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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乞者”对国际游客旅游满意度的影响研究*

2020-07-30乔光辉张俊藐鄢慧丽

旅游研究与实践 2020年3期
关键词:乞丐态度满意度

乔光辉,张俊藐,白 凯,鄢慧丽

(1.浙江工商大学 旅游与城乡规划学院,浙江 杭州310018;2.陕西师范大学 地理科学与旅游学院,陕西 西安710119;3.海南大学 旅游管理学院,海南 海口570228)

0 引言

行乞并不是发展中国家的独特现象,在发达国家也普遍存在[1]。Lozanski在他最近的研究中指出从古世纪到新世纪,乞讨是一个跨越文化和历史并持续到现在的一个普遍现象,尤其是在旅游胜地[2]。乞丐和乞讨是一个被媒体和公众持续讨论的话题[3]。但是,游客和乞丐相遇时的互动关系仍少有研究。从以前的研究文献中可以看出,大部分的研究是把乞丐和乞讨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和社会问题[4-6]。仅有很有限的一些研究关注了乞丐和旅游的影响关系,比如Simpson揭示了街头表演和城市之间的关系,而在他的研究中也首次谈到乞讨,并延伸了乞讨的概念,指出街头表演、街头艺人也是乞讨的一种表现形式[7]。

Sparks和Pan 指出旅游目的地的旅游风险分为五种类型:骚扰(harassment)、财产损失(property victim)、权利损失(right victim)、性骚扰(sexual victim)和暴力损害(violence victim)[8]。而骚扰里面着重强调了乞丐骚扰风险。根据世界银行2015年数据显示,中国以每年接待入境游客5 570万的数量位居世界第三大入境国,仅在法国和美国之后[9]。在入境旅游市场蓬勃发展的同时,乞丐和乞讨现象会对入境旅游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 国际游客对旅游途中接触到的不同类别的乞丐和乞讨行为又会有怎样的态度和回应呢?

在以往的旅游风险和旅游行为研究中,骚扰被认为是旅游风险感知中的一个重要内容[10];而骚扰对游客的旅游决策也有着显著的负相关作用[11]。近年来,中国国际游客数量下滑,国际入境市场和中国出境市场相比,有着明显的差距。国际游客的旅游满意度是影响入境旅游市场的一个重要指标。那么,曾在很多景区都出现的行乞现象,对国际游客的旅游满意度有什么影响呢? 本研究从国际游客和乞丐互动的视角去解读国际游客的旅游满意度,去研究国际游客对行乞行为的态度、反应和将来的决策。研究结果也许可以对当前中国入境市场的困境提出改善的建议。

在这个背景下,本文的目的就是理解游客和乞丐之间的互动关系,通过揭示国际游客如何回应乞丐和乞讨行为来验证乞讨行为是否会影响国际游客的旅游满意度和对旅游地的推荐度,并提供给以国际游客为目标人群的旅游机构有价值的数据报告和政策建议,降低国际游客的风险感知。同时,本文的结果可以为中国旅游入境市场的营销策略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和建议,有利于促进中国国际旅游市场的发展和树立良好的国际旅游形象。

1 相关文献回顾

1.1 旅游风险、旅游犯罪和乞讨

在旅游目的地发生的犯罪事件会在不同程度上给游客增强其被害风险意识[11]。被害风险是指对自己在未来旅行中成为被害对象的评估和风险感知。如果对旅游被害风险的评估很高,认为自己成为被害对象的感知风险就会很高[12]。风险感知的概念广泛运用于经济学、心理学、旅游学和其他领域[9]。学术界关于风险的研究成果比较丰富[13-14]。风险被Altindag概括划分为恐怖事件风险和未知风险[15]。对风险感知的评估一般来讲是从对旅游目的地的认知水平、对所获取信息的自我解释和对不同现象的理解[8]。对游客来说,在旅游目的地成为被害对象的可能性高低是一种主观的风险意识。风险感知不仅包含对事故发生概率的判断,也包含安全反应的结果。一个游客对一个目的地越感到不安全,他就会越少访问。游客也会采取一定的措施来避免自己遭受损害。根据邱淑蘋等的研究,77%的游客只会选择前往他们认为安全的目的地;日本游客在关岛旅游期间,为避免遭受意外风险,不愿意参加旅行社行程以外的活动,而且参加旅行团也是一种降低被害风险的方法[16]。和背包客相比,旅行团的游客会感到更加安全[17]。此外,游客会遭受的风险行为包括:财产损失;暴力犯罪,比如谋杀和性侵害;恐怖袭击;妨碍人权;骚扰风险,比如乞丐骚扰[16]。一系列国内外研究发现犯罪活动和社会不稳定因素对旅游有着显著的影响[11,17]。

