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对中国制造业供应链的冲击与挑战

王继祥 马军

摘 要：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让全球供应链尤其是中国的制造业供应链受到了巨大冲击。文章针对新的国际环境下，中国制造业供应链将面临的冲击和挑战进行分析和研究：研究制造业进入和离开中国的原因，分析中国制造业的优势和短板，研判中国制造业供应链的发展变化趋势，给出中国制造业供应链应对冲击和挑战的有效对策。

关 键 词：制造业供应链;中国制造业的搬迁;优势与短板;新冠肺炎疫情

中图分类号：TP39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7934（2020）07-0005-13

一、引言

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让全球供应链受到了巨大冲击，各国面对物资的供应难题，愈发重视打造各国自己的制造业供应链，试图将制造业供应链搬回国内（至少搬离中国），部分国家提出或实施了一些鼓励制造业搬回国内的补贴政策。其实，制造业搬离中国的问题并不是因为疫情的暴发才受到关注的。在疫情之前，随着世界各国逆全球化趋势与民族主义高涨，美国就提出了将制造业搬离中国的奖励与补贴政策，部分跨国企业陆续把制造业供应链搬离中国。围绕在中国的制造业的搬迁就已经成为中国制造业供应链面临的一个攻防战问题。

新的国际环境下，中国制造业供应链将面临哪些冲击？如何看待中国制造业优势和短板，我们的制造业供应链是否真的不堪一击？未来中国制造业供应链有哪些发展变化趋势？中国制造业供应链将如何应对挑战？本文将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结合实际，针对中国制造业供应链所面临的冲击与挑战，给出科学有效的对策。

二、中国制造业供应链面临的冲击

（一）疫情前中国制造业供应链面临的压力

在当今世界，中国制造业的规模最大、体系最全，技术实力又正在从中低端向中高端迈进，开始挤占西方发达国家的高端制造业的市场，且挤占的速度还非常快，这是让西方非常害怕的。西方先进国家认为：如果中国进入到高端制造业核心领域，将触及自身的核心利益，这势必激起与西方发达国家的激烈竞争。尤其是在很多年前就开始考虑再工业化的美国，希望利用技术进步，把搬离美国本土的制造业再搬回来，实现再工业化。特朗普自上台以来，强调美国优先，出台了很多的补贴政策与措施，并在近几年发起了全面的中美贸易战。中美贸易战确确实实打乱了复杂的全球供应链体系，让中国开始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制造业供应链的压力。因此，在疫情之前，中国制造业供应链就面对供应链的搬迁问题，已经处在了攻防战的防守阶段。

（二）疫情暴发对中国制造业供应链的冲击

目前，疫情的暴发使得逆全球化和民族保护主义思潮更加高涨，不仅仅美国，世界上其他国家也出现了一种倾向，就是要把制造业产业链搬回国内，即使不能搬回国内，也要把制造业产业链分散化，布局到世界各地而不是集中在中国。

1.疫情暴发对中国制造业供应链冲击的三个阶段

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对全球供应链产生了严重的冲击，因为全球化供应链是建立在深度链接基础上的，而新冠疫情的防控首先带来的是隔离，是对供应链的阻断。到目前为止，疫情暴发对全球供应链带来的冲击已经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中国供应链按下“暂停键”。

中国是世界制造大国，联合国制造业产品目录上的所有产品中国都能生产;中国也是产品的重要出口大国，中国制造业产品贸易在全球占有很大的比重;中国还是全球制造业供应链的重要供应大国，很多国家的制造业需要中国产品的配套。

由于中国制造业在全球的地位，当疫情暴发我们按下经济“暂停键”之后，中国国内工厂的停工停产，率先冲击了全球供应链，让国外很多企业供应链中断，生产受到了巨大冲击，给全球的供应链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据统计，2月中旬中国的贸易活动、企业订单、国际交易均下降50%～60%。规模越大，责任越大;生产的越多，出口的越多，中国国内工厂停工停产对国际供应链的冲击越大。面对中国制造业供应中断带来的冲击，世界上很多国家的制造企业的供应链中断，给全球供应链带来较大风险，让很多国家疫情暴发后开始考虑供应链中断问题，提出供应链安全并设想今后把供应链搬离中国。

第二阶段：海外供应链冲击中国供应链。

随着中国供应链产能的恢复，全球本来应该进入正常局面。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全世界对疫情防控的松懈，使得3月之后日本、韩国、意大利、德国、法国、美国等国疫情大暴发，中国供应链产能逐步恢复了，全球其他国家的供应链又按下了“暂停键”。全球供应链中断风险正在给刚刚复工复产的中国制造业带来巨大的疫情考验和挑战。

全球化已经把中国和世界连接起来，中国供应链在4月已经受到了全球供应链中断、海外需求大幅下降、外贸订单断崖下跌、外贸出口型企业复工后开始面临没有订单的冲击。预计5月会受到更严重的第二波海外供应链对中国产业链的冲击，中国供应链从供给中断转向需求中断，如何保外贸企业职工就业、保外贸企业失业职工基本民生、保产业链供应链稳定等成为中国制造业面临的一个巨大问题。

