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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企业公司治理、社会信任与企业绩效关系研究综述

2020-07-23江蕊

价值工程 2020年19期
关键词:社会信任公司治理家族企业

江蕊

摘要:家族企业公司治理问题在我国广泛存在,在外部发展环境尚不完善的转型经济体中,社会信任作为一种非正式制度成为影响家族企业公司治理的一个因素,进而影响企业绩效。本文在比较国内外学者对社会信任、家族企业的度量与界定的基础上,从正反两方面系统地梳理社会信任对家族企业治理方式与形成企业绩效的激励要素,传导路径,作用机制等,期望引起国内学者对家族企业公司治理、社会信任与企业绩效关系的研究。

Abstract: The problem of corporate governance in family companies is widespread in China. In a transition economy where the external development environment is not yet perfect, social trust as an informal system has become a factor that affects the corporate governance of family companies, which in turn affects corporate performance. On the basis of comparing the measurement and definition of social trust and family business by domestic and foreign scholars, this article systematically sorts out the positive and negative aspects of social trust on family business governance and the incentive elements, transmission paths and mechanism for forming business performance, to arouse domestic scholars to study the relationship among family company corporate governance, social trust and corporate performance.

关键词:家族企业;公司治理;社会信任

Key words: family business;corporate governance;social trust

中图分类号:F276.5;F272;F27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4311(2020)19-0048-03

0  引言

2018年11月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企业家座谈会上指出:民营经济是我国经济制度的内在要素,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是我们自己人[1]。肯定了民营经济在我国经济发展中起到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也坦言在新的发展环境下,民营经济在发展进程中遇到的诸多问题。在我国95%的民营企业都是家族企业,所以对家族企业的研究是解决民营经济发展的一个突破口。此外,信任是除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外影響一个国家经济增长和社会进步的“无形之手”。信任是经济运行中的润滑剂,直接影响一个社会经济实体的规模、组织方式、交易范围和交易形式,以及社会中非直接生产性寻利活动的规模和强度[2]。社会信任与社会信用体系的建设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本文通过研究家族企业公司治理、社会信任与企业绩效关系,说明社会信任与微观主体间的作用机理,积极推进社会信用体系建设。

1  家族企业的内含界定与度量方法

1.1 关于家族企业内涵界定的国内外观点

近年来,国内外学者关于家族企业的研究成果十分丰富,但是由于各个研究学者的研究背景、研究目的、研究方法的差异,对家族企业的界定与衡量方式也存在差异,目前针对家族企业的内涵,学术界尚无严格统一的界定。

国内外多数学者从两权归属及家族成员职责的视角来定义家族企业。盖尔西克等认为,划分家族企业与非家族企业的标志是所有权是否在创办者家族成员中;此外越来越多的学者加入非正式制度因素来定义家族企业,如恩纳斯托·J·珀扎认为家族企业是一个创业者或后代CEO以及更多家族成员在其中发挥影响作用的这类企业。他们通过参与、对所有权的控制,其战略倾向及其赋予企业的文化和价值来发挥影响作用;葛永盛(2018)的观点是家族企业是利益相关者间的多变契约,它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契约关系,也是一种经济、权力等的配置与激励机制;家族内部成员掌握企业控制权、所有权且家族成员拥有家族传承、家族控制的愿景;家族企业是企业与家族的统一体,既是经济组织又是文化伦理组织[3]。由此可见,国内外学者关于家族企业的定义大同小异,随着时代的变迁、研究领域的拓展,研究问题的深入,学者对家族企业的界定不断完善。

1.2 关于信任的界定与度量方法

信任是无形的,却又是存在的,存在于人们的理念中,展现在行为习惯中。祖克尔对信任做了系统的概括,她认为信任产生于过程、特征以及制度三种模式。储小平(2003)在借鉴祖克尔对信任界定的基础上总结出信任产生于三种机制:家庭;纲常伦理、法治制度;习俗、道德规范等。薛晋洁,史本山(2016)认为信任为对对方无机会主义的一种期望[4]。社会学家普遍认为人们之间普遍的信任来自志愿性社团内部个体之间的互动。在重复博弈中,经济学家得出人们追求长期利益会导致信任的结论。

