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合力论”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研究
2020-08-04周银珍
【摘 要】恩格斯晚年提出著名的“历史合力论”,论述人们在经济、政治、文化、法律等因素存在和发展的现实条件下创造着历史,阐释同一运动规律之中的许多个人意志的相互冲突、相互作用,融合为社会发展“总的合力”,发展了历史唯物主义。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与国际社会的合力密切相关,它是国际社会各种力量在“交互作用”中形成的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发展状态和趋势。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思想,继承和发展了“历史合力论”,包含着深刻的时代价值和现实意蕴。
【关键词】历史合力论;人类命运共同体;继承与发展
【作 者】周银珍,中国矿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哲学博士。江苏徐州,221116。
【中图分类号】D812 【文献识别码】A 【文章编号】1004-454X(2020)03-0039-007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国特色的国家治理制度推进路径研究”(14BKS039)。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积极应对全球变局,回应全球挑战,引导全球共同发展的重大战略举措。“历史合力论”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理论来源和思想基石,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进一步发展“历史合力论”思想,则丰富了历史唯物主义。
一、恩格斯“历史合力论”产生的时代背景
经过40多年的发展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在工人运动中产生了深刻而广泛的影响,并被实践证明为科学理论,成为引导工人运动的行动指南。资产阶级为了从根本上限制马克思主义影响和工人运动,刻意地扭曲马克思主义与德国古典哲学的关系,诋毁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性,歪曲历史唯物主义为经济决定论。为此,在1886年《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文中,恩格斯在阐述马克思主义如何从黑格尔哲学出发又怎样同这一哲学脱离时,论述“历史合力论”思想,发展了唯物主义历史观。随后,为了驳斥资产阶级的歪曲,恩格斯在1890年《致约·布洛赫的信》和1894年《致瓦·博尔吉乌斯的信》中,进一步阐述“历史合力论”。
十九世纪末,随着资本主义走上垄断阶段,马克思主义适应各国工人运动蓬勃发展需要,指导工人运动和无产阶级革命斗争。在此过程中,马克思主义遭到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扭曲和挑战。一方面,以保尔·巴尔特为代表的资产阶级学者,污蔑马克思只承认纯粹生产、技术的决定作用,否认人的积极能动作用,指责恩格斯到处扩展“经济结构”概念,把人看作是受经济摆布的机器和工具。在此基础上,他们把历史唯物主义歪曲为经济唯物主义。另一方面,以保尔·恩斯特等为代表的“青年派”,亦即小资产阶级反对派,组织上,反对党的领导和集中统一,宣扬无政府主义;策略上,形而上学地看待暴力,不顾党进行斗争的现实条件;革命上,坚持冒险主义,盲目鼓吹暴力革命,反对合法的革命斗争。为了推进冒险主义革命策略,“青年派”不是完全地反对马克思主义,而是通过歪曲历史唯物主义,为自己贸然行动寻求理论依据。他们片面夸大经济因素的作用,把历史唯物主义歪曲成经济唯物主义,认为历史唯物主义只承认经济关系的决定作用,不承认创造历史的人们的主观能动性,把历史唯物主义歪曲得面目全非。
正是在这样复杂的历史背景下,为了澄清各种误解、回击各种进攻和歪曲,恩格斯全面、深刻地考察了社会发展的前提、动力和原因,他指出:“……根据唯物史观,历史过程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无论马克思或我都从来没有肯定过比这更多的东西。如果有人在这里加以歪曲,说经济因素是唯一决定性的因素,那么他就是把这个命题变成毫无内容的、抽象的、荒诞无稽的空话。经济状况是基础,但是对历史斗争的进程发生影响并且在许多情况下主要是决定着这一斗争的形式的,还有上层建筑的各种因素。”[1]591不仅明确地坚持经济基础对社会发展的决定性作用和基础性地位,而且清晰地强调政治、文化、哲学等上层建筑对社会发展的重要作用。在此基础上,恩格斯又进一步指出“许多单个的意志的相互冲突、相互作用”融合成“总的合力”,推动人类社会的发展,丰富和发展了历史唯物主义思想。
