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逻辑生成、理论特性和哲学贡献

2020-07-23汪信砚冷蓉

江汉论坛 2020年6期
关键词:现代性马克思共同体

汪信砚 冷蓉

摘要: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在全球现代性语境中生成的,它沿着马克思关于现代性批判的逻辑进路而展开,是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理论的当代发展。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具有实践性、社会性、历史性和批判性四重理论特性,它以当代人类实践为基础,以实现人对其社会性本质的占有为目标,面向当代世界历史,对全球现代性问题展开了批判性反思。基于这种反思,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推进了对如何处理人类矛盾、如何实现人的解放和人类历史将走向何处等重大问题的回答,建构了新时代的矛盾观、发展观和历史观,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哲学。

关键词: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现代性;逻辑生成;理论特性;哲学贡献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哲学基础研究”(18AZX004)

中图分类号:D8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54X(2020)06-0005-06

自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倡导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以来,这一伟大战略构想受到了全世界的瞩目。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之所以赢得世界的关注和认同,就在于它深刻把握了时代的核心问题,反映了人类对于走出现代性困境、实现更高水平发展的强烈诉求。这一思想既不仅仅是对马克思有关思想的继承,也不只是当代国际交往实践经验的总结,而是在现代性语境中对理论和现实进行的双重反思。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以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理论为基点,并结合当代全球实践对现代性问题进行了进一步反思,提出了通过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以走出全球现代性困境的理论方案。按照这一致思方向,我们不仅可以把握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逻辑生成,而且可以把握其理论特性和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贡献。

一、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逻辑生成

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以构建“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① 为核心内容,主张在全球问题上加强国际合作,以对话而不对抗、结伴而不结盟的方式来解决国际争端,相互尊重、平等协商,推动世界朝着开放、包容、互惠、平衡、共赢的方向发展。这一思想以全球化为时代背景,在全球现代性的语境下深入思考了如何处理好特殊与普遍、个体与共同体及共同体与共同体之间的关系问题。

对于现代性,在哲学上人们通常认为它代表了启蒙运动以来所倡导的个体理性和主体性原则,是现代工业实践中理性精神的反映。在启蒙运动中,作为现代性之核心精神的启蒙理性的觉醒冲破了宗教权威对人的控制,事实上取代了上帝在世俗世界中的地位,成为启蒙思想家们竞相推崇的原则。但这种理性是植根于市民社会的一种自我封闭的、孤立的、特殊的个体理性,它一旦超出合理的限度就会带来严重的危机。康德最先认识到了这一点,因而他对理性十分警惕。为了防止理性的僭越,他为理性划定了界限。他认为,作为知性认识领域的理论理性只能认识现象界,不能通达自在之物,自在之物的领域只有实践理性才能认识。这样,他限制了人类理性的范围,为道德和信仰留出了地盘。但是,这种划界也产生了二元论的后果,最终陷入不可知论的泥潭。黑格尔重新赋予理性以能动性,认为理性自身所包含的矛盾都能在绝对精神的运动中得到扬弃。在他看来,国家是普遍理性的化身,市民社会领域的特殊理性可以在国家的普遍理性中得到扬弃,作为市民社会成员的人一旦成为公人,就可以扬弃其特殊性和个体性。

然而,马克思对此表示怀疑。通过对市民社会的考察马克思发现,在现代社会中,“人们的结合、个人赖以存在的共同体——市民社会——是同国家分离的,或者说,政治国家是脱离市民社会的一个抽象”②。在这里,私人利益和普遍利益、个体生活和类生活、市民社会和政治国家都是二元对立的。国家不但没有扬弃市民社会的利己主義性质,在二者发生矛盾时,反而要服从市民社会的统治③。不仅如此,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任何一种所谓的“人权”都只是就作为市民社会成员的人而言的。究其原因,“这种人,市民社会的成员,是政治国家的基础、前提”④。通过政治革命,市民社会被分解为个体和构成这个领域的物质要素和精神要素,但是,政治革命并没有变革这些组成部分,没有对构成其前提的市民社会的要素加以批判。“它把市民社会,也就是把需要、劳动、私人利益和私人权利等领域看做自己持续存在的基础,看做无须进一步论证的前提,从而看做自己的自然基础。”⑤

这样一来,作为市民社会原则的特殊理性(利己主义)最终成为整个资本主义社会的核心精神。“实际需要、利己主义是市民社会的原则;只要市民社会完全从自身产生出政治国家,这个原则就赤裸裸地显现出来”,而“实际需要和自私自利的神就是金钱”⑥。在以奉金钱为神物的市民社会,金钱从一切关系中抽离出来,获得了自身的独立性,并把一切都变为商品,剥夺了人和自然界固有的价值⑦。而随着后来对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进一步分析,马克思把握到了金钱这一抽象统治后面更为根本的力量——资本运行的逻辑,即资本无止境追逐利润和无限度自我扩张的逻辑。这种资本逻辑不仅造就了货币拜物教,而且还带来了经济危机、两极分化、人的异化等一系列社会问题。资本逻辑事实上构成了现代社会的基本建制,成为现代性背后的推手。马克思指出,整个市民社会充斥着“普遍的现代的反社会的要素”⑧,这种要素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必将走向解体。

