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有微信戒烟类小程序应用调查及改进思考①

谢江华 邹艳辉 胡依娜 陈偶英

(1.湖南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 湖南长沙 410208；2.湖南省肿瘤医院/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附属肿瘤医院 湖南长沙 410013)

吸烟是世界上可预防的主要死亡原因[1]。研究早已证实，吸烟能导致多种恶性肿瘤的发生，尤其是肺癌[2-3]。此外，吸烟也是导致23%～25%的癌症患者死亡的主要原因[4]。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最新数据显示，中国的吸烟人数居世界首位，约3.08亿，每年因吸烟导致死亡的人数超过100万；我国有意愿戒烟的烟民超过6000万，然而戒烟率仅为20.1%，90.1%的烟民更愿意自我独立戒烟[5-6]。国内现有的戒烟方法包括戒烟药物、戒烟门诊、电话干预、戒烟中医疗法等，但是由于戒烟药物的不良反应、对戒烟门诊及电话干预的认识度不高、长期的中医疗法效果不佳等原因，导致国内戒烟方法应用不广，戒烟成效不高[7-8]。近年来中国移动医疗迅猛发展，借助手机等智能移动设备为医疗服务开创了随时、随地、随身的新模式[9-10]。手机戒烟软件越来越受到烟民的欢迎，目前已推出一些微信戒烟类小程序，但是对烟民的戒烟成效较为局限。本文对截止于2019年8月16日微信戒烟类小程序进行调研，并重点对其中51个戒烟小程序的种类、提供服务的内容和方法等进行深入调查和分析，具体报告如下。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截止2019年8月16日，所有与戒烟相关的微信小程序。

1.2 研究方法

截止到2019年8月16日，在微信小程序的搜索栏中检索关键词“戒烟”，全面检索到相关戒烟小程序72个。通过是否能打开使用及图文介绍，排除与戒烟无关联的21个小程序，将符合研究目的的51个戒烟类小程序，根据本文采用的《中国临床戒烟指南（2015年版）》[11]和Bock等[12]根据2008年美国公共卫生服务烟草临床服务指南创造的指标结合改进后作为本文评价小程序与指南内容相关程度的标准进行统计分析。

2 结果

2.1 微信戒烟相关小程序现状概况

51个微信戒烟类小程序，可分为5类：（1）商场类，推销戒烟相关产品，占70.59%（36/51）；（2）计算器类，主要功能是记录吸烟者戒烟后节省的金额和身体恢复度，约占15.69%(8/51)；（3）日历类，主要功能是跟踪戒烟的天数，占5.88%（3/51）；（4）科普类，以科普文章、视频的方式告知公众烟草危害、戒烟方法等，占5.88%（3/51），且3.92%（2/51）是需要付费观看；（5）游戏类，用游戏的型式告知公众烟草危害，占1.96%（1/51）（见图1）。调查发现，76.47%（39/51）的微信戒烟小程序以推销戒烟商品为主，70.59%（36/51）的小程序为售卖戒烟相关产品的商城程序，其是以该产品作为“戒烟工具”进行推销。

图1 微信戒烟类小程序类型

2.2 微信戒烟类小程序主要功能

(1)51个微信戒烟相关小程序中，只有21.57%（11/51）的小程序提及烟草危害。15.69%（8/51）的小程序对烟民进行初步评估，包括吸烟者的烟龄、烟量（每天吸烟根数及包数）、吸烟品牌及价格，同时记录戒烟打卡过程中身体健康恢复度及节省的金额数量。

(2)对于提升戒烟动机方面，7.84%(4/51)的小程序具有正面鼓励性，设有鼓励币或健康币等可兑换现金的措施，鼓励吸烟者戒烟，提示戒烟可省钱及赚钱；3.92% (2/51)的小程序有每日提醒服务，提醒戒烟行为的履行。

