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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望舒,诗人最好的墓穴是他的诗歌

2020-08-04李雨潇

环球人物 2020年10期
关键词:诗派戴望舒雨巷

李雨潇

戴望舒

1942年春日的一天,诗人戴望舒走进香港一家理发店,还没等理发师动剪刀,就被两个日本特务盯上,旋即被捕下狱。几个月后,这位诗名远播的文人出狱,写出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我用残损的手掌》:“我用残损的手掌,摸索这广大的土地:这一角已变成灰烬,那一角只是血和泥……”诗里那份对山河破碎的扼腕、对故乡的依恋,贯穿了他的一生。

诗人、学者北塔在《让灯守着我:戴望舒传》里详细考证了戴望舒的人生和创作经历。他笔下的戴望舒,嗜书如命、痴爱成狂,有革命义气,又单纯内向。

从小在西湖边长大,戴望舒的性子里埋着杏花烟雨的愁绪。他在诗里写的“这一片湖该是我的家乡,春天,堤上繁花锦幛,嫩柳枝折断有奇异的芬芳”,就是有“花都”之称的老家杭州的景象。少年时,戴望舒因为生天花在脸上留下麻点,颇有些不自信,在同学眼中温和又内向。但在文学方面却敢想敢为,17岁就成立文学团体“兰社”,18岁时把自己的家变成编辑部,出版刊物《兰友》。

22岁那年,戴望舒初尝爱情。“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戴望舒蛰居在松江施家,与施家小姐低头不见抬头见,初遇了“天青色的爱情”。

爱情是诗人永恒的灵感,情窦初开这年,戴望舒写出了为他一生冠名的《雨巷》。这首诗由叶圣陶编发并力荐,自此,“雨巷诗人戴望舒”在诗坛声名鹊起。

戴望舒的初恋是苦涩的。北塔评价这段感情是“一个爱的太深,一个根本不爱”。戴望舒在“严重不平衡的局面”中祈求婚约,竟到了以死相逼的程度。施家小姐最终要求他必须留学,取得学位才肯完婚。1932年,戴望舒远赴法兰西,开始了窘迫难熬的异乡岁月。

留洋期间,戴望舒陶醉于书市。手头拮据的他碰见《堂·吉诃德》,一买就是好几个版本。留法求学,但戴望舒在学业上并无多大成就,倒是学会了西班牙语,翻译了不少名著。

回国后第二年,戴望舒作为“南方诗派”的代表,和“北方诗派”的卞之琳联手出版刊物《新诗》,让原本不合的南北诗派实现联合,给诗坛带来不小震撼。

安稳日子没过多久,日军侵华战争全面打响。为躲避战火,戴望舒逃到香港,出任《星岛日报》文艺副刊《星座》的编务,以创作呼应国内抗战。他租了一幢三层花园洋房,取名“林泉居”,邀请客居香港的文人来喝茶聊天。那时,戴望舒因约稿之便,与逃亡在港的端木蕻良和萧红往来频繁,这也为他日后被捕埋下伏笔。

狱中经历给戴望舒的身体埋下了隐疾。1949年,戴望舒移居北京,被胡乔木推荐担任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法文科科长,生活条件明显改善,但身体状况依然不佳,第二年便病逝了。

在诗人去世70年之际,《戴望舒传》问世。有人评价这本书,不只以旁观者的身份出现,还投入了同为诗人的一份感情与理解。北塔在书的结尾写道:“一个诗人最好的墓穴就是他的诗歌……望舒为自己營构的诗歌之墓是牢固的,他完全可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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