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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省“加快发展地区”数字经济发展路径研究

2020-07-17兰建平胡胜蓉

关键词:数字化数字经济

兰建平,黄 学,胡胜蓉

(浙江省工业与信息化研究院,浙江 杭州 310006)

在数字经济时代,尤其是在5G加快商用的背景下,先发地区的竞争不断白热化,而相对后发的区域也迎来了宝贵的机会窗口。浙江省城乡居民收入比为2.036∶1,为全国各省(区)最低[1],但依旧存在全域均衡发展的提升空间。弥补短板的关键,就在于经济社会发展相对滞后的“加快发展地区”。“加快发展地区”是指浙江省内原“欠发达区县”,具体包括26个加快发展县(市、区)(1)26个加快发展县(市、区)具体包括:柯城区、衢江区、龙游县、江山市、常山县、开化县、莲都区、青田县、、缙云县、松阳县、云和县、遂昌县、龙泉市、庆元县、景宁县、仙居县、天台县、三门县、磐安县、武义县、平阳县、苍南县、永嘉县、文成县、泰顺县、淳安县。,信息不灵、交通不便曾是长期阻碍这些区域发展的问题。由于数字经济具有明显的马太效益、涟漪效应和生态效应,这些地区若能抓住机会,找准自身定位,开辟特色路径,就有可能跳脱薄弱产业基础,跟上时代转型步伐,从而提升区域整体竞争力。加快发展数字经济,成为浙江省缩小区域差距,实现普惠化发展的重要机遇,更为“加快发展地区”实现经济社会跨越式发展提供重要途径。

一、“加快发展地区”数字经济发展的背景与意义

(一)新时代发展数字经济的背景

数字经济正推动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的广泛变革[2],呈现持续快速增长并加速向各领域渗透的繁荣态势,成为拉动全球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

对于我国而言,数字经济将为应对未来的全球竞争提供持续动力。近年来,我国积极布局数字经济发展,率先抢占全球数字经济竞争制高点,在移动支付、5G应用、“互联网+”商业模式等领域已经走在了全球前列。而随着全球价值链竞争和芯片、工业软件等领域技术竞争的加剧,利用数字经济实现“换道超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同时,数字经济也成为国家战略的重要连接点。例如,在“一带一路”建设的大背景下,以数字化形式推动合作创新、合作运营与合作投资是实现参与各国共同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路径[3]。在长三角一体化战略中,数字化治理体系和数字经济相关产业领域的合作,是推动区域竞争力升级的重要内容。对于各个地区而言,数字经济不仅仅是东部沿海地区抢占先机、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途径,更是相对后发地区发挥区域特长,实现跨越式发展的新机遇。例如,地处中西部的贵州,利用“大数据”这张金名片,吸引了大量大数据企业和相关业态,苹果、高通、微软等七家全球前十的互联网企业在贵州落户。随着5G基站、大数据中心、人工智能和工业互联网等“新基建”领域的进一步建设,更多的地区将会享受到数字经济高速发展的红利。

浙江作为制造业和互联网产业大省,数字强省建设成效显著。基于自身优势和未来趋势研判,浙江省委省政府把数字经济列为“一号工程”,出台了《浙江省数字经济五年倍增计划(2019—2022年)》等一系列重要政策文件,勇立数字经济潮头,引领全省经济高质量发展,取得了重大成就[4]。但与此同时,省内数字经济发展区域不平衡问题一直存在,“加快发展地区”与杭州、宁波、嘉兴、金华等地区存在明显落差,不仅不利于全面推进数字经济示范省建设,还可能带来区域间发展的进一步失衡。浙江省委省政府明确指出,需要破除对发展数字经济认识上的误区,力戒“发展区域化”。因此,对于产业基础相对薄弱、地理位置相对弱势的“加快发展地区”而言,探索合理的数字经济发展路径,是贯彻落实全省部署的必然选择,也是寻求区域发展突破的长期需求。

