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学”学科体系的进一步完善
2020-07-23李巍
李巍
自鲁迅先生的《 野草 》问世以来,有关它的研究便延绵不绝。在近一个世纪的探索與争鸣中,积累了众多研究资料,以至《 野草 》成“学”。在这样的情势下,对《 野草 》的研究想要更深入一步并非易事。而《 多维视野中的<野草>研究概论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版)一书,为“《 野草 》学”的研究增加了一抹亮色,堪称相关研究之翘楚。作者崔绍怀博士多年来深挖一口井,终于厚积薄发,集之成书。
仅从初读的直观印象出发,这部著作能让人感受到作者治学之严谨与勤勉。诚如作者所言,这部书是《 野草 》研究的研究,史家自然以真为准。在浩瀚史料中分门别类并发现闪光之点,更需要坐冷板凳的毅力。别异分类看似简单,但却尤为重要。全书既然以概论统摄,自然需要强大的概括能力,需要一种周全的逻辑框架将最为主要的研究一网打尽,以便初入“《 野草 》学”之人或相关兴趣爱好者能最快最大程度地了解相关情况。这种“概”的能力正体现了作者为“《 野草 》学”所做的贡献。这也正是笔者想要着重讨论的地方。
作者依据研究主题的不同,将《 野草 》研究分为7类,继而以历史前后顺序串联同类下的相关研究。它们分别是关于《 野草 》的诗学研究、美学研究、哲学研究、心理学研究、文化学研究、社会学研究以及比较研究。这7个分类可谓囊括甚广,历史上的主要研究大都能收入其中。各章节的出场顺序也体现了作者的精心设计。美国知名文论家艾布拉姆斯曾在《 镜与灯 》中归纳了文学发生的4个必备要素,世界、作者、文本、读者。不同时期的文论或文学总是偏重于其中的某一个或某两个。尽管后来者不断对这个框架进行精细化调整,但整体而言并无实质性变化。研究者在对某一文艺思潮或文艺作品的研究不断深化时,终将会涉及这4个方面,它也是一个完整的研究链条。这部概论其实也隐藏着相似的结构。
第一章“《 野草 》具有丰富的诗性内涵”与第二章“《 野草 》文质兼美”基本上涉及的是《 野草 》文本自身的研究,一个是就《 野草 》的文体研究史进行概括,另一个是对《 野草 》审美性研究进行历史梳理。第三章“鲁迅的哲学都包括在《 野草 》里”与第四章“鲁迅的心性展示在《 野草 》里”,则主要是关注心理学视角下《 野草 》研究的成果。这些研究成果致力于以《 野草 》而窥鲁迅,只不过一个是研究鲁迅的哲学思想,另一个则注重鲁迅的心性探究。第五章“《 野草 》表达文化批判的意蕴”与第六章“《 野草 》再现社会批判的图景”则强调《 野草 》与世界之间的关系,文化批判一章总结了对《 野草 》的文化解读,再现社会批判一章收集对《 野草 》的相关政治研究和伦理研究成果。第七章带着总括的性质,同时它也别具新意,对《 野草 》的比较研究进行梳理与分析。其中有宏阔的历史梳理,也有具体争论的横向分析,诸如关于体裁和心理情绪的争鸣等。《 野草 》研究一直都存在比较研究之法,作者不以主题出发,而以方法论上的相同牵出相关研究之主线,可谓眼光独到。
然而正是从世界、作者、文本、读者这样一种逻辑出发,这部概论也免不了有瑕疵。概论对《 野草 》的读者接受史缺乏研究。在书的前言中,孙郁教授认为该部著作存在某些提升的空间并指出具体的方向,诸如佛教语境、基督教语境、小说家感觉与诗人体验感觉怎么被调试在空间里等。不过,这些研究虽然重要,却依然可以被归入以上3个大类之中,虽有“概”的不够细致,却也不影响完整的逻辑结构。但读者接受研究的梳理,就完全不一样。这一点孙郁教授也有所提及,即“几代研究者面对鲁迅文本时的知识结构的差异导致的误读何在”。需要明确的是,接受史并不是误读史,更不是研究者的误读史,虽然两者确实有部分重合。它既体现在官方的政治意识形态中,也体现在研究者的解读中。
不过瑕不掩瑜,这部概论已然为学术的前进贡献颇多,而且作者的相关研究也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进一步深化和拓展,相信更多的未知也将随着研究的深化逐步解开。
[责任编辑:刘爱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