二、“历史合力论”基本思想
恩格斯的“历史合力论”内涵丰富、论证严密、逻辑清晰、影响深远,蕴含着“如何创造历史”和“怎樣创造历史”的唯物主义思想。从两个方面分析“历史合力论”:
(一)如何创造历史:经济基础之上的各种社会因素相互作用创造着历史
恩格斯指出:“我们自己创造着我们的历史,但是第一,我们是在十分确定的前提和条件下创造的。其中经济的前提和条件归根到底是决定性的。但是政治等等的前提和条件,甚至那些萦回于人们头脑中的传统,也起着一定的作用,虽然不是决定性的作用。”[1]592在这里,恩格斯深刻地分析创造历史的基础和前提,即经济基础与竖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的上层建筑诸因素的相互作用融合成“合力”前提。缺少任何一方,人类社会都将不可能存在和发展。
具体而言,一是经济基础是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基本前提。在人类历史发展中,经济因素是基础和根本,是人类社会及其他因素存在和发展的条件和原动力,决定整个社会存在的性质和发展趋势。二是经济基础之上的政治、思想、文化等各种因素的交互作用是整个人类社会发展的政治条件和思想保障。这些因素交互作用、相互促进,融合为系统的综合力量。这种综合力量是人类社会发展不可缺少的动力,没有这种综合力量,人类社会不可能顺利发展,不可能创造丰富的历史文明。三是经济运动的必然规律性是通过其他因素的偶然性作用推动社会的发展,而其他社会诸因素的相互作用的真实基础在于尘世的物质生产。四是在历史发展中起作用的诸因素的地位和作用具有相对性、可变性,随着具体历史条件的变化而不断发生变化。这些因素的变化不是亦步亦趋、同步进行,而是不平衡的。但是无论如何变化,经济始终处于基础性地位是不变的。
(二)怎样创造历史:同一运动规律之中许多个人的意志相互冲突融合为社会发展的“总的合力”创造着历史
恩格斯强调:“历史是这样创造的:最终的结果总是从许多单个的意志的相互冲突中产生出来的,而其中每一个意志,又是由于许多特殊的生活条件,才成为它所成为的那样。这样就有无数相互交错的力量,有无数个力的平行四边形,由此就产生出一个合力,即历史结果,而这个结果又可以看作一个作为整体的、不自觉地和不自主地起着作用的力量的产物。……所以到目前为止的历史总是像一种自然过程一样地进行,而且实质上也是服从于同一运动规律的。”[1]592-593恩格斯深刻地阐释了我们怎样创造着历史,即不同的单个意志相互冲突、相互融合而成的合力创造着历史。他不仅详细地考察人们创造历史活动的能动性,而且深刻地研究人们产生这些能动性的物质基础,还系统地探索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性。
具体而言:一是历史在人们意志相互冲突中得以产生。人是历史的主体,人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不同性质的许多单个人的意志相互交错碰撞、相互融合,所形成的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总的合力”促进社会发展,决定社会历史发展轨迹和趋势。二是人的意志相互冲突,由生活条件决定。个人的意志现状是由经济发展的现状决定,许多单个意志相互冲突形成的合力,从最根本意义上讲,依然是由经济因素决定。经济生活条件的变化,必然引起个人的意志或快或慢地发生变化,进而,推动历史“合力”的变化。三是“总的合力”,即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相统一的“合力”。在这个“总的合力”的作用下,单个意志不能单独实现,很多情况下,单个的意志都没法完全达到自己目标,甚至根本达不到自己的目标。也就是说,这些单个意志都对社会历史“合力”有贡献,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单个意志能够控制和操控社会历史“总的合力”。这个“总的合力”,既受主体的内在主观因素的影响,又超越了主体的主观性而具有了客观规律性,即是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的辩证统一。单个意志只有符合历史发展的规律或“历史总的合力”的方向,才有可能实现。
综上,“历史合力论”中“合力”是经济基础、上层建筑以及许多个人意志等各种因素交互作用融合而成的“总的合力”,既系统地展现了人类社会“如何发展”的前提性规律,也深刻地揭示了人类社会“怎样发展”的具体性规律,丰富和发展了历史唯物主义。以“历史合力论”指导当今世界发展实践,必然要求我们超越矛盾和分歧,凝聚合力,合作共赢,建构人类命运共同体,促进人类共同发展。
三、人类命运共同体坚持和发展“历史合力论”思想
“历史合力论”包含着深邃的哲学思维,对于我们深刻理解和把握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具有重要的意义。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主要在立论基础、价值取向、发展动力、发展趋势等方面,创新性地发展了“历史合力论”。