Adriaenssens 和 Hendrickx 在 2011 年的研究中指出所有以贫穷或者需要被怜悯的身份向陌生人索要财物的非正式的经济行为就是行乞[18]。然后,Andriotis在2016 年最新的研究中指出,行乞还包括:1)音乐或者非音乐类型的街头表演,这些表演可能是很专业也或者是非专业的;2)售卖一些小物件,也许这些物件几乎是没有任何价值的[19]。概言之,行乞的概念有狭义和广义的区分。

从广义的定义出发,乞丐可以被划分为三大类型:传统乞丐、兜售乞丐和表演乞丐。Lu根据在上海的行乞现象,把乞丐划分为四类:“午夜乞丐-midnight beggars”,这类乞丐总是会在深夜出现在剧院、电影院或者其他娱乐场所行乞;“搭桥助手-bridge helpers”,这类乞丐会提供一些服务换取一些钱财;“跟随者-following a dog”,这类乞丐会一直追随陌生路人索要钱财;“公共洗手间乞丐-public lavatory beggars”,这类乞丐索要钱财的目的是换取在公共空间休息的一席之位[20]。Erskine和 McIntosh 同年也在研究中根据行乞形象把乞丐划分为三类:行骗乞丐,比如利用儿童或者一些假残疾者骗取同情行乞;职业乞丐,这类乞丐往往是犯罪团伙有组织的行骗;以及贫穷乞丐[21]。Brito分别研究了曼谷和孟买的乞丐之后得出“被动行乞”“跟随行乞”和“逗乐行乞”三种类型[22]。

综上研究并结合中国旅游的具体情况,本文最终把乞丐划分为六种类型:传统乞丐、残疾乞丐、表演型乞丐、故事型乞丐(这类乞丐会描述一个故事情节来索要钱财,比如,路途中钱包丢了,祈求救助等)、兜售商品型乞丐和强迫服务型乞丐。

1.2 乞讨和旅游

乞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可以获取报酬的工作,但是相比较而言,乞讨会被认作是一种低等和耻辱的行为[22]。而 Williams和 Windebank 早在2002 年的时候,就提出乞讨是由那些缺少另外一种收入来源机会的人的一种求生行为。乞讨得来的钱财一般来说是少于正式的工作收入的[23]。但是,有些学者也有不同的意见,Malik和Roy在研究中提出一些乞丐把乞讨作为一份收入颇丰的职业[24]。从Gossling等人的研究中可以看出,62%的在马达加斯加旅游的受访游客表示曾经给予街上的乞丐钱或物;而拒绝给予的游客则表示不愿意鼓励这种不良的社会行为[25]。Brito在最近的研究中分析了泰国曼谷和印度孟买的乞丐类型:1)跟随者:这类乞丐会长距离地跟随游客;2)被动等待型:这类乞丐一般会拿着一个杯子或者容器或坐或站地等候施舍;3)儿童型:一般都是年纪较小的乞丐,试图去取乐游客以获得施舍。同时,他也从互动角度分析了游客的类型:关心型、冷漠型、保护乞丐型、主动寻找帮助型等[22]。然而,乞讨和国际游客的满意度之间的关系始终缺少相关的研究。

1.3 广义上的乞丐:乞丐艺人

丁耀在一篇论文中指出将乞丐分为五大类,分别为卖艺型、残疾型、劳务型、原始型以及流氓无赖型[26]。卖艺型乞丐在此我们称之为乞丐艺人,乞丐艺人通过卖艺获得报酬以此来维持生活;他们的表演形式多种多样,比较常见的是通过说唱、手艺、杂技、书画等形式来表现,表演内容也丰富多样,其中有很多经典的历史故事和传统民间艺术。他们带着这些传统的民间文化走街串巷,说书演唱,将这些民间艺术演绎得淋漓尽致、通俗易懂,吸引了大批游人,乞丐艺人在无形中大大促进了旅游文化产品的传播。

