋务观的形成。
张之洞兴办实业。1889年在他任湖广总督一职期间,不仅修筑铁路,并且以振兴国力、发展民族经济为宗旨建立了湖北铁路局、湖北枪炮厂、汉阳铁厂和湖北织布官局,开办了大冶铁厂等。然而他的洋务思想之封建性十分强烈,与李鸿章一致的是,张之洞所开办的工厂企业也大都采取了官办的形式,因此官僚主义十分浓厚。
在海防建设上,张之洞与左宗棠不谋而合。左宗棠在清政府面临海防和塞防抉择困境时表明了“海防塞防二者并重”“宜以全力注重西征”的备战态度,而张之洞也主张应该尽早地选将练兵,仿照德国增建炮台,做好战斗准备。他的主张和举措对我国近代海防建设事业贡献巨大。
张之洞一生为官清廉,既开办洋务企业,也十分注重人才的培养,大胆进行教育改革。他主张“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洋务思想,学习西方先进技术和管理方法。他反对科举制度,开办了铁路、师范等类的新式学堂,也大力援助中国学生英法留洋学习活动,为洋务运动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六、结语
“求强、求富”是曾国藩、左宗棠、郭嵩焘、李鸿章、张之洞等为洋务派主要代表人物的共同目标。在晚清时期各式战争各样惨痛教训中,使他们共同认识到如果再对国家国事无动于衷,未有所作为,便将会面临中华土地被分裂、为他国板上鱼肉、任其宰割的下场。他们的爱国情操,令他们在洋务运动上倾注了很多心血,他们主张学习西方,将“师夷长技以制夷”著名思想运用到实践中,注重人才的培养,注重西学教育,以求能改变中国落后的现状,共同抵御外敌。
他们的洋务观也存在着很多不同之处。曾国藩的洋务活动主要在制器和练兵上;左宗棠注重海军海防建设;郭嵩焘的学习西方政教制度的洋务观最为超前;李鸿章是实干派,大部分的心血都投入民用企业的创办;张之洞兴实业,重教育,热忱洋务企业。在洋务过程中,面对国家大事的决策上他们也有很多不同之处,比如李鸿章等人主张“外须和戎”,而张之洞则主“战”;在制造轮船以制夷方面,左宗棠与李鸿章观念不同的是左宗棠坚决要求自造轮船,不愿以买船而受制于外,而李鸿章选择国外购买轮船等。他们处境不同,在不同的历史条件和战略地位上做出的决定也会不同。
十九世纪末期,这场声势浩大的洋务运动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总的来说,洋务运动尽管最终结果是失败的,但洋务运动的先进思想不仅具有不可低估的划时代意义,也对中国民族资本主义的诞生和发展具有推动作用。
参考文献:
[1]曾国藩.曾国藩全集·奏稿之三[M].长沙:岳麓书社,2011:186.
[2]郭嵩焘.郭嵩焘奏稿[M].长沙:岳麓书社,1983:345.
[3]郭嵩焘.郭嵩焘诗文集[M].长沙:岳麓书社,1983:383.
[4]冯天瑜,何晓明.张之洞从清流派到洋务派的思想转变[J].历史研究,1991(3):68-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