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耀眼复苏”引热议

●本报驻日本、德国特约记者　孙秀萍　青木　●本报特约记者　任重　●本报记者　李雪

中国二季度GDP转正！据国家统计局16日公布的数据，中国第二季度GDP同比增长3.2%。环比增长11.5%，与今年第一季度GDP同比增长-6.8%，环比增长-9.8%相映衬，走出了一条漂亮的V型反转曲线。更好的消息是，3.2%这个数字，超过了几乎此前所有国外机构和经济学家给出的预期。“这一增长在饱受疫情肆虐的世界中显得更加耀眼”，《华尔街日报》评论道。“中国经济再次增长，对全世界都是好消息。”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16日以此为题报道称，中国是世界上第一个采取严厉措施遏制病毒的国家，也是第一个重新开放的主要经济体，“现在，它成为第一个从创纪录的衰退中复苏的国家”。国内外经济学家普遍认为，下半年中国经济将“加速复苏”，但他们同时指出，考虑到新冠肺炎疫情及中国外部环境带来的巨大风险，中国经济增长仍然面临诸多不确定性：包括数十年来最严重的洪灾，以及与美国不断升级的紧张关系。

疫后率先恢复增长的国家

据《华尔街日报》16日报道，在一季度“深蹲”之后，中国第二季度GDP数据成功由负转正，成为疫情暴发以来首个恢复增长的主要经济体。而且，从环比看增长势头强劲，第二季度经济增幅超过了国际经济学界给出的2.6%的预期中值。

英国广播公司（BBC）16日称，疫情肆虐的2020年，从股市、原油，到失业率、GDP，上半年全球经历各种各样“历史性”的经济数据，以至于站在下半年的开端，很难有什么消息称得上“超预期”。但“超预期”这个词依然适用于形容中国二季度的经济反弹。3.2%——这个数字放在中国改革开放后任何一个季度都很难称得上好消息，但这一数字一旦放到全球视角，则瞩目得多。中国是全球主要经济体中，首个由负转正，开始复苏的经济体。很多国家经济不仅处于萎缩区间，甚至差于中国一季度的表现：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测算美国二季度GDP将同比大跌11.8%；新加坡贸工部刚刚公布的数据显示二季度GDP同比下跌12.6%。

据英国预算责任办公室14日发布的报告，最乐观预计，英国今年全年GDP也将下降10.6%，成为英国“300年来最大同比降幅”。

外媒普遍认为，中国经济的复苏首先要归功于成功控制新冠肺炎疫情。日本《朝日新闻》称，正是由于中国采取了彻底的防止感染新冠病毒的措施，才让“几乎熄火的经济”重启，并转为正增长。《纽约时报》称，随着新冠肺炎疫情迫使城市关闭，购物者留在家中，欧美的经济状况仍饱受煎熬。但有一个主要国家再次经历增长：中国。中国经济的复苏表明，中国政府通过广泛检测和旅行限制成功地控制住了疫情。德新社16日称，中国经济再次回升，意义重大。首先，这反映了该国已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了疫情。中国境内现在几乎没有新的感染病例，生活和经济活动具备了正常化的条件。其次，经济增长在短短数月间由负转正，反映了中国政府采取的经济复苏措施效果明显，这是一波在国内需求及工业生产和服务业恢复推动下实现的增长。

台湾《旺报》16日社论称，大陆近日公布的各项数据显示复苏动能强劲，表现“令人惊艳”。凡此种种，都证明大陆经济底子十分强韧，并非如外界所设想的脆弱。特别是在疫情冲击下，全球都还深陷衰退泥淖中，大陆的表现尤为可贵，“中国经济崩溃论，还是听听就好”。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曹和平对《环球时报》记者说，二季度GDP数据不仅给中国人民吃了一颗定心丸，也为世界经济注入了一份信心。他说，3.2%的增长主要来自三方面：一是政府投资，二是生产性重大项目的恢复，三是线上经济表现优异，“这是非常鼓舞人心的”。

世界感受中国经济的复苏

世界对于中国二季度GDP的表现有很多解读，对中国经济的复苏也有各种体会。香港中文大学房地产及金融助理教授胡荣16日对BBC说，中央跟地方政府纷纷出台了各种刺激经济增进就业的政策，这使得经济恢复的周期大为缩短。日本NHK电视台报道，中国经济恢复增长，主要是因为中国政府的支援政策取得了效果，特别是对于5G等新型基础设施的投资在加速。

