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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巴基斯坦种水稻

2020-08-02

新传奇 2020年21期
关键词:袁隆平杂交巴基斯坦

在巴基斯坦工作,高温少雨的气候也是一大挑战。进入夏季,当地气温通常都在40℃以上,最高甚至能达到52℃。在田里走一天,袍衫反复被汗水浸透,又在高温下晒干,等工作结束,衣服上全是盐颗粒。

大学三年级时,在湖南农业大学读书的代英男曾作为学生代表采访袁隆平,袁隆平“要在田里找真知”的一席话让他决定从事农业工作。

2017年,代英男加入隆平高科国际业务部,开始了在巴基斯坦推广杂交水稻的工作。   然而,在巴基斯坦推广种植杂交水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用短视频记录巴基斯坦日常

2017年,是代英男在巴基斯坦推广杂交水稻的第一年。

此前,他将一块示范田的数据收集工作交给了22岁的巴基斯坦年轻人亚辛(音译),并提前用一张表格详细列出了需要记录的内容。

水稻到了收割的时候,代英男来验收数据,一看才知道,完全用不了。开花日期不是当天在田里观察记录的,而是之后凭印象填的;测产时一般要求数200株水稻,误差得控制在1至2株,但亚辛可能数了210多株,或是少数了十幾株。

这样的状况在代英男的工作中时有发生,上百块示范田遍布巴基斯坦,但最后示范效果能达标的只有一半左右。“巴基斯坦兄弟比较随性,他们的幸福指数很高。我们会加班,早出晚归;他们觉得开心最重要,钱是挣不完的。”

2018年4月开始,代英男用自己的抖音账号“小代在巴基斯坦种地”记录海外生活,现在已经有16.2万粉丝。

代英男表示,巴基斯坦种田工人的日薪相当于人民币15元左右,而在中国,劳力价格几乎是它的10倍。

3年来,代英男碰到过各种困难:招用劳力时,要在需要的人数上再加三四个,以免耕作当天有人由于各种状况缺席;种子在浸种催芽时,要提醒工人们及时翻动,否则会受高温影响,一半的种子发不了芽。

在耕种过程中,除了两国因田间管理习惯不同会带来很多麻烦外,让当地农场主尝试种植一个新品种也会困难重重。

用杂交水稻代替常规水稻,每亩田的成本要增加100至300元,“这么说好像听起来不多,但是那些大地主家里都是有几千,甚至上万亩田”。所以通常情况下,隆平高科会在各个适宜种水稻的村庄都培育一块示范田,召集当地农场主一起观测产量。一般来说,杂交水稻的亩产可以达到当地常规水稻的两倍。

在代英男的视频中,还有很多他在巴基斯坦的琐碎日常:年轻的巴基斯坦小哥向他打听杂交水稻的产量,得知后,高兴得在水田里跳起舞来。

每年总要中暑两三次

在巴基斯坦工作,高温少雨的气候也是一大挑战。进入夏季,当地气温通常都在40℃以上,最高甚至能达到52℃。在田里走一天,袍衫反复被汗水浸透,又在高温下晒干,等工作结束,衣服上全是盐颗粒。

工作后不久,代英男就经历了人生第一次中暑,在床上躺了3天,头晕无力,不停出虚汗,“当时我也没经验,还以为是中毒了”。而在之后的工作中,中暑几乎变成了常态,每年总有两三次。

为了防止中暑,代英男和同事们出门时,都会带上一桶2升装的矿泉水,但仍不够一天喝的量。有人会往水里加糖、盐,代英男则是用板蓝根清热去火,每天往桶里加一袋。

在炎热干燥的气候下,巴基斯坦的乡村常常沙尘飞扬。一天傍晚,代英男的同事唐伟在村里等车,隔着100多米,没看见车,先看见了被扬起一二十米高的尘土,“就像龙卷风一样”。

还有一晚,唐伟卧室里的空调坏了,只好开窗通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眉毛、眼睛上就全是沙粒。最后,他戴着墨镜睡了一夜。

这样的气候也让当地人对雨水格外珍视,代英男在抖音里也记录下了这样的场景。大雨倾盆,风把树枝吹得歪斜,这是难得的清凉时刻。没有人去屋檐下躲雨,孩子们还特意从树阴下走出来,光着脚踩在泥水里。视频里,一个巴基斯坦男人向代英男招手,邀请他一起享受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觉。

巴基斯坦伙伴们的热情,代英男和唐伟深有体会。

隆平高科在巴基斯坦现有3个基地。2018年,唐伟一个人去巴基斯坦北部一个基地培育杂交水稻,住在当地一户人家里。70岁的管家阿斯兰(音译)对唐伟处处照顾,空调坏了的那天,他连夜送来风扇和冰块,“真的有一种回家的感觉”。阿斯兰喜欢和唐伟聊天,他不会说英语,就给在外地上班的儿子打电话,让他一句一句翻译。

阿斯兰有时会向唐伟了解中国的城市,问他当地有哪些景点。他告诉唐伟,自己曾经去过上海,等以后有时间还要去北京玩,他很想亲眼看看长城。但不幸的是,去年,阿斯兰在一场车祸中去世。

代英男在巴基斯坦各地的村庄出差时,也总能遇到对中国人格外热情的巴基斯坦朋友。巴基斯坦人习惯吃手抓饭,但有一天,他去一个农场主家吃饭,竟然发现餐桌上还摆着几双筷子,“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但是这真的让我觉得特别感动”。

至今仍记得袁隆平的告诫

在巴基斯坦,一些豪华城堡和千亩稻田旁,是用树枝和枯草搭起来的简易帐篷,那里住着为了打工而四处迁徙的贫苦人家。

跟随父母奔波的孩子,大多也是不上学的,有时在田间地头乱跑;有时帮着父母插秧。代英男曾偶遇了4个孩子,他们刚割下的青草几乎把小推车淹没,“小时候我也是这样的割草少年,如今看到他们,莫名心酸”。代英男的父母以种田为生,他也曾在割草时不小心伤到了手,直到现在,他的左手食指上还有一道疤痕。

农学并不是一个利润丰厚的专业,代英男当年高考报了湖南农业大学的这个专业,读了7年书,拿到硕士文凭。和代英男同班的30多个大学同学中,最后从事农业工作的只有七八人。他有时也会自嘲:“万万没想到,考上了大学,离开了家乡,毕业后却来到了巴基斯坦种地。”

原本他也打算考公务员或是转行,直到大三,他作为学生代表去采访袁隆平,当时他正处于迷茫期,向袁隆平提出的问题是“农学的前景在哪里”。直到现在,他仍然记得袁隆平的告诫,他说这是让他决定从事农业的一个转折点。

那天,袁隆平说:“农业是一个国家的基本,但它也是一个相对缓慢的行业,需要时间去沉淀,需要人去付出。所以学农学不要太复杂,大学生还是要坚持下田,在田里找真知,让学问不断提升。”

(朱权利荐自《潇湘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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