(一)坚持从实际情况出发,促进共同发展,丰富和发展“历史合力论”中的前提条件思想
恩格斯的“历史合力论”首先肯定了人们不是主观地创造历史,而是在已有的前提条件下创造历史。这些已有的前提条件包括经济、政治、文化、法律等因素存在和发展的现状和水平。也就是说,人们创造历史不是随心所欲地、想怎样创造就怎样创造,而是在人类社会发展积累形成的现有前提条件下,把遵循社会发展规律与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相结合,创造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今天,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不是纯粹主观想象的产物,而是从国内国际实际现状和条件出发,依据于整个人类世界已经进入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的新阶段,依据人类社会相互依存、命运相连的客观现实,探索促进人类社会发展的科学战略,丰富和发展了“历史合力论”的前提条件思想。
人类探寻宇宙奥秘,认识和把握自身命运具有广泛的前提条件。早期的人类社会由于生产力水平落后、物质基础薄弱、交通不便的影响,人们之间的交流甚少,地区之间基本上处于封闭状态半封闭状态,自然不会产生维护不同地区间的共同利益的需求。而当今社会,生产力水平高度发达,科技的进步使世界范围内的交流日益频繁,全球治理体系加速演变,人类社会交往的世界性空前发展,各国各地区相互联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密切,且相互依存趋势不断加强。人类已经生活在地球村,没有哪个国家或地区可以置身事外,也没有哪个国家或地区能够逆历史发展潮流退回到原始社会的自我封闭状态。因此,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趋势,也是促进人类健康发展的必然选择。
共同发展是解決一切问题的关键。只有共同发展,才能形成“总的合力”,奠定应对全球性问题的基础。当前,全球发展不仅面临着西方传统发展思维的禁锢,而且面临着诸多不确定性问题的挑战。面对全球发展困境,各国不得不制定自己的发展规划,探索自己的发展出路,进而产生出新的发展模式、发展方向和发展利益的冲突,导致世界碎片化发展。在此背景下,“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办”的时代之问油然而生,而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正是这种时代之问的解答。人类命运共同体从国际社会发展的实际情况入手,突破西方传统的零和博弈旧框的束缚,“坚定不移发展开放型世界经济,在开放中分享机会和利益、实现互利共赢”[2]481,坚持“发展是第一要务”,促进各国密切交往,加强经济经贸往来,主张各国各地区在生产、贸易、金融、科技、文化等领域的相互合作。在此基础上,促进“一带一路”沿线各国各地区开展广泛的思想文化交流,促使各国互利共赢,共同发展,共同繁荣。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目的是“建设一个共同繁荣的世界”[3]24。“要实现这一目标,就应该秉持开发精神,推进互帮互助、互慧互利。”[2]524这就要求增强各国各地区的发展能力,促使各国各地区共商共建共享,实现共同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之所以得到沿线各国的积极响应和支持,就是因为它倡导各国立足长远、尊重差异、互通有无,找到了“共同发展”这个最大公约数,不仅把经济作为促进共同发展的基本前提和原动力,促进沿线各国生产要素有序自由流动、高效配置,而且把物质资料的生产活动作为促进国际交往的基本条件,推动国际合作深入开展,引领全球共同发展。因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既是对“历史合力论”的丰富发展,也是“历史合力论”在现实发展中的具体运用。
(二)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丰富和发展“历史合力论”中历史主体选择性与客观规律性的辩证统一的思想
“历史合力论”认为人类社会发展是由无数个人意志交互作用形成“总的合力”的结果,具有主体选择性与客观规律性辩证统一的特性。人类命运共同体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由于沿途各国各地区发展不同步,文化传统多样性、生活习惯差异性,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统筹协调各方存在一定的难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不具有可行性。構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关乎全人类的发展前途命运,需要充分调动沿途各国各地区的积极性、能动性、创造性,共同奋斗,共享发展成果,而要做到这一点关键在于超越差异,凝聚共识,发挥各国主体意志,形成走和平发展道路“总的合力”。