阮军鹏和任仲书认为宋代是出现乞丐较多的一个朝代,乞丐属于流民中的一类,随着城市的发展,乞丐以及其他一些地位低下、处于社会底层的流浪者进入城市谋生,对于当时城市的发展以及社会的稳定产生了严重的影响[27]。对于乞丐的研究,很多学者都提出了不同的见解,但通过对乞丐的调查研究,由于乞丐的乞讨方式以及乞讨的成因、后果,我们会发现乞丐并不全是妨碍社会发展的破坏分子,比如卖艺型乞丐,他们以卖艺的形式来获取报酬,与一般的乞丐有很大的不同。以阿炳与《二泉映月》为例,她分析瞎子阿炳传播民间音乐的事迹,以此来研究乞丐艺人在传播民间艺术中的积极作用。阿炳双目失明后,他背着二胡在街头卖唱,深受观众的喜爱,被后人称为“民间艺术家”,他用音乐的方式来行乞,实质上属于乞丐艺人。古往今来乞丐往往被贴上好吃懒做等偏见狭隘的标签,但从事物的对立面来讲既然存在着乞丐这一角色,他们在其他某一方面必然有其积极的一面。乞丐艺人是在民族文化传播中起着积极作用的一个群体,他们具有一定的表演能力,在旅游文化产品传播方面起到积极的作用。

因此,从广义概念上来看,乞丐类别的多元化使得乞丐和行乞行为对旅游目的地的发展也呈现出了多元化的影响。

1.4 态度和决策行为的关系

态度和决策行为的关联关系在很多研究中都被测试过。早在1986 年Fazio和 Williams就建立了态度预测指标模型[28]。Fazio在1989年进一步深入分析了态度是来源于记忆中对潜在行为的认知总结,态度很大程度上影响最终行为决策[29]。Cacioppo等也在1986年指出越是认真考虑一个将来行为的时候,态度对这个行为发生可能性的影响力就越强。另外,重复的态度表达和直接的行为经历会使二者之间的关联更加紧密[30]。Fishbein和Ajzen 在1975 年提出的行为理论(TRB)中也指出人们最终行为的意愿是最终行为的决定因素,而这种意愿是由两个方面构成的:态度和客观条件[31]。Ajzen 在1985的研究中继续深化行为理论(TRB),发展为计划行为理论(TPB)[32]。旅游消费者的行为研究也沿用了计划行为理论,并得到广泛运用[33-34]。

1.5 旅游满意度与旅游决策相关研究

对旅游满意度的研究在实践层面有着重要意义。由于顾客的重复购买和品牌忠诚度与其初次购买的满意程度密切相关,因此,顾客满意度概念也因其对重复购买和口碑宣传的影响而显得尤为重要[34]。客户满意度是决定重复销售和客户忠诚度的重要因素,在旅游业的背景下,这就意味着游客重游意向[35]。众多研究也检验了满意度与正面或者负面口碑营销(WOM)之间的联系。旅游决策包含前往旅游地的意愿和推荐度。Oliver指出随着满意度的增高,重游意愿和推荐度也随之提高,相比之下,在不同满意度水平之间的顾客中,高度满意和高度不满意的顾客往往是最积极进行口碑传递推荐的群体[36]。而且,在这两组人群中,非常不满意的顾客比非常满意的顾客在口碑相传上还会更加活跃。无论口碑营销的数量与满意度之间是负线性、正线性还是U 形关系,研究显示它们之间的关系都是非常明显的。最终,游客对目的地的满意或不满意都将影响其随后的决策行为[37]。一个满意的游客再次重游的概率更高,也更有可能展开积极的口碑营销。

2 研究方法

本研究的首要目标是分析归纳国际游客与乞丐之间的互动关系,并揭示不同的行乞行为对国际游客态度的不同影响、满意度以及将来的行为决策(包括再访问和推荐)。在此基础上进行问卷设计。

问卷由四种语言设计:英语、日语、韩语和中文。第一次问卷搜集是从2013年5月21日到23日在北京国际机场进行的,第二次调研是从2013年10月1日至4日,在上海浦东国际机场进行。北京和上海都是年度国际游客接收量最大的城市[38]。所以北京国际机场和上海浦东国际机场也是最适合调研国际游客的场所。两个地方一共有600名游客被访问,有22位没有返还问卷。除去漏答、不真实的问卷以外,一共有546份问卷参与最后的数据分析,有效率为91.0%。