(3)小程序提供的戒烟建议，具有个性化建议的约占5.88%（3/51），较为全面的占3.92%（2/51），明确戒烟目的的占11.76（6/51）。

(4)戒烟者互动方面，仅仅只有3.92%（2/51）戒烟类小程序设有戒烟朋友圈，戒烟人士可互相分享戒烟日常，互相提问交流；13.73% (7/51)小程序可分享给微信朋友，取得朋友支持与监督；82.35% (42/51)戒烟微信类小程序未建立任何社会支持；现市场上还未存在持续追踪随访的小程序（见表1）。

3 讨论

3.1 微信戒烟类小程序市场混杂，存在电子烟误导宣传、推广的危害

目前微信戒烟类小程序占据市场主导数额的是商场类小程序，约占70.59%。以电子烟为主的小程序占其66.67%（24/36），其中只有25%（6/24）的商家提供了美国FDA食品级认证，其他的小程序并未出示国家安全许可证。这些小程序均以电子烟可帮助戒烟、不燃烧、不含焦油、不受场合限制以及健康无害等作为宣传手段，把电子烟作为“戒烟工具”、戒烟方法进行销售。早在2013年7月世界卫生组织已声明“用电子尼古丁传送系统来帮助人们戒烟的有效性尚没用得到科学论证”[13]，与此同时电子烟通过雾化烟液产生的气溶胶含有尼古丁、甲醛类等致癌物质以及铅等重金属，均对人体存在着巨大危害，其电子烟无害且帮助吸烟者戒烟更是无稽之谈[14]。目前我国电子烟使用的主要人群是年轻人（15～24岁），其使用率为1.5%。研究显示，年轻人对烟草广告、电子烟无害宣传、广告促销和赞助等较为敏感，易受烟草广告促销及追求时代潮流等因素影响成为新一代烟民[15-16]。近年来我国电子烟市场迅猛发展，电子烟产品质量得不到保证，电子烟安全性得不到保障，而这些错误的宣传言语会给烟民以至公众带来错误认知，也会诱导不吸烟人士追随潮流而吸烟。

3.2 戒烟用户偏好

市场上计算器类戒烟小程序约占15.69%，该类小程序的特点是用户提供生成戒烟日后，戒烟所能节省的金钱数额和获得的健康益处。这说明小程序的开发商更倾向于向用户提供较为直观的，与用户自身利益相关的数据。同时大量研究证明，自身健康因素是烟民戒烟的主要原因[17-18]。这说明用户可能更愿意接受这些与自身健康利益相关的小程序。

3.3 戒烟类小程序的缺陷

本研究结果显示，国内现无较为专业的戒烟类小程序，与《中国临床戒烟指南（2015年版）》[11]相关程度较低。从总体来看，微信戒烟类小程序的评估方法较为粗略，未深入评估用户自身烟草依赖程度及戒烟意愿。戒烟干预手段过于单一，其更多的是以烟草危害等信息威慑吸烟者，这些信息的宣传方式也仅限于图片及文字，缺乏吸引力。戒烟方法的提供也过于片面，未从药物、饮食、运动、心理、社会等多方面综合模块进行设计，也缺乏个性化与针对性。

表1 微信戒烟类小程序功能分布情况n(%)

与此同时，戒烟类小程序缺乏互动与社会支持平台构建。只有3.92%戒烟类小程序设有戒烟朋友圈平台，可进行相互交流与解答，也只有13.73%小程序可以分享给微信朋友，让好友见证与支持，但是这些小程序后台均未设立戒烟专家咨询的平台，也未提供戒烟热线支持咨询。没有设立互动空间，用户之间无法交流与提问，无法获得个性化戒烟干预方法，使用户平台活跃度不高，进而影响用户的戒烟意愿，也将会影响戒烟成效等。

然值得注意的是7.84%(4/51)的小程序售卖戒烟药物，这些小程序并未对用户进行烟草依赖评估，也未给与有效的药物咨询窗口。并非所有吸烟者均适合使用戒烟药物，这将给用户带来严重的不良后果。