随着中国的快速崛起和国际影响力的提升,以美国为首的一些西方国家为了维护世界霸权地位,质疑中国将会走“强国必霸”之路,并提出“中国威胁论”,以达到引领国际社会孤立中国,遏制中国发展的目的。这既有主观上对中国发展恶意抹黑的成因,也有思想深处对中国根深蒂固偏见的缘由。爱好和平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中华民族一直坚持“和合”理念,始终追求和平发展、团结统一,创造丰富的“和谐”文化,为促进人类发展、丰富世界文明作出伟大贡献。近代以来,帝国主义发动侵华战争,给中国带来深重的苦难和危害,追求民族独立自主、和平发展一直是近代中国人民的不懈追求。中国人民十分珍惜和平安定的生活,并一直呼吁各国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积极促进人类和平发展。当前,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也需要和平发展的环境。没有和谐稳定的国际国内环境,“中国梦”只能是一种美好的理论设想,不可能实现。因此,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不仅是中华民族传统“和”文化的当代展现,也是中国对西方国家抹黑和遏制的积极回应;不仅是中国对世界发展大势的正确把握,也是中国人民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自信。中国将一如既往,立足于世界发展潮流,促进世界和平发展,并为此贡献中国智慧,提供中国方案。
和平发展是历史发展的趋势。广大发展中国家群体崛起,而西方国家实力相对衰弱,产生的积极效果就是“任何国家或集团都无法独宰国际事务”,世界和平发展有了现实的基础和保障。和平发展大势和潮流不以某一西方国家或集团的意志为转移,而是由各国各民族不同的物质基础、意志、方向、实力等因素相互作用、相互融合的“总的合力”所决定。
习近平指出:“什么是当今世界的潮流?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和平、发展、合作、共赢。”[4]211在这个全球化时期,任何一个国家要想发展繁荣,就必须把握时代潮流,把握好和平发展的正确方向,否则,违背历史发展大势,必然被历史抛弃。唯有坚持和平发展,妥善协调利益关系,才能消除战争冲突的根源,顺应时代和平发展大势;唯有和平发展,以“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为目的,才能最广泛最充分地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形成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社会发展的“总的合力”,进而,推动人类社会健康发展。这个“总的合力”,是由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国家和各地区共同发展形成的“合力”,不仅符合大多数国家和平发展的意志,凸显历史主体的选择性,而且不会因某一个国家和地区的意志的改变而改变,展现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性。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就是要“建设永久和平的世界”[3]24。这要求所有行为体从“和”出发,遵循历史发展规律,顺应历史发展趋势,坚持人类世界和平发展的基本定位,协调各方,汇聚合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既坚持以对话解决争端、以协商化解分歧,加强国际社会平等合作,反对霸权主义、强权政治,又主张国际社会行为主体平等地参与国际事务,和平解决国际性难题;既坚持尊重不同国家自主选择自己的道路,又坚持不同的国家均在国际社会发展中扮演着一定的角色,起到一定的作用,都为国家社会发展做出贡献,进而,调动各主权国家的积极性,促进历史合力向着正确的方向发展。这既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旨趣,也是遵循历史发展规律的现实体现,丰富和发展了“历史合力论”思想。
(三)坚持全面发展,丰富和发展“历史合力论”多种因素交互作用的思想
在“历史合力论”看来,由一定的经济、政治、文化、法律等多种因素交互作用形成的“总的合力”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最终动力,其中,经济因素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基础,决定着人类社会的发展方向和发展进程,但是,经济因素不是唯一的因素,它总是通过政治、文化、法律等因素相互联系的中介环节发挥决定性作用。人类命运共同体以“历史合力论”为指导,遵循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充分发挥经济、政治、文化、法律等因素之间的交互作用,引导人类社会共同发展,继承和发展了“历史合力论”思想。