(二)“加快发展地区”发展数字经济的重要意义

“加快发展地区”的概念脱胎于“欠发达地区”,而“欠发达地区”则是一个相对界定。例如,有学者根据相对收入划分各地区发展水平,将人均GDP低于全国平均水平的地区称为“欠发达地区”[5]。也有学者基于可持续发展观,选择经济发展、生活水平、经济结构及效率、基础建设与文化状况等5组指标,在我国划分出21个欠发达省区[6]。浙江省原“欠发达区县”的划分,也是根据其地缘、经济、产业等状况综合考虑确立的。近年来,这些地区的经济指标大多超过全国平均水平,甚至部分地区的经济发展速度快于全省平均水平。因此,这些地区并非处于数字经济绝对落后的状态,甚至在全球或全国范围内,具备一定的数字经济发展优势。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不仅仅是顺势而为的短期应对策略,更是能够产生深远影响的战略选择,其重要意义在于三个方面:

1.为区域全面均衡发展提供新实践。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中,新产品、新模式、新业态的融合型发展、集群化兴起、爆发式增长,让部分产业和地区呈现出区别于传统路径的超常规、非线性的特征。但是,部分地区的异军突起,并不一定带动周边区域的发展,甚至造成更大的发展鸿沟。在数字经济发展的历史性窗口期,“加快发展地区”若能借助外部数字技术和资源要素的力量,重整资源、重塑产业,实现内部要素跃迁,便可走出区域均衡、协调、整体发展的新路,也为先发地区发挥带动辐射效应提供全新实践。

2.为“两山”理论转换开辟新通道。绿色发展是构建高质量现代化经济体系的必然要求。数字经济开启了经济高质量发展新阶段,在绿色生产、绿色消费、绿色政务等领域均表现出强大推动力,打通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一“两山”理论转化的技术通道。“加快发展地区”若能通过数字经济融合发展,破解“去能耗化”“去污染化”和“价值转化”等发展难题,走出绿色发展新路,将有效促进“两山”理论转化取得实质性突破,成为推动生态文明建设迈上新台阶的有力支撑。

3.为后发地区跨越式发展探索新模式。数字经济作为一种新的经济形态,往往被视作先发地区抢占竞争高地的手段。而事实上,数字经济具有普惠性特征,能帮助区域以较低成本跨越公平性陷阱,助推区域经济社会快速均衡发展。浙江省的“加快发展地区”,既已跨过数字经济发展的基本门槛,又有强烈的追赶动力,是探索后发地区发展路径的绝佳选择,将帮助其他不同类型的“欠发达地区”探索跨越式发展的战略模式,为全国乃至全球树立把握数字经济发展巨大红利的典型标杆。

二、“加快发展地区”数字经济发展现状、挑战与机遇

(一)发展现状

“加快发展地区”面临着来自周边城市和同类型地区激烈的资源分流和要素竞争,导致其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与领先地区差距持续拉大。根据《2018年浙江省数字经济发展综合评价报告》,除“政府和社会数字化”指标外,“加快发展地区”数字经济各项指数与全省水平差距明显(表1)[7];绝大多数“加快发展”县(市、区)集中在综合发展情况的后三个阶梯(表2)[7]。

表1 全省平均及“加快发展地区”数字经济指数

表2 全省“加快发展地区”数字经济综合发展情况

注:括号内数字代表全省排名。

具体而言,在数字产业化方面,“加快发展地区”生产总值占全省的9.7%,但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仅占全省的3.6%[7]。同时,核心产业结构存在失衡,部分地区核心产业中制造业占比较高,而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互联网服务等领域相对滞后;而在制造业领域,又以基础材料为主,高端设备制造相对缺失。在产业数字化方面,“加快发展地区”的产业数字化指数、两化融合指数、信息化指数等均低于全省平均,数字化转型的推进范围和深度不足。其中,企业使用信息化进行购销存、生产制造、物流配送的管理普及率分别为54.0%、31.8%、10.3%,均低于全省平均的60.1%、41.2%、12.9%[7]。