第三階段：全球供应链面临中断危险。

全球的亚洲、北美、欧盟三大生产网络都受到巨大冲击，全球价值链分工下供给和需求互相叠加冲击，必然使得全球供应链面临中断风险。让全球供应链具有巨大的不确定性。

目前，疫情对全球供应链的影响正从第二阶段向第三阶段演进，预计未来各国都会从供应链安全角度进行供应链的调整，这必然会加剧疫情后的供应链布局的去全球化趋势。

2.疫情暴发催生发达国家制定制造业搬离中国的奖励计划

即使目前全球尤其是美国的疫情这么严重，美国白宫经济顾问库德洛4月9日仍然声明，美国政府可以通过支付100%的即时费用鼓励企业回流美国。他强调即时搬迁的费用是指美国公司总部从中国搬回美国的费用，包括厂房、设备、知识产权等。

由于疫情第一阶段，中国防控疫情按下了经济“暂停键”时，中国制造业的停工对日本的冲击非常大，日本酝酿的一个关于供应链搬迁的獎励计划也在4月初出台。4月7号，日本政府已经从其创纪录的经济刺激计划当中拨出22亿美元，帮助制造商的生产基地从中国搬回到日本或者东南亚。其中包括中小企业返回日本的时候，日本政府承担2/3的费用，对大公司日本政府则承担一半的搬迁费用。

经此疫情冲击，世界制造业强国都已经看到制造业供应链体系重要性，虽然美国仅仅是一个专家的政策建议。日本也仅仅是面对中国疫情暴发初期日本供应链受到冲击而提出的应急性政策，但这些政策取向不可忽视，疫情后全球制造业供应链面临重组和逆全球化压力不可忽视！疫情的暴发放大了中国制造业的实力，让很多国家感觉到了恐惧。从防控物资上就能看出来，全世界开着飞机纷纷来到中国抢购防控物资，很多国家希望能够优先保障他们的防控物资供应。不光是防控物资，就连应对疫情治病的救命药，也需要大量的从中国进口。由于全球的医护物资大部分都来自中国，中国工业能力第一次对全球产生如此之大的影响，对于把中国视为竞争对手的国家来说，应急物资主要依赖中国必将使其深感不安。

现代制造业的产业链是环环相扣的。疫情的冲击使世界制造业强国都意识到：将产业链放在别的国家，会让自己的供应链体系变得脆弱。所以很多跨国企业，供应链的计划中心和控制中心都在自己国家，但是因为生产基地在中国，自己国家的企业生产的物资需要大量的从其战略竞争对手的国家进口，自然会感觉到这种供应链安全的脆弱性。所以，可以预见疫情之后全球制造业供应链面临着重组和逆全球化的趋势。

三、中国制造业供应链面临的挑战

（一）影响制造业供应链搬离中国的核心要素

1.制造业进入中国的原因分析

要分析跨国企业供应链搬迁的核心动机，研究跨国企业产业链布局的核心要素，就要回顾当初中国成为世界制造业中心的几个原因。

（1）中国有比较完善的工业体系。建国以后，为了实现工业化，中国人民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在原苏联的支持下，通过艰苦奋斗，大力推进工业化，在改革开放前中国已经初步建立了一个比较完善的工业体系。

（2）中国具有知识素养的庞大的年轻一代人口红利。解放后，由于和平时代生活稳定，卫生健康事业快速发展，让中国出生人口快速增长，到改革开放前中国已经拥有了庞大的年轻人口，为制造业储备了巨大的人口红利;此外，解放后中国政府开展扫盲运动，普及义务教育，也让中国庞大的年青一代具备了良好的知识素养。在改革开放初期，百业待兴，中国正处在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过程中，中国庞大的年青一代肯吃苦、有知识、有素养且工资水平极低，这一人口红利推动了全球制造业向中国搬迁。

（3）中国制造业具有综合成本竞争优势。改革开放后，中国急于融入国际社会，积极引进外资，对外资企业给与了优厚待遇，在中国开设工厂具有政策优惠，各项费用低廉，加上庞大的人口红利等巨大优势，导致在中国设厂的制造成本极低，资本家利润极高，中国是全世界制造业生产成本的价值洼地。这是当时世界各国制造企业纷纷来中国设厂的主要原因。

（4）中国的改革开放降低了意识形态等制度成本。当时制约跨国企业来中国的主要问题是社会制度问题和意识形态问题。但是改革开放的政策降低了制度成本。中国积极融入西方，拥抱西方，意识形态问题也不是鸿沟，尤其是随着中国加入WTO，让制约跨国企业将制造业搬到中国的障碍显得更微不足道了。

（5）西方制造业成本大幅上升。西方国家随着社会发展，劳动力成本大幅上升，社会福利的增长与环保费用上升，已经让西方制造业成本不堪重负，西方已经把很多制造业向“亚洲四小龙”地区转移，直接推动了“亚洲四小龙”的崛起。而改革开放后，中国的人口红利带来的人力成本低等综合优势远非“亚洲四小龙”所能比，中国制造业综合成本优势产生了巨大虹吸效应，不仅将西方制造业生产基地吸引到了中国，也把日本的制造业生产基地吸引到了中国。制造业到中国后，迅速形成了生产效率高、产品供应配套完善、供应链反应敏捷等优势。

