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索韦托有架“有故事的飞机”

本报驻南非特派记者　吕强

如果驾车上了南非的“黄金高速路”，经过最大的黑人聚集区索韦托时，可以看到一架停在加油站上的飞机，这已成为当地一景。虽然飞机表面的蓝白油漆已经斑驳褪色，但机身和四个螺旋桨依然完好，稍一打听还能了解飞机的编号是“南非空军沙克尔顿1723号”。它就被斜放在路边的加油站上方，好似一个露天的航空展，无声地向川流不息的车流宣告，这是一架“有故事的飞机”。

这个加油站的主人叫维克·维利尔斯，在1941年二战如火如荼的时候，16岁的他怀着满腔抱负去飞机厂做学徒，想为战争贡献一份力。后来他成了一名飞机工程师，服务过多个航空公司，几乎去过战后南非所有的飞机产品线。1963年他买下了一架英国维京人飞机，把它停在了自家的加油站上。这家维京人飞机原是用于往返南非和欧洲的航班，总共飞行了13881个小时，甚至还出现在美国乡村音乐歌手吉姆·里夫斯的喜剧电影《金伯利·吉姆》里。“维克的维京人加油站”成了当时的著名地标，那架“明星”飞机一直放在上面24年，1987年被捐给了南非航空博物馆，暂存在约翰内斯堡的机场里。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架飞机，沙克尔顿1723号。

第二架飞机又是另一个故事。二战时，南非南端的开普敦好望角海上航线的战略地位得以凸显，南非空军在1957年专门从英国皇家空军采购了8架“阿夫罗·沙克尔顿”飞机。这些性能卓越的远程海上巡逻机，就是被用来保卫那条“海上命脉”的安全。但后来，南非因实行种族隔离制度被联合国武器禁运制裁，使得国家维修飞机的配件难以获得，“沙克尔顿”们只能被打上各种奇怪的“补丁”以维持使用，甚至被人笑话成“十万个紧密排列的铆钉在飞行”。最终其中3架沙克尔顿坠毁，总共13人遇难，现在第8架沙克尔顿1723则被陈列在路边。

维克·维利尔斯于2015年去世，到临终他也未能看到那架维京人飞机进入博物馆。直到2017年，7吨重的老飞机才被拆卸运往南非航空博物馆。而负责拆卸的是比勒陀利亚高级航空学会的志愿者，一群和维克当年一样抱有航空梦想的男孩们，这也算是因一架“传奇飞机”体现的某种传承。

从空中俯瞰，那架“南非空军1723”在一堆杂乱无章的修车行中间格外显眼，旁边的“黄金高速路”因约翰内斯堡的金矿得名，与之交汇的12号国道一直可以通往世界最大的钻石矿——金伯利。如今路过这个停在加油站上的庞然大物，就在当年种族隔离割划出的黑人矿工区旁，不知还有多少人能够忆起这个“彩虹之国”当年那段兴衰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