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板挂牌公司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研究

2020-07-18囤秀秀张波

财会月刊·上半月 2020年7期

囤秀秀张波

【摘要】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当今企业之间的竞争已经转变为商业模式之间的竞争，人们逐渐认识到商业模式的重要性。英国财务报告委员会（FRC）与国际综合报告委员会（IIRC）在不断完善商业模式信息披露， 2016年我国新三板挂牌公司也提出了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要求，但是对于主板、中小板和创业板的上市公司年报尚未提出该要求。为充分了解我国的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现状，为今后我国商业模式披露制度的进一步完善提供参考，通过构建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评价指标体系，对新三板887家创新层挂牌公司2016年和2017年的商業模式信息披露质量进行全面分析，结果表明我国商业模式信息披露总体水平较低，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相关性、可靠性和及时性较好，完整性和可理解性水平较低， 2017年相比于2016年披露水平略有提升，说明我国的商业模式信息披露尚处于发展的初级阶段，制度规范仍需不断完善。

【关键词】新三板;商业模式;信息披露;指标体系

【中图分类号】 F2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994（2020）13-0074-9

一、引言

2019年5月1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全国就业创业工作暨普通高等学校毕业生就业创业工作电视电话会议中指出，促进就业创业特别是高校毕业生就业创业，是实现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民生改善和社会大局稳定的重要保障。互联网的快速发展，为大众创业带来了机遇也带来了挑战， 21世纪的创业不仅需要好的项目，还需要好的商业模式。管理大师德鲁克也曾指出，当今企业间的竞争，不是产品之间的竞争，而是商业模式之间的竞争。

在如今充满挑战与竞争的商业环境中，人们逐渐认识到商业模式的重要性。 2016年英国财务报告委员会（FRC）经过调查发现，商业模式是投资者最初投资时的重要考虑因素也是投资后评估企业表现和管理水平的重要参考。商业模式与会计报表要素分类、确认、计量和列报关系密切，在很多情况下决定了会计报表要素的分类，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收入确认的方式、计量属性的选择和财务信息的列报[1] 。在财务信息披露中嵌入商业模式，有利于深入分析公司的价值动因[2] ，财务报表的真实性也依赖于财务报表背后的商业模式[3] 。

国际会计准则理事会和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主张将企业管理层的意图以更加贴近企业经营活动的全新分类模式进行信息列报，提出了将商业模式与企业财务报告有效整合的观点。 2013年国际综合报告理事会（IIRC）发布的《国际综合报告框架》中强调了商业模式信息披露对利益相关者有重大意义，并且将商业模式作为综合报告的八个内容元素之一，指出综合报告框架编制的核心在于企业的商业模式及其如何创造并维持价值。至此，商业模式的信息披露在国际上真正引起了重视。 2016年我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提出在新三板挂牌公司年报中正式披露商业模式的要求， 2018年挂牌公司半年度报告内容与格式模板中详细给出了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参考格式。

商业模式的有效披露对于新三板挂牌公司能否成功上市、获得资本投入等具有重要意义，信息使用者可以凭借企业披露的商业模式判断企业所面临的竞争及其竞争力[4] 。但是目前国外的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实践状况并不尽如人意，研究发现商业模式的报告信息过于乐观、描述上比较笼统、信息内容不完整，企业在它们的报告中通过操纵商业模式披露的语气来实施印象管理策略[5] 。有学者分析后发现，企业在商业模式的披露中似乎更愿意通过提供定性说明而非定量指标来披露信息[6] 。

国内外机构和学者都逐渐认识到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重要性，但是目前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制度规范仍不完善。国内除新三板挂牌公司明确提出披露商业模式信息，主板、中小板和创业板的上市公司年报中尚未有披露商业模式的要求。国内的学术研究也主要局限于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重要性。那么到底我国的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现状如何呢？基于此，本文通过构建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评价指标体系，分析评价我国新三板挂牌公司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状况，发现商业模式信息披露方面的问题与不足，帮助企业在后续的信息披露中有针对性地进行完善，并为今后我国商业模式披露制度的进一步完善提供参考。

二、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内涵

尽管学术界早在1957年就提出了商业模式（business model）的概念[7] ，但截至目前学术界仍众说纷纭，尚未形成被人普遍认可的统一定义。权威性定义的缺失致使相关研究不能形成统一的分析框架，这必然阻碍商业模式在年报中的披露。