(二)面临挑战

从发展现状看,“加快发展地区”存在数字经济核心领域发展质量不高,企业数字化推动不深等问题,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和新业态新模式发展也有待提升。究其原因,数字经济发展所高度依赖的研发创新投入和人才支撑乏力,数字经济发展生态的不健全,是其中的内生瓶颈,也将是“加快发展地区”发展数字经济面临的主要挑战。

1.数字化投入水平和意愿不足。“加快发展地区”数字经济核心产业R&D经费占营业收入比重仅1.7%(全省平均2.2%)[7],处于“核心产业弱-创新投入低-创新产出低”的不良循环中,亟需打破核心产业引培和创新能力提升的困境。而在产业数字化投入方面,受限于数字化人才、体系、资金和实施能力,广大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投入意愿不足,“加快发展地区”企业信息技术人员数量为1.4人/百人,拥有计算机数为16.9台/百人,远低于全省2.1人/百人,22台/百人的水平[7]。

2.数字人才需求空缺持续扩大。在完整的数字经济人才培育体系还未形成的阶段,数字人才空缺巨大,成为各个区域竞争的焦点。“加快发展地区”处于各大城市之间的“洼地”,城市化进程相对较慢,在人才争夺中已处于不利地位。随着大城市对人才的“虹吸效应”不断增强,人才供给更加难以满足日益增长的数字经济人才需求,“招人难、留人更难”等问题将长期存在。此外,本地人才培育体系的完善,“数字工匠”技能培训的开展和数字素养的培育,均是“加快发展地区”需要尽快提升的内容。

3.数字经济发展生态亟待健全。“加快发展地区”本身缺少高水平科研院所、高校的支撑,缺少成熟的产业数字化服务商队伍,数字经济投融资体系也仍待完善,使其数字经济发展生态先天不足,各个相关主体难以形成合力。此外,加快发展地区在新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也没有优势,5G、物联网、数据中心等先行布局不足,甚至存在能耗等方面的限制,无法把区位空间优势转化为资源竞争优势。在沿海发达地区力拼大平台、大项目、大投资的过程中,技术、金融等高端要素加快流动和集聚,对数字经济生态形成更大竞争压力。

(三)发展机遇

当下,在数字经济向更大范围、更多领域扩面渗透的过程中,“加快发展地区”本身的交通、环境、市场变化,也带来了曾经未出现或者先发地区不再拥有的发展机遇,具体包括:

1.空间位置升级。随着高铁网络的进一步贯通,以及公路、空港、物流港的加快建设,“加快发展地区”的交通便捷程度和物流运载能力正在普遍快速提升。交通升级扩大了大部分县市区的区位优势,也激活了尚未开发的空间土地资源。在开发较成熟地区缺少发展空间的情况下,“加快发展地区”有了更多机会承载数字经济创新溢出。

2.生态优势凸显。在全社会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过程中,“加快发展地区”的山水林田湖草资源成为更加重要的特色与优势。随着高端研发团队和高端人群的生活品质需求提升,加快发展地区有更多机会开展“生态引才”。同时,通过数字化手段激活传统生态资源,为数字技术与生命科学、地理科学的结合带来新的机会。

3.创新体系重构。新技术的飞速出现带来创新体系重构的可能性和必要性,尤其是创新资源的跳跃式梯度转移[8],为“加快发展地区”紧密融入区域创新生态打开了机会窗口。当下,在我国核心技术突破和自主化的过程中,“加快发展地区”若能更深入地参与产业链创新活动,也就有可能争取更多创新机构、创新资源和创新项目的落地与布局。

4.场景开放深入。随着智慧城市、智慧政府和数字化产业集聚区建设,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5G等数字技术的应用场景不断开拓。在场景应用层面,“加快发展地区”与先发地区具有同样的吸引力,甚至更大的潜力。在吸引数字领军企业和服务商开展应用项目的过程中,就有机会“留住一批团队,延伸一批领域,培育一批产业”。

