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没有发出的信

王永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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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孩子们：

你们好！今天是大年三十，远在部队的你们这时候快要会餐了吧！你妈妈早已做好年饭、摆酒在桌，思念你们的老爸突然想给你们写封信。

又是一年团圆日，又是一顿团年饭，又是一次提笔给你们写信。你妈妈和往年一样，早早做好一桌饭菜，一个人坐在桌边，静静地望着窗外，看门前的红男绿女，看街市的五彩缤纷……我知道，她又在思念远方的儿女了。

是啊，小孩盼过年，大人盼团圆。这么多年，年年吃团年饭，年年都是自斟自饮，心里总有点不好受。打春运开始，你妈就关心起车船的消息，时常一个人去车站转悠。和所有的父母一样，盼望在外的儿女回家过年。

年年盼回，年年盼不回。明明知道你们不能回家，却总是满心盼望。女儿，你还记得吗？前年过春节，你早早告诉我们，说过年回家办婚礼。忙了一个月的我们，等到大年三十还不见你回来。也是这样一桌饭菜，也是这样的心情，不，比今天心情要糟，因为我通知了所有亲友，预订了初六的婚宴。我有些坐不住了，是你妈宽慰我，让我平静地等待。等到初一、初二、初三，直到正月初四，你才匆匆归来。今天回想起来，那种要唱“空城计”的感觉，仍让我心有余悸。

“别写了，写了也寄不出去，吃饭吧，”你妈怕我心情不好，还特意递上几句安慰的话，“工厂放假总有人值班，学校放假总有人守夜，何况他们有神圣的职业和使命。”是啊，此时此刻，你们也许正在海岛巡逻，也许正在军营站岗.“吃吧，饭菜凉了”，你妈戏谑地说：“来，我和你这三军‘司令（儿子是陆军，女儿是空军，女婿守海岛）对斟对饮。”从她乐观的话语里，我看到了一种心境，看到了一种力量，一种坚强。

那一年，你妈脑出血住院，硬是不让我告诉刚刚军校毕业的你。面对死神，她没有落泪，送你上军校，她没有哭，送你弟当兵她没有哭。可每年吃团圆饭，你妈总爱噙泪远望，直到你们发来信息，她才安心吃饭。

滴滴滴，电话铃响了，说曹操曹操到，你弟来电话了。他们连队刚会完餐就打电话过来：“你们身体还好吗？今年又不能回家陪你們过年了，你们要保重身体，团年饭吃了没有？我敬你们一杯酒……”放下你弟的电话，我有一种“客梦回，一声声滴人心碎”之感。泪水蒙眬了双眼，打湿了信笺，也打湿了我的心。女儿啊！爸妈想你们呀！人说儿女是父母心头的风筝，飞得有多远，父母思念的心线就有多长。你和你弟又有两年没回家了吧，接到了你们的电话，听到你们的声音，我们就放心了。

好了，不写了，爸爸听你们的，以后再也不写信了，学会用微信视频聊天。时刻看到让我们骄傲的一双儿女。

新年的钟声快要敲响了，孩子们，新年快乐！爸爸是老军人，懂得部队的规矩，你们虽然不能回家过年，爸高兴，一家不圆万家圆，有你们的守护，人民放心，有你们的守卫，祖国放心。你们不要挂念，我们会保重身体的。

希望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爸爸妈妈能陪你们一起守岁，祖国和人民陪你们一起过年，祝愿我们的国防更加强大，祝愿我们伟大的祖国更加繁荣昌盛。

父字

2018年2月15日

（本刊选录时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