习近平指出:“各国人民同心协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5]这充分地说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经济、政治、文化生态等多种因素相互联系、全面发展的历时性与共时性相统一的实践过程。在这一实践过程中,只要沿途各国各地区共同体努力,共同规划,共同实践,健康和谐繁荣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就一定能够实现。
“‘一带一路倡议,就是要实践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6]4它横跨欧亚非三大洲,贯通沿线各国各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战略,为促进沿线各国各地区全面发展带来巨大机遇和发展平台。如习近平指出:“‘一带一路是多元的,涵盖各个合作领域,合作形式也可以多种多样。‘一带一路是共赢的,各国共同参与,遵守共商共建共享原则,实现共同发展繁荣。”[7]“一带一路”坚持合作共赢的理念,聚焦发展这个根本问题,要求沿途各国各地区尊重彼此发展的道路、历史文化传统和社会制度的选择,努力激发各国发展潜力,实现经济发展、文化繁荣、政治稳定的发展目标,坚定不移地扩大各国的利益交汇点,维护共同利益,促进共同发展。
人类命运共同体超越单个国家和民族的时空界限,主张沿途各国各地区全面发展,并通过“一带一路”建设,实现贸易畅通、政治政策沟通、文化交流融通、民心相通,形成经济上合作共赢、政治上互信互利、文化上互尊互鉴的发展机制,汇聚沿线各国各地区的发展力量,形成共同发展的“合力”。这个“合力”就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最终动力。它是沿途各国各地区的经济、政治、文化等多种因素交互作用、相互融合形成的“总的合力”。换言之,没有经济的发展,沿线各国不可能互利共赢,不可能积极参与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没有政治互信,沿线各国各地区不可能互利合作,不可能全力以赴地参加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没有文化相通,沿线各国各地区不可能互利共享,积极促进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因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沿途各国各地区的经济、政治、文化等领域相互联系、交互作用的实践活动,丰富和发展了“历史合力论”的经济基础之上各因素交互作用的思想,既坚持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也充分地肯定政治、文化、生态等领域全面发展的重要意义和时代价值。
(四)坚持共同治理,丰富和发展“历史合力论”协调和汇聚不同力量的思想
根据“历史合力论”,任何国家、民族、个人总是通过扮演一定的社会角色来参与社会活动,其思想与行为不能脱离社会而独立存在,且都对人类社会发展起着或大或小的作用。同时,任何国家、民族、个人的社会实践活动都具有主观能动性,受自我思想意识支配。这些不同的意志,在同一个时空中发挥作用,会引起冲突和矛盾,在一定程度上会造成力量的內耗。即便不产生力量的内耗,相对于整个人类历史发展而言,单个国家、民族、个人的分散力量也是非常薄弱和微小的。因此,恩格斯的“历史合力论”启示我们应该有序地把这些单个、分散的力量协调和汇聚起来,形成远远大于单个力量简单叠加的合理优化的合力。
全球治理体系变革不是任何国家、社会团体和个人主观意志的产物,而是国际力量交互作用形成的“总的合力”的结果。一方面,一大批发展中国家迅速崛起,国际影响力不断提升,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动力源泉和促进国际格局调整的主要因素,并要求建立公正合理的国际新秩序。另一方面,2008年爆发经济危机以来,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一直没有走出经济危机的困境,经济发展速度依然缓慢,没有实现经济顺利复苏,国际影响力逐渐减弱,丧失控制世界格局的绝对优势。因此,随着国际力量对比变化,推动全球治理体系变革,构建公平公正的国际秩序是大势所趋,更符合广大发展中国家的意志和需求。正如习近平同志所说:“什么样的国际秩序和全球治理体系对世界好、对世界各国人民好,要由各国人民商量,不能由一家说了算,不能由少数人说了算。”[8]20