进入21世纪后，随着市场竞争的复杂化，企业的商业模式也逐渐系统化、模型化，已经不再局限于各要素结构、企业绩效、核心竞争力、前景展望等的简单组合，而是一种“动态变化的能力”[8] 。据此可以把商业模式看成一个动态变化的价值体系：企业在明确自身内外部环境、资源能力的基础上，投入关键资源，立足于组织所处的系统，通过经营活动对所拥有的资源进行合理配置，为客户提供优质的产品或服务，以获取盈利、创造竞争优势、实现并维持价值。

会计学者葛家澍指出信息至少有三个特点：一是描述事物的特征; 二是反映事物的差异; 三是说明事物差异的变动[9] 。因此，商业模式信息至少应具备的特性有：一是描述商业模式的特征，对商业模式相关的投入要素、经营活动以及产出和成果进行系统、详细的分析，充分展现各要素的特性; 二是反映商业模式的差异，商业模式的系统性决定了商业模式信息的特殊性，商业模式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元素叠加体系，通过与其他内容元素的联系与整合，能够提高对商业模式描述的有效性和可读性; 三是说明商业模式未来的变动，商业模式的预测性信息可以帮助信息使用者了解企业商业模式的变动情况，有效评价企业的经营状况，合理预测企业的风险，做出正确的投资决策。

商业模式信息的有效披露，可以帮助投资者更好地了解企业的发展战略和运营状况，有利于提升财务报告的整体应用价值。商业模式信息披露可以理解为企业将商业模式自身的背景信息、关键要素、预测信息乃至与商业模式有关的其他关键要素信息以一定的形式和渠道，及时、准确、完整、可靠地进行公开报告，使利益相关者全面了解企业的经营状况、进行经营决策的一种信息共享行为。

三、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的特征

信息披露的质量需要由监管当局通过设立法律法规、规章制度来保障，但是商业模式信息只是企业公开披露信息的一部分，监管当局对其没有提出单独明确的信息披露质量要求。本文借鉴学者李慧云等[10] 和王碧玉[11] 对信息质量要求的分析方式，从国内外各机构关于信息披露规范及其对信息披露质量的具体要求入手，分析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质量特征。国内外权威机构的信息披露质量要求详见表1。

1980年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在财务会计概念公告第2号《会计信息的质量特征》中，提出高质量会计信息最本质的特征是相关性和可靠性，同时指出会计信息的主要质量特征包括真实性、完整性和及时性。根据表1也可以发现，相关性、完整性、可靠性（客观性、准确性）、及时性（时效性）和可理解性（清晰性）是出现频率很高的质量特征，反映了这些权威机构基本一致的看法。

高质量的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能够提高企业信息透明度，帮助利益相关者了解企业真实的经营状况，洞悉企业对于环境变化的适应力，了解其创造价值的机制，评估企业的生存能力，合理判断企业价值，进而为决策者提供最充分的参考依据，降低投资者的投资风险。高质量的商业模式信息披露应该是企业对外披露的商业模式信息能够真实、完整地反映企业当前的生产经营状况，同时披露的商业模式信息能够及时、全面地传递给信息使用者，帮助他们有效预测企业价值，满足他们的决策需要。综上所述，本文提出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质量特征是：相关性、完整性、可靠性、及时性和可理解性。

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五个质量特征中，可理解性是前提，完整性、可靠性是基础，相关性、及时性是保障。清晰明了地披露商业模式信息是信息使用者正确理解和使用商业模式信息的基础，有利于减少信息使用者的信息获取成本，提高信息利用率。信息的数量和质量共同决定了信息的披露水平，在真实可靠的基础上，保证信息的完整性，可以为投资者评价公司的经营状况提供足够多的基础性信息。相关性帮助信息使用者从整体上把握企业的商业模式逻辑，及时性保证了信息的时效性，避免由于信息传递延迟导致信息失效，影响信息使用者的投资决策。

四、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的评价体系构建

高质量的商业模式信息，有利于提升财务报告的整体应用价值，增进投资者对战略与运营的理解。但目前我国商业模式信息披露实践仍处于发展阶段，制度制定与执行尚处于试水期，还难以为披露的信息质量提供合理保证。为此，本文希望通过构建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评价体系，分析我国新三板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状况，全面改善与提高我国商业模式信息披露水平。

（一）评价体系构建原则

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评价指标的设定是建立评价体系的重点，指标是否合理直接关系到整个评价体系的完整性和准确性。本文的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评价体系设计和构建遵循以下原则：

1. 科学性与实用性。为客观评价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在指标设计中以我国新三板挂牌公司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实际情况为基础，对信息披露质量指标体系进行了合理设计。

2. 系统性与层次性。商业模式信息的复杂性决定了评价指标的系统性和层次性，指标体系的设计区分了不同的质量层次，将多个指标系统地归入不同的层次中，构建一个复杂但逻辑清晰的评价指标体系。