依据理论文献和前人研究,问卷被设计为6个部分:1)有没有过旅游被害的经历。这一部分有8个问题,被访者要求回答“有”或者“没有”。2)选择您所遇到过的乞丐类型。这是一道多选题,被访者要求对10种乞丐类型选择“有”或者“没有”。3)选出您曾经对遇到的乞丐做出的反应,有4个反应选项,要求被访者选出符合自己行为的那一个。4)选择对乞丐的态度,此部分包含10道封闭式问题和1道开放式问题,封闭式问题分别用李克特5分尺度(1代表非常不同意到5代表非常同意),选择出自己的态度分值。5)测试乞丐对国际游客旅游满意度、再访问度和旅游目的地推荐度的影响,分别用李克特5分尺度(1代表非常不同意到5代表非常同意),选择出影响分值。6)被访者的人口统计特征和旅游信息,包括性别、年龄、国籍、教育水平、收入、海外旅游次数、来中国次数、在中国停留天数、旅游目的、到达方式以及旅游形式等。

3 数据分析和结果

3.1 人口统计特征

3.1.1 经历行乞行为的国际游客人口统计特征

表1显示了整体受访人和遇到行乞游客的人口统计特征对比。在遇到过行乞的国际游客组群里,女性数量明显高于男性,占到66.8%。72.7%的受访者是21岁到40岁的青年人。将近一半(44.1%)的受访者来自欧洲和美国,亚洲的受访者占30.7%。69.3%的受访者拥有大学及以上的高学历。将近一半(43.3%)的受访者月收入在501到2 000美元。从旅游经历来看,大部分受访者近三年有1~3次的海外旅行经历(48.7%),超过一半的受访者曾经去过中国内地(60.5%)。大部分受访者会在中国停留1~5 天(47.5%)。41.2%的受访者前往中国内地的目的是观光和购物。大部分受访者获取旅游信息的途径是网络(89.1%)。而大部分受访者都是采取背包客自由行的形式前往中国(70.2%)。

3.1.2 两组国际游客的统计特征对比

从表1 可以发现4 个有趣的现象。首先,组2中超过50岁的比例(8%)几乎是组1中50岁以上人群比例的两倍(4.6%),说明年纪大的游客往往会被乞丐作为行乞对象。其次,从国籍上来看,亚洲人在整体的调查人群中占大多数,超过了一半(55.3%),而被更多地作为乞丐行乞对象的是欧美游客(44.1%)。这说明对中国的乞丐来说,欧美游客更容易作为行乞的目标人群。再次,在近三年的海外出游次数上,次数的多少和经历乞丐的概率没有相关性。也就是说,海外旅游经历多,并不会减少避免遇到乞丐的概率,经历乞丐是一个随机的行为。最后,从停留时间来看,除了11天以上的停留会稍微多一点概率遇到乞丐以外,“1~5”天和“6~10”天的群组并没有区别。这说明,在中国旅游地行乞的现象较为普遍。

表2显示了在中国内地的国际游客遭受风险的类型。在所有的受害类型行为中,认为受到乞丐骚扰的国际游客占到43.6%,位居第一;被骗经历占据第二(18.9%);其次是性骚扰,占到16.3%;接下来是盗窃(14.1%);遭遇抢劫行为占到10.8%;非法搜查/拘留/敲诈占5.3%的比例;遭受攻击排列倒数,占到2.7%。可以看出,暴力犯罪是游客遭受损伤的行为当中概率最小的。而被乞丐骚扰成为国际游客旅游目的地的主要风险。

表1 总体受访组(546)和遇到行乞游客组(238)的人口统计特征

表2 旅游被害类型及排序

表3展示了不同种类的乞丐类型。很容易看出“老年乞丐”是最常遇见的乞丐类型,其次是故事讲述型、被动售卖型和残疾乞丐。最不常见的类型是表演者。值得注意的是,故事讲述型乞丐是近些年新出现的一种行乞方式,也是目前最为常见的一种。这类乞丐往往年纪较轻,穿着也很得体,以一种故事情节的身份行乞。另外,表3也揭示了国际游客看到不同类型乞丐时的心情变化。心情舒适度通过李克特5分尺度量表可以看出,非专业表演和专业表演都被国际游客视为了旅游地的一种旅游产品,心情是舒适的,没有作为旅游风险的因素。故事讲述型和被动售卖型乞丐没有对国际游客产生不愉悦的心情影响,而其他类别的乞丐则被国际游客当作了骚扰的风险类别,心情显示愉悦度较低。

