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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乡村

2020-08-06徐竞草

情感读本·道德篇 2020年5期
关键词:农具人和事手艺人

徐竞草

那么乡村就此消失了吗?其实并不是,乡村依然站立在那里,只是它少了一些让人留念的人和事。或许可以说,乡村只存在于每个人的记忆和怀念中。

人到一定年纪,乡愁便会时不时地爬上心头。闲来无事时,总会忆起老家的各种好,尤其是那些出生在农村的人。可若真回到乡下老家,又难免会生出几分失望来,总会觉得乡村跟以前的不一样,少了不少东西。

乡村里最先少的是乡人。曾经,在村头巷尾,沃野山岗,一年到头都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而如今这种景象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能再现了。随着乡人们不断涌进城市务工和定居,乡村慢慢“空巢”了,像划龙舟、舞龙灯等群体活动,现在都难以举行,因为没有了壮劳力。

乡间的路上,曾经从早到晚,都有挑着担子,赶着牲口的行人,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迎面走来,跟你亲切地打声招呼,递过一支烟,唠几句家常……而今,这种景象已不在。留守在乡下的人,也大都骑着电动车甚至坐进车里,风驰电掣一闪而过,像是故意在躲着你。

乡村里还少了来来往往的贩夫和手艺人。没了一路吆喝着的卖货郎,没了腋下夹着剃头盒的理发匠,没了上门干活的木瓦匠,没了收鸡鹅鸭毛的小贩,没了补锅修鞋的手艺人,没了巡村看病的郎中,没了说大鼓、玩杂技的民间艺人……他们曾把乡村的春夏秋冬渲染得生机勃勃,充满活力,而今已再难碰见。

乡村里还少了诗情画意。不见了“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不见了“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不见了在小溪里、沙泥中玩滚的顽童;不见了滚铁环、摔土炮的小孩;不见了挑水、打猪草的少年……任凭外面的空气如何清新,阳光如何明媚,花儿如何美丽,都无法将一个个留守儿童和少年从手机的游戏里拉出来。

乡村里还少了传统的农具。锄头、犁耙、镰刀、锯子,大都爬满了锈迹,被丢弃在黑暗的角落里。因为成片的田地、山林被人承包,现代化的农业机器,轰鸣着一路而过,一次成型,完成所有劳作,谁还使用传统农具?打农具的铁匠铺都关门了。

乡村还少了邻里间的脉脉温情。过去,农闲时,乡人们常会围坐在一起,亲切地拉家常,说农事,互诉烦恼或开心的事,场面温馨。而现在则是宅在烟雾呛人的屋里打麻将和玩牌,常为一局的输赢,谁出错了牌而争得面红耳赤……

乡村还少了故事。以前乡村的每家每户以及每个人,都有各自或苦楚或快乐的生动故事,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而现在乡人的故事,往往只有一个共同主题——进城务工挣钱,谈的都是如何赚钱,如何落户,如何买房买车。

我觉得,记忆中的美好乡村,应是在晨曦的薄雾中,农人牵着牛儿,荷锄而出,遇田而作;应是在黄昏里,鸡鸭“叽叽喳喳”地归笼,柴火映红着灶洞,炊烟缭绕;应是一年四季,都能在乡村的小路上遇见熟识的乡人,他们会用地道的土话向你问候;应是村里遇到大事,乡人齐心合力解决。可这一切,在今天的很多鄉村里,已难觅踪迹。

那么乡村就此消失了吗?其实并不是,乡村依然站立在那里,只是它少了一些让人留念的人和事。或许可以说,乡村只存在于每个人的记忆和怀念中。丢了魂、回不去的乡村,如同我们回不去的少年时代。

李明摘自《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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