信任作为一种社会学、心理学、人文学等概念,对其度量多采用问卷调查法进行。薛晋洁通过问题测量机会主义行为,关系治理,合约治理等来度量信任。张维迎与柯容柱通过“中国企业家调査系统”对31个省份中近15000名企业经理人进行问卷调查,统计得出各地区信任水平。

2  社会信任对家族企业公司治理、企业绩效的作用机制

文化决定一个社会信任的特征、半径和深度。潘越等(2019)从文化的角度研究信任对公司治理模式的影响。宗教文化下形成的天然信任是契约交易所不可比拟的,亲属处于实际控制人的核心信任圈[5]。社会信任是家族信任的拓展,由此社会信任会通过企业间、企业与顾客间、企业与员工间、企业与政府间的活动来影响家族企业的发展,并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着家族企业的治理与企业绩效。

2.1 社会信任对家族企业公司治理与企业绩效的贡献机制

2.1.1 提高运营效率

家族成员间往往有着较为相似的价值观念与更为一致的利益诉求[6],拥有共享的隐性知识、同甘共苦、互利共赢的理念,有利于缓解信息不对称;另一方面,家族成员将企业所有权与经营权统一,治理上具有双重权威,进而能够提高公司运营效率。陈然方(2006)通过研究2001-2003年上海、深圳证券交易所家族控股的360个上市公司发现:在中国当时阶段,家族经理人治理下的业绩要比职业经理人治理更具优势[7],进而证明了上述观点。

2.1.2 降低成本

信任有助于稳定心理预期,双方的信息不对称较小,沟通及时准确有效,有效的降低交易成本。具体来说,面对不确定事件,双方存在良好的信任基础,更倾向于致力于共同解决问题并达成共识,进而促进合作;合作达成后,信任的存还可以削减执行交易中那些不必要的监督与执行成本。信任水平会影响企业融资,信任度较低的家族企业对当地政府的依赖性较高,向政府的投入相对较高。而交易对方愿意为高信任度的企业承担一定程度的风险,因此,被信任的企业有机会得到一些隐性优惠[8]。

2.1.3 避免“短视”

由于商业信用可作为企业的一种筹资手段,家族企业被赋予不同的信任水平,就会形成不同的商业信用,进而影响家族企业的筹资决策及资本结构。此外,由于家族企业所有权比较集中,家族企业控股股东投资决策更注重公司的长期发展,做出“短视”决策的可能性较小,过度投资倾向也较小。

2.1.4 刺激企业创新

部分学者研究信任影响创新绩效的作用机理。李丹和杨建君(2018)研究结果显示关系持久性和公平性倾向于通过经济型信任促进合作创新绩效,而关系强度倾向于通过情感型信任促进合作创新绩效[9]。杨建君等(2017)以实证方法研究了股东与经理人之间的信任度、经理人风险承担、股东与经理人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及企业创新绩效的关系。研究表明,股东与经理人的信任度越高,越有利于企業创新绩绩效的提高,股东与经理人的信任度对企业创新绩效有直接影响[10]。

由此可见,在正式制度不完善的社会背景下,社会信任通过作用于家族企业的代理机制、投资融资结构、创新活动等,完善家族企业治理,提高家族企业绩效。

2.2 社会信任对家族企业公司治理与企业绩效的负面机制

2.2.1 家族成员过度参与公司治理

家族企业内部基于血缘关系、创业关系、宗族文化等积累的高信任性,家族成员有条件利用自身的特殊身份从事利己行为。例如,家族成员过度参与公司治理,不仅会挤出有才智的职业经理人,引发代理问题;还会助长企业内部任人唯亲的不良风气,使得公司的竞争机制有失公平。非家族成员的工作会受到家族成员的干预与威胁,很难真正融进家族圈,员工的发展空间受限,会产生不被重视的无归属感、压抑感等负面情绪,工作上缺乏利他行为,组织凝聚力不足,从而抑制家族企业的内部创造性。此外,由于成长环境、价值理念等方面具有相似性,家族成员担任高管不利于家族企业获取多样化信息与建议,进而降低家族企业决策质量与水平[11],不利于企业长远发展。

