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整合机制:壮族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的路径选择
2020-08-04徐玉特
【摘 要】壮族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面临的“竞争逻辑”“碎片化”“时空隔阂及疏离感”等困境导致壮族文化在时代发展中不断呈现内卷化和断裂的趋势。政府整合机制的构建为破解壮族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提供了一个分析框架。在政府整合机制理念下,聚焦组织、制度及其机制构建和整合成为必然。
【关键词】壮族文化;政府整合机制;文化传承与创新
【作 者】徐玉特,中山大学中国公共管理研究中心/中山大学政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博士后,特聘副研究员。广东广州,510275。
【中图分类号】G122 【文献识别码】A 【文章编号】1004-454X(2020)03-0144-006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新时代县域社会治理能力建设”(2018ZD108)。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将文化建设作为我国“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一个重要内容,强调坚定文化自信是“四个自信”之一。文化兴国、文化强国的时代号角已经吹响并不断向纵深推进。多元一体文化格局决定了我国文化建设的多元路径。广西是多民族聚居地区,是以壮族为主体民族实行民族区域自治的省区,有壮、汉、苗、瑶等12个世居民族,另有满、蒙古、朝鲜、白等44个民族,由不同民族文化构成了一幅绚烂多姿的广西民族文化画卷。作为主体民族的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历来是国家和地方政府高度重视的战略议题。
一、壯族文化传承与发展面临的时代困境
当前,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由于受到经济建设思维和逻辑的影响,表现出极大的市场竞争运作逻辑。在竞争机制下形成文化传承与发展的“碎片化”和“时空隔阂疏离”等困境。这导致壮族文化传承和发展的机理和实践不断式微,壮族文化的内卷化问题严重,形成了文化传承与发展的传统性与现代性的断裂。文化断裂是主体的文化继承性减弱现象,是处于不同时间和空间中的主体因缺乏文化共享性而产生的文化排斥现象。[1]因此,文化传播、文化渗透和新文化的积累难以实现,文化断裂则在所难免。
(一)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的“竞争逻辑”
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的“竞争逻辑”系采用经济建设的思维和手段的激励措施促进壮族文化的传承与发展。这种逻辑背离文化的本质特性,导致文化领域出现“优胜劣汰”恶性竞争。文化作为一种物质与精神的统一体,是普适性和个体性特征的有机统一,各民族传统文化不存在优劣之分和高低之别,都是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文化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尊重世界文明的多样性,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2]55而这对于多元一体格局的中国文化而言,不同民族优秀文化的交流、互鉴、共存共生亦适用。
当前,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均采用项目制方式推动,即上级政府对下级政府的考核是以物质文化遗产或非物质文化遗产获得通过或立项的数目来决定。由此形成了各省、市、县必须不断在文化项目上“推陈出新”,实现项目越多越好,级别越高越好的文化建设“数字化”目标。在项目制的指标压力之下,各级政府采取了“各自为政”的竞争策略。调查中发现,各县都在“绞尽脑汁”推出本地域特征的文化标识等,但现实中,由于临近县域之间“一衣带水”的文化相连和交融格局导致各地方只能在“表”和“名”上做文章,而在“里”与“实”上是同质的现象。如T县和D县,甚至与两县接壤的J市J县三个县在文化习俗和传统方面存在较大相似性,但为了能争取省级、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及各种文化项目立项保护,在申报材料的表述上存在差异,但实质则是同一个内容的不同表现形式。“竞争逻辑”导致文化的名与实、表与里的不一,不利于文化的实质性传承与发展。而更有甚者,将一些不合理的传统宗教和非本地区的文化元素等硬生生“塞进”“搬来”“加入”本区域文化之中,以凸显文化的独特性,获得审批通过立项。而有些地区则将文化传承与发展演化成“文化政绩景观”,脱离人民的生产和生活实践。上述如此种种,将文化传承与发展的顺理成章之大事异化成为一种经济竞争指标的存在,不仅浪费了紧缺的公共资源,还造成了不良的社会影响,也不利于文化的传承,更难以推进文化的创新发展。
(二)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的“碎片化”