事实上,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和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现代工业实践中的现代性自身所包含的矛盾日益充分地暴露出来:“生产力在其 发展的过程中达到这样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上产生出来的生产力和交往手段在现存关系下只能造成灾难,这种生产力已经不是生产的力量,而是破坏的力量(机器和货币)。”⑨ 资本主义现代性以市民社会为基础,而市民社会不仅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现代生产力,同时也在反对人和异化人的道路上走得越来越远。市民社会中到处充盈着二律背反,它从弘扬人的主体性出发最后又走向了对人的彻底否定。

因此,馬克思对现代性的批判同时也就是对市民社会领域的一切要素的批判,包括对私有财产、异化劳动、实际需要及其世俗的“神”(金钱、货币、资本)的批判,同时还有对于以市民社会为基础的政治国家的批判。“现代的国家政权不过是管理整个资产阶级的共同事务的委员会罢了”⑩,它们是相对于各个人而独立的虚幻的共同体,对个人来说是“新的桎梏”。在马克思看来,消灭这些虚幻的共同体是实现人的解放的必要前提,但这并不是走向无政府主义和自由主义,而是为了建立真正的共同体。这是因为,个人的自由只有在共同体中才有可能,“只有在共同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11}。但是,这种共同体是对虚幻的共同体的根本否定和超越,它以世界历史阶段高度发达的生产力为基础,是对私有财产的真正扬弃。这种共同体是作为世界历史性存在的个人的自觉的联合,在这种共同体中,个人将自由和发展的条件置于其控制之下,并由此获得真正的自由。

在马克思看来,“任何解放都是使人的世界即各种关系回归于人自身”{12},“只有当现实的个人把抽象的公民复归于自身,并且作为个人,在自己的经验生活、自己的个体劳动、自己的个体关系中间,成为类存在物的时候,只有当人认识到自身‘固有的力量是社会力量,并把这种力量组织起来因而不再把社会力量以政治力量的形式同自身分离的时候,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人的解放才能完成”{13}。不难看出,马克思把现代性事业作为一项人类自我解放的事业,而人类的自我解放正是以认识和重新占有自身固有的社会力量为内容的。以此为基础,马克思提出了扬弃私有财产、推翻虚幻的共同体、构建真正的共同体的现代性方案,即通过变革现实的社会关系、建立真正的共同体来解决个体与个体、个体与共同体、共同体与共同体之间的矛盾。

正是在这里,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实现了与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理论的对接,它们可以在思想深处进行互动和对话。这个对话的语境就是对现代性的反思。德国哲学家哈贝马斯曾指出,现代性是一项未竟的事业。不容否认,21世纪的我们仍处在现代性的语境中。然而,现代性在今天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马克思时代的情形,人类在各个领域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和发展,以更丰富和高效的形式创造和续写了现代人类文明。但与此同时,当代人类也面临着更为严峻的现代性危机,它表现为金融危机、霸权主义、恐怖主义、生态危机、能源危机等各式各样的问题。其影响所及早已超出了民族和国家的界限,成为全人类普遍面临的全球性危机。

这种现代性困局使得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必要性空前凸显。面对这种时代困境,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充分吸收了马克思在现代性问题上的思想资源,并结合当代人类实践赋予马克思现代性方案以新的内容。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旨在打造这样一个共同体,在这个共同体中,作为类存在物的现实主体不仅认识到自身的社会力量,而且致力于通过打造共同利益、进行全球合作来占有自身的社会力量,在解放和发展自身的同时实现全人类的解放和发展。正是在这种全球现代性的视野中,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紧紧把握了时代的核心问题,为解决全球现代性问题贡献了中国方案,因而具有深刻的时代内涵和丰富的哲学意蕴。

二、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理论特性

如上所述,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沿着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理论的逻辑进路而生成,是对理论和现实进行双重反思的结果。透过这种双重反思,我们不仅可以把握其思想源头,还能进一步把握其理论特性。从总体上看,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实践性、社会性、历史性和批判性的统一。