2.2.2 投资融资问题

家族企业具有多元化的目标导向,追求社会责任、家族声誉、家族基业长青等。不仅倾向于任命家族成员担任高管。此外,为秉承代际传承目标,追求企业长远发展,家族企业厌恶短期风险而偏好长期风险的特征。以家族为中心的经营方式时的企业融资结构受限,不利于家族企业的长远发展。

2.2.3 代际传承问题

家族企业注重代际传承,但传承失败的案例仍不胜枚举,这成为家族企业长久保持家族本色的“拦路虎”。究其原因,很多在于,中国富二代接班人不如父辈。郎咸平(2014)认为中国很多富一代将子女送至国外读书,接受的管理理念与中国国情并不吻合[12],不能很好的在国内的游戏规则中管理企业,但又无力改变游戏规则。焦康乐(2019)认为家族企业内部权力分配不当会导致家族感情破裂,影响代际传承[13]。

2.2.4 履行社会责任问题

社会信任被家族企业滥用时,就成为企业牟利手段。张茵等(2017)研究社会信任与公司避税间的关系,结果表明,地区社会信任水平会激励公司的避税行为。家族企业所在地区社会信任水平低、公司治理不佳以及信息透明度低的情形下,家族企业避税倾向就较大[14]。从长远角度看,避税行为会影响公司形象,不利于家族企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良好的社会信任环境有利于家族企业获取资源,但我们也不可忽视资源易取的同时带来的资源配置效率问题。高度的社会信任会诱使家族企业控股人的投机行为,影响家族企业的经营效率和激励机制导致低效率的资源配置。

3  结论与启示

3.1 结论

社会信任在无形中会对家族企业公司治理与企业绩效产生影响,这种影响会随着社会信任度的变化而变化。当今国内社会信用体系尚在建设完善阶段,社会信任的改善在多个方面对家族企业公司治理、企业绩效带来正面效应。但当社会信任过度时,或被滥用时,会对家族企业的长远发展产生负面影响。

3.2 启示

根据信息传递理论,要形成长期而又稳定的社会信任环境,需要有信息交流,重复博弈的机会。为形成良好的社会信任环境,促进家族企业的公司治理,提高企业绩效,企业、政府、社会公众应采取多种措施。

3.2.1 “泛家族化”治理

家族企业的局部信任性会阻碍企业发展,因此,家族企业需要进行“泛家族化”管理,避免固步自封,以防家族企业的发展受到限制。“泛家族化”是创始家族把家文化规则泛化到家族外部。“泛家族化”治理要求转变对员工的态度,将员工与家族成员一视同仁,注重以人为本,多给予员工家人式关怀;家族成员充分尊重并信任员工,资源适当的下放给德才兼备的家族外员工,并给予鼓励支持;家族企业要“任人唯贤”,而不是“任人唯亲”,营造公平竞争的晋升环境;多开展团建活动,团队比赛项目等,给员工提供交流合作机会,形成统一的利益目标,在轻松的活动氛围中增强员工团队意识,建立团队内部信任。此外,“泛家族化”治理可以促使企业突破家族企业的狭隘性,突破血缘、亲缘与地缘关系,形成企业联盟[15],强化家族企业发展势力,推动家族企业的国际化发展。

3.2.2 正式制度作保障

信任会促进家族企业有效运转,但长期无正式制度约束下的信任,会滋生偷奸耍滑的不良風气,信任到达一定界限后会滋生弊端,就需要规范的正式制度作为保障。信任与正式制度相互依存,相互补充。正式制度的有效发挥离不开信任在其中的辅助作用,信任作用的长期有效发挥也离不开正式制度的支撑。为此,家族企业内部应建立合理的监督约束机制,用科学合理的正式制度规范家族成员与员工的行为,家族成员与员工触犯企业章程应一视同仁,确保企业内部约束机制无“漏网之鱼”,不会成为一纸空文。家族企业作为市场经济微观主体的一份子,其经济活动离不开社会环境,离不开政府的经济政策规范。为此,政府积极推进社会信用体系建设规划纲要的落实,坚定落实信念,逐步开展,积极推进,努力构建良好的家族企业公司治理的社会环境;要明确法律规范,加强信息数据管理,严惩失信行为;积极完善基础设施,促进交通条件的改善,社会群众文化素养的提高,进而为有质量的信息交流提供更多的契机;同时,加快公共数据整合,实现公共数据资源共享,形成家族企业的信用记录,促进家族企业信用增值。