综上所述，决定全球供应链的产业链布局的核心要素就是：综合制造成本低，其他如政策风险、意识形态、环保因素、税收成本、生活成本等因素都可以转化为综合成本要素统一评估。只有特别的战略物资生产和涉及军事技术机密的产品的生产，为了国家安全，国家在产业链布局上不考虑成本，仍需留在西方国内。

2.疫情前制造业搬离中国的主要原因

根据前面的分析，跨国企业供应链如果搬离中国，其核心要素也一定是综合制造的问题。疫情前，中国制造业综合成本就开始快速增长，跨国公司制造业产业链就纷纷开始转移。影响中国制造业综合成本快速增长的主要原因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中国劳动力成本大幅度上升。随着中国经济社会发展，中国劳动力工资大幅度上涨，在疫情前中国劳动力成本就已经不再是价值洼地了。东南亚各国如印度、越南等国，劳动力成本远远低于中国。

（2）中国地租大幅上涨。众所周知，中国住房市场化改革以后，受各地政府土地财政等弊端影响，中国房地产价格大幅度上涨。住房慢慢成为一种投资产品，被资本炒作，中国房地产成为一个巨大的经济泡沫。房地产泡沫会带来制造业工厂用地成本上涨、工人房租成本上涨推动工资的上涨、商贸流通门店上涨带来生活成本上升，所有的成本上升都具有一种普遍性与半强制性，个人或企业都难以逃避“超级地租”问题，因此有人把“超级地租”作为一种税收性质的费用，把房地产称之为“第二税务局”。随着深圳房地产价格高涨，技术水平和产品附加值在国内非常高的华为制造基地也不堪重负，不得不搬离深圳，在东莞布局华为产业链基地。所以“超级地租”也是制造业搬迁的重要因素。

（3）环保“一刀切”使环保成本上升带来的风险增加。随着中国经济发展，通过环保实现绿色发展是大势所趋。但是，近年来，各地政府懒政怠政，搞环保“一刀切”，以环保名义随便地让企业停工停产，随意地清理所谓污染企业或低端企业，而不是考虑循序渐进的基本原则把精力用在采取措施治理污染、通过技术实现绿色环保上。这样的作为不仅仅导致环保成本上升，更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

（4）中美贸易战让产品关税成本上升。根据科尔尼的调查，随着中美贸易战暴发，为避免贸易战的冲击，规避关税的风险，防止因中国供应链中断带来的供应链风险与供应保障不足等问题，很多跨国企业也开始将供应链搬离中国。有的国家是把面向美国出口的一部分产品生产工厂搬到了国外，面向世界其他国家出口的产品生产基地还留在中国。另外，很多企业现在也感觉到两个大国的竞争，让供应链具有了很多的风险和脆弱性，他们考虑要增加供应链的弹性和韧性，希望预见并且能够适应未来无法预料的系统性的冲击，这也是跨国企业供应链搬离中国的一个原因。

（二）中国制造业产业链搬迁状况

必须充分认识到，并不是因为疫情才带来了中国制造业供应链的转移，事实上在疫情之前中国制造业供应链就已经开始搬离和转移了，疫情的暴发更加剧了这一搬离的大趋势。疫情的暴发与冲击让企业更关注供应链韧性与供应链风险，各国纷纷出台鼓励制造业搬离中国的补贴等政策，更加剧了供应链搬离中国的大趋势，给中国制造业供应链攻防战制造了巨大压力。

如前所述，疫情前中国制造业就存在着大量的搬迁，很多跨国企业在中国的工厂纷纷关闭，这些制造业生产基地搬迁的主要方向包括：欧美地区以及越南和印度。

1.欧美

部分高技术产品搬到了跨国公司本国，推动本国的再工业化。这样的情况非常罕见，只有部分可以大规模实现机器代人，通过建设完全的自动化、无人化的智能工厂，真的降低生产成本的企业才有可能回迁国内。因为当初这些企业正是由于本国劳动力成本的高企才将制造业生产基地搬到中国，如果不能解决劳动力成本问题，也将难以实现回迁与本国的再工业化。

2.越南

很多跨国企业产业链布局开始向越南搬迁。越南与中国一样都是共产党执政的社会主义国家，越南现在情况非常类似于20年前的中国，实施全面改革开放的政策，大量的吸引外资。同时越南目前年轻人比例非常高，有大量的具有一定知识、组织纪律良好的年轻人就业大军，劳动力成本与中国相比极低，具有巨大的人口红利所带来的劳动力成本低的优势。

越南目前面临的问题主要是基础设施不完善，产品配套系统不完善，具有工业素质的工程师队伍缺乏。如果能够快速完善基础设施建设，成为全球制造业成本价值洼地，越南将成为一个吸引中国制造业搬迁的重要国家，将具有极大的虹吸效应。中国部分制造业供应链搬到越南，另外一方面原因是降低风险。企业期望通过转移制造业供应链的方式，通过越南向美国出口产品来规避中美贸易战所加的关税。