“人类社会每一次跃进,人类文明每一次升华,无不伴随着文化的历史进步”[3]227-238,文化的时代性和实践性是其活力所在。整体性和普适性、个体性和独特性、实践性和具体性等是文化的内在特征,壮族文化作为壮族人民在世代生产和实践过程中形成的物质和精神产品的总和,具有文化的一般性特征。但其又具有很强时空性的个性特点,因此“实施壮族文化建设,需要在界定‘文化建设内涵和外延基础上,确认其时空语境和逻辑起点”[4]。而碎片化是对文化特性的人为割裂。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的“碎片化”指在推进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过程中,文化形式和样态的分裂与背离,文化与其赖以生存的环境被割裂开来,文化的点、线、面的整体性被点和线所覆盖而面难以形成等状态。
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的“碎片化”表现之一为文化形式和样态的碎片性存在。壮族文化是一个有自身内在生存与发展逻辑的文化样态,但在“竞争逻辑”的引导下,壮族文化的形式变成一个节点而无法展现其整体性的面貌。如人们知道“壮锦”“铜鼓”“刘三姐”“壮族山歌”,但不了解“壮锦”的由来及其作用等,不理解“山歌”的意义和价值等。同时,形式和样态所具有的灵动和活力,难以有效地融合,也无法实现与时俱进。如山歌和壮锦结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结合爱国主义进行历时性和共时性的融合展现成为形式和样态需要破解的难题。
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的“碎片化”表现之二为壮族文化与其赖以生存的环境被割裂开来,文化传承与发展成为一种“表演式”的存在。每一种类型的文化都与其所处的环境息息相关,环境形塑着人们的生活态度和生产方式。文化的生命力在于与环境的浑然一体而实现自然天成。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与环境割裂开来,表现在文化被抽离具体的场域,而被抽离之后的文化无法真实和有效还原真实的或模拟场景的空间等不足导致文化的残损,不利于人们对文化的清晰认知和吸收。如在调查中,T县和D县都将某乡镇的一种文化习俗和传统搬到县文化广场,作为全县的文化传承与发展的标志,并在规定时间开展活动。如此一来,文化抽离了本土场域,走向新场域必然出现水土不服而难以发展,而原本场域由于文化被抽离出现文化贫瘠和荒漠的现象在所难免。
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的“碎片化”表现之三为文化点、线、面的整体性被割裂开来。一方面壮族文化从宏观方面审视是面,而从中观层面是线,微观层面则为点。广西壮族文化是由不同的各区域,包括南部壮、北部壮、中部壮构成的一个大壮的文化面,而南、北、中部的壮则又由各个地区的小壮文化组成的文化线条,这些线条则由各个不同群居部落的小小壮文化的个体来承载。由此一来,纵横交错的文化点和线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姿的壮族文化大卷的面。但在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中,各层次之间的文化并未得到有效和科学合理的统筹,出现了只见小小壮,不见小壮,更难以寻觅大壮的状况,或者反之。在调查中,超过90%的青年人讲不出具有代表壮族文化标识的器物,而有超过85%的中年人表示对壮族文化知之甚少,有超过96%的老年人表示只了解本地区的传统文化和习俗。
(三)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的“时空隔阂及疏离感”
壮族文化的生命力和活力在于实现历久弥新。文化传承需要留住文化的根和魂,而文化发展需要根据时代的变迁和时空的不断转换,使文化的根和魂不断生发出新的活力。传统和现代是一个绵延不断的双螺旋式的上升和发展过程。在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层面,需要正确处理传统与现代的关系,即继承和创造性的关系。由此,壮族文化在时空纵横交错中实现与时俱进是文化传承与发展的本质和内在要求。“壮族文化基因寄寓在壮族文化传承谱系和文化象征符号之中”[5],这些符号与时空具有内在的稳定性和可持续发展性。而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的“时空隔阂及疏离感”指在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过程中,文化在传统与现代性之间的冲突和矛盾,文化在地域和地理分布上出现的不协同和不一致的现象,以及文化在纵向的时间和横向的空间交错发展过程中时间发展与空间延展间疏远和背离等。在时间上表现为文化的传统性内核被现代性表象所遮蔽和替代,文化的基因和血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出现异化。而在空间上表现为地理分布的文化被人为地隔离和割裂,整体性的文化在地域特征上出现系统性不足和联系性缺失。
在调查中,老一辈文化艺术人员表示,文化的“去传统性”“去本土化”已经严重影响到年青一代科学理解和审视文化的发展历程和空间联系,导致文化的外在盲目和对自我文化的不断贬低的状况。而大部分青年人对自我文化(本族)和他者文化(他族)的认知没有清晰的概念,对孕育自身生存与发展的文化一片茫然。此类现象在劳务输出县域的情况极为严重。笔者选取两个劳务输出村做了对比研究发现,劳务输出越多的村庄,对本民族文化的认知越差,对村内文化发展所谓的“落后”文化排斥越严重和激烈,而对他者文化的崇拜则越明显。这说明在文化之间有个明显的优劣之分和高低之别,而这与经济发达地区文化对本区域文化的极大“入侵”有必然联系。在村庄中这些浸染过经济发达地区文化的群体,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气势,显得与村庄格格不入,成了村庄与城市之间的“游魂”,即难以融入城市发展,但又不甘于承认自己的农村人身份和地位。而村庄中的小孩则以讲普通话为荣,本地言语成为一种落后的象征而被“鄙夷”。
