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与弓弦舞——为《弓弦舞——二胡重奏练习曲集》出版代序

■王次炤

一

杨雪这个名字很多，在我的亲友、同事和学生之中都有。但在二胡界鼎鼎有名的杨雪只有一个，她就是中央音乐学院民乐系副教授、拉弦乐教研室主任、青年二胡演奏家杨雪。我认识杨雪已有27 年了，她进校那年正好我调到院里工作，从副院长到院长（书记）23 年中目睹杨雪一步一步成长。回忆这一切历历在目。

1992 年，我刚从音乐学系调到院里任副院长主管教学和科研，听说附中当年又招进了几名很有才华的附小生。当时因为学校教学用房很紧，附小的宿舍就在院领导办公室楼下。左茵老师得知附小来了新生，就约我一起下楼去看看新同学。左老师任党委副书记主管学生工作，之前她担任附中校长多年，对附中很有感情。附小校长刘湘燕老师带我们走进每间宿舍并一一介绍这些新来的学生。中央音乐学院每年只招十几名小学四年级的附小学生，专业方向只是弦乐和民乐，都可谓百里挑一的音乐天才。我在那儿第一次见到杨雪，纤细的身材，极有个性的清秀脸庞，而且非常懂礼貌，我断定她是一棵好苗子。果然，不出三年，杨雪便于1995 年荣获首届“天华杯”全国少年二胡比赛一等奖。

时隔一年，在中央音乐学院附中中国少年民族管弦乐团建团庆典音乐会上，杨雪演奏了由小提琴曲移植的二胡独奏曲《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那是我第一次现场聆听她的演奏，当二胡主题一出现我就被音乐所吸引，很难想象一位十四岁的少女能如此驾驭钢琴伴奏，尤其是音乐的表现力简直能把人们带入一幅幅美丽动人的画面：广袤的草原、跨马高歌的牧民、纵情欢乐的塔吉克舞蹈。杨雪的演奏技巧十分娴熟，无论是华彩乐段的炫技，还是末尾的连续快弓，都会让听众赏心悦目；但音乐一开始我似乎就把技巧置之度外，完全被融化在技巧中的音乐表现力所吸引。我想这里不仅有高超的演奏技巧、完美的音乐表现，还包含着体现文化修养的审美境界。也许用审美境界来评价一位十四岁的少年演奏者有些让人不理解，但我确实能从杨雪的演奏中感受到她把握音乐审美的大气和高格调。

杨雪的音乐才能和对音乐有超乎年龄的敏锐体验并不是偶然的。俗话说“天才出于勤奋”。杨雪的确很勤奋，而且很会学习，也特别善于思考。她不仅专业学习十分努力，文化课成绩也非常优秀。她的老师赵寒阳教授这样评价她：“杨雪从小四开始跟我学到大学毕业，她天资聪颖，学习认真，练琴刻苦，成绩一贯名列前茅。在高二的时候，就夺得台北二胡协奏曲大赛金奖，这是一个含金量相当高的比赛。研究生师从严洁敏教授，毕业后即留校任教仍刻苦努力，在教学上作出很大成绩，尤其在重奏课训练方面，完成了几项省部级和学院级基金项目。”①赵寒阳老师提到的台北协奏曲大赛的确是民乐界很重要的赛事。在这之前已经举办过七届，获得第一名的全部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师生。杨雪的获奖保持了中央音乐学院在这项重大民乐赛事中八连冠。难能可贵的是，她当时仅仅是一名高中二年级的学生，而这项比赛参赛者的年龄上限是35 岁，有许多参赛者已经是经验丰富的职业演奏家。在这样一项强手林立的赛事中，杨雪能够脱颖而出绝不是偶然的。在学期间，由于成绩突出，杨雪连续四次荣获傅成贤奖学金。