3.印度

中国制造业产业链开始向印度搬迁。印度人口已经接近中国，目前年轻人的比例也非常高，是唯一一个可以在人口红利方面与中国改革开放初期相媲美的国家。印度总统莫迪上台后，大力推进印度改革，实施制造业振兴计划，让印度成为全球制造业关注的焦点。

印度不仅具有人口规模大、年轻人比例高、劳动力成本低等优势，还因印度具有英国殖民的历史背景，使得英语在印度普及程度较高，因此成为西方跨国企业青睐印度的一大原因。此外，印度是哲学文化传统深厚的国家，精英阶层留学西方国家，在西方国家发展前景顺利，很多印度裔目前已经成为西方著名大型跨国企业的CEO或在企业高层任职。印度因为语言优势，在信息产业领域长期为西方代工，也培养了很多人才。

（三）中国制造业的优势和短板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严重冲击了全球供应链，加剧世界各国对产业链风险的担忧，加上中美贸易战带来的中国制造业供应链的关税风险。为应对这些风险，回避制造业供应链风险，强化供应链韧性，就要研究分析中国制造业优势和短板，打牢中国制造业供应链的“护城河”。

1.劳动力素质：“护城河”牢固，但面临挑战

中国制造业劳动力（工人）素质目前公认是世界最高的，中国工人任劳任怨、吃苦耐劳、集体意识强，组织纪律好。拥有这样一批高素质的就业队伍，是吸引全球將制造业产业链布局中国的主要原因。但是，随着中国上一代制造业工人的逐步退出，新一代的年轻工人与老一代相比就已经有了很大不同，开始强调个性自由，追求自身权利。但是相对而言，中国劳动力素质在全世界还是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此外，年轻的一代工人也比前辈更有知识，也符合制造业产业升级，智能制造快速发展的大趋势。这一“护城河”还比较牢固。

美国一直推行再工业化，但是已经没有良好素养的制造业职工队伍了，近些年很多企业到美国投资设厂，遇到的最大问题也就是招工问题。但是，在很多第三世界国家，如越南、印度，拥有庞大的年轻人队伍，虽然目前职工素养还难以与中国相比，但完全可以通过工业化塑造产业工人的素质。在世界制造业向中国搬迁之前，国际社会也曾对中国人有“人懒”“不守时”“不守信”等误解，工业化可以改变人的思维与行为习惯，逐步适应制造业的用工需求。

2.物流服务体系：拥有巨大优势，海外物流服务是短板

中国成为全球制造业中心的过程，也是中国物流现代化高速发展的过程。制造业产业链在中国的布局，推动了中国基础设施的高速发展与现代化，推动了物流体系的现代化，推动了中国物流技术装备的现代化，推动了中国物流的智能化。

中国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全球制造业向中国搬迁，为制造业提供物流服务的全球物流技术装备先进企业（如：德马泰克、大福、FKI、胜斐迩、TGW、SWISSLOG、林德叉车、丰田车辆、英特诺等）进入中国，带动了中国物流技术装备企业（如：昆船物流、精星设备、宝开智能、金峰、华南新海、北起院、北自所等）的崛起。同时，随着中国电子商务高速发展，催生了菜鸟物流与京东物流的技术跃进，让中国物流服务体系与物流行业规模得到了长时间的高速发展，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形成了短期内的不可替代性，因此，长期的工业化发展也会再造物流体系，目前制造业劳动力成本比较低的国家（如越南和印度）会因制造业的迁入带动物流服务体系的发展。

然而，目前中国物流服务体系基本局限在国内，但中国制造已经走向世界，中国产品遍布世界。中国产品出口的物流服务基本上都交给外国物流服务公司，是中国制造业走向海外的巨大短板。另外，海外物流服务也因价格高而对中国产品出口有不利影响。去年中美贸易战中，华为的物流服务由于没有中国的公司提供保障，只能将重要文件与资料快递配送交给美国联邦快递，联邦快递遵从美国政府指令，劫持了华为文件资料到美国，给企业带来较大损失并造成巨大的社会影响。近年来，菜鸟、顺丰等物流公司开始布局海外，但与国内需求相比远远不够，中国需要建立一个体系完善的海外仓网络系统，大力发展海外物流运输服务、快递服务，建立一个属于中国的、体系配套的、智能控制与追踪的海外物流智慧骨干网。

3.产业配套：只要自己不犯错误，体系优势难以撼动

在产业配套方面，中国是世界上最全的，能够生产联合国工业产品目录中所有门类的产品。这是中国制造业体系的巨大优势，也是中国制造业具有巨大韧性的重要原因。但是，就怕我们自己犯错误，如果继续推进消灭低端制造业，搞转型升级和腾笼换鸟，自断臂膀，把所谓低端制造业赶出中国，中国产业链不再完善与配套，那么中国高端制造业也难以留下。