二、壮族文化传承与创新的政府整合机制
壮族文化传承与创新面临的时代困境是各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这需要从整合视角加以分析和施策。借鉴社会整合的内涵及特征,政府整合机制的构建理应成为破解壮族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困境的路径选择。有关社会整合的讨论,一直是社会学研究的重要主题,现代性与传统社会的“断裂”在催生社会学学科的同时,也将整合的主题植入到社会学理论的母体之中。[6]引入社会学的社会整合及其机制,分析壮族文化传承与创新过程中存在的“竞争逻辑”“碎片化”“時空间隔及疏离感”等困境,成为一个切入口。
社会整合的鼻祖帕森斯认为,社会整合是“调整和协调系统内部的各套结构,防止任何严重的紧张和不一致对系统的瓦解”[7]114。在内涵界定基础上,帕森斯提出社会行动的AGIL结构功能框架,分析社会整合的逻辑和运作[8]30-34,即适应(Adaptation)—目的达成(Goal attainment)—整合(Integration)—模式维持(Latency pattern maintenance)。适应主要由经济系统来完成(货币为媒介),目的达成主要依靠政治和制度系统来完成(组织—权力为媒介),整合以社会系统内部关系协同为基础(相互影响为媒介),模式维持依靠文化价值系统(媒介为价值规范)。而社会整合机制包括六大类型,即沟通交往、规则整合、利益整合、交换整合、参与整合和社会控制,其中与适应的经济系统、整合的政治和制度系统相对应的是利益整合、规则整合和社会控制,即强调利益分配、道德法制和社会控制及服务等。在政治学领域,与社会整合相对的政府整合,强调党政系统对社会发展的动员和统一功能及作用,特别是在我国社会转型及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政府主导的社会治理模式下,政府整合机制成为必然,也是实现经济系统的组织资源、权力系统的制度、影响系统的整合、规范系统的模式维持有机有序结合的内在要求。因为“壮族传统节日文化的创新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总体而言,应该围绕继承传统,博采众长,结合时代需要,大众为主,培育文化自觉,政府、专家、媒体等多方参与路径来展开”[9]。政府的主体责任和主导功能在引导多方参与文化建设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决定性作用。政府整合机制契合我国国情和文化建设的现实基础。
政府整合机制中的“‘机制即有机体的构造、功能和相互关系,一个工作系统的组织或部分之间相互作用的过程和方式”[10]3869。其表明事物内部或者事物之间的“关系性”,具有“动态性”的特征。机制涵盖了组织设计及其组织制度的相互关系,是组织与制度的动态结合体。由此,政府整合机制涵盖了不同组织、制度和组织及制度相互关系的全方面整合之过程。具体来看,通过不同层级政府的组织资源整合,打破“竞争逻辑”的运作,实现资源的相对聚合和有序分散;通过不同层级政府的制度整合,打破“碎片化”的局面,形成制度决策与执行的整体性和精准性的统一;进而形成政府制度与资源的整合,实现壮族大文化理念下的不同民族文化样态的百花齐放的多元一体格局的生成和繁荣发展。
三、政府整合机制的构建策略
政府整合机制为壮族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提供了一个有效的突破口和切入点,需要从组织、制度及其两者联动层面具体推进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
(一)政府间的组织整合,设立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的研究和行政中心
不同层级政府的组织整合,即政府机构和行政体制改革与完善,促进权力与资源的相对聚合和有序分散。深化政府机构和行政体制改革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组织部分,政府组织机构设置及其联动成为国家行政资源配置的重要内容。十九大报告指出,“坚持积极稳妥统筹推进,增强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通过改革,使机构设置和职能配置适应社会主要矛盾变化,充分调度执政资源来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同时,强化“突出目标导向和问题导向,坚持发挥中央和地方两个积极性,尊重地方首创精神”[11]300-304。当前,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的“竞争逻辑”形成的强经济激励导向导致“碎片化”等现象,需要政府通过组织整合对资源进行有序配置和调控,扭转恶性竞争局面。