据澳大利亚《金融评论报》16日报道，美国铝业公司首席执行官费拉罗宣布，氧化铝价格已从4月的每吨225美元的低点上涨，原因是中国氧化铝进口量显著增加。他表示，全球市场情绪有所改善，有迹象表明中国经济有望复苏。《日本经济新闻》报道称，尽管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严重，但是近期的数据显示中国人仍然爱买房，有些城市价值过亿日元的房子，在开售第一天就卖完了。

《纽约时报》16日称，截至15日收盘，本月前半个月，上海和深圳股市上涨了14％。如此强劲的反弹使一些分析人士担心，这可能是另一场投机狂潮的开始。然而，就中国经济本身而言，说明谨慎的乐观情绪正在出现。大型在线零售商京东的经济学家沈建光表示：“经济肯定在好转。”报道同时称，中国第二季度经济表现强劲，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偶然性。4月和5月，由于石油、铜和其他大宗商品价格下跌，中国的进口支出减少。这意味着中国拥有更大的贸易顺差，从而表现为更快的经济增长。

BBC16日称，经济学家认为，支撑二季度中国经济复苏的主要是生产端，由工业产出驱动，需求端不足，埋下结构性问题的隐患。比如，6月全国发电量环比大幅增长，粗钢产量创下新高，与基建相关的挖掘机销量大增超六成。但二季度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依然处在萎缩区间，下降3.9%。表明消费者需求依然疲软。“中国经济反弹，表层之下藏有风险。”卡塔尔半岛电视台16日也引用北京大学金融学教授佩蒂斯的分析说，今年中国家庭收入将低于去年，部分原因是失业者增多，以及就业者收入的减少。

针对外媒说中国面临“消费疲软”的问题，曹和平16日对《环球时报》表示，“这一点我不赞同”。他说，中国居民的消费意愿并没有大幅降低，跟美国不同的是，中国线上经济发展得很好。当线下实体店关闭的时候，居民会倾向于转到网上消费。关于就业，曹和平表示，互联网共享经济所能提供的岗位是传统经济的五六倍，在疫情中失去的那些岗位，有希望在线上转型和替代。

展望：内部潜力和外部风险

《华尔街日报》16日报道称，中国在当天发布亮丽数据的同时，还释放了对下半年经济持续恢复的乐观预期。中国国家统计局表示，从上半年尤其是二季度各指标回升情况看，下半年经济持续恢复有支撑。不仅疫情期间催生了很多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宏观政策效应也将进一步显现。

但《华尔街日报》表示怀疑，在美国难以控制疫情的情况下，中国当前的经济回暖势头能否在未来数月持续下去？尤其美国是中国商品最重要的出口市场，同时疫情也使全球多数经济体数月处于停滞状态，从而拖累增长前景。另外，最近几周中国在抗击近年来最严重的洪灾，这场洪灾波及中国众多地区，包括该国制造业和出口中心的部分地区。野村证券经济学家则在一份研究报告中写道:“如果今年冬天暴发第二波疫情，中国经济以及全球经济可能再次受到严重打击。”

BBC称，经济学家普遍认为下半年中国经济将加速复苏，但也有经济学家提醒，2020年下半年，整个发达国家的收入和就业受到的冲击将更加明显，与此同时，中国经济形势还面临地缘政治恶化的风险。

“世界经济难以拖累中国”，“德国之声”16日则称，因为中国同时拥有东南亚、欧洲、美国几个大市场，不会同一时间都不好，都不买中国东西。再说中国卖的都是必需品，不向中国买也没办法向别人买，所以很难受到影响。基于中国不太倚赖外国的特性，报道推测第三季度中国经济就可恢复到正常水平，增速有可能回弹到5%以上。

中国世界贸易组织研究会副会长霍建国对《环球时报》记者说，二季度GDP数字反映出我们这段时间复工复产的效率和效果都比较好。发挥主要作用的还是投资以及大企业、大项目的拉动，社会整体层面的复商复市还有很大余地，外部市场、餐饮、购物、电影、旅游等都没有跟上，消费需求也没有完全恢复。这其实给接下来三、四季度的进一步恢复留下了余地。

专家认为，下半年经济增长最突出的就是面临外部压力。而在国内方面，霍建国认为，下一步最重要的还是促消费，在风险较低的地区进一步放开疫情管控措施，开放正常的商业活动。他说，IMF预测中国2020年GDP增长会在1%，实际情况可能更好，他预测全年GDP增长会在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