(一)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实践性

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以当代全球人类实践为基础的。在全球化的运动中,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共享经济等构成了人类实践的新形式,这种全球实践正是现代性的重要载体和媒介。全球化之所以具有如此巨大和惊人的历史影响力,就在于它通过资本和技术的历史运动为自己开辟道路,进而获得广阔的发展空间。在全球化运动中,以促进资本和技术扩张为目的的人类实践带来了正反两方面后果。一方面,当代人类实践密切了各个民族与国家之间的联系,推动了技术与资本在全球的流通,使得具体的个人和国家“获得利用全球的这种全面的生产(人们的创造)的能力”{14}。另一方面,当代人类实践也带来了各种全球性问题。以资本和技术扩张为目的的人类实践盲目追求最大经济效益,势必会突破理性的界限,从而走向自身的反面,从促进人类发展的力量变为阻碍人类进步的力量。不难看到,资本在创造社会财富的同时也使人成为“单向度的人”,使整个社会商品化和符号化,进而陷入消费主义的深渊。而技术在给现代人带来极大便利的同时,也被人为滥用,甚至沦为现代战争的帮凶。

事实上,全球人类实践本身就是一部浓缩了现代性的深刻辩证法。一方面,客观上使得人类成为一个世界历史性的类主体,既共享利益,又共担风险,“人类的命运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密相联,各国的利益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深度融合”{15}。这种全球性实践推动全人类走向联合,谋求走出现代性困境的方案。另一方面,也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奠定了客观的物质基础。在马克思看来,真正的共同体不是退回到原初状态的血缘共同体和地域共同体,而是以一定历史条件下高度发达的生产力为前提、建立在以往财富基础之上的高阶位的共同体。当代全球实践所创造的生产力已超出了以往所有的时代,这种全面生产的能力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准备了良好的物质条件。

(二)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社会性

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立足于“人类社会”或“社会的人类”{16},主张以社会性的方式来处理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关系,建构和谐的世界关系。一是以社会性的方式处理人与人的关系。在马克思那里,社会性的个人不同于抽象的原子式个人,他占有丰富的社会关系,是需要在社会中实现自己总体生命力的人。但是在以现代性为核心内容的现代社会中,人与人的关系却呈现为“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争”,社会中充满了竞争与挑战,人把他人当工具,把自己也降为工具。在国际舞台上真实上演着动物界的“丛林法则”: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长期存在,“弱国无外交”成为例行规则,零和博弈持续不断。随着现代工业实践的发展,资本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渗透,现代市民社会的利己主义原则达到了极致,人不断背离其社会性本质,沦为抽象意义上的私人。因此,重构现代人的生存方式、实现人对其社会性本质的占有成为一项迫切的历史任务。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在全球问题上倡导国际合作,反对以邻为壑,拒斥任何损人利己的行径,致力于构建公平正义的全球关系,以社会性的方式来打造和谐世界、重塑当代人的存在方式。

二是以社会性的方式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以资本为核心的现代性不仅造成了人与社会关系的紧张,还带来了人与自然的矛盾的升级。资本按其“效用原则”从纯粹有用性上把握自然,“其目的是使自然界 (不管是作为消费品,还是作为生产资料)服从于人的需要”{17}。同时,资本奉行“增殖原则”,以追逐利润、实现自身增殖为目的。因此,资本主义生产必然会无止境地掠夺自然资源并向自然排出大量废弃物,这势必会超出自然界的负荷和承受能力,从而加剧人与自然的紧张关系。而随着资本在全球的扩张,资本主义国家以转嫁危机的形式把生态问题转移到落后国家,进一步使得生态问题全球化。进入到21世纪,人与自然的矛盾愈加突出,如何走出生态困境、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成为当代人类面临的重大时代课题。在这一问题上,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秉承马克思自然观的核心精神,主张走可持续发展道路,倡导在全球生态问题上加强合作,把建设美丽的地球家园作为目标,把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作为重要内容,对当代人类面临的重大时代课题做出了深刻回答。

(三)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历史性

这种历史性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提出是人类历史发展到世界历史阶段的特定产物。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整个世界已经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利益共同体,但这种共同体实际上是十分脆弱和不堪一击的。其原因在于,这种共同体并不是以全人类的共同利益为基础的,而是以相关国家之间的偶然利益为基础的,从长远来看,这种利益不具有持久性和稳固性。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加强全球合作,实现全人类的联合,构建一个能把全人类真正团结起来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显得尤为迫切。但是,这种联合又不能是特殊利益的偶然的联合,而应当是建立在全人类普遍利益基础之上的社会的联合,即一种可以把全人类结合为一个普遍主体的高水平联合。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充分说明,在世界历史发展进程中,人类只有深刻认识到自身的普遍性,才能正确把握历史的发展方向。