三、“加快发展地区”数字经济发展的战略路径分析

面对机遇和挑战,“加快发展地区”必须强调错位竞争、特色发展,以差异化战略凸显自身特色,科学选择重点发展领域,精准定位数字化推进需求,推动本地成为数字经济区域生态的重要节点。基于知识观的欠发达地区追赶研究指出,既要通过最关键的人才引进、研发投入来支撑新的经济领域,也要对本地区传统的经济结构进行再调整[9],这与数字经济“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的定位不谋而合。因此,确定切入领域与切入方式,既要考虑数字新动能的引培,也要考虑用数字化方式激活传统动能。在坚定信心、抢抓机遇、狠抓落实的前提下,实现“弯道超车、后发先至”完全具有可能性[10]。

(一)重点追赶领域

数字经济已经渗透到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方方面面,在众多方向中选择适宜当地的领域时,“加快发展地区”需要借力各地主城区城市建设、山区生态资源保护和传统产业改造提升的机会,选择在数字经济与工业经济、都市经济、创意经济、生物经济的融合领域,寻找追赶突破口。

1.促进数字经济与工业经济融合。针对具备传统制造业发展基础的地区,围绕强链、延链、补链,提升发展高端电子材料、新型电子元器件、物联网模组等电子信息制造,拓展新能源汽车、风力装备、航空航天等高端应用领域,探索集成电路细分领域突破,发展高纯度电子化学品、大尺寸晶圆制造,配套发展集成电路设计、制造、封装测试,推动传统电器、仪表设备制造向智能化专用电子设备制造领域转型。

2.促进数字经济与都市经济融合。针对地市级主城区,发挥主城区对人才、资金等要素的集聚效应,积极发展共享经济,发展生活、生产领域的互联网共享平台;结合本地场景应用,加快发展软件、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区块链和工业互联网服务;创新发展电子商务、智慧物流、工业设计等生产性服务业;积极谋划发展人工智能、5G应用、3D打印、虚拟现实等前沿领域。

3.促进数字经济与创意经济融合。针对历史文化特色明显的区域,发展动漫、游戏、广播、电子出版物、影视节目等数字内容服务;利用数字化手段发挥传统文化价值,发展历史文化景区、传统手工艺、传统曲艺、传统建筑等数字化展示互动平台;基于旅游文化再开发,发展互联网生产服务平台,并协同发展互联网安全服务、互联网数据服务、互联网广告服务等领域。

4.促进数字经济与生物经济融合。针对生态环境优越的区域,探索“两山”理论转换的新通道,利用数字化手段强化自然保护区、景区、中药材种植区环境保护,发展数字化环保检测平台服务、遥感测绘服务及其他测绘地理信息服务;利用数字技术强化生物育种、生物农药、生物兽药、生物饲料、生物肥料、生物碳汇等农林渔牧领域的产品创新;在发电、供气、供热、燃油等领域发展智慧、环保、安全可控的数字化生物能源应用网络。

(二)主要追赶路径

在研判区域优劣势和适宜发展领域的基础上,各“加快发展”地市或县(市、区)应当选择一条或两条数字经济突破的主路径,同时合理增加辅助路径,形成数字经济特色化发展的组合战略。

1.传统动能激活路径。针对具备一定工业基础的区域,利用新一代信息技术手段和模式,激活产业传统动能,将现有产业环节和价值环节进行数字化提升,推动其融入区域核心产业链或形成材料链、配套链,探索跨地区、跨领域的创新链合作模式。以传统基础材料向电子化学新材料转型等为典型,培育本地数字经济核心产业的企业梯队、创新链条和新型载体,进而提升传统产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

2.生态优势开发路径。依托天然资源和环境优势,探索“互联网+”生态经济的价值创造路径,形成生态农林、生态旅游、生态工业、生态文化等领域数字化齐升级的发展态势,开辟生态产业数字化发展的新空间。利用数字化手段助推生命技术创新成果转化,探索建立区域生物资源库、样本库、数据库等,争取细分领域关键创新节点的突破。同时,结合大健康产业布局,以生态优势集聚或柔性引进高端人才团队。

