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战背景下中美林产品贸易问题研究

陈秋利，贝淑华

（南京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南京210037）

2017年8月，美国贸易代表署对华展开301调查，试图限制中国对美商品的出口，增加美国产品内销。2018 年3 月23 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基于对华301 调查签署备忘录，对从中国进口的约600亿美元商品增收关税，中美贸易战由此引爆。2018 年7 月11 日，美国政府再次宣布对从中国进口的商品加征关税，加税商品金额高达2 000亿美元。在这一次的加税清单中，除印刷品外其余的中对美出口木质林产品都涉及到了：包括原木、木片、木浆、锯材纸、纸制品以及木家具等等，涵盖范围非常广泛[1]。

1 贸易战前中美林产品贸易概况

中国和美国在林产品贸易上出类拔萃，前者是林产品出口大国，后者是林产品进口大国[2]。1992—2017 年中国林产品贸易额呈现明显的上升趋势，由1992 年4.8 亿美元到2017 年的157.8 亿美元，增长了近33 倍。2007—2009 年间由于金融危机导致贸易总额下滑，但2010年后恢复上升走势。20 世纪末中国对美国林产品贸易逆差局面开始逆转，并且进入21世纪以来一直保持顺差。

2009 年美国成为中国第一大林产品进口国，而中国也在美国2014 财年时成为其第一大出口目的国[3]。另外，中国林业发展报告显示，2015年以前中国最大的进、出口贸易伙伴均为美国。由此可见，中美双方在林产品贸易上是重量级合作关系。

图1 1992-2017中美林产品贸易发展趋势

中美林产品贸易在进出口林产品结构上存在“互补”的关系：1996-2016 年，中国对美出口的林产品以木家具、木制品和人造板等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而中国从美进口的林产品则以锯材、原木等资源密集型产品为主[4]。这与中美两国各自的森林资源状态不无关系。我国人均木材资源稀缺，还面临森林面积小、地方性分布差异大等问题[5]，但同时也有着人口众多、剩余劳动力充足的优势；相比之下，美国有着丰富的森林资源。因此中国凭借丰富的劳动力在木家具、木制品和人造板等需大量投入劳动力要素的林产品产业上较强的优势[6]，而美国凭丰富的森林资源在原木、木浆、锯材等需大量投入资源的林产品产业上有较强的优势。

2 贸易战对中美林产品贸易的影响分析

2.1 贸易战背景下中美林产品贸易现状

在贸易战爆发的这一年多里，中美林产品进出口贸易发展速度趋缓，在进口贸易方面尤为严重，出现了增速骤降的情况。以第44、47、48 章商品为例（包含除木家具以外的主要林产品如原木、木片、刨花板、胶合板、纸浆、废纸、木制品和纸制品等），根据海关统计数据，2018年中美贸易品贸易总额为14 744 793千美元，同比下降了0.6%，其中进口额同比下降9.8%（见表1）。而到了2019 年，这部分林产品的贸易形势也没有好转的迹象，进出口贸易额仍然走低（见表2）。相比于2017 年同期贸易情况，贸易战爆发以来我国林产品进出口贸易惨淡。

表1 2017和2018年中美林产品（不含木家具）贸易情况

表2 2017—2019年1～3月中美林产品（不含木家具）贸易情况

2.2 贸易战对中美林产品出口产业的影响

对中国而言，木制品、人造板、木家具等高端林产品的出口贸易将面临一定的挑战。此次贸易战在林产品方面的重点领域是纸制品、木制品和人造板[7]，这些林产品大部分正是属于中国对美出口占比较大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另外，木家具对美出口形势也不容乐观。中国木家具最大的出口市场是美国，仅2017 年，对美出口木家具的金额就达52.88 亿美元，占比近四成[8]。占比份额大意味着出口市场转移难度大，从而不能灵活面对来自美方的加税难题。而对美国而言，贸易战对出口原木、锯木的林业企业造成压力。中国是美国最大的木材出口目的地,出口到中国的原木约占美国原木出口的二分之一，出口到中国的锯材约占美国锯材出口的三分之一[9]。