一是省(自治区)级政府建立壮族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研究中心和行政中心,分别统筹负责省(自治区)域内壮族文化的学术研究及实践指导和行政服务相关事项。在明晰两个中心各自职能和作用的基础上,其定位直属省(自治区)委党委,体现文化强省(自治区)和文化兴省(自治区)的国家和地方战略,为保护和开发文化资源提供有效的组织保障。二是在省(自治区)一级下设各大区域文化的研究和行政机构,负责执行上级政策并推进本区域而非各自市县域内的文化传承与创新工作,如建立南部、中部和北部壮族文化创新中心等。各大区域文化中心直接隶属于省(自治区)级两个中心,实现条条直达的指导和监督,促进高层次的协调,推动下级协同,同时保证权力运作的通畅和顺达。三是在本区域协调中心指导下,各县按照上级统一部署开展具体的文化传承和创新的相关工作,同时实现自下而上的信息直接传递过程。
具体来看,新时代背景下,政府需要借助大数据、智能化等科技手段强化政府组织沟通和协同方式。一方面政府通过壮族各区域文化的调研及其数据的输入,生成可视化和动态性的壮族文化图谱,为政府组织资源整合和制度整合提供科学有效的信息和决策基础。具体来看,政府通过壮族文化数据的收集、整理和分析,将壮族文化根据区域特点,按照文化宗脉和系支等标准进行文化大类或区域性文化的划分,为文化资源的精准决策、精准财政投入、精准施策等提供基础。如此一来,可打破经济手段强激励形成的“竞争”和“碎片化”问题。同时,通过数据分析来进行资源保障和制度保障,精准促进文化的繁荣和发展,实现机制的上下联动。另一方面政府通过大数据的便捷性和易得性及其跨越层级性等提高政府资源和制度整合的科学性和有效性。大数据所具有的技术性治理机制可以对传统科层制组织及其运作产生一定影响,对于提高效率和效益等具有重大的辅助价值,进而提升政府组织向偏平化发展,促进资源更好地协同和聚集。这使得政府机制和措施更符合文化所具有的区域性、独特性、柔性化等特性。
(二)政府间的制度整合,健全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的制度体系
制度整合创新是实现文化传承与创新的关键所在。而制度整合创新在组织整合的基础上发挥着重要的保障作用。因此,不同层级政府的制度整合,可实现制度决策与执行的相对集中和科学离散。当前,在法治国家建设的背景下,依法治国、依法行政、依法监督等成为重点和关键领域,而法治国家建设的重点和基础是法制和法治保障。这也是实现國家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的核心环节。其中,法制是法治的基础和前提,法制即法治制度的建立,而法治则是法律执行过程和效果。新制度经济学认为,“制度是由人规定的规则,它们抑制着人际交往中可能出现的任意行为和主义行为……是一套关于行为和事件的模式,它具有系统性、非随机性,因此是可理解的”[12]32-33。制度的功能在于增加秩序和人们行为的可预期性,有利于防范机会主义和促进行为的可预见性及其秩序的生成和维系。壮族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作为文化发展战略,需要做到规范化和法治化,实现制度优势转化为文化治理和发展的效能。因此,在各行政组织和研究中心及其党委政府的统筹下,各区域和具体负责文化传承与创新县域,需要科学有效地进行协调,并制定相关法规政策,促进各级政府之间的有序联动。
一方面,加强壮族文化保护与发展的相关制度供给。当前,壮族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相关法律法规供给不足,政策制定滞后等,都是亟须补齐的短板。制度真空、制度空白导致政府行为方向性和指导性不足,特别是下级政府行为的方向性不明朗等问题突出。因此,一是中央结合各地文化建设和发展及其对外传播的情况,出台民族地区对外文化交流和传播的相关规范性法律法规,为地方的落实和行动提供路径和方向。同时也强化地方的主动性和积极性。二是地方结合自治区的独特立法优势,强化制度供给和保障,特别是文化保护相关的法规政策的制定,如《壮族文化建设实施条例》《多元文化兴桂实施办法》等。另一方面,强化壮族文化传承与发展各制度的层次性和联系性。国家级制度突出宏观指导和方向指引,而省(自治区)级文化传承与创新制度和政策注重整体性、系统性和指导性及其资源保障性的特点,而下级制度体现承接性和区域性特征,具备具体性、可行性和可操作性,为执行主体提供实践导向。再者,强化壮族文化建设相关制度执行及其效果的监督和评价。执行过程及其效果的评价为新一轮决策提供信息基础。
(三)不同层级组织与制度的整合,形成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的动态机制
不同层级政府的组织与制度的整合,形成壮族大文化理念下的不同民族文化样态的百花齐放有序状态。组织和制度及其互动关系是我国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基础和保障。在我国,不同层级的政府组织及制度具有内在的联系性,制度作为一种资源保障性和规范性,为约束各主体的行为提供了基础和条件。但实现制度与资源的有效整合需要在制度和组织之间实现科学有序衔接,促进良性互动互促的保障功能。
首先,通过制度明确规定组织资源的整合性,即清除“各自为政”导致资源浪费和资源低效的状况,明确中央、省(自治区)级政府保障资源的有序供给,并在相关制度中得到有效体现。文化的公共属性和公共服务特性需要公共财政给予完全承担。这就是说作为第一保障的财政资源需要在财政制度上得到体现,表现为在壮族文化建设上的财政完全负担的责任机制。组织资源和制度的协同保障能有效清除当前各级政府特别是基层政府在上级财政强激励措施下的文化发展的“竞争逻辑”,有效治理“碎片化”等困境。其次,资源配给和使用的制度监督和制约作用。公共财政作为公共服务的承担者,需要建立资源使用的规范性制度和监督制约的制度,强化公共财政使用的公开性、公平性和公正性。这需要制定法规政策,如文化传承与创新财政预算制度、公共文化建设财政公开制度等。