3.要素梯度承接路径。针对交通区位和空间优势提升的地区,紧抓长三角一体化、数字湾区建设等战略机遇,主动融入大城市创新资源溢出梯度承接的体系;积极嵌入区域产业分工与配套体系,探索跨区域的共享合作模式;虚实结合推进产业协同和资源共享,深化“飞地”建设运营模式,探索打造虚拟合作园、虚拟众创空间,尝试离岸项目加速、异地人才集聚等方式,加快引流数字时代优质要素。

4.场景开放带动路径。深化“以应用换项目,以市场换产业”的追赶模式,打破传统产业梯度转移的思维,尽可能在生产、生活、治理等各个数字化转型领域,挖掘硬需求,发挥新市场的吸引力,引导数字经济领军企业为加快发展地区注入动力,引导本地资源和要素站上风口,让业务、项目聚变成为团队、企业乃至产业、集群,推动数字经济跨越式发展、赶超式发展。

5.全新领域谋划路径。紧抓新兴技术、全新产业层出不穷的时代机遇,以贵州大数据、德清地理信息、良渚工业设计等案例为参考,重点关注新一代人工智能、区块链、ARVR、5G+8K、纳米电子等新技术的新细分领域和交叉融合领域,合理选择具备标志性、带动性和发展潜力的行业,高举高打,树立新产业大旗,实现数字经济本身发展的换道超车。

四、“加快发展地区”数字经济发展的四层次递进举措

在领域和路径选择的基础上,各地应当结合自身发展目标,协调内外部资源,构建立体化的推进体系。在结合国内外各地区发展数字经济相关领域经验的基础上,通过对衢州、丽水等地数字经济推进工作的实地调研发现,“加快发展地区”能够通过四个层次“环环相扣”式的举措体系,即以应用场景开放为起点,引进项目,扶持产业,进而集聚生态,再进一步探索体制机制创新,形成递进式推动数字经济发展的良性循环。递进式举措能够支撑不同的追赶路径,也涵盖了不同的追赶领域,对于不同的地区而言,具有框架性的参考意义。

(一)基于应用空间引进数字技术新项目

“加快发展地区”应以社会和政府数字化为先导,以本地产业需求为重点,向外部平台企业和第三方服务机构开放应用场景,引进数字技术研发与应用相关的各类项目,从而在项目落地过程中,促进企业和团队扎根本地。

1.创新数字经济招商工作模式。优化数字经济企业、项目招引过程中的重大事项协作调度,探索重点领域驻点招商、重大事项联席协作及“一事一议”等制度与模式;强化招商工具配备,以引领性招商、补齐性招商为目的,建立数字经济核心产业招商指引目录、招商路线图和精准合作项目库。例如,学习湖州、杭州等地的经验,探索建立招商专班,形成线索溯源、信息研判、对接协调、落地转化的全生命周期管理体系,并利用大数据、虚拟现实等手段推动招商“组合拳”可视化、移动化、互动化。

2.合作培育本地数字化服务商。与系统集成、工程实施、运营服务、管理咨询、智能制造服务等领域的平台机构建立长期合作,推动外部数字化服务商队伍扎根本地,鼓励其对本地服务商开展定向辅导。培育体验消费、社交电子商务、近场零售、无人零售等新业态新模式领域服务商,引导其为本地传统贸易、生活服务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方案。通过招引数字商务、数字孪生、虚拟成像等领域创新型企业,为传统产业链增加基于数字技术的重要环节,实现数字时代的前瞻性“补链”。