2.3 贸易战对中美林产品进口市场格局的影响

在中国从美国进口的林产品中，受互征关税的影响较大的为原木、锯材、纸板和纸制品，其中深受创伤的是废纸[10]。但美国并不是不可替代的木材来源国，因此即使在美国进口市场受阻，我国也可调整对俄罗斯、新西兰、加拿大等国原有的进口木材计划，寻求美国木材替代市场。而对美国而言，中东欧进口市场的木家具、木制品和人造板等在产品技术和品质质量上也与从中国进口的林产品相当[11]，中国进口市场同样是可替代的。

2.4 贸易战对中美林产品加工行业就业形势的影响

贸易战对中美两国林业产业的就业情况均造成影响。相比于大规模、市场布局完善的加工企业，微小型林产品加工企业裁员的可能性更大。相比于高附加值产业，低技术含量工作的从业人员将面临更大的事业风险。此外，美国木材采伐业和木材加工产业劳动力紧张，如果中国进口木材大幅减少而短期内又难以寻求大量木材转移的市场，美国林产品加工企业可能因没有订单而解散工人，导致相关从业人员被迫下岗。

2.5 贸易战对中美林产品购买成本的影响

美对中加征关税，将导致中国林产品加工企业出口到美国市场的产品价格大幅提升，事实上这些林产品中木家具、纸和纸制品等产品大部分流入美国消费者手中，最终也造成了“消费者为政府行为买单”的局面，提高了美国消费者的购买成本。而中国采取的反制措施如对来自美国的商品加征关税等又将导致进口木材价格上涨，从而使中国林产品加工企业“购买”木材的成本提高。

3 贸易战背景下我国林产品贸易应对策略

3.1 增加国内木材供应，挖掘国内市场潜力

缓解木材供应紧张局势需从扩大国内供给入手[12]：首先，要强化国内森林培育力度，通过建设林业基地等方式扩大林业用地，重视林业资源的保护和惩戒措施；其次，可以学习国外森林管理模式，通过对森林结构的改进来优化林业资源，促进林业发展；还可以学习美国“农林复合”模式，多产业协调发展，充分利用林区。

3.2 拓宽国际渠道，降低进出口市场集中度

在国际寻求更多的进出口渠道，寻求美国的替代市场，以避免贸易风险。在进口方面，应加大对俄罗斯、欧洲、日本、智利等国的木材进口，减少对某一贸易伙伴国过度依赖的情况。在出口方面，在继续巩固日本、欧盟等传统出口市场的前提下，可将中低端林产品的出口方向定位于印度、越南等新兴市场[13]。

3.3 重视高附加值元素，促进产业结构转型

应鼓励林产品加工贸易企业自主创新，增加技术含量，注入高附加值元素。同时，应改变大量进口原料及低端加工产品、出口低附加值木材产品的局面，优化产业结构，通过加强高附加值林产品进出口力度来为我国林产品塑造良好的口碑。

3.4 建立木材追溯系统，适应国际贸易环境

不少国家重视林产品原料种类、来源、加工、运输等相关环境的信息，“木材可追溯性”概念油然而生，并被全球不少国家认可和支持，在进行贸易时对木材的可追溯性有所要求。因此，为了林产品可追溯的大环境、更好地与国际接轨，减少我国林产品贸易阻碍，需要国家推进有效、权威的木材追溯系统建设，以满足美国、欧洲等市场的要求[14]。

4 结论

综上所述，中美贸易战中双方相互加征关税的行为导致林产品贸易走低，并对纸制品、木家具、木制品和人造板等劳动密集型产业造成巨大打击。同时，中美贸易战持续升级也容易导致林产品加工产业从业人员就业形势严峻、消费者和加工企业购买成本上升等问题。我国可以在国内外分散进出口渠道，降低原本对美国市场的依赖程度，寻求替代产品；并且应重视创新与核心竞争力的作用，着力提高林产品附加值；最后，还要适应国际环境对产品的可追溯性要求，积极完善相关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