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陈灿 天涯同命鸟 粤剧坎坷路

文 程建

陈军

1964 年6 月出生于广东省茂名市。1980 年毕业于湛江地区戏剧学校。先后在湛江市郊区粤剧团、广西玉林地区粤剧团、遂溪县粤剧团、深圳市粤剧团、羊城粤剧团工作，曾任羊城粤剧团团长。现为深圳市宝安区新桥凯声粤剧团团长。

陈灿

陈灿，1979 年8 月出生于广东省湛江霞山区。1990 年入小孔雀粤剧培训班学习粤剧表演。先后在中山市粤剧团、阳江粤剧团、羊城粤剧团工作，曾任羊城粤剧团副团长。陈灿现为深圳市宝安区新桥凯声粤剧副团长。

闯荡深圳，改变一生的命运

茂名素有“两广戏剧特区”之称。乡村呼朋引伴热热闹闹地“睇大戏”是茂名人永恒的家乡印记，听到一段熟悉的粤剧旋律，随口就能接上两句，是茂名人生活中的小乐趣。出生在茂名的陈军伴随着粤剧成长，1980 年毕业于湛江地区戏剧学校。在著名小武杨镜波等老师的指导下，打下了全面而扎实的根基。他先后在湛江市郊区粤剧团、广西玉林地区粤剧团、遂溪县粤剧团挑大梁。那时候，剧团每年下乡至少200场演出。经过数年的磨练，陈军技艺愈发成熟。陈军忠于粤剧传统，曾跟粤剧名家罗品超、文觉非、郎均玉诸先生学艺，得到言传身教，唱、做、念、打集于一身，成为一名粤剧专业演员。

1989 年，受市场经济大潮的影响，全国兴起了下海潮，粤剧开始不景气，演出机会很少。深圳粤剧团当家文武生冯刚毅，刚刚获得梅花奖，竟然下海干起出租司机。深圳粤剧团只得到广东广西招聘演员。陈军从同事那里听到这个消息，马上赶到市里报名，在湛江迎宾馆“过堂”。副团长杨德先看过他的表演，要他到深圳去面试。陈军回到单位请了三天假，从雷州坐长途班车，经六七个小时才赶到深圳，那时过南头还要通行证，几番周折才进市区，天色已晚，只能在剧团附近的小旅馆住下。第二天到剧团面试，陈军拿出看家本领，团长曾文炳和剧团艺委会一致同意他入团。不过，来深圳的条件是放弃国家干部的身份，工龄从零算起。尽管条件如此苛刻，想到深圳这样大的舞台，他还是愿意来深圳。就这样，他正式成为深圳粤剧团的文武生。

2007 年，陈军担纲主演《中英街传奇》。这是深圳市粤剧团创作的大型现代粤剧，由林骥、曾文炳、肖生、李宜高编剧，取材于边陲古镇，再现当地美风善俗。正面反映改革开放，深刻揭示“一国两制”下的人生真谛，更是令人刮目相看。陈军在剧中扮演吴大勇，黎小玉扮陆汝婷，郑秋怡、陈世才、吴玉君也参加演出。此剧先后获省“舞台与银幕杯”戏剧创作奖和深圳特区成立十周年特设的“大鹏”文艺奖，并在全省文化局长会议和1990年羊城国际粤剧节上献演。著名粤剧表演艺术家红线女看了《中英街传奇》剧的演出后，给予较高评价。同行们都说，《边防枪声》剧和《中英街传奇》剧堪称是该团自创的“镇山宝戏”。

1994 年，由于一些说不清楚的原因，陈军不得不告别深圳市粤剧团，回到老家湛江。当时陈军曾暗暗地在心里说，别了，粤剧！此生再也不吃粤剧饭了。他拿出多年的积蓄的140 多万元，在湛江市区繁华的街上开了一家豪华的酒楼。

羊城相识，比翼双飞在舞台

2002 年，陈国光、梁绮霞夫妇到湛江找到陈军。陈国光、梁绮霞是深圳市粤剧团的资深演员。一个是须挂红黑白，边式武小丑；一个是花旦丑旦彩旦，小丑反串挂须也行。两人是团里“大板凳”，根据剧团的需要，安排什么角色就做什么。陈军在深圳市粤剧团的时候，他们像大哥大姐一样关心他，他们一起排戏，一起演出，让他这个外来的演员感到无限的温暖。他们这次来湛江，就是动员和他们一起去广州搞粤剧。陈国光、梁绮霞夫妇退休后，回广州承包了羊城粤剧团。刚开始，陈军比较犹豫，放弃当前安稳的生活再去闯荡，真没有信心了。为了请陈军出山，陈国光、梁绮霞夫妇三次去湛江，反复跟陈军说：你就是做粤剧的料，不唱粤剧太可惜了。陈军被感动了，将酒楼转让给别人，跟他们去了广州，担任起羊城粤剧团团长的重任。陈军就是在这里与陈灿相识了。