表3 乞丐类型常见度排行

3.2 国际游客对行乞态度的因子分析

根据以 前 的 文 献 研 究[5,24,27],已 经 有 不少关于游客对乞丐态度的总结,比如“忽视他们”“以最快、最敷衍的方式表达拒绝”等态度。Andriotis根据对待乞丐的态度,把在希腊伊拉克利翁岛的国际游客分为了4类:漠不关心型、帮助支持型、怜悯同情型和惧怕骚扰型[18]。综上所述,本文把访华的国际游客分为了10个类别,通过因子分析,形成了两大因子——消极情绪因子与积极情绪因子(如表4所示)。KMO 值为0.785,数据非常适合做因子分析。自由度为187,Sig 值是0.000小于0.01,结果十分显著。为了提高结果的准确度,因子项Loading值小于0.5的要删除,且Eign值必须大于1。最终有10个因子项保留,并被命名为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两大因子,最后结果解释了65.71%的原始数据。

表4 国际游客对待行乞态度因子分析

感到厌烦(平均值4.6)是在消极情绪因子中最普遍的一种态度选项。其次是反对给予财物的态度,占据第二位。认为自己地位比乞丐优越的态度选项最少,平均值只有2.8。在积极态度因子中,怜悯乞丐的选项最高,平均值达到4.5,其次是认为人人平等的选项,最少选择的是希望深度帮助乞丐,平均值只有3.2。

如表5所示,国际游客对表演型乞丐的态度、舒适度均值都很高,分别为4.6 和4.9。这说明表演的专业水平高低不影响国际游客的态度。大部分国际游客都把表演型乞丐当作了解中国、了解旅游地风土民情的一个渠道,很多表演都成为他们体验异国风情的风景。因此,如何引导表演型乞丐发展成为“街头文化”成为传承以及传播中国文化的桥梁有着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表5 国际游客对“表演型”乞丐的态度分析

3.3 行乞态度与旅游满意度之间的关系

表6显示了被访者对行乞态度和旅游满意度之间的关系。消极情绪态度因子和满意度之间是负相关的关系,而积极态度因子和满意度之间是正相关的关系。P值是0.049,小于0.05但是大于0.01,所以虽然有负相关关系,但是相关性并不显著。这个结果表明行乞行为对消极情绪态度因子组的国际游客的旅游满意度有影响,但是影响程度很低。另外,积极态度组的国际游客,行乞行为对他们的旅游满意度有正相关关系,由于P值小于0.01,说明相关性很显著。

表6 行乞态度与旅游满意度的回归分析

4 讨论与总结

从研究结果不难看出,在游客和乞丐之间始终存在着代沟。然而,行乞虽一直是社会学研究者关注的话题,而在旅游领域却鲜有研究。本文旨在调查国际游客对乞丐的态度类型、与乞丐的互动关系,从而进一步揭示行乞现象是否会对国际游客的旅游满意度和将来的行为决策(再访问与推荐度)产生影响。陈楠等在旅游风险感知和旅游偏好之间关系的研究中指出旅游安全性影响着游客的行为决策,旅游风险感知对行为决策有着负相关的作用[39]。乞丐的骚扰被认为是旅游风险因素之一。

很多国家都从法律层面禁止行乞行为[25]。总体来说,行乞不是政府乐于接受的一种行为。但是,行乞却又是社会和经济发展的产物,也可以说是一个随同经济发展产生的问题[2]。由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社会和经济发展的程度不同,行乞行为在内在和外在的表现上也有所不同。但不管怎样,乞丐和行乞行为始终是不论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和社会问题。