随着全球化深入发展,世界交往日益密切,国与国之间的往来和交流越来越频繁,世界各国利益和命运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当前,经济危机、生命安全、气候变化、环境污染、生态破坏等问题,早已超出一国界限,成为全球性问题,困扰着世界发展。无论是应对全球性经济危机,还是控制全球性气候恶化,抑或是解决全球性生命安全问题,都不是一个国家能够单独解决和独立完成的。面对诸多复杂的全球性问题挑战,西方主导的现有的国际治理体系出现治理失灵现象,已不能适应全球化发展要求以及无法有效地回应全球性问题的挑战。如何有效合理地应对和解决全球性问题,创造人类社会更加和谐美好的未来,已经成为国际社会热点难题和重要课题。正是基于对全球性热点问题和重要课题的深刻思考,人类命运共同体坚公平正义原则,尊重差异,平等相待,互利共赢,要求各行为体必须尊重其他行为体共商共建的合法权利,主张世界各国各地区通力合作,共同治理,促进全球治理体系变革。
“随着国际力量对比消长变化和全球性挑战日益增多,加强全球治理、推动全球治理体系变革是大势所趋。”[9]人类命运共同体积极回应这一发展趋势,主张将全球发展的正能量聚合起来,实行开放的全球共同治理模式。一方面,加强国际规范和国际条例的修订,完善国际交往的体制机制,鼓励各国共同管理国际公共事务,共同营造和谐稳定的国际环境;另一方面,积极促进全球治理体系改革与建设,主张广泛开展“一带一路”等国际合作,不断推进全球治理体系改革落实到位。可以说,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不仅超越西方主导的国际治理体系的弊端,为各国广泛参与全球治理提供有效的国际平台,而且最大限度地凝聚各方共识,通过多元主体之间的良性互动、共同努力,共同解决全球治理体系“失序”问题,形成全球治理合力,并与时俱进地促进治理体系发展,完成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的特殊使命,实现全球善治的目标,共建人类社会美好未来。从实质上看,人类命运共同体充分肯定了在解决全球性问题进程中,各类活动主体(主要包括个人、群体、组织和群众)意志的重要作用,也充分地肯定了协调和整合不同意识和行为的积极作用,突出历史发展的“总合力”的重要性。这既是对历史合力论的丰富和发展,又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旨归。
(五)追求共同利益,丰富和发展“历史合力”的物质利益基础地位思想
人类社会形成并存在于实践活动中,离开人的能动性的实践活动,人类社会不可能存在和发展。但是,由于“总的合力”的作用,人类历史发展依然具有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一般规律性。如恩格斯强调:“在社会历史领域内进行活动的,是具有意识的、经过思虑或凭激情行动的……它丝毫不能改变这样一个事实:历史进程是受内在的一般规律支配的。”[10]302在社会发展领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预期目的,这些预期目的在大多数情况下,彼此冲突,最终的结果并不是预期的,也不是任何个人能左右的,这就是“总的合力”作用的结果。个人的意志和目的越与“总的合力”的方向和趋势相一致,实现的可能性越大。
物质决定意识。任何“目的”“意志”都是由物质利益决定。整个人类社会发展史就是人不断追求满足自身生存发展需要的奋斗史,就是人不断追求自身利益的探索史。物质利益是任何国家、集团、个人坚持某种“目的”“意志”的根本动因,是历史发展的真正的最后动力的动力。在这里,恩格斯通过深入考察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斗争历史,得出利益冲突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斗争的基本根源,是现代历史发展的动力,进而得出:一切的争斗和斗争,“首先是为了经济利益而进行,政治权力不过是用来实现经济利益的手段”[10]305的结论。因而,物质利益从根本上决定国家、集团、个人的意志和目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维护人民利益,必然会调动世界各国人民的积极性,发挥各国人民的智慧和力量,促进共同发展。
事实上,拓展交往合作渠道至关重要。良好的、融洽的交往合作关系,能够有效地增加利益共存量。习近平指出:“世界各国人民都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拥有同一个家园,应该是一家人。世界各国人民应该秉持‘天下一家理念,张开怀抱,彼此理解,求同存异,共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而努力。”[6]3人类命运共同体是由无数单个现实的人所构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需求,这些无数单个现实的人,就有无数个人利益指向,这些无数个人利益指向必然会发生碰撞和摩擦。减少利益冲突和摩擦的最好办法就是共同合作。这些无数个人只有相互协调、共同合作,才能减少摩擦,赢得利益最大化。如果抛开共同合作,人们受到狭隘的利益驱动,往往会采取斗争的方式进行交往,最终的结果是双方或多方利益都受到不同程度损害,根本不可能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因而,对共同利益的强调并不意味着对个体利益的否定,个体可以按照自身的能力和价值去寻求利益支点,追求美好生活。同样,对于国与国的世界交往合作亦是如此,共同合作有利于减少分歧,维护共同利益。从长远来看,维护人类社会整体利益与每个国家的利益并不冲突。每个国家都应该以维护共同利益为突破口,努力推动各方共同合作,扩大利益的交汇点,实现共同发展。
