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数字的奇特病人

最近，《美国科学院院刊》公布了一例奇特的病例：一位患者完全看不到2至9这几个数字。不仅数字本身在他眼里是乱码，数字还能“屏蔽”周围的其他东西。他可能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看不见数字的人。

视觉假象

“眼见为实”这几个字告诉我们，只有看到的才是真实的。但实际上，我们判断外界的信息并不只是依靠眼睛就能完成的。眼睛本身只是接受了物体反馈而来的光源，但具体要怎么解读还是要靠大脑来完成。而在解读过程中，大脑有时会产生一些感知和意识上的错觉，对原本的视觉信息有了错误判断后，最终导致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暂且不说文章要介绍的这位神奇病患，就连正常人在生活中也会出现视觉错误，比较常见的就是“视觉假象”。例如，当眼睛看到云朵时，大脑会自动对视觉信息进行解读和补充。因此我们可能会觉得云朵像人头、大象或者飞机。但实际上，云朵是没有反馈这些视觉信息的。

对于视觉假象有很多解释，而无论哪种解释更合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看见的东西有时候并不是物体本身的模样，而很大程度会依赖大脑的信息处理過程，也就是常说的感知。所以，对于一些感知过程出现疾病的人，很难看到或看清眼前的东西。

最新发表在《美国科学院院刊》上的研究就展示了一位非常特殊的病患。代号为RFS的病人由于神经疾病出现了感知扭曲。结果就是，他感知不到2至9的数字，这些数字在他看来都是乱码。

奇特的病人

其实RFS也并不是生来就是如此，他原本是能看见数字的。

从2010年开始，RFS就总是会感觉到头疼，并且开始出现表达能力下降、暂时性失明的症状，而在这之后连走路都有点儿困难。

RFS就诊后，被医生诊断为皮质基底节综合征，这是一种神经退行性疾病，一般会导致行动和语言功能障碍。

但RFS的另一种病症也让医生感到惊讶，他表现出了其他病人没有的症状——看不到数字。针对RFS病例进行研究的团队指出，这是他们已知的唯一一个看不见数字的人。在RFS眼中，2至9这些数字并没有固定的形状，而是一些杂乱无章的线条。

而更神奇的是，除了2至9这几个数字，RFS感知其他的符号能力并没有问题，包括英文字母、图形，他都能清晰地分辨。哪怕是一些外观像数字的符号，他也能看见。比如，RFS能看见字母“B”，但是看不见数字“8”。

而随后的测试结果还显示，这些数字无论是单个出现、成串出现或者是和字母搭配出现，RFS都无法识别。例如，8、476、A7这些字符串在他眼里都是无意义的黑色线条。而更复杂的符号“#”“$”“+”，他却都能正确识别。研究人员为了排除其他条件可能造成的影响，改变了数字的颜色、大小、展示时间甚至是数字图的对比度，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RFS的确是看不到2至9这几个数字。

但是，1和0这两个数字成为例外。RFS不仅能看到这两个数字，而且还能正确地说出和摹写展示图上的1和0。研究人员认为，1和0这两个数字可能在数学中的地位和其他数字不一样，并且算法运算中1和0的使用要更独特;又或者是0与字母O，1与小写字母i很相似，对它们辨别起来要相对简单些。

研究结果认为：最有可能的是，1和0的视觉处理过程与其他数字并不一样。

视觉意识丢失

为了判断RFS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研究人员测试了RFS观测不同图形时的脑电波。

测试使用的图，同样是条框型的数字或者字母，这次放置在框中的是一张人脸。脑电图显示，RFS在看见人脸时，会有明显的脑电模式。而人脸无论放置在字母还是数字中，都会出现相似的脑电波。这说明，RFS的大脑是正确地接收并对人脸作出了反应。但为什么数字中的脸，RFS就看不见了呢？

研究者认为，这是RFS的视觉意识出了问题，“这代表着RFS的大脑的确处理了视觉信息，但是他没有意识到大脑已经解读过这些信息了。”对此发表相关论文的作者表示，RFS看数字时也是如此。他眼睛看见8了，大脑接收并处理了8的视觉信息，但在最后一步，供给视觉意识的神经出现了问题。因此他无法感觉到这些处理好的信息。

（《环球科学》 杨心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