通过信任与社会,企业正式制度的结合,刚柔兼俱,实现对企业的全方面约束治理,将不诚信、不道德、不合理的的行为泯灭在萌芽中,也可以将其终止于实施过程中,从而有效促进家族企业的健康有序运营,实现企业经营目标。

3.2.3 做好代际传承准备

家族追求基业长青的发展目标,应做好代际传承的准备。在送子女接受国外管理教育的同时,注重对子女的本土化教育,进行实战磨练并给予指点,让子女了解中国社会特征,讲正气,走正道,诚信经营,依法经营,致力于将家族企业发扬光大,并且要处理好子女间的利益分配问题,避免因利益分配问题产生二代间的感情裂痕,引发家族企业分崩瓦解。

3.2.4 发挥企业家精神

家族企业的传承不仅仅是权力与财富的传承,更重要的是企业家精神的传承。企业家们在探索中所具备的感悟力、判断力,是常人所不具备的。当地政府应加快形成企业家顾问机制,吸收优秀企业家参与政府规划,塑造和谐的政商关系[16],营造社会“尊商”文化;企业家精神需要激活创新环境,为此金融机构需要完善创业基金、创业保险,为企业家提供资金支持,政府要制定营造尊重知识产权、保护知识产权的规章制度,为企业家发挥自身精神气提供良好的空间。

3.2.5 家族企业文化自信

家族企业是基于中国传统文化发展而来的,创造了“本土化”的管理经验。诚然,家族企业治理中存在些许不足,需要走出家治化的局限,但我们不能全盘否定家族企业的治理方式,忽视其长期发展中的合理性,应在顺应时代潮流的同时也不忘保持本土文化特色。优秀的家族企业文化不仅可以树立企业的权威与信任,同时可以提高员工的凝聚力,让员工产生认同感和归属感,调动员工工作的积极性。

参考文献:

[1]本报评论员.新一代民营企业家要更加奋发有为[N].人民日报,2018-11-07(002).

[2]张维迎,柯荣住.信任及其解释:来自中国的跨省调查分析[J].经济研究,2002(10).

[3]葛永盛.家族企业的新制度经济学研究[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18.

[4]薛晋洁,史本山.信任、治理策略与合资企业社会困境[J].管理科学,2016,29(05).

[5]潘越,翁若宇,纪翔阁,戴亦一.宗族文化与家族企业治理的血缘情结[J].管理世界,2019,35(07).

[6]翁若宇,陈秋平,陈爱华.“手足亲情”能否提升企业经营效率?——来自A股上市手足型家族企业的证据[J].经济管理,2019,41(07).

[7]陈然方.亲族信任、治理结构与公司绩效:以中国家族上市公司为例[J].世界经济,2006(04).

[8]刘凤委,李琳,薛云奎.信任、交易成本与商业信用模式[J].经济研究,2009,44(08).

[9]李丹,杨建君.关系状态、信任、创新模式与合作创新绩效[J].科研管理,2018,39(06).

[10]张峰,杨建君.企业内部信任、经理人创新动力与能力关系研究[J].科研管理,2017,38(08).

[11]于晓东,刘小元.不同类型亲属关系如何影响家族企业治理——基于中外研究的文献回顾与理论归纳[J].经济管理,2017,39(04).

[12]郎咸平.中国富二代接班人为什么不如父辈[J].IT时代周刊,2014(22).

[13]焦康乐,李艳双,胡望斌.家族企业传承模式选择动因研究——基于社会情感财富视角[J].经济管理,2019,41(01).

[14]张茵,刘明辉,彭红星.社会信任与公司避税[J].会计研究,2017(09).

[15]程霖,周艳.近代中国家族企业代际传承与“泛家族化”股权融资思想[J].财经研究,2018,44(11).

[16]马忠新,陶一桃.企业家精神对经济增长的影响[J].经济学动态,20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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