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佐匹克隆中毒法医学鉴定

高 振 周 恺

（广州市公安局南沙区分局，广东 广州511466）

1 案例资料

简要案情 林某，男，50岁。2019年12月1日早8时许被发现躺在自己家中床上，已经死亡。

尸体检验 尸体呈仰卧位于现场床上，覆盖被褥整齐无翻动。衣着整齐，赤足，足底干净。尸长168cm，体型较瘦。尸斑暗紫红色，存在于背部未受压处，指压不退色。尸僵强，存在四肢各大关节。角膜轻度混浊，双瞳孔等圆等大，直径约5mm；双侧球、睑结膜苍白，双侧睑结膜穹窿部可见多发出血点。口唇黏膜及十指甲床苍白。头、颈部未检见表皮剥脱、皮下出血等软组织损伤。解剖发现喉头水肿，气管、支气管内有红色渗出液；左肺重550g、右肺重650g，双肺切面湿润，有红色血性渗出液溢出。胃壁血管扩张，胃黏膜弥漫点状出血；胃内容200g，浑浊水样，可见白色粉末状异物。肝1210g，脾150g，切面淤血；左肾120g、右肾100g，切面淤血。

病理检验：脑、肺、心、肺、肝、肾、脾等器官淤血，肺水肿明显。

理化检验：血液、胃内容中均检出佐匹克隆成分，其中血液中佐匹克隆含量为5.56μg/mL。

现场勘查：死者床头桌面有一佐匹克隆空药药板，容量12粒，每粒7.5mg。

调查排除了其他的死亡原因，病理检验也未发现能够致死的机械性损伤、疾病等其他原因，综合分析死者系口服过量的佐匹克隆中毒死亡。

2 讨论

表1 佐匹克隆中毒的临床表现

与大量的中毒案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佐匹克隆中毒死亡的案例却非常少见，笔者仅查到数例，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佐匹克隆的安全性。所有救治成功和中毒死亡的案例案件性质，多为因学业、感情、就业等问题受挫而过量服药自杀，没有用于他杀的案例。

从国内报道的2例佐匹克隆中毒案例结合笔者此次检验的案子，可以找到佐匹克隆中毒共性的尸体体征（见表2）。

表2 佐匹克隆中毒的尸检体征

从表2可以看出，佐匹克隆中毒大部分会表现为窒息的特征，如尸斑较深，器官淤血水肿等，也有部分不表现。急性中毒的均为过量服用，所以胃内容中均含有灰白色的碎片或者粉末样药物残渣。报道中佐匹克隆中毒死亡的案例的血药浓度绝大部分均大于3μg/mL。只有1例血药浓度为0.949μg/mL，作者分析该例可能有酒精的协调作用增加了药物对中枢的抑制导致死亡。

2.2 通过以上的尸体现象，对佐匹克隆的死亡机制做简单的探讨。佐匹克隆是抑制性神经递质γ-氨基丁酸（GABA）受体的激动剂，可选择性激动受体上的不同α亚基，致氯通道开放频率增加，使更多氯离子内流，导致突触后神经元电位下降，细胞膜超极化，细胞膜兴奋性降低，产生神经抑制作用。与苯二氮卓类药物不同的是佐匹克隆以与睡眠-觉醒、镇静有关的BDZ1（ω1）受体亚型结合为主，和与肌肉张力、认知记忆、感觉相关的BDZ2（ω2）受体亲和力很低，因此安全性较高。因此，佐匹克隆过量的神经性中毒机制应该和苯二氮卓类药物类似。由于中枢神经、心血管和呼吸系统抑制可引起呼吸，循环功能停止而死亡。心律失常及低血压等循环系统症状说明了这一点。过量佐匹克隆还能导致明显的脏器损伤，以心、肝、肺最为显著，有病历报道重症佐匹克隆中毒的心肌酶谱、肝酶谱高于正常数倍。此外，有研究表明，佐匹克隆过量还可引起高铁血红蛋白症及溶血。

2.3 根据李健的研究，佐匹克隆中毒在体内存在死后再分布的现象。不同器官组织药物浓度会随着时间而改变。肺总体趋势下降，肝、肾、脾脏等器官总体趋势上升。值得注意的是，该研究还报道了佐匹克隆中毒的大鼠肝脏在-20℃条件下保存，佐匹克隆含量存在明显的下降。该条件保存90天后浓度只剩下初始血药浓度的50.9%。说明佐匹克隆在尸体内存在不稳定性，浓度下降比较快。故做毒物检验时，一定要及时解剖及时送检，以免影响检验结果。

综上所述，在法医检验中佐匹克隆中毒死亡多为自杀案件。基层法医在遇到怀疑有佐匹克隆中毒的案件时，法医学鉴定的要点主要有：（1）调查服药史，包括询问知情人、现场寻找空的药瓶等容器。（2）调查是否有头晕头痛乏力、低血压、心律失常、嗜睡甚至昏迷等临床症状，可以通过询问知情人、调取相关的病历资料等进行。（3）尸体检验时留意尸斑加重、粘膜出血、肺等器官淤血水肿等，重点检查胃内容是否含有灰白色碎片或者粉末。（4）及时解剖，提取心血、肝、尿等毒化检材并尽量及时送检做药物的定量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