3. 可量化性与可对比性。定量分析容易搜集数据，有利于增强评价指标的可理解性和可靠性。信息可比有助于有效衡量信息披露质量的优劣。

（二）评价方法

目前国内外专家和学者对于企业信息披露质量评价使用的方法主要有：权威信息质量评级机构发布的指标、声誉评分法和内容分析法。但是，目前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评价缺乏权威机构提供的定量评价标准，并且通过问卷调查获取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第一手资料也比较困难，可行性较差。

内容分析法主要是通过对公司已公开的各类报告、公告及相关文件的内容进行分析，查找报告或文件中有关信息，选择一些恰当的指标，通过对研究者或专业评估机构构建的一套特定分类项目进行打分，得到公司信息披露指数，以有效评价信息披露质量。内容分析法相对客观，运用于信息披露质量的衡量方面具有较强的可行性，并且内容分析法作为评价信息披露质量的主要分析方法，广泛应用于环境信息、可持续发展信息以及内部控制信息等的披露质量评价。

为了能对新三板市场的会计信息披露质量进行具体量化，本文选择采用内容分析法，结合前文阐述的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特征，通过分析挂牌公司披露的年度报告，对我国新三板的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进行分析评价。

（三）评价指标体系

目前，国内学者关于信息披露质量的评价大都从信息披露质量特征的角度出发：王福胜、韩鹤[12] 从及时性、准确性等角度分析评价了会计信息披露质量; 宋秀珍等[13] 从完整性、可比性等方面分析了社会责任信息披露情况; 任政亮、周兵[14] 从可靠性、及时性、完整性三个方面分析了内部控制信息披露状况。基于此，本文选择运用内容分析法，从相关性、可靠性、完整性、及时性和可理解性五個方面构建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评价指标体系。

1. 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相关性。相关性要求企业提供的信息与信息使用者的经济决策相关。普华永道指出商业模式的披露应解释商业模式如何与战略报告的其他关键元素联系， IIRC指出要将商业模式关联到其他内容元素项下，如战略、风险、机遇和绩效。通过信息之间的联系与整合，能提高对商业模式描述的有效性和可读性，思路清晰地表达企业是如何管理风险的，通过怎样的商业模式为怎样的战略目标服务。因此，本文从公司战略和风险两个方面评价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相关性。

2. 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可靠性。可靠性又被称作真实性或客观性，真实可靠的信息是信息使用者评价上市公司的重要基础。企业作为信息的直接创造者，内部监督是保证信息质量的基本前提，外部监管为提高信息可靠性提供了进一步的保障。内部报告采集流程体系[10] 、内部控制制度是否经独立董事、监事或保荐机构专门审核[14] 以及内部治理[15] 都会影响信息的可靠性。第三方独立鉴证意见，尤其是外部财务报告审计意见[16] 是企业信息披露质量的重要保障。因此，本文从内部监督和外部监管两个方面对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可靠性进行评价。

3. 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完整性。完整性指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内容应当全面、完整，不得有意隐瞒某些信息，不得有选择性地对相关信息进行披露。结合我国新三板挂牌公司年度报告内容与格式模板的要求，商业模式信息的披露内容可以划分为基础信息、基本要素和预测信息三部分。

（1）基础信息。基础信息是背景信息，为商业模式信息的具体披露提供一个大的行业环境和基础定位，有利于信息使用者对商业模式信息的整体了解。 2018年挂牌公司半年度报告内容与格式模板中指明在商业模式部分企业应披露其所处的细分行业及行业定位，如开发商、生产商、运营服务商等。基于此，本文在商业模式基础信息的评价方面选择了所属行业和行业定位两个指标。

（2）基本要素。商业模式的描述应使股东对业务成功所必需的关系、资源和其他投入的性质有广泛的了解，还应描述实体的功能以及它如何产生或保留长期的价值、如何捕捉价值。商业模式基本要素的合理组合呈现了企业如何创造价值、传递价值和获取价值的路径，展现了企业创造营收的逻辑。

2013年《国际综合报告框架》中指出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关键要素为投入要素、经营活动、产出和成果。商业模式九要素画布模型中的商业模式九要素是指：客户细分、价值主张、渠道通路、客户关系、收入来源、核心资源、关键业务、重要合作以及成本结构。 2018年新三板挂牌公司半年度报告内容与格式模板中提及了关键资源、客户、产品特性或价值主张、产品或服务、销售渠道或营销模式、收入形式等要素。