二

有人说，杨雪的学业太顺利，附小直升附中、附中保送大学，大学提前毕业又保送研究生。而我说，杨雪的顺利是出于她有一颗善于排除各种阻力和挫折的坚强的心和不娇不馁的性格。从表面上看，杨雪的学业似乎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她一路走来内心所承担的压力和付出的努力。连她的老师赵寒阳和严洁敏都说杨雪从上学到毕业留校都比较顺利，“没有什么特别的困难，也没有遇到什么阻力”“一直按部就班地前进，没有什么大起大落”②。但实际上，中央音乐学院附小和附中的每一位学生都是音乐天才，学生之间的竞争不言而喻。假如没有加倍的努力，单凭天分是不可能出类拔萃，以致被学校一路推免升学。到了大学和研究生阶段，学生之间的竞争已经远远超出了单纯的专业能力，学生面临的未来发展也远不止是比赛获奖和推免入学，而是一个更高的目标：努力成为一名真正的演奏家。正如严洁敏教授所说：“杨雪是一位很大气的学生，她头脑非常清楚，也非常用心，知道自己要什么，她有一个远大的目标。”③严洁敏是一位能洞察学生内心的好老师。她抓住杨雪的好强心，因势利导，发掘潜力，努力使她的才能摆脱学生气；循循善诱，引导她迈向更高的境界，向着一条通往艺术家的道路前进。老师的更高要求必然会给学生带来冲击，面对新的要求，如何从习惯性思维中走出来，这不仅需要加倍努力还需要有百倍的勇气。在这过程中必然会遇到挫折，甚至迷茫。据杨雪回忆，她“感觉自己有段时间无法突破瓶颈，怎么练都很学生气，尤其是跟严老师上课，非常苦恼，更找不到通向演奏家的道路。好在我的内心还算强大，坚持努力去练去寻找方向。到了快毕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才算找到突破点，好像一下豁然开阔，又很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找到。之后的一次主课使我真正找到了方向。记得那次上课，有人敲门严老师都不管，一直听我拉完全曲，对我倍加肯定，给了我极大的鼓励，也使我树立起信心。”④杨雪所说的“方向”，正是通往艺术家道路的“方向”，它是经过百折不挠的努力和日积月累的凝练后才能探寻到的。我们从严洁敏老师所举的一个例子中可以看到杨雪作为一名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与众不同。严老师说：“杨雪不仅悟性好，而且极为用心。同一首曲子，每次上课，她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来记笔记，这样便于了解学习的过程。”⑤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件小事，但却可以看出杨雪从学生时代就具备的严谨、细心的学习态度和一丝不苟的艺术追求。这正是一种非寻常的努力和细腻精致的凝练。她的专研精神也体现在广泛求教、多方拜师的学习态度上。除师从赵寒阳和严洁敏两位教授外，她还曾向王国潼、闵惠芬、陈耀星、杨光熊、李恒、刘铁山、徐振民等教授学习二胡、板胡、京胡及作曲方面的技能。

严洁敏、王次炤和杨雪

三

2006 年初夏的一天晚上，我在学校西门遇见杨雪，她独自坐在行人通行的侧门口的台阶上。这个通道随着西门改造现在已经不存在，但每每想起那晚和她谈话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一盏昏暗的路灯下，杨雪坐在台阶上，双手托住下颚，完全沉浸在沉思中。听到我叫她，杨雪就很有礼貌地站起来，谈话就从这儿开始。我问杨雪为何一人独自坐在这里，她说自己即将毕业要离开学校了，在中央音乐学院学习15 年的情分使她真有些依依不舍。她说她也在思考今后的人生道路，自己正站在三岔路口上不知走向何方？我问她在二胡艺术领域她的志向是什么，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想留校当一名教师。她又接着说：“我知道留校当老师很难，目前的竞争也很大。所以究竟该往何处走心里有些迷茫。”我只能从教师的角度开导她，既鼓励她“条条大路通罗马”，又激励她要朝着自己的志向努力。当谈到留校任教的时候，她突然瞪大眼睛，饱含着莫大的期望看着我，急迫的心情使她脱口而出：“王老师，有希望吗？”我告诉她学校还未研究，需要和系里共同协商最后确定毕业生留校的事。杨雪似乎看到了希望，迫不及待地表达了对学校的感情和努力当一名好老师的决心。我心想，一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假如不留下来当老师的话真有点可惜。心里这么想，可话不应该这么说，我依然是开导她每一种选择都是有意义的。然而，那天晚上和杨雪简短的聊天，使我下定决心要把杨雪留在学校工作。

杨雪留校任教后工作十分努力，成绩十分突出，影响力也直线上升。她没有辜负学校的信任和期望，在表演艺术、专业教学、学术研究和社会活动等方面都取得了十分显著的成就。翻看她的艺术简历不难发现，如今她的演出足迹已经遍布世界各地，与众多知名乐团有过合作。

杨雪任教以来的著述和音像出版也十分丰富，她先后发表《“记二胡演奏理念与环境的培养”讲座》《求索二胡重奏之路》《〈二胡协奏曲〉之演奏体会》《浅谈二胡协奏曲〈图腾〉》等论文，录制出版了《二胡系列考级示范》《二胡初级教程》《图腾》《就是现场》《杨雪与弓弦舞二胡重奏音乐会专辑》等光盘，还出版了教材《弓弦舞——二胡重奏曲集》。杨雪还曾获得国家艺术基金个人项目、北京市“青年英才计划”科研项目和两项中央音乐学院优秀教师音像制作与出版项目。她长期致力于二胡新作品演奏的探索，曾首演《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染》《秦思》《图腾》等独奏、重奏和协奏作品，充分体现出她对新作品的诠释能力。杨雪的教学成果也十分突出。留校任教以来，她的学生在国内外各种音乐比赛中获奖达四十余人次。在这些成绩背后，除了老师的尽职和学生的努力外，还有杨雪所倡导的“独奏与重奏相结合”的教学理念以及由此创建的“弓弦舞”二胡重奏组的表演实践。