3.加快建设工业互联网平台。工业互联网平台体系建设在“加快发展地区”相对滞后,但意义重大。各地需要围绕特色行业,有效对接省“1+N”工业互联网平台体系,引入专业平台机构与领军企业,加快建设区域级、行业级、企业级工业互联网平台;鼓励龙头企业依托工业互联网平台加快工业技术软件化,开发一批专用工业APP,探索“共享制造”应用;强化工业互联网行业解决方案供给能力,为中小企业提供专业、精准、适用的服务,形成“建平台、用平台”的良好氛围;争取工业智能化发展的关键设施建设布局,鼓励争创工业互联网标识解析二级节点建设。

(二)基于项目运作构建数字产业新格局

在引进外部企业、项目、平台和服务商的同时,需要加快推动各领域数字化转型,引导产业链协同创新,以点带面逐步构建数字化产业体系。

1.立体推进“新制造”模式。根据本地产业需求,分行业推进智能化技术改造专项,推动数字化车间和智能工厂建设,引导广大中小企业开展“管理云化”“业务云化”等“深度上云”。围绕轻工时尚领域,鼓励开展协同设计、协同制造、个性化定制等“新制造”模式;围绕新能源、装备制造等领域,推动企业提升总包服务、远程运维、综合解决方案等“制造+服务”供给能力。例如,充分考虑开化、青田、淳安等地的生态环保要求,梳理当地传统产业的产业链共性环节,谋划建设集产能协同、检验检测、数码印花、喷涂电镀等功能的“共享工厂”,通过新工艺替代或工艺污染集中处理等手段,提升区域绿色制造水平。

2.培育特色“互联网+”农旅。搭建农业农村数字资源体系[11],探索智能灌溉、智能温室、精准饲养等新型农产品生产模式,打造数字田园、农产品加工智能车间;运用复码跟踪、区块链等技术,完善农产品质量全程跟踪追溯体系。例如,在衢州地区,可以聚焦常山胡柚、江山猕猴桃、蜂蜜等特色农产品,打通数字化种植管理、深度加工和品牌营销战略通路,打造一批数字化果园示范基地。健全智慧旅游公共服务平台和数据中心,在知名景区部署窄带物联网、旅游服务机器人、VR体验系统等设施与终端,探索应用短视频、直播等新媒体形式,合理开发生态旅游资源与农业文化遗产[12]。例如,在丽水地区,挖掘特色民宿资源优势,集成开发乡村旅游O2O、特色旅游、众筹旅游、体验式旅游等新产品体系。

3.提前布局“5G+”业态。紧抓“新基建”机遇,推动5G基础设施在“加快发展地区”的布局。例如,在数字政务、智慧安防、智慧交通、智慧楼宇等领域,推动“5G+VR+远程项目监控”“5G+移动执法”等模式的先行先试。结合疫情防控和复工复产需求,利用“5G+8K”高清直播等技术,强化高清视频会议、视频监控、应急指挥、多媒体信息发布等综合应用与体系建设。推动5G技术在安全生产、物流追踪、产品检测等领域率先赋能传统制造业[13],鼓励有条件的企业探索5G工业实时控制、5G远程操控、5G+AI高精准人员定位等新模式,打造“无人车间”“未来工场”。

(三)基于产业培育集聚数字经济新生态

“加快发展地区”必须加强开放合作力度,借势借力借智,构筑全方位、多层次的数字经济协作生态,构建虚实结合的数字经济发展平台载体和生态。

1.提升数字经济集聚载体。在主城区、重点开发区,推进数字经济发展标志性平台建设,加强实体平台与互联网虚拟平台联动[14],优化数字经济要素空间集聚。基于集聚载体,强化创新型平台引进,谋划建设数字经济领域省级研究院分院、重大平台分平台等,支持开展联合实验室、协同应用研究推广中心、柔性人才引进中心等形式的载体合作,构建服务本地的立体式、高效能、数字化平台体系。例如,衢州积极推进智慧新城、衢时代创新大厦等数字业态标志性集聚平台建设,谋划数字产业相关的产业创新服务综合体建设,已经取得了明显成效。