4 微信戒烟小程序设计

(1)以《中国临床戒烟指南(2015 年版)》[11]为指导，评估用户的每日吸烟量、烟龄、烟瘾、吸烟习惯、是否复吸及戒断反应等信息，使用烟草依赖评估表吸烟严重指数来判断用户的烟草依赖程度。

(2)建议戒烟。评估用户的戒烟意愿，根据《中国临床戒烟指南（2015年版）》的“5R”法内容加强用户的戒烟动机。

(3)戒烟界面设计建立科普图片、文章、视频等专业信息库，增加用户烟草危害的认知度，了解烟草对自己及家人健康的危害、戒烟目的与益处、戒烟时会遇到的困难与戒断症状、现有的戒烟办法与戒烟药物，反复的动态推送设置及提醒服务帮助用户，加强巩固其认知度。

(4)建立后台戒烟专业人士咨询与服务通道，根据《中国临床戒烟指南（2015年版）》对用户采取“5A”法干预方案。根据系统收集的用户吸烟信息，由戒烟专家评估用户的烟草依赖程度及戒烟意愿，同时依据吸烟者最在意的问题，个性化的对吸烟者进行劝告，以明确且强烈的话语要求吸烟者戒烟，根据不同的个体情况提出相应的干预措施；严重者建议采用戒烟药物，提供戒烟热线及戒烟门诊，方便咨询就诊。如果戒烟意愿较低的吸烟者，则重复用“5R”法内容增加其戒烟动机。

(5)戒烟小程序系统设计日历追踪，自动生成戒烟日。根据烟草戒断症状量表，系统判断大致戒断症状出现的时间，根据不同的戒断症状提供相应的处理措施，防止复吸。戒烟小程序设有系统反馈功能，通过其追踪判断吸烟者的戒烟行为，给予适当的提醒与激励。如：奖励金的给予，根据其签到的次数给予逐量增加奖励比如荣誉勋章等，给予激励；设计日常戒烟行为提醒服务等。

(6)戒烟小程序设计的综合性干预与支持，干预措施建议结合心理、饮食、运动、药物、社会等多方面支持。如：推送结合增强运动与健康饮食调节的干预措施；推送日常行为干预措施等；设计互动性戒烟小游戏，应对吸烟渴望，转移注意力，防止复吸；设计可分享微信朋友及朋友圈的功能，微信朋友可以实时监督；建立戒烟朋友圈平台，用户可以在平台上分享戒烟日常，相互激励与竞争，起到同伴支持效果等。

(7)通过后台系统进行长期随访干预，在戒烟日生成后的第一周、第二周、一个月，随访总共不少于5次，收集用户戒烟行为、身心状况、烟草危害认知等，进行评估并提醒防止复吸。如有复吸，及时记录和分析其原因，可反馈给后台戒烟专家，重新更改戒烟方案，从新开始戒烟。

(8)增加戒烟产品商城服务，戒烟类产品需严格管控与监督，所有产品需具有国家认证。药物类建议在戒烟专家的推荐下购买，提供用药指导服务等。

5 结语

目前微信戒烟类小程序市场混杂，存在科学性与指导性不够、互动性不够、社会支持过低、电子烟误导作用大，以商家追逐利润推销产品多见等问题，较少以《中国临床戒烟指南（2015年版）》为标准提供综合的戒烟干预。其结果不仅不能帮助烟民戒烟，众多的推销电子烟或其他非正规戒烟产品可能对烟民造成危害，甚至对公众造成误导。由于本研究无权限获得戒烟类小程序的用户人口学特征、使用量，无法获得戒烟小程序的使用单位情况，因此不能推测小程序的实际使用情况和戒烟小程序的具体用户情况。由此需要国家监管部门予以重点监管和引导，开发基于《中国临床戒烟指南（2015年版）》“5R”和“5A”戒烟干预方法为基础的戒烟小程序，依托着科学的戒烟指南和戒烟专业人士的指导，规范微信戒烟小程序，进一步提高吸烟者的针对性及戒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