四

“弓弦舞”是杨雪所倡导的“独奏与重奏相结合”教学理念的一种实践形式，具有教学和艺术表演双重功能。杨雪于2009 年创建“弓弦舞”重奏组，最初的出发点应该是为了改进以往二胡专业教学中单纯以独奏曲教学的传统方式。所以，从教学功能的角度来看，“弓弦舞”的重奏训练对提高二胡演奏的综合能力有显著作用。杨雪认为，二胡重奏较之独奏来说，声部之间的复调与和声等纵向关系的表现力更为丰富；同时也能提高演奏者的多声部听觉能力和多声部思维能力；还能增强演奏者的协作精神。⑥长期以来，二胡教学始终停留在对独奏乐曲演奏能力的训练上，无论是课堂教学内容，还是见之于出版的二胡教材，其中所涉及的作品几乎是清一色的独奏乐曲。但实际上，二胡在音乐表演领域中的运用远远超出了独奏范围。无论是传统丝竹乐，还是现代民族管弦乐，二胡在其中的作用和对演奏技能的要求也是单纯的独奏训练是无法达到的。在西方的音乐教学体系中，室内乐重奏是十分重要的训练课程，它不仅作为一种独立的表演形式的训练课程，而且也是提高乐队演奏能力的基础。相比之下，我国民族器乐的演奏训练明显缺乏类似西方室内乐训练的重奏训练。杨雪之所以成立“弓弦舞胡琴重奏组”是缘于一次音乐会。她说：“2009 年，我的三位本科学生联合举办音乐会，我建议他们演奏两首重奏作品，可以丰富音乐会曲目，他们找了很久告诉我没有找到。我才对重奏有了真正的思考，为什么没有作品？由于音乐会时间紧迫，我就帮助他们整理、改编、创作，没想到演出效果很好，于是我就开始了重奏的探索之路。”⑦杨雪的重奏之路超越了二胡教学的传统体系，她在以往单纯独奏的教学内容中增加了重奏的教学。用杨雪的话来说，二胡重奏训练从教学的角度看，能提高学生三种能力和培养一种精神。这三种能力分别是：多声部音乐演奏能力、同种音色乐器的和声听觉能力和室内乐及大型乐队演奏能力；一种精神即协作精神。杨雪所倡导的教学理念，有效地促进了学生二胡演奏综合能力的提高。她认为：“中国音乐一直都以旋律见长，二胡重奏中多声部的听觉训练可以将我们脑海中固有的横向旋律立体化，更好地提高演奏者对于和声性旋律的认知。”⑧她还认为“重奏训练可以将个性化演奏与配合意识相结合”。杨雪之所以用“弓弦舞”命名，也是因为“这个名字就是取弓弦舞动、相互配合之意”⑨。

独奏与重奏相结合的教学方法不仅能提高学生的综合演奏能力，提高学生重奏与乐队合奏的能力，还能反过来促进独奏能力的提高。由于在教学中不间断地练习重奏，通过多声部的协调训练与和声的听觉训练，必然极大地提高学生把握节奏准确性的能力和音高准确性的能力，这无疑对提高独奏表演能力也起到促进作用。音乐表演的基础技能是节奏和音准，把握好这两者正是重奏表演的关键环节。音色是音乐表演最重要的技能，重奏训练尤其需要表演者善于用听觉去控制不同的音色，以达到乐队的和谐效果。因此，重奏对演奏者改善音色质量也有重要作用。节奏、音准和音色是体现音乐演奏水平的重要标志，重奏训练正是在完善这些要素方面为音乐表演的教学提供了重要的平台。此外，重奏训练不仅能培养学生的协作精神，而且在协作表演的过程中能够促进学生相互学习、取长补短。