具体来看,需要以壮族文化产业创新为中心形成“一体多面”文化格局的创新机制与传播机制。当前,在国家文化兴国、文化强国等战略目标的指引下,各地都在积极探索文化产业和文化创新的具体逻辑和行动实践。文化创新创业训练项目、文化产业基地、文化旅游创业园、文化产业创新博览会、文化旅游产业展览会等形式多样的文化活动开展就是生动和具体的文化传承与创新的表达。壮族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的生长点在于坚持将壮族文化融入时代的发展主题,将壮家儿女朴素的爱国主义、勤劳朴实等传统精神全方面科学融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实现壮族文化的与时俱进。通过壮族文化与时代精神的融入共生提升国家民族文化的软实力,讲好广西壮家儿女故事,对外传播中国故事。
习近平同志指出,“要注重塑造我国的国家形象,重点展示中国历史底蕴深厚、各民族多元一体、文化多样和谐的文明大国形象。要着力推进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创新对外宣传方式,加强话语体系建设,着力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达,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13]198-203。作为多元文化的重要一员,壮族文化责无旁贷。由此,契合广西壮族文化的多样性和多元化特征构建以壮族文化为主体,瑶族文化、侗族文化等为支撑的“一体多面”的文化格局成为未来壮族文化传承与创新的生长点和底亮色。一体,即以广西不同区域的小壮,组成的大壮为主体;而多面,即聚居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内的不同民族文化为载体,构建民族文化之间的相互交融和共生的文化生态。同时,积极扩大壮族文化与东盟其他国家的交流和协作,共同推进壮族文化的对外传播,为国家“一带一路”发展提供文化服务和支持,也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提供文化土壤和空间。
一方面,以壮族文化产业创新为中心开展对内的壮族文化与其他文化的传播和交融工作。通过开展“壮族文化产业创新博览会”“壮族文化旅游开发展览会”“壮族文化传播与创新发展研讨会”等形式对内形成一股强劲的壮族文化发展氛围。同时,加强壮族文化与瑶族、侗族等民族的文化交流和互鉴,在互鉴中形成文化的共建共享共生。另一方面,以壮族文化产业创新为中心开展对外壮族文化的交流和传播。通过开展“东盟国家壮族文化交流展示会”“东盟国家壮族文化旅游产业合作论坛”“东盟国家多民族文化交流与传播对话会”等进一步打开壮族文化对外交流的步伐,提升壮族文化的影响力和传播力。通过壮族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实现中华民族文化的多元一体格局向纵深发展,实现壮族文化与其他民族文化的共融共生和共荣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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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VERNMENTAL?INTEGRATION?MECHANISM: THE?PATH
SELECTION FOR INHERITANCE AND?INNOVATIVE
DEVELOPMENT OF ZHUANG CULTURE
Xu Yute
Abstract:The inheritance and innovative development of Zhuang culture face the dilemmas of "competition logic", "fragmentation", and "space-time segregation and sense of alienation", which leads to the continuously internalized and disrupted tendencies of Zhuang culture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times. The construction of governmental integration mechanism provides an analytical framework for cracking down above-mentioned dilemmas in terms of Zhuang culture's inheritance and innovative development. Under the concept of governmental integration mechanism, it is inevitable to focus on the construction and integration of organizations, institutions, and related mechanisms.
Keywords:Zhuang culture;governmental integration mechanism;cultural inheritance and innovative development
﹝责任编辑:黄润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