共同合作可以克服个体发展的自我缺陷,充分发挥合作双方优势,进而提高生产效能,增加整体的利益。人类命运共同体坚持“共同合作”“互利共赢”的新理念,反对“一家独大”“赢者通吃”的霸权主义行为,坚持同舟共济、互利互信,建立广泛的合作关系,引导每个人自觉将切身利益和切身命运与人类共同利益、共同命运紧密相连,促进共生存共发展;坚持相互尊重,平等协商,交流互鉴,推动人类社会朝着共赢的方向发展。为此,人类命运共同体主张“搭建更多沟通合作平台,创造更多利益契合点、合作增长点、共赢新亮点”[2]533,为促进共同发展提供实践平台和物质基础。这不仅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题中之意,也是人类命运共同体丰富和发展“历史合力”的物质利益基础地位思想的体现。
总之,在立场、观点、思想逻辑、方法等方面,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与恩格斯的“历史合力论”一脉相承。“历史合力论”为建构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丰富的理论滋养和行动指南,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继承和发展“历史合力论”的人民立场、思想内容、价值理念和科学方法,是“历史合力论”在解决全球问题、促进共同发展实践中的生动展开和具体运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赋予“历史合力论”新的时代内涵和新的世界视野,深化了人类对历史发展规律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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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CONSTRUCTION OF "HISTORICAL SYNERGY THEORY" AND "HUMAN DESTINY COMMUNITY"
Zhou Yinzhen
Abstract:Engels put forward the famous "Historical Synergy Theory" in his later years,discussing the creation of history under the premise of the interaction of economic foundation and various social factors such as political,cultural,legal and other factors,explained the conflicts and interactions of personal will,and integration into the "total synergy" of social development and the development of historical materialism. Constructing the Human Destiny Community is closely related to joint force of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It is an interdependent and mutually-promoting development state and trend formed by various forces of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in "interaction". The new idea of constructing a community of human destiny inherits and develops the "Historical Synergy Theory",which contains profound values of the times and practical implications.
Keywords:Historical Synergy Theory;Human Destiny Community;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責任编辑:俸代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