杨雪创建“弓弦舞”二胡重奏组除了教学的功能外，也具有独立的艺术功能。作为中国民族器乐中同种或同类音色乐器的多重表现，它展示了一种独特的音乐表现形式。自2009年6 月，杨雪和学生们在中央音乐学院演奏厅举办“三人行”二胡独奏、重奏演奏会，暨“弓弦舞”二胡重奏组成立音乐会以来，先后在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厅、日本名古屋白川音乐厅、台北两厅院音乐厅、青岛音乐厅、北京音乐厅、北京大学百年讲堂、中国音乐学院国音堂、宁夏大学音乐学院音乐厅、宋庆龄基金会艺术中心、北京市丰台少年宫、海淀文化馆小剧场等演出场所以及中央音乐学院、中国音乐学院、天津音乐学院、南京艺术学院、香港演艺学院、星海音乐学院、北京大学、西北民族大学等高校举办数十次“弓弦舞”二胡重奏音乐会或二胡重奏演出。尤其是2014 年成功举办了杨雪与“弓弦舞”二胡重奏音乐会全国艺术院校巡演。这次巡演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二胡重奏这种新型的音乐表现形式，在音乐教育和音乐表演领域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在杨雪和她的学生们努力下，二胡重奏的音乐表演形式逐渐成为民族音乐舞台不可忽视的艺术品种，十年来，“弓弦舞”二胡重奏组多次应邀参加各种音乐节和重要音乐活动的演出。杨雪深情地说：“十年前，二胡音乐会中几乎听不到重奏作品，十年后的今天，胡琴艺术节、弓弦艺术节等重要活动中纷纷设立胡琴重奏专场，各大音乐学院都设立了胡琴重奏选修课、必修课。”⑩

自“弓弦舞”二胡重奏组成立以来，杨雪一直致力于二胡重奏作品的创作与积累。她认为“任何一种乐曲或是一种演奏形式的发展都离不开作品的推动”。2009 年首场音乐会积累了《阿拉木汗》（严洁敏编曲）、《a 小调协奏曲第一乐章》（巴赫曲，杨雪移植改编）、《一步之遥》（卡洛斯贾达尔曲，杨雪移植改编）、《中国花鼓》（谢鹏编曲）、《良宵》（刘天华曲，杨雪改编）等第一批胡琴重奏作品。2011 年在中央音乐学院科研项目的推动下，积累了《脸谱》（熊晓曲）、《如梦令》（杨春甲曲）、《阿里山的姑娘》（高佳编曲）等第二批重奏曲目。2014 年在北京市青年英才计划的推动下，积累了《轻舞飞扬》（白浩钰曲）、《弓弦舞》（李博禅曲）、《采红菱》（杨春甲编曲）、《回忆》（芮雪曲）、《小品三首》（赵俊毅曲）等第三批重奏曲目。在此基础上，2015 年，杨雪编创的《弓弦舞二胡重奏曲集》由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出版发行，很快就销售一空。出版社再版时，考虑到扩大普及面，在线谱版的基础上又增加了简谱版。为了便于推广，这些作品的影像制作也于2016 年完成，《杨雪与弓弦舞二胡重奏音乐会专辑》DVD 获得中央音乐学院出版资助由环球音像出版社出版。这些作品和音像制作的出版无疑是推动二胡重奏表演艺术形式发展的重要基础。为2019 年12 月“弓弦舞”二胡重奏组成立10 周年音乐会做准备，杨雪又组织创作了一组新作品，其中包括二重奏《红丝绒》（陈芸芸曲）、《屏风马》（赵宇轩曲），三重奏《瑞鹤图》（陈宇晟曲），四重奏《自由大地》（芮雪曲）等。作曲家们都积极主动地为胡琴重奏创作作品，这大概也是受到杨雪执着、敬业和强烈事业心感染的缘故吧。

为了改变目前没有重奏经验就演奏重奏作品的状况，杨雪计划编写二胡重奏练习曲教材，试图通过练习曲教学培养学生二胡重奏的演奏能力。2018 年杨雪获得北京市共建人才计划资助，计划出版《弓弦舞——二胡重奏练习曲集》。她从卡尔梅科夫《二声部视唱》、斯波索宾《三声部视唱》、辛笛《四声部视唱教程》以及《柴科夫斯基少年钢琴曲集》《巴赫初级钢琴曲集》《世界儿童钢琴名曲集》等视唱和钢琴曲集中选取了110 首可听性强又具有练习价值的作品，把它们移植改编成胡琴二重奏、三重奏和四重奏练习曲。在这本练习曲即将出版之际，杨雪请我为她的新编曲集写序，我欣然答应。当我看到杨雪提供给我的关于她和“弓弦舞”的一些材料后我极为惊叹。于是萌发了新的想法，准备以《杨雪与弓弦舞》为题写一篇关于杨雪的专题文章。从这里不仅看到杨雪的成长历程和艺术成就，也同样可以看到这本《弓弦舞——二胡重奏练习曲集》诞生的必然性和它的意义。

以此文代序，并衷心祝愿这本练习曲集能成为我国民族器乐专业教学的示范教材，对发展二胡重奏艺术起到积极作用。

①②2019 年7 月16 日作者与赵寒阳通讯访谈。

③⑤2019 年7 月15 日作者与严洁敏通讯访谈。

④2019 年7 月18 日作者与杨雪通讯访谈。

⑥⑧杨雪《求索二胡重奏之路》，《乐器杂志》2018 年第9 期。

⑦⑨⑩杨雪《弓弦舞——我的一点心里话》，2019 年8 月12 日与杨雪微信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