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信息披露水平对企业价值的影响研究

董 鑫，张宇琦

(哈尔滨商业大学 会计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28)

一、引 言

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提升了人民物质生活水平的同时，也带来了环境污染等生态失衡问题。企业作为经济发展的主要贡献者，也是环境问题的主要制造者。企业环境信息披露成为治理环境污染的重要突破口。环境责任作为社会责任的一部分，企业应自主地披露所承担的环境责任的履行情况，但我国企业环境信息披露现状并不乐观。研究发现，我国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数量少、水平低，自主披露意愿不强，企业仅仅对强制披露的信息进行概述，而绝大多数企业则选择规避环境问题的披露。[1]随着环保理念的宣传以及绿色经济的发展，环境信息披露的研究受到了学术和实业界的广泛关注。王素娟[2]认为，企业如果增加对企业环境信息披露以及环境会计的重视程度，积极承担环境和社会责任，就能够赢得信息使用者和各利益相关者的支持和信赖。但也有学者持不同观点，姚圣和潘欣远[3]指出，那些收效甚微的环境信息披露难以带来与企业预期相符的收益，再加上详细的披露环境履行情况会增加企业的信息成本，对企业声誉造成影响，由此造成了企业环境绩效管理与生产经营管理两方面的相互博弈。本文着眼于环境信息披露质量与企业价值的相关关系，一方面从理论上深化环境信息披露的意义，另一方面从实践中促使企业自觉履行社会责任，披露环境信息情况。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利益相关理论认为，企业的利益相关者都是企业专用性资本的供应者，除了财务信息以外还应该将非财务信息的其他专用性资本纳入财务资本范畴。详细的环境信息披露可以提高企业自身的非财务信息质量以及透明度，减少管理者进行盈余管理的风险，借助有关环境信息、防控政策的叙述以及数字披露来进行相关前景发展预测，从而确保抉择的正确性，提升企业潜在价值能力。根据信号传递理论，环境信息披露作为一种信号传递媒介，避免利益相关者只关注公司财务信息状况而做出信息不对称的决定。又根据契约理论，高质量的环境信息披露能很好地缓解外部社会以及法律法规的压力，满足信息使用者感知风险的需求，合理预测公司前景发展，降低企业与外部投资者隔阂，赢得投资者的信任，在承担社会责任的同时无形中为企业积累了提高竞争优势的资源，能够有效提升企业价值。据此提出假设1。

假设1：企业当期披露环境信息水平对企业绩效有着正向影响作用。

从社会声誉方面考虑，进行环境信息披露能够赢得良好的社会声誉，有助于企业在激烈的社会竞争中占有一席之地。在顺应国家政策的同时建立节能减排的品牌效应，不仅能获得国家税收减免奖励与政策支持，同时还能赢得消费者与投资者的信赖。从产能效率方面考虑，环境投入增加有利于企业创新研发，提高资源利用率，增强竞争优势。企业从投入环境成本到产出环境效益，通过履行社会责任提升了企业声誉，最终财务绩效指标提高，这是一个积累渐进的过程。这一过程的实现需要一定时间，因此我们认为环境责任的披露对企业财务绩效存在积极影响但具有一定的滞后性。据此提出假设2。

假设2：企业前期披露环境信息水平对企业绩效有着正向影响作用。

三、样本选取与变量设计

(一)样本选取

文章选取造纸印刷、纺织、钢铁、煤炭以及有色金属冶炼等五大重污染行业的A股上市公司，剔除ST股和不再上市的公司以及有数据残缺或者各个指标异常的公司共计84家上市公司，共得到228个样本。通过新浪财经、巨潮资讯网等网站收集这些样本公司2016-2018年的公司年报、社会责任报告、环境信息报告书等公司公告，建立合理的环境信息披露水平体系对其进行量化，制定环境信息披露EDI指数，而其他相关数据来源于新浪财经以及国泰安数据库。最后采用stata13.0和Excel对得到的数据进行处理归纳。

(二)模型设定

为了进一步研究企业环境信息披露水平与企业价值之间的关系，本文设定研究模型为：

模型1：ROAt=α+β1EDIt+β2SIZEt+β3NPMOSt+β4EPSt+β5CRt+β6LEVt+β7TATt+ε1

模型2：ROAt=α+β1EDIt-1+β2SIZEt+β3NPMOSt+β4EPSt+β5CRt+β6LEVt+β7TATt+ε2

其中α为模型的截距项，β1至β7为模型的回归系数，EDIt表示当期环境信息披露指数，EDIt-1表示前期环境信息披露指数，ε1和ε2为随机误差。

(三)变量设计

1．被解释变量

考虑到现阶段我国股票市场尚处于发展期，股价存在不确定因素，企业经营效益水平主要表现在盈利能力、资产运营水平、偿债能力和后续发展能力等方面，ROA可以反映这些能力。

2．解释变量

因为我国上市公司没有直接披露环境信息方面的具体数据，而在以往的环境信息披露质量研究中大多采用以下两种方法对此项目进行度量：一是采用由专业评级机构发布的直接度量数据，如和讯网、润灵环球等机构，但因数据的更新存在滞后性，近几年数据未能全部找到，所以本文作者不采用此种度量方法。二是借鉴王正军，沈洪涛等人所运用的内容分析法，自行设计评分指标及评价体系。根据所研究上市公司发布的社会责任报告、环境信息报告书以及年报等手工收集信息，对企业对外披露的有关环境信息进行量化，根据量化得分来表示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水平，详细评价标准见表1。

