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城隍庙为何逼得纵队司令员亲率敢死队拼命

3个师苦战两天，竟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城隍庙？许世友对此大为光火，他决心动用预备队，让13纵37师接替快要拼光了的7纵，并要求务必于当晚全歼守敌。当命令下达到7纵时，成钧一时间血气上涌，准备与敌人拼个鱼死网破。

拔除钉在要害上的钉子

1947年9月18日，国民党军第25师攻占了胶东解放区中心城市莱阳。莱阳的得失关系重大，华野山东兵团司令员许世友决心集中兵力反攻莱阳，拔除这颗钉在要害上的钉子。

在山东兵团的3个纵队中，9纵无疑是头号主力，但在上一次作战中损失较大，急需修整，暂时不宜承担重任;13纵是新部队，经验不足，目前还只能当预备队使用。因此，主攻莱阳的任务就只能由7纵来承担了。

在华野高级将领中，像成钧这样来自红二方面军的干部是不多见的。成钧作战一贯勇猛，负伤不计其数，即便成为高级将领后，靠前指挥也是常态。7纵的前身新四军7师在抗战时期主要执行游击任务，很少打阵地战，更没打过城市攻坚战。对于身经百战的成钧来说，攻打莱阳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真正的恶战才刚刚开始

经过充分准备，莱阳战役自12月4日打响。华野集中7纵3个师加13纵37师共4个主力师、9个团的绝对优势兵力，向莱阳城发起进攻。

驻守莱阳的国民党军是整编54师36旅106团及108团1营，榴炮、山炮各1个连，约4000余人。36旅美械装备，营连长均经过军校的正规培训，士兵则多为参加过滇西抗战的老兵，作战经验丰富。这些部队统归106团副团长胡翼烜指挥。

为了攻破高大坚固的城墙，缺乏重武器的7纵采取古老的坑道爆破法。但这种战法不仅费时费力，还容易暴露攻击企图。随着国民党军援兵的临近，阻击部队也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这样旷日持久地挖坑道显然是不现实的。

坑道爆破失败后，7纵于9日凌晨强行登城。拂晓前，第20师60团首先在南门以东突破，随后58团及21师和19师也先后突破城防。激战至黄昏，7纵在付出重大代价后终于突破城垣，打进了内城。失去城墙依托的国民党军已经被赶到城里，按照以往的经验，最多再经过一两天巷战就会解决战斗。

然而，真正的恶战才刚刚开始。城防失守后，胡翼烜立即收缩兵力，残部全部退入城内城隍庙核心阵地集中扼守。

城隍庙是一座大型古建筑，地势较高，可俯瞰全城，东北、正北至西北均环绕有丈余深的大水塘。国民党军自占领莱阳以来，就以此地为核心阵地，在难以防守的南墙外正面和左右两边各挖了一条干壕沟，又在壕沟中央修筑了一个大碉堡，各工事间均有相互贯通的夹壁墙和壕沟，把城隍庙变成了一座工事复杂、火力凶猛、粮弹充足的坚固堡垒。

战斗人员已所剩无几

10日凌晨2时，夺占城隍庙核心阵地的战斗打响。第19师由西向东，第20师由南向北，第21师由东向西，对核心阵地展开向心攻击。这三个方向正好都是国民党军主要防御方向，敌重兵设防、工事完整、障碍密布。当官兵跃入城隍庙壕沟后，立即遭到凶猛的暗堡火力射击，尖刀连几乎全部伤亡，进攻失利。

11日凌晨，20师、21师再度发起猛攻。这一次虽成功越过外壕，冲上了城隍庙的围墙，但又遭到绵密交叉火力杀伤，进攻再次失利。

此时，国民党军增援部队已经夺下莱阳西南的水沟头，敌情十分严重。许世友对成钧下达死命令，要求第7纵队必须在当日晚饭前拿下城隍庙。7纵随后连续发动6次攻击，全部失败。部队伤亡惨重，许多连队战斗人员已经所剩无几，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3个师苦战两天，竟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城隍庙？许世友对此大为光火，他决心动用预备队，让13纵37师接替快要拼光了的7纵，并要求务必于当晚全歼守敌。

对于军人来说，完成不了任务由兄弟部队代劳无疑是奇耻大辱。当许世友的命令下达到7纵时，成钧一时间血气上涌，下令把全縱队排以上干部全部集合起来组成敢死队，由他本人亲自带队，准备与敌人拼个鱼死网破。政委赵启民根本劝不住他，只好把情况向兵团政委谭震林汇报。谭震林在电话里大发脾气，用开除党籍警告成钧不许胡来，并下令7纵的一切行动归赵启民负责。

赵启民让警卫员把成钧架下阵地，并给3个师长下达了撤出莱阳城的命令。至此，进攻城隍庙的战斗就由37师一力承担。

攻坚战是锻造一流部队的磨刀石

37师对城隍庙的攻击同样极不顺利，3次进攻3次失败，伤亡高达千余人。

37师也是一支新部队，对攻击坚固堡垒缺乏经验。他们在第一次进攻时没有侦察清楚敌人夜间火力，攻击发起后惨遭暗堡火力封锁和炮火拦击，攻击点均没有爆破成功。

13日11时，109团、110团发起了近乎疯狂的决死冲锋。37师的官兵们杀红了眼，除突击队密集冲锋外，各营机炮连连长带着火箭筒排，各自带炸药包和燃烧弹，伴随步兵连爆破手一起冲锋。这种打法固然便于统一指挥，也确实摧毁了城隍庙大部分外墙，但这种人海战术也使攻击部队全部暴露在敌人火力之下，遭到重创，多名连排长阵亡，部队不得不撤出战斗。

随着伤亡越来越大，战况愈加危急。许世友命令13纵队司令员周志坚亲临一线重新组织侦察，结果发现城隍庙东北角尽管是一个水塘，但由于冬季干旱，水位低，塘边可以过人，敌方对这个方向的防御也比较薄弱，而且从东北角进攻还有利于我军组织火力掩护爆破和突击。

37师立即调整了主攻方向，预备队第11团从城隍庙东北角发动攻击，果然很快实现了突破。109团也总结了前几次攻击受挫的教训，重新选择了爆破路线，改进爆破方法，见到敌人壕沟就往下扔炸药包，既炸塌壕沟消灭了暗堡里的敌人，又为后续部队过沟填平了道路。不久，第110团也从西南角突入城隍庙。

战至14日凌晨2时，胡翼烜率残部10余人从城北撤走。至此，华野经过10天苦战，在付出7000余人的伤亡代价后，终于攻下了莱阳城。

经过了这场空前残酷的恶战，华野官兵完成了从游击战到阵地战再到攻坚战脱胎换骨般的转变，在今后的作战中越战越强。例如，经历了莱阳血战的37师109团，在后来的济南战役中独自打下坤顺门，被中央军委授予“济南第二团”称号，成为全军闻名的攻坚英雄团。（《文史天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