陈灿出生于广东省湛江霞山区。霞山区原称西营，是粤西粤剧的大码头。大佬倌薛觉先、马师曾、梁醒波、廖侠怀、谭兰卿、红线女等先后在西营的戏院演出。曾任湛江粤剧团团长孔雀屏更是粤剧的传奇人物，她扮演的李双双受到周恩来总理的称赞。香港的媒体称她为“万能旦后”。20 世纪90 年代初，孔雀屏逐渐淡出舞台，为了粤剧事业后继有人，她自筹资金开办小孔雀培训班，吸收年龄7至11岁的农家孩子。消息传来，不少父母领着儿女前来面试。第一批学员招收28 人，年仅11 岁的陈灿就是其中一员。孔雀屏亲自带基本功，还从上海聘请杜德威教京剧技艺。由于陈灿他们年纪小，不仅不懂粤剧，还满口乡音，孔雀屏和杜老师商议，进行强化训练。孔雀屏和杜老师带领孩子们吊嗓、倒立、练腰腿功和朝天蹬，孩子们在没有地毯的水泥地起劲地练级翻。学员们的起居饮食、排戏、上文化课、正音，孔雀屏像慈母般细加指导、关心。在学习和初步掌握武功、身段、音乐唱腔等基本功的基础上，他们先后学习排练《拦马》《武松打店》《水漫金山》《哪吒》《双枪陆文龙》《顺母桥》《三岔口》《盗草》《春草闯堂》《周瑜》《公主抢亲》等一批剧目，以及课本剧《飞夺泸定桥》《半夜鸡叫》等，并到湛江粤剧团随团学习，实践演出。1990 年10 月，陈灿和学员们应邀参加首届羊城国际戏剧节作“基本功专场表演”，红线女从“红线女新苗基金”拨款给予奖励。1994 年，陈灿到中山市粤剧团工作。一年后，恩师杜德威推荐她到阳江粤剧团。2004 年，陈灿到广州市羊城粤剧团。两人相差15 岁，因剧团结识，相恋多年后结为夫妻。

夫唱妻随，带着粤剧进校园

2012 年，卓佩丽邀请陈军、陈灿到宝安参与粤剧进校园的工作。他们两人被安排在松岗街道。陈军负责松岗第一小学，陈灿负责松岗东方小学。2015 年11 月，第二届深圳（宝安）戏曲娃活动——优秀节目汇报演出，松岗第一小学王慧的粤剧《盗草》、龚雨轩的粤剧《残夜泣笺》获一等奖。松岗东方小学刘琦的粤剧《昭君出塞》、蔡一铭的粤剧《柴房自叹》获三等奖。陈军、陈灿除了在学校辅导孩子们学习粤剧，也常外出参加街道社区的演出。

2015 年，公明文体中心邀请陈军担任粤剧《陈仙姑的故事》的导演。陈仙姑救苦扶贫的感人故事百年传承，她是本地居民心中正义、善良的化身。剧中演员，除了邀请的数位来自沙井、东莞的资深演员外，其余的30 多位演员都是来自公明各曲艺社团的业余爱好者。为了这次演出，陈军日夜辅导，陪着他们排练了几个月，他们终于在舞台上立了起来。扮演王母娘娘的袁连英是公明本地居民，她十分感慨地说：“我在上村生活多年，陈仙姑就是我们上村的传说，是大家的信仰。我们很骄傲能够有机会跟专业老师学习唱戏，演一个讲述本地传说的粤剧，虽然排练很辛苦，但是一切都值得！”2016 年初，粤剧《陈仙姑》在上村首演时，陈灿扮演的陈仙姑一登场，现场瞬间掌声雷动，喝彩不断。台上的粤剧演员们全情投入，以丝、竹、弦、管奏出岭南特色的乐曲，他们用出色的唱腔和精湛的演技，将陈仙姑的故事演绎得淋漓尽致。该剧后来到各个社区巡演，每一场演出的场面都可谓是“万人空巷”，掌声雷动。

2017 年，宝安区粤剧粤曲协会倾心倾力地打造新编粤剧《夫人计》。该剧根据莎士比亚戏剧《麦克白》改编，在保留原剧精粹的基础上，进行中国戏曲化改造。陈军、陈灿参与该剧的创作和演出。同年，陈军、陈灿随剧组参加英国爱丁堡艺穗节，精彩的演出令世界各国观众交口称赞。2018 年，陈军、陈灿随剧组再度走出国门，在世界三大戏剧节之一——阿维尼翁戏剧节上连演八场，又引得各国观众喝彩不断。

作为广东传统文化的象征，粤剧有过辉煌的历史，现在也面临着观众和市场萎缩、后继人才匮乏的尴尬处境。在宝安，活跃着一批粤剧人才，他们扎根基层，不遗余力在学校、社区推广粤剧艺术。陈军、陈灿只是其中的代表。他们希望政府能加大对民间剧团的支持力度，为他们多提供演出的机会，他们愿意为宝安打造粤剧之乡做出自己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