从商业模式本质来看，可以将商业模式要素描述为一个循环体系、一个营收逻辑：公司以目标客户的需求为基础，投入专利技术、核心团队、经营资质等关键资源，通过经营活动消耗一定数量成本，为目标客户提供具有高科技、低成本或便利性价值主张的产品或服务，通过直销、分销等销售渠道开拓业务、形成稳定的收入，提高企业竞争力。基于此，本文提出了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八个基本要素，如图所示。

（3）预测信息。预测信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商业模式信息时间上的完整性，商业模式信息的披露不仅包含过去和现在已经定型的运营体系，还应包括未来商业模式的变化。普华永道指出，商业模式的披露需要展现不同企业商业模式的韧性及其创造可持续价值的能力，提出了建立更好的商业模式的关键要素——未来的商业模式。因此，本文选用未来商业模式评价商业模式的预测信息。

4. 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及时性。及时性是指在符合信息披露时间规定的基础上，尽可能地做到及时、有效。研究发现，信息披露时间可以帮助我们有效評价信息披露的及时性。有学者从定期报告的编制和披露是否合乎法定时间评价会计信息披露的及时性[13] ，通过年报披露时滞天数测度内部控制信息披露的及时性[15] ，依据年报披露时间评价内部控制信息披露的及时性[17] 。由于新三板挂牌公司的商业模式信息主要披露在其年度报告中，所以本文选择年报披露时间来评价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及时性。

5. 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可理解性。可理解性是指信息清晰明了，便于信息使用者的理解和使用。可理解性不仅要关注信息的数量，还要关注质量。只有满足一定的数量条件，可理解性才有保证; 只有提高了质量，信息的价值才能充分体现。信息的表达形式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信息的披露质量，相对于纯文字性描述，既有文字描述又有数据图表的信息更能清晰地反映企业全貌[18] 。因此，本文从信息的数量和信息的表达形式两个方面来评价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可理解性。

综上所述，本文结合我国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实际状况，在参考我国商业模式信息披露制度要求的基础上，运用内容分析法从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相关性、可靠性、完整性、及时性和可理解性五个方面构建了评价指标体系，见表2。

（四）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赋值标准

为真实客观地评价我国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状况，本文在具体指标的赋值上以我国新三板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规则为背景，以企业年报作为事实依据，尽可能地消除在指标量化中存在的争议。同时，考虑到李克特量表被广泛应用于内部控制信息披露质量评价[16] 、自愿性信息披露评价[19] 等信息披露评价体系，所以，本文结合李克特量表对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评价体系进行赋值，选取的具体指标见表3。

五、基于新三板创新层的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评价

（一）样本选择和数据来源

目前我国仅在新三板提出了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要求，并且要求新三板创新层和基础层制定差异化的信息披露制度。创新层比基础层更加严格，披露的内容更加详细，而基础层披露的要求相对较低[20] 。因此，本文以《2018年创新层挂牌公司名单》中的940家新三板创新层挂牌公司为基础，剔除截止到2019年3月9日已经取消挂牌、已经转移至基础层、不同时存在2016年和2017年年报的挂牌公司53家，最终选择887家挂牌公司为样本进行实证分析，具体见表4。

（二）评价结果与分析

1. 信息披露质量综合排名状况。对样本公司2016年和2017年年度报告内容进行分析评价，计算得出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总得分，以及两年的综合得分，得分及排名情况见表5（仅列示前30名，得分相同的情况下，综合考虑其他情况后排名）。

分析发现，仅有1家公司两年得分均在90分及以上，其余大部分公司的综合得分在76分到82分之间，可见我国挂牌公司商业模式信息披露水平较低，还需要不断提高。另外， 2017年总得分上升的有479家，占全部样本的54%， 191家得分下降的公司中有84家仅下降2分，表明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水平略有提升。

2. 信息披露质量综合评分分布。为全面分析我国新三板创新层挂牌公司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本文划分了5个评分区间分析了样本公司的总得分分布情况，具体见表6。

分析发现，评价总分大部分位于60 ～ 80分之间， 90分以上的仅1家，不及格的挂牌公司比较多，说明商业模式信息披露水平总体较低，很多公司还是没有意识到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重要性。样本公司商业模式信息披露水平总体差距比较大，虽然同处于创新层，管理层对于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重视程度仍有很大差异。

3. 五个质量特征的总体性描述统计。由于每一个质量特征的指标数量不同，总得分不一致，不存在可比性，所以本文依据各一级指标占總评分的比重，将各一级指标的数值进行了百分化（每项指标的得分除以该项指标所占总得分的比重）。数据的百分化除了可以增强可比性，还可以分析每一个质量特征的及格状况，评价各个一级指标的信息披露质量水平，指标百分化后的描述统计结果见表7。