本文认为制造业没有低端与高端之分，制造业只有制造技术的高与低，没有产品的高端与低端。没有低端的产业链配套，就没有高端的高新技术产品，美国及西方把大量所谓低端制造业搬迁到中国，也让本国高端制造业缺乏了配套支撑，因而产生了很多问题。

4.基础设施：“护城河”牢固，谨防培育竞争对手

中国是通过基础设施先行，大力推动基础设施建设，对基础设施进行现代化改造，带动了制造业的快速发展。目前看，中国现在基础设施的优势是难以替代的;未来看，目前中国正在大力推进新基建，把以互联网为核心的数字基础设施和以物联网为核心的虚实结合的智慧物流基础设施作为新的基础设施，大力推进新基建，因此中国基础设施的优势长期看会越来越好，“护城河”很牢固。

目前，中国正在大力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大力帮助世界上发展中国家建设基础设施，这对中国制造业发展，让制造产品走出去服务全球很有必要，也对中国的影响力扩大有巨大作用。一个国家基础设施是否完善，对这个国家经济发展，尤其是制造业发展十分重要，而基础设施建设需要政府大力投入，是很多国家发展制造业的巨大短板。

5.技术优势：向高端迈进，缺乏科学支撑

在过去，技术一直是中国制造业短板，但是经过中国人民的拼搏与努力正在迎头赶上。从制造业专利技术数量看从2006年中国高新技术产品出口就是世界第一位。根据权威数据统计，中国专利年申请总数已经连续9年世界第一，在世界的占比为40%，比美国+日本+韩国（也就是世界的第二、三、四名）的总和还多。这充分体现了中国制造业的综合技术实力，表明中国制造业技术正在全面向高端迈进。

当然，中国制造业技术也有很多短板，如部分高科技产品核心零部件中国还不能生产。中国制造业技术上最大的短板不在技术在科学，科学是技术的支撑。中国制造业技术水平虽然已经逐步赶上，但是科学水平还相差甚远。未来，中国在技术上没有了跟随对象，进入到无人区后，技术的发展必须要有科学的引领，目前中国原创科学的落后才是中国制造业最大的隐忧。只要出现技术变革，有科学支撑的原创技术就会淘汰原有领先的技术，实现弯道超车，一骑绝尘。缺乏科学的支撑才是中国制造业技术的最大短板！

6.市场需求：逐步上升，将成为世界最大需求市场

中国目前对制造产品的需求还不是世界第一，但这是中国正在上升的一个趋势。随着中国中产阶级的成长，购买能力的增强，中国庞大的人口优势将带动中国对制造产品的巨大需求。

市场需求有巨大粘性，为了贴近市场，满足中国人的越来越大的需求，将吸引全球制造业企业把产业链留在中国。目前看中国的市场需求是逐步上升的，未来必将成为全球最大的市场。

（四）疫情暴发后跨国公司搬离中国步伐减缓

从中国制造业的优势来看，中国制造业体系的优势难以撼动，只要我们具有这一优势，制造業就难以搬迁。

根据摩根斯坦利的最新调查，疫情后，面对各国的支持政策和政府的号召，跨国公司搬离中国的步伐反而在减慢。也就是说，当全球各国的政治家、经济学家纷纷说要把产业链搬迁出中国，中国也担心疫情会进一步加剧产业链的搬迁步伐的时候，调查分析却表明，疫情正减缓自贸易战以来产业链搬迁的趋势。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疫情暴发让企业投资变得谨慎。企业的搬迁意味着需要新的投资，疫情暴发加速了全球的经济衰退，跨国公司未来一段时间的重中之重是保留现金、减少投资，而不是进行新的资本开支。

调查发现，疫情前打算从中国搬迁到国外投资新建工厂的企业，其搬迁时间纷纷延期。这是因为面临疫情的冲击，经济发展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企业对未来预期的不确定性增加，为了经营安全，企业纷纷决定减缓企业投资计划，以应对各种风险。

（2）中国国家治理能力让跨国制造业有了留在中国的信心。中国政府面对疫情的国家治理能力让全球惊叹，中国很快控制了疫情，正在全面的复工复产，让很多跨国公司看到了中国强大的国家治理能力，在疫情控制上展现了其他的新兴市场所没有的、无可比拟的优势，这种优势对供应链的稳定是十分重要的。

中国不仅控制住了疫情，而且强大的经济体系面对外来冲击展现了强大的韧性，与之相对应的是，其他国家纷纷暴发疫情后，疫情防控一团糟，对经济的冲击影响更大。通过这样的对比，让跨国制造企业坚定了继续留在中国的信心，

（3）中国完善的基础设施具有较大优势。对跨国企业的调研发现，疫情暴发前后，数字化正变得越来越重要，其中，数字基础设施的重要性也得到体现。中国的数字化基础设施已经较欧美等国家都要强很多，中国现在又提出了新基建，大力推进包括5G、数据中心、云计算、IoT 、远程服务等在内的虚拟世界数据化新基础设施建设;同时又大力推进传统基础设施与智能化融合，推进智能交通、智慧物流、智能电网、智慧配送等软硬结合新基础设施建设，这将促使中国的基础设施建设更加完善，更具有发展优势。

