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WTO投资便利化

林桂军

Investment Facilitation 为什么应作为WTO核心议题

第一我们国家对外投资越来越多，我们需要。

第二是全球投资环境日益恶化，因此我们更需要。这里面更需要我们瞄准什么？我们瞄准的主要是国家安全问题。

国外在国家安全的审核上，特别加紧强化对中国的管制。

现在WTO在进行的一些像TISA轰轰烈烈，现在基本上不行了，很难有望达到什么。包括电子商务越往下谈越难。我就不相信美国敢开放5G，让5G开放，能够进入美国？我们就拿这个条件，你开放5G我就同意，他就不敢。如果开放5G，美国的情报系统，全部完蛋。他的情报系统依赖于现代的网络基础上我们这个要件就可以。这次进博会华为的老总说他们最大的杀伤力，他同意了5G，他原来的情报系统是依赖于这个。有的东西我们是在转守为攻的时期。

投资便利化不同于投资开放，所以在这里面宣言说的，所谓投资便利化，不涉及市场准入，不涉及投资保护，也不涉及投资和国家争端的解决机制。跟开放没有什么问题。因为跟开放关系不大，所以WTO争端上，容易接受。推动起来，也就比较容易。选择一个软柿子来捏。

投资便利化

2017年12月提出，当时有70个WTO成员都参与了，支持率非常高，实际上是中国牵头的。这些国家占全球贸易73%。FDI 66%。这次在上海又进行了小型的部长级会议，其中讨论了我们原来以为可能会讨论的争端解决机制，就争端解决机制这么急的问题没讨论，讨论投资便利化出现新的宣言。我算了一下国家，之前我说不知道这些国家有多少，找了一下有没有美国？没美国，这些国家数是69个。如果我算得准的话，可能能到70个，没太明显的增加量。又在上海发了宣言，但没有具体的细节。

中国是投资便利化最积极的推动者。我们现在最主要问题是怎么推，这是我们研究的重点。很多国家，包括巴西、阿根廷、日本、德国都是非常积极的。这个议题自提出以来，一直在日内瓦进行着不断的研讨。在非洲和中亚国家也进行了积极研讨。

投资便利化进程的水平目标

我们推进的时候，首先明确投资便利化进程的水平目标，我们要实现什么样的水平？推动投资便利化，首先要意识到当前不利的环境，人们对于WTO是否有能力达成新的协议，实际上是没有信心。

当前国际上大的形势，是不利于开展投资问题的谈判。一些力量和思潮，可能会设法干扰这一进程。在战略层面，西方国家凡是中国拥护的，他就反對，凡是中国反对的，他就拥护。只要我们牵头他就反对，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势。寻找各种借口进行阻挠。我们代表发展中国家进行谈判，现在有一个问题，如果中国不是发展中国家，我们就不需要这些谈判，中国在积极寻求代表发展中国家来谈投资便利化。巴西这几次我代表发展中国家，我作为主席代表发展中国家谈补贴，发展中国家你走，你不是发展中国家。这对于国家的争议很大。现在南非和印度的反对，对这个问题不高兴。美国的兴趣不大，认为水平太低，没有什么开放。

中国的推进策略，应该是低调-低起点-渐进这样的策略。开始的时候在多边，我们也可以在单边开放上，区域的开放上更加积极，但在多边体制上要采取一种温和的态度。关注一些阻力小的问题，然后保证车轮能够往前转。所以，WTO总干事长在上海小型部长会议完了之后说，我们向世界表示，在WTO出现危机时候，WTO还在运转，还能够做事。

但是低调-低起点-渐进要注意的因素。投资便利化谈判所面临的情况非常复杂，即使是支持便利化的成员，也会持不同的观点。一些成员对投资便利化持全面否定态度，一些国家你要让我同意我就要价了，这些我们都要有所充分准备。要能保证一开始就赢得多数人的支持。