另一方面,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作为一种伟大的理论构想,其实现过程必定会充满艰辛和曲折。在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中,中国已经做了巨大贡献。例如,中国通过“一带一路”建设建立起与沿线周边国家的联系,打造了新的经济共同体和文化共同体,推动了沿线国家和地区的发展;同时,中国积极倡导和践行新安全观,开创了安全合作的新局面,在维护区域稳定、构建和谐世界方面发挥了重大作用。但是,在当前复杂的国际形势下,“保护主义、单边主义愈演愈烈,治理赤字、发展赤字、信任赤字有增无减,世界经济中不稳定不确定因素明显上升”{18}。同时,在当前的历史条件下,仍存在着支配和控制人的异己力量,它既表现为以资本逻辑为核心的不合理的国际关系,也表现为各种狭隘的民族主义等。据此,我们应当历史地看待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并作好为之长期奋斗的思想准备。

(四)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批判性

作为对全球现代性问题的反思,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内在包含着批判的维度。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对现代性的批判不是抽象的语词上的斗争,而是对现代性之核心原则——资本逻辑的批判。如前所述,现代性在现代社会表现为资本的抽象统治,资本构成了现代社会的基础建制。而资本这种被神秘化了的力量,本质上不过是一种社会关系。“资本不是物,而是一定的、社会的、属于一定历史社会形态的生产关系。”{19} 只不过它以物的形式掩盖了背后的社会关系,呈现为一种独立的力量。国外学者沃克曾以“抽象的病毒”来比喻资本。“资本是抽象的病毒。它进入所有的社会关系,破坏这些社会关系。它是一种具有两面性的病毒形态。它将每一个定性的和特殊的关系转变成一个定量的和普遍的关系。”{20} 在资本这一抽象力量的支配下,整个世界成为资本的逐利场,并构建出一套以资本为话语权的国际规则和国际秩序。

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深刻把握了这一时代现实,对以资本为核心原则的国际政治旧秩序展开了批判,自觉把推动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和国际秩序、维护全球公平正义作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内容。在实践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过程中,中国积极参与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和建设,坚持所有国家一律平等,推动建设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反对一切形式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同时,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也对资本造成的生态问题和全球贫困问题进行了批判性反思,强调各国都应走可持续发展之路,责任共担,共同努力解决全球生态危机;主张携手消除全球贫困,实现共同发展。因此,在对现代性的批判反思中,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也为全球治理提供了中国方案,在批判旧世界的过程中勾勒出了新世界的蓝图。

三、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哲学贡献

马克思主义哲学以实现人类解放、推动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为理论主题。在马克思看来,人类真正的自我解放以对资本主义现代性的批判和超越为起点,以克服异化、实现对人的社会性本质的占有和建立自由人的联合体为最终价值目标。今天,我们仍然处在追求自我解放的路途之中,人类真正的自我解放远未实现。美国学者华勒斯坦曾指出,在当代,作为技术的现代性已经实现,但作为人类自我解放的现代性却尚未完成,前者只是“短暂的现代性”,后者才是“永世长存的现代性”{21}。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在对现代性进行批判性反思的过程中生成的,它沿着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理论的逻辑而展开,在当代推进了马克思对现代性问题的反思,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哲学,这尤其表现在它对历史唯物主义的贡献上。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从多方面推进了历史唯物主义,使历史唯物主义在当代焕发出新的巨大理论生命力。

一是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对如何处理当代人类矛盾问题作了深刻回答,建构了新时代的矛盾观。在以资本逻辑为主导的现代性語境中,个体与共同体、共同体与共同体之间的矛盾构成了现代社会的主要矛盾,而资本则是隐藏在背后的神秘推手,它以其抽象的力量实现了对整个世界的控制。在资本逻辑的抽象统治下,不仅人与人之间发生分裂,而且以民族国家为主体的共同体之间也发生了分裂。资本由于自身扩张的内在冲动,必然会超出民族国家的界限,进行全球扩张,为自己谋求新的发展空间。一方面,在资本全球扩张的过程中,发达国家会把过剩资本转移到落后国家,以获取高额利润。这种转移通常都是以落后国家低廉的市场成本、宽松的生态政策为前提的,资本通过这种转移必定会最大限度地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和最大限度地破坏生态环境。同时,发达国家又会利用这种转移生产出的商品进一步征服世界,迫使一切民族采用它的生产方式、推行它的文明。这就必然会加剧发达国家与落后国家之间的矛盾。另一方面,各个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也会为争夺世界市场展开激烈斗争,因而资本全球扩张也会加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在当代社会,因资本全球扩张而产生的共同体与共同体之间的矛盾对世界和平构成了严重威胁,成为全人类共同面临的时代难题。

猜你喜欢

现代性马克思共同体
爱的共同体
最有思想的句子
谈李少君诗歌的“另类现代性”
抗疫中彰显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大国担当
《卡尔·马克思:世界的精神》
重构现代性
中部非洲共同体内部贸易占比下降至2%
现代性:未完成的和不确定的
别开生面的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