中国推进虚实结合的基础设施建设，将非常有利于企业推进智能化发展，推进企业生产制造的智能化转型升级，推进工业4.0、工业互联网、无人驾驶、智能电动汽车等行业发展。这个因素表明中国未来发展机遇很多，制造业有巨大的发展和提升空间，这也是促使制造企业减缓搬迁的原因之一。

总之，疫情冲击让很多制造业强国感受到了供应链断链的冲击，疫情中一些制造强国却不能保障口罩、防护服、呼吸机等防疫物资生产，甚至医药大国的药品原料70%以上需要中国供应，以往制定的一些促进产业链回归政策就难以展开落实。在疫情后，面对部分西方政客宣称各国将大力推进将制造业搬离中国的鼓噪所相悖的事实是，制造企业越来越谨慎和冷静地考虑搬离中国的计划，跨国公司搬离中国的步伐正在减缓而不是加速。

四、疫情后全球制造业供应链发展变革趋势

疫情后的世界格局有可能发生巨大变化：美国霸权单一中心的全球化体系将瓦解，中美面临脱钩危险，世界将进入多中心的全球化模式，中国也将成为世界全球化的主要中心之一。在新的全球经济发展大背景下，世界供应链也将面临新的重组，供应链的脱钩与重新挂钩会持续推进，全球供应链将面临发展变革新趋势。本文从供应链技术与管理角度，分析疫情后全球供应链发展变革大趋势，认为将有以下五种趋势。

1.柔韧性供应链

世界制造业供应链理论是不断发展的，供应链1.0最重要的特征是保证供求。包括企业原材料与零部件的采购获得，流水生产线的制造支持，产成品的市场销售等内容，其中采购与物流在供应链中占重要位置;供应链2.0以IT技术为支撑，具备了集成和功能性的网链特征，产生高效协同，解决降本增效、柔性、敏捷的问题。这个阶段需要建立供应链的高效协同组织形态，完善供应链体系，加强供应链管理，发挥供应链体系的核心竞争力，在成本与效率上取得竞争优势;疫情后，供应链要向3.0转化。供應链3.0解决的不仅是效率问题，还包括稳健问题、成本问题、风控问题，要多目标兼顾，使供应链具备面对不确定性的冲击时具有缓冲、快速应对以及适应的能力。也就是说，未来供应链不仅要敏捷与柔性，还要有韧性，柔韧性供应链是未来供应链发展变革的一个大趋势。

2.智慧供应链

随着互联网+、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区块链、5G、数字孪生、工业互联网、信息物理系统等现代数字技术带来的变革，全球已逐步进入数字时代，人类进入虚实结合的智能时代，这是时代变革的大趋势。在这一背景下，全球制造业供应链将顺应历史发展大潮，进入智慧供应链时代，通过与革命性的现代数字化技术结合，实现供应链的智能化、网络化和自动化，形成高效协同的智慧供应链体系。

3.集成供应链

疫情前，美国打压华为供应链的事件体现了华为供应链的韧性，同时也了解到一个关于供应链的热点概念：集成供应链。集成供应链不仅仅强调高效协同，它还强调按照企业任务管理向外部延伸，是供应链体系的全面集成。集成供应链通过对生产经营过程的物料流、管理过程的信息流和决策过程的决策流进行有效的控制和协调，将企业内部的供应链与企业外部的供应链有机地集成起来进行管理，达到全局动态最优目标，以适应在新的竞争环境下市场对生产和管理过程提出的高质量、高柔性和低成本的要求。

通常供应链管理专家只关注供应链在信息方面的集成，本文认为供应链集成不仅仅局限于供应链的管理，而是供应链的体系各要素虚实合一的全面集成，并真正实现物流、资金流、信息流、商流的“四流合一”。企业从传统的供应链转向集成化供应链模式，一般要经过五个阶段，包括从最低层次的基础建设阶段、职能集成阶段、内部供应链集成阶段、外部供应链集成阶段到最高层次的集成化供应链动态联盟，各个阶段的不同之处主要体现在组织结构、管理核心、计划与控制系统、应用的信息技术等方面。

4.安全供应链

疫情的冲击让行业都对供应链安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建设安全供应链成为共识，疫情后安全供应链建设必将成为新的趋势。安全供应链就是企业供应链面对风险冲击时的表现。供应链风险包括外部风险和内部风险，这次疫情应该属于供应链外部的自然风险，它同时引发了供应链的信息风险、物流风险和策略风险等内部风险。

这次疫情对全球供应链带来的风险具体包括：供应和生产中断、供应链成员企业的相互影响及资金链断裂、订单履行缺失和后期产能不足等风险，进一步引发经济和社会风险。显然，因疫情导致的供应链管理方面的风险具有多维度和蝴蝶效应。因此如何重新审视供应链管理风险，建立安全供应链是疫情后企业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疫情的冲击再一次引发了供应链风险的控制问题，建立安全的供应链，防范供应链外部风险、信息风险、物流风险，防止供应链不中断，防止供应链企业之间不互相影响，应按照如下路径建立安全供应链：

