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名人与大同——道（辰几又）

关仲秀

道（辰几又）（1056-？），俗姓杜，字法幢，云中（今山西大同）人。辽道宗时，西京五台山金河寺僧。悟性英超、聪慧善辩的道（辰几又），少年即习儒、佛拜典籍，礼拜名师，研学十五载。不为世俗所染，不被名利所诱，参禅访道，通内外学，博达多闻。精通华严，兼究禅、律，后专弘密教，撰《显密圆通成佛心要集》（原为一卷，今分上下二卷）。

关于道（辰几又），佛典、史录中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完整的传记。就连他的法号，在不同的佛教典籍中也有不同的写法，有“道厄殳”者，也有“道（辰几又）”者、还有“道殿”者，厄殳字《康熙字典》中没有收录，殿者是讹化，故本文姑且用“道（辰几又）”。

道（辰几又）一生活动大致可以分成三个阶段，首先是四方参学，接着是燕京弘法，最后归隐于五台山著述。所谓五台山也不是现在的山西忻州五台山，而是蔚州小五台山，即今河北蔚县境内的东五台山。蔚县，古称蔚州，一直是大同府（路）的属县（州）。金河寺为辽代小五台山名刹，圣宗、道宗都曾亲临该寺。“（统和）十年（992）九月癸卯，（圣宗）幸五台山金河寺饭僧。”“（清宁）九年（1063）七月，（道宗）幸金河寺。”金河寺位于小五台山北台东麓，背靠高山，西临金河，旧基有砖瓦、柱础、经幢、石碑、墓塔等遗物尚存。

辽代承袭唐代传统和遗风，以华严和密教为佛学的主流。辽道宗（1055--1101）尤对《华严经》痴迷，他颁行自己撰写的《华严经赞》、《华严五颂》，还著有《华严经随品赞》。以《华严经》为主要经典、以“法界缘起”为核心理论的华严宗辽代极盛。同时，形成于唐玄宗是时期的密宗，经过善无畏、金刚智和不空三大士的共同努力，准提信仰有了较为完整的密教典籍。在虔诚的辽皇室贵戚和士庶百姓，讽诵行持、建塔造幢的大修功业中，在朝廷的支持下，密教也十分兴盛。显教与密教之间的争论和冲突由此发端。最终，其冲突的结果是两者的沟通和融合。

道（辰几又）择华严学为显学心要，以《华严经》为显教圆宗主要经典；以准提印为密教心要，依《神变疏钞》、《曼荼罗疏钞》判陀罗尼教為密教圆宗。把华严称为“显圆”，把诸部陀罗尼称为“密圆”，认为两者没有高下优劣之分。道（辰几又）撰《显密圆通成佛心要集》，倡显、密双修成佛心要，并创新准提咒修法仪轨。显密圆通集以华严为主，亦将准提法的内涵升华到大圆满的境界。

“遥承唐密，近取新传，融会华严之学，倡导显密圆通。”从道（辰几又）的思想来看，与差不多同时期的燕京圆福寺觉苑一样，都兼通密教和华严，倡导显密融合。然他们所不同的是，觉苑以密教为基，引华严学，沟通两者的关系；道（辰几又）则站在华严的立场上，讲显密的平等无差别。“如来显密”同源共流，他们均引用华严宗教理的核心内容，即“法界缘起”的内容：“一即一切，无过不离，无法不同”。

“积累载之勤悴，穷大藏之渊源，撮枢要而诚诵在心，剖义理而若指诸掌。” 潜心著述，终将一生言行结集而成的《显密圆通成佛心要集》，除了调和当时显密两教的对立外，还将准提信仰更加简易化、中国化、显教化。中国化了的准提信仰在元明盛行，与该经典的成书和流行不无关系。道（辰几又）既是“显密圆通法师”，又是准提信仰普及化的推动者。

在辽代佛教界，倡导显密融合的两个代表性人物道（辰几又）和觉苑都是山西人。他们活动的年代，都在辽道宗时期。道（辰几又）还是西京大同人，他圆寂于天庆（1111-1120）年间，距善化寺重修年代（1128）不远，善化寺五方佛、二十四诸天塑像、华严七处七会图和准提佛母说法图，是道（辰几又）华严密教“显密融合”思想及其内容的显著体现。

辽圣宗、兴宗、道宗三朝一百多年里，由于帝王信佛和佞佛，助长了全社会的崇佛风气。民间信众广泛参与到建塔立寺、义邑法会、雕印藏经等佛事中来，义学亦较为兴盛，佛教在北中国迎来一轮中兴。道（辰几又）即为那个时期义学的典型。然五代以来，“佛教被本土传统挪用，逐渐衰落”。从总趋势来看，佛教更多的渗透于我们固有的文学、艺术及生活中去，而面目不在。道（辰几又）式的高僧日趋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