表 1 环境信息披露量化标准体系

3．控制变量

在分析环境信息披露水平对于企业绩效有何影响时，本文采取控制变量的方法进行研究。具体包括衡量企业风险水平的资产负债率、反映企业规模的总资产对数和资本强度，企业盈利能力和发展能力则由总资产周转率、每股盈余以及销售净利率来表示，详细控制变量汇总见表2。

表 2 控制变量汇总

四、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表 3 描述性统计

表3是样本的描述性统计表，主要包括对数据的最大值、最小值、平均值、标准差进行分析。其中环境信息披露指数EDI包含两期数据，最小值均为2，最大值均为14，差异较大，这是因为各个企业环境信息披露水平各不相同。平均数前期的环境信息指数是7.039，当期是7.825，从平均数的角度来看，我国企业环境信息披露指数呈上升趋势。这也体现出我国重污染上市公司逐渐提高了对环境信息披露的重视程度，而在16分的满分中，平均7-8分的现状处于中等水平，表示我国重污染行业上市公司对于环境信息披露仍存在较大的进步空间。环境信息披露水平与企业价值的关系还会受到其他外来因素的影响，所以本文进一步采用多元线性回归的方法进行分析，以此验证本文所提出的假设。

(二)相关性分析

本文先对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控制变量进行pearson的相关性检验。

表 4 pearson相关性检验

注：***在0.01水平下显著，**在0.05水平下显著，*在0.1水平下显著.

从表4可知，环境信息披露指数EDI与总资产收益率ROA在0.05水平下显著正相关，与假设1，2相符。控制变量部分，企业规模与风险程度与企业绩效呈负相关，企业资本强度、发展能力、盈利能力、偿债能力均在0.05的水平下呈现正相关。从相关指数来看，因为系数没有全部低于0.5水平，无法确定是否存在多重共线性，使得回归结果失真，因此继续进行方差膨胀因子VIF检验。结果显示，VIF最大值2.72未高于10，因此模型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选取变量较为合理。

(三)多元回归分析

为了更好地验证本文假设，采用设定模型进行OLS回归。为了排除异方差的影响，使用稳健标准误对已有数据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5。

从表5可知，回归方程调整后的R2为0.769和0.767，说明模型拟合程度良好，很大程度上对ROA进行了解释。当期EDI的P值为0.002，在0.05的水平下显著为正，和假设1吻合。而前期的EDI指数未在0.05水平上显著，但在0.1水平上显著，说明前期的环境信息披露与企业绩效存在线性关系的可能，但可以从回归结果得知环境信息披露对企业绩效确实有着正向的影响。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是随着民众环保意识和企业宣传的加强，投资者可以及时接收到企业积极承担社会责任的信息；政府对于披露环境信息质量水平高的企业给予税收的减免以及政策的奖励，使得企业当期的环境信息披露水平能更好地影响到当期的企业绩效，从而实现对企业价值的提升。综上所述，EDI指数无论从当期和前期来看均呈现正相关，并分别在0.05和0.1水平下显著，表明环境信息披露对企业绩效有着正向影响。这也验证了假设1和假设2。

表 5 多元回归结果

注：Robust stanard erros in parentheses：***p<0.01,**p<0.05,p<0.1.

(四)稳健性检验

本文构建多元回归模型，采取替换变量方式进行稳健性检验，使用净资产收益率ROE替代总资产收益率ROA，稳健性结果仍显著不变，模型稳健性良好。

五、结论与启示

研究发现，我国重污染行业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水平并不理想，虽呈现增长趋势，但增长并不明显，而不同公司之间水平差距较大。具体来看，无论企业前期还是当期的环境信息披露水平都与企业价值呈现正向相关关系，说明环境信息披露水平确实可以影响到企业价值。企业自愿披露环境信息的行为也体现了企业敢于承担社会责任的态度以及高效治理环境污染的能力，并及时反映在企业财务绩效中，有效地提升了企业价值。顺应当前绿色经济发展潮流以及国家倡导的生态文明建设方针，在遵循企业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同时，健全环保监管制度，及时披露环境信息可以实现承担社会责任与企业自身发展双赢。

企业环境信息披露已成为重污染企业信息公开的重要一环，而完善环境信息披露机制不仅要企业就自身行为进行规范，还应该考虑政府与社会公众多角度相互协调，相关建议如下：第一，政府应加强其引导管理能力，通过颁布法律法规来约束企业以往的隐藏甚至谎报环境信息的行为；通过政府补助、税收优惠来激励企业主动完善其环境信息的披露，公开其环境责任履行情况。第二，企业应建立环保部门专项实施管理，增加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硬披露，减少空洞敷衍的定性软披露。第三，建立环境信息披露评价体系。目前我国对于环境信息的披露仍未有具体要求，多数企业仍先入为主地只关注财务信息披露，忽略环境信息等非财务信息披露。而评价体系的缺失使得相关监督者对于企业履行环境责任情况难以实施有效的监督与管理。另外，加强环境绩效评价，强化企业环境责任履行情况对财务绩效的积极作用，使得企业将环境信息披露与企业价值相互融合协同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