（1）要根据产业特性分类建立相应的供应链安全评估和风险预警制度;

（2）针对重点的产业集聚区域，建立相应的区域供应链安全评估和风险预警制度;

（3）根据供应链安全评估，确定是否临时救助企业、采取必要的紧急措施，尽快修复断裂供应链。

5.绿色供应链

绿色化发展已经成为未来趋势，秉持绿色发展理念，制造企业围绕供应链的全链条，在能源使用、生产制造、产品包装、交通运输、物流配送、废物排放等多方面推进标准化、减量化、资源化、循环化，打造绿色环保供应链体系是未来制造业供应链发展大趋势。

企业需要贯彻绿色发展理念，把企业的核心价值观、经营责任与社会责任有机结合，坚持可持续发展原则，以节能降耗为主线，通过供应链绿色联盟，打造供应链全系统的绿色生态。

五、中国制造业供应链面对挑战应采取的对策

虽然中国的制造业供应链面临着劳动力成本在不断上升、贸易战关税风险在不断增加以及去全球化和疫情冲击，只要中国制造业未来更关注供应链风险，中国制造业的综合优势不可替代。疫情冲击不是常态，影响供应链产业布局的核心还是市场经济规律，针对世界各国逆全球化趋势与民族主义高涨，以及美国、日本将制造业搬离中国的国际环境，中国的制造业必须建立新思维来应对冲击带来的挑战。

1.供应链的应急与常态

决定世界产业链与供应链的布局是常态要素，即经济规律和市场规律;而疫情冲击是非常态，处于应急时期的供应链，可以不讲经济规律、不考虑成本要素，但任何国家不可能总是处于应急状态，世界总要回归常态。回归常态后，决定制造业产业链布局的还应该是经济规律和市场规律。

真正的应急应该蕴含在常态之中，不需要设立专门的应急物流系统，只要不断地完善常态化的物流网络、优化信息系统，突发事件暴发时就可以立即切换到应急状态，将应急态蕴含在常态体系中磨炼与发展，远比独立建立应急物流体系重要。

2.产业链不分高低端

近几年，中国似乎在倡导消灭低端产业，把低端制造业往外转移。本文认为制造业只有技术先进与落后之别，没有高低端之分，向中高端发展不能够放弃中低端，没有中低端就没有中高端。在制造业供应链体系中，可以分链主企业和协同企业，但是不代表链主企业就是高端，协同企业就是低端。比如华为是手机的链主，供应商供应芯片，不代表芯片低端。

目前中国制造业最大优势是产业链配套齐全，苹果手机产业链布局在中国生产，就是是因为中国制造业体系完善，配套齐全。近几年有人建议淘汰低端产业，已经对中国制造业带来了不良影响，如果不纠正这种错误观念，就会极大破坏中国制造业固有优势。很多所谓低端制造业，其实并不低端且可以带来大量就业。一个国家制造业没有所谓低端制造业的配套支撑，高端制造业也将是空中楼阁。从中国的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来看，中国东西部纵深区域很大，广大西部地区经济发展远远落后于东部沿海，劳动力也很便宜。因此，政府可以引导这些企业向内地搬迁，随着中国经济的转型，一些所谓低端产业转向中国广大的内陆地区，不仅可以带动西部的经济发展，又可以减少中国制造业供应链的风险。

以重庆全产业链转移为例，在2010—2016年期间，重庆在招商时特别重视全产业链招商，通过全产业链转移，在本地实现全产业链配套，对主厂和配套厂整体招商，专门建立配套产业园区，给予更好政策，减少了来料加工环节，两头在外变成了一头在外且比两头在外还具有优势。另外，针对产成品走沿海出口仍存在物流成本高的问题，利用西部内陆优势，推动欧亚大陆桥计划，通过陆路进入欧亚地区和国内大陆销售，替代沿海出口策略。这样就使内陆西部地区形成了可与沿海地区媲美的优势，西部地区同时具有人口红利的优势，推动沿海地区企业向内陆重庆转移而不是向越南和印度转移，带动了重庆的经济发展。

3.供应链安全思维

贸易战与疫情的冲击使人们深刻认识到供应链安全越来越重要，企业必须具有供应链安全的思维，要高度重视供应链风险管理，通过供应链安全预警、全链条结构优化、供应链重组、供应链备链、供应链弹性运作等方式建立安全缓冲应对机制，防范各种可能的供应链安全风险。要保证企业供应链安全，需要采取如下的供应链安全对策。

（1）建立供应链安全预警与评估机制。实时监测与评估供应链安全状态，随时调整供应链布局，完善供应链体系，让供应链具备韧性;

（2）针对各类突发事件，建立應对供应链安全的应急预案。预案要对制造业供应链可能的风险与可能突发的问题进行预测，提前做好准备，一旦出现突发事件，立即启动应急预案，保障供应链安全;

（3）对重要的核心产品采购，培育两家以上的供应商。选好备胎，避免将核心产品供应安全寄托于一家供应商;