在提案中中国应该怎么定位呢？

第一，坚持只注重投资便利化，特别是谈服务贸易的时候，谈着谈着，我们原来是有承诺水平的，谈投资便利化，结果超出了原来的WTO的承诺水平，这就麻烦了。

第二，在适当时机，支持拥有关键多数的诸边结果，不必等待全面多边协议的达成。我们这50个国家认为，就这么做的。

第三，支持在投资便利化协定中创立类似贸易便利化协定的S&DT，发展中国家特殊待遇条款。避免引入WTO争议的问题，如发展中国家地位、自我认定、毕业等等。

第四，拟定一个框架协议，为获得更多支持，其中包含更多原则性的宣誓性的东西，避免过多的生硬的纪律规范。

第五，尝试软规则，即在开始或者结束部分引入一些非约束性的指导建议。

第六，支持渐进的方法，有争议的议题放置一边，以免谈判超负荷。

第七，根据WTO贸易便利化规则，投资便利化也应该建立相应的纪律。

第八，采用模块的方法推进谈判。成员选择不同的模块，完成之后这个模块谈判就算是结束。采取这样的方式来推进。

目标建议

我们针对什么，减少简化与外资进入有关的行政程序和不必要的行政要求，加强国际合作。我们国家要识别，我们要求别人做什么，别人也要识别一下对我们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减少/消除歧视性和单边的措施。

最大限度抑制滥用国家安全所导致的投资限制措施，初期可将重点放在透明度和对限制措施和审核程序进行多边评估的办法。我们主要的目的就是针对美国，但不能涉及它的国家安全，但可以涉及国家安全程序能不能标准化，全世界采用同一程序来执行。这样对我们有很大的好处。因为欧盟，美国，包括日本，都推出对中国歧视性的国家安全审核的标准。

提高东道国贸易和投资政策的透明度和可预测性。

加强WTO对影响投资政策和规制的监管。

为国内政策自主权保留合理空间。

以建设性的方式保护发展中国家的利益。为什么要建设性的方式呢？多哈回合开始时发展中国家待遇存在很大的问题，我们未来多哈使它成为有建设性。

平衡参与者数量和承诺水平之间的关系，确保尽可能多的成员参与谈判。大多数成员基本同意了，水平低点也没事。

确保关键成员参与诸边协议，这些成员包括最大经济体，中国最大的对外投资国和“一带一路”国家主要成员。最不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也应有一定的代表。

为未来铺平道路

我们的促进战略，中国也很积极，在上海这么重要的会议中请来这么多的部长，来谈论这个问题。

第一，中国应该利用相关重要的世界论坛，公开反对投资民族主义。

第二，拟定一整套话语体系，让世界相信这一趋势对世界所有国家、对多边贸易体系和全球经济构成的威胁。我们不能自己乱讲，我们好多都是自己的语言，讲完了，别人听不懂。

第三，话语体系要避免让人认为投资民族主义只是中国问题，而不是世界的问题。

第四，制定一个综合的兼顾各方利益的投资便利化计划，组成国家集团，将计划正式提交WTO。我们商务部考虑半天有没有完整的计划，还是说我们就搞这些，拟定几条。这要经过长时间的一至两年的研究，一个团队才能够拿得出来，如果没有人做这块的工作，等于是从头开始。

第五，根据目标，中国应该瞄准2020 WTO第12届部长会议，争取取得成果。现在这个结果我看公布的已经说了，这个事，2020年见。那么即使没有达成谈判变化的最终协议，也应该向会议提交一项结论性的成果，为谈判提供重点和未来的动力。我们并不见得非要点什么。从现在开始到2020年，中国在日内瓦WTO总部和主要国家的首都动员力量，唤起全世界对于投资便利化倡议的支持。

第六，中国应该减少中美分歧影响其推动WTO投资便利化进程。相反，应该向WTO成员表示，即使WTO处在最困难的时期，WTO仍将发挥重要作用。而不是我们重点打美国要怎么樣。人家听起来觉得没什么意思，那是你们两个国家的事，我们从WTO回来，你们谈了半天不就是中国、美国，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所有这些给我们的提示，不要在很多场合过多的关注美国怎么样，美国人也不要过多关注中国怎么样。当中国和美国吵的时候，别的国家都不说话了。总干事说你的命题太敏感，别的国家都躲的远远的。

（本文全文转载《国际贸易论坛》2019年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