分析发现，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水平分布极不均衡。五个一级指标中，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可靠性水平最高，两年平均值均在90分以上，相关性和及时性平均水平在70分左右，处于良好状态，但是完整性和可理解性水平较低，平均值均低于60分，尚未达到及格线，可见我国商业模式信息披露可靠、相关、及时，但是披露的信息不够完整、详细，不利于信息使用者理解。各个质量特征数据分布都比较分散，极大值和极小值的差距最大可达80分，及时性和可理解性的方差甚至达到300多。

4. 信息质量特征的具体分析。为清晰了解每个质量特征内部的信息披露状况，本文对每一个三级指标从数值的分布状况和分布特征两个方面进行了详细的描述性统计，统计状况如表8所示。

（1）相关性分析。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相关性水平一般，其中风险因素的披露水平较高，公司战略的披露水平比较低。两年均有750家以上的公司详细描述了风险类型、具体的风险状况以及企业下一步的应对计划; 但在发展战略方面， 2016年有312家公司未披露， 2017年有所改善，减少到了57家。究其原因，主要是公司战略为企业自愿披露的信息，可见商业模式信息披露制度规范对商业模式信息披露水平有重要影响。

（2）可靠性分析。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可靠性水平整体较高，四个具体评价指标中有三个指标的平均值接近满分，得分分布也比较集中。外部监管方面，样本公司的审计意见均为“无保留审计意见”，保障了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可靠性。内部监督方面，仅有18家公司存在由于特殊原因未出席董事会审议年度报告的董事，但是都进行了说明; 管理层对年报都没有异议，并且可以保证年报的真实、准确、完整; 2016年有310家公司未设立年报重大追究责任制度，但2017年减少到了154家，可见信息披露的可靠性水平在不断提高。

（3）完整性分析。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完整性水平整体较低，大部分指标的平均分在3分左右，部分指标的平均分在2分以下。基本要素方面的成本结构和价值主张指标披露水平比较低，大部分公司未进行相关披露，说明我国商业模式基本要素披露的完整性水平还有待进一步提高。对于未来商业模式的变化及其影响，大部分公司都是一笔带过。商业模式的披露开始于2016年，短期内商业模式的变动情况并不明显，相信随着企业的发展、商业模式信息披露制度的不断完善，未来的商业模式信息披露将会更加完整。

（4）及时性分析。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要求挂牌公司在每个会计年度结束之日起四个月内编制并披露年度报告，分析发现大部分公司都在4月份披露年报，少部分公司会在4月份之前披露，也有几家公司会在4月末披露，但均不存在信息披露滞后的问题。相比于2016年， 2017年新三板创新层挂牌公司信息披露的及时性有很大改善， 4月份之前披露的公司数量有所上升， 4月末进行披露的公司由21家减少为1家。

（5）可理解性分析。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可理解性水平较低，不仅信息披露的数量较少，信息的表现形式也以单一的文字信息为主。 887家样本公司中仅有150家公司的信息披露数量较多，商业模式信息披露中没有一定数量的信息做基础，很难提升信息披露的质量，保证信息的可理解性。清晰明了的信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信息披露的质量，但是仅有20家左右的公司运用了除文字、数字以外的其他信息表现形式，从总体来看，表达方式比较单一、信息披露质量较差。

六、结论与启示

本文界定了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内涵，提出了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五大质量特征，继而构建了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的评价体系，分析评价了我国新三板挂牌公司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基本状况。研究发现：我国商业模式信息披露尚处于发展的初级阶段，新三板创新层挂牌公司商业模式信息披露水平较低; 商业模式信息披露的相关性、可靠性和及时性水平较高，完整性和可理解性水平较低; 强制性披露的风险因素、报表意见等整体披露状况较好，自愿性披露的公司战略信息以及模板中简单提及的成本结构、价值主张等的披露状况并不乐观，可见信息披露制度的完善是提升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的关键因素。

考虑到新三板挂牌公司创新层相比于基础层披露的信息更加完善，本文仅选取了新三板创新层的挂牌公司，但是基础层挂牌公司也是我国新三板挂牌公司的重要组成部分，后期可以考虑进一步扩大研究样本。此外，本文针对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的评价以我国的商业模式信息披露实际状况为基础，因此大部分数据都是手工收集整理获得，随着我国商业模式信息披露制度的不断改善、信息收集技术和方法的不断进步，商业模式信息披露质量评价指标体系还可以进一步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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