（4）针对各类突发事件，注重供应链中物流、资金流等安全管理。随时启动应急预案，确保供应链物流安全与资金安全;

（5）增强供应链韧性，建立供应链韧性分析评价机制。不断分析供应链的各类短板并随时完善，建立一个高效协同的韧性供应链体系。

4.陆权时代供应链新思维

在中国，关于陆权供应链的探讨鲜见于著述，因为过去的制造业供应链是按照海权时代供应链的需求进行的布局。改革开放后，全球制造业向中国转移时，最先发展起来的也是沿海地区，这是由于在沿海地区可实行“两头在外，三来一补”策略：来料供应在外、加工生产后的产品销售在外。海权时代的运输线是在海上，所以采购与销售都是通过海上运输线进行全球化连接。如果中国制造业产业链向内陆转移，仍采用海权时代供应链思维，来料通过海上运输+内陆（铁路、公路、内河）运输到内地，产品也需要内陆（铁路、公路、内河）运输+海运，仍采用海权时代思维实现供应链全球化连接，则内陆制造业供应链成本一定很高，这就不利于中国经济的纵深发展，一些产业的企业在布局时极有可能转移到越南和印度。

随着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未来是一个“陆权时代”。陆权时代会使产业链向中国大陆纵深地区转移，即向中西部转移。中国通过“一带一路”把产业链由东部向西部转移，就会出现全要素聚集和流量枢纽的问题，带来经济带发展和全产业链配套等新问题。面对这些问题，把“两头在外”变成“一头在外”，把“来料加工”的零部件全球化供应集中起来，在当地实行全产业链配套直接供应，缩短采购供应链;把产品销售通过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销售，拉长产品销售链。陆权时代供应链思维做的最好的一个例子就是重庆：当供应链在内陆时，以前“两头在外”的模式成本太高，此时考虑的就是“一头在外”，在当地实现全产业链配套。当供应链链主企业搬到重庆后，重庆通过优惠政策吸引与之配套的链上企业形成配套产业园，实现全产业配套。这一方案叫做“一头在外，当地配套”，产品通过“一带一路”，向欧洲以及经济带沿线的国家进行销售。这样的做法使得成本降低的同时加固了产业链配套，也提高了供应链的韧性。这正体现了陆权时代供应链思维的重要性。

5.应急供应链思维

疫情暴发以来，人们对疫情下的应急物流了解较多，但很少有人关注应急制造。其实面对这次疫情冲击，中国的应急制造成就更大，应急供应链为应急制造提供了基础保障。在以往的常态情况下，中国生产口罩的月产能大概是几千万个。最新资料证明，目前中国口罩的产能已经达到了每月40亿个以上，短时间内中国防疫物资近百倍的产能扩张，充分显示了中国制造的整体实力和应急能力。与此相对照的是，国外疫情暴发以来的一段时间内，他们遇到了口罩等防疫物资供应问题，他们也在推动本国的应急制造。但是实践表明，国外应急制造能力扩张非常慢，与中国相比存在很大的差距。作为疫情应急物资的口罩，其生产能力的增长，完全是通过突击建生产线，鼓励增产转产来实现的，这是中国疫情期间应急物资保障能力的一个突出体现，是基于完善的产业配套，以强大的制造业生产能力为基础，才能够实现的应急制造，应急制造是应急供应链里重要一环。

与传统供应链相比，应急供应链具有弱经济性以及强敏捷性等特点，需要政府主导、全社会协同响应，以时间效率为核心目标，形成能够快速响应环境变化的动态供应链。应急供应链思维具有以下五个特点：

（1）政府主导：通过政府统一指挥、调度、布局，实现高效协同与快速响应;

（2）社会体系：对接社会供应链体系，不另搞一套供应链系统;充分发挥市场经济作用，发挥民营经济市场响应速度快的优势，同时实行必要的兜底采购政策，让新形成的生产能力在疫情期间就实现投入产出平衡，让响应政府调度指挥的新进入企业能够在疫情期间收回投资、实现盈利。

（3）市场运作：供应链管理由专业团队负责，非国家安排的生产线投入遵从市场规律，政府不能对所有应急产能进行政策兜底，企业根据市场需求自主决策投入生产的，也要自行对投入产出负责。疫情过后一定会出现大量富余产能，因为应急不是常态。

（4）应急制造：突击生产线建设，鼓励增产、转产，尽快形成战略物资保障供应的生产能力;

（5）应急物流：对接社会运输、仓储、配送、快递等社会物流体系，打通物流通道，形成应急物流能力。

六、结束语

综合来看，中国制造业的综合优势目前是不可替代的，虽然劳动力成本在不断上升，贸易战关税风险也不断增加，中国制造业面临冲击和挑战。但是疫情冲击不是常态，影响供应链产业布局的核心还是市场经济规律，去全球化与疫情沖击让制造业未来更关注供应链风险。只要我们不犯错误，夯实制造业体系优势、基础设施优势、物流服务优势等优势，继续提升技术实力，补上科学上的短板，打造好世界第一的需求市场，中国制造业在全球的中心地位将难以撼动，制造业产业链不会大量迁移出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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