2.升级山海协作共赢模式。主动对接和推进山海协作产业园、数字经济创新成果转化基地等建设,推动实现土地、技术、管理等资源跨区域互补和优化配置。探索“一园多点”“一区一品”等山海协作产业园共建机制和开发模式,完善“成本责任均担、收益共享”的山海协作利益分享整套协议机制。在京、沪、深、杭等地进一步深化“飞地”建设,推动实现“消薄”、科技培育和生态价值转换,形成高端人才团队服务本地、新兴技术成果在本地转化的可持续机制。

3.探索跨区域人才应用形态。紧抓长三角一体化重大战略机遇和“大湾区大花园大通道大都市区”建设机遇,共筹、共建、共享重大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和重大交通基础设施。探索“高铁月票”、统一公交IC卡、特定区域高速免费通行等便利机制,探索多地互通的社保、医保、教育等生活便利举措,实现跨区域、常态化的工作形式。推动5G协同办公、5G远程协作的深化应用,利用新技术拉近跨区域合作的距离。鼓励数字经济企业通过项目合作、技术入股、短期兼职、周末工程师等方式汇聚“候鸟型”“海鸥型”高级智力资源。

(四)基于生态供给探索数字治理新模式

根植“加快发展地区”数字经济生态构建的切实需求,全面提升“三服务”水平,强化创新举措先行先试,探索数字经济领域治理机制的精准供给模式。

1.探索“加快发展地区”数字经济评价体系。针对加快发展地区数字经济发展特点,鼓励衢州、丽水等地市或各县(市、区)研究建立数字经济发展相关的统计、评价、考核与激励机制,在当地先行先试,从而更科学、更包容地测度不同地区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并指导实践[15]。同时,探索“城市大脑”和“经济运行驾驶舱”建设模式,逐步构建集统计分析、预警预测、动态监测、评估服务等功能于一体的辅助决策系统。

2.打破要素资源支撑的固有瓶颈。探索重大用能项目“一事一议”机制,统筹规划产业用能,为大数据、云计算等具有基础支撑和行业带动性的数字经济重点项目争取能耗指标。加大对零星分布和低效利用土地的整治力度,加强“标准地”供应。面向集成电路、新能源材料等重点产业,实施产业基金对创新创业项目在社会风投介入后的跟投机制,提升数字经济产业对金融资本的吸引力。

3.构筑精准高效协同的政策链。梳理整合区域现有政策体系,打破政策协同和兑现瓶颈,根据实际制定促进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发展、企业数字化转型、新业态新模式培育等方面的专项政策,形成覆盖关键技术突破、企业主体培育、数字化改造、数字化平台构建、人才梯队培育等的一系列政策链,在数字经济相关主体发展的全生命周期,给予精准支持。

五、结论与讨论

研究发现,在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的大环境下,经济社会发展相对滞后的“加快发展地区”,可能会进入“投入水平低-人才空缺大-生态不健全”的恶性循环,不断拉大与先发地区的差距。但同时,“加快发展地区”若能真正认识到发展数字经济是区域追赶的必由之路,充分挖掘新时期新机遇,找准数字经济追赶的领域,选择传统动能激活、生态优势开发、要素梯度承接、场景开放带动、全新领域谋划等路径或路径组合,并递进式地开展落地举措,就能打破“恶性循环”,进入“应用空间-项目招引-产业培育-生态集聚-机制创新”的“良性循环”。

探索“加快发展地区”发展数字经济的路径与举措,在当地层面,能够有效推动其经济发展的倍增赶超,更能在政务、民生、治理等各个领域实现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在更大范围内,则为解决区域不平衡不充分发展探索新路,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做出新贡献。

“加快发展地区”的数字经济发展之路正在起步,相对缺少成熟的案例和模式。随着相关尝试越来越多,后续研究可以更多利用实证分析、质性研究等方式解构其路径与机制。此外,区域数字经济追赶研究具有两方面的动态性:一方面,追赶过程是动态持续的,随时会涌现新的实践;另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日新月异,变革式、颠覆式的路径很有可能动态出现。因此,纵向案例研究和探索性多案例研究将成为富有意义的未来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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