本研究发现,乞丐骚扰被视作最为普遍的旅游风险行为。同时,调查结果也显示,相较亚洲游客,西方国家游客往往被当地乞丐作为目标人群。前人研究中揭示了乞丐的类型[17],在中国内地最为常见的乞丐类型为老人乞丐。而本文研究发现传统的行乞方式逐渐被新型方式代替,例如故事讲述型乞丐。值得注意的是,在前人研究中最为关注和常常提及的儿童乞丐,在本研究中却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在西方国家常常出现的表演型乞丐,在中国内地还不算主流类型。在受访游客中大约三分之一的受访者(32.4%)是乐于施与财物的,但是并不愿意和乞丐有进一步的交流。而13.9%的受访者不仅愿意施与财物并且乐意进一步与乞丐交流和提供帮助。剩下的组别当中,大约三分之一的受访者(30.2%)选择了忽视他们所遇见的乞丐,23.5%的受访者会给予少量钱财,但目的是快速脱离被纠缠的情境或者避免纠缠升级。值得注意的是,国际游客对待乞丐的反应可能会更加鼓励行乞的行为或者有助于更多的人加入行乞的队伍。Adriaenssens 等在2011年的研究中提倡更多的负责任的旅游行为,并指出对乞丐的施舍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旅游行为[24]。

因子分析法把对乞丐的十种态度划分为了两大因子组:消极情绪因子和积极情绪因子。不同因子组对旅游满意度和游客将来行为有着不同的影响。消极情绪因子对旅游满意度有着负相关的关系,即对乞丐的态度分值越高,旅游满意度越低,然而这种相关性并不显著。另外一方面,积极情绪因子组的游客对乞丐的态度分值越高,旅游满意度则越高,而且相关性十分显著。

本研究的结果通过以下几个方面丰富了旅游学理论。首先,本文增加了从国际游客视角在旅游体验中对中国内地乞丐的态度及互动行为的理解。在旅游市场扩张的研究中,游客是根本,也是主体。所有和旅游相关的现象均源自游客行为。旅游活动由于空间的异域性,形成一个复杂的体系,在运行过程中体现出其临时性、及时性和全面性的特点。游客行为会被旅游地的很多不同因素影响,比如行乞就是其中一个因素。任何一个旅游风险都会对当地旅游带来巨大影响,形成蝴蝶效应。其次,这篇文章开始关注游客和乞丐之间的互动关系。这一点鲜有研究涉及。国际游客对待乞丐的态度和与乞丐的互动行为,以及当地乞丐对国际游客旅游满意度和将来行为决策的影响关系都对制定更好的中国国际旅游市场的营销策略起到辅助作用。最后,本研究对行乞背景下的国际游客行为展开研究,这本身就是一个探索性的研究领域,跟旅游其他领域的研究相比,游客与乞丐互动行为的视角是一个崭新的研究方向。

此外,从广义范围上,乞丐的定义也有不同。在国外的一些大城市中,乞丐艺人被当作当地民族文化的一种展示,广泛受到游客和当地民众的欢迎。而在中国,乞丐艺人却被认为是一种影响市容的工作,与其他乞讨的流浪者一样被城管到处驱逐,造成乞丐艺人“法无授权不可为,法无禁止即可为”的状态,因此,应该保护传统民间艺术,维护乞丐艺人表演的基本权利、加强对乞丐艺人的管理、完善相应的制度对于乞丐艺人传播旅游文化产品具有重大的作用。

作为文章的讨论部分,行乞应该被禁止吗? 或者说行乞应该被引导吗? 颁发禁令对行乞现象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吗? 从这一点来看,研究者需要与社会、经济、法律和旅游领域等开展跨学科合作。由于本研究是探索性研究,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问卷调研选择的地点是北京和上海,所以研究结果不能代表整体的入境中国的国际游客。在沿海和内陆地区由于经济发展、基础设施建设和国民总体教育水平的差别,在社会安全体系构建上也存在差异。行乞不只是一个需要解决的经济发展问题,也是中国梦最终实现需要面对的问题。此外,对广泛意义上的表演型乞丐如何引导和管理成为传播中国文化的途径,成为景区具有吸引力的风景,都是值得继续探讨的议题。在研究方法上,未来的研究应该采取更深入的研究方法,乞丐和游客之间的互动是一个复杂的行为,仅用问卷调查不足以理解乞丐和游客的内在和外在的活动表现。应采用更多质性分析方法,例如访谈法(interview)和模糊类型法(unobtrusive typological approa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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