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媒介与观念
2020-07-10李松林李昆绩LiSonglinLiKunji
李松林 李昆绩 Li Songlin Li Kunji
1李松林相遇影像装置冰、木头、投影仪、影像等2015
2李松林天题-2016摄影作品纸本印刷等2016
李昆绩:你从2010年进入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工艺美术系玻璃专业学习,并于2016年考入罗德岛设计学院玻璃系。你认为不同院校的侧重点有哪些不同。
李松林:虽然我就读的都是玻璃专业,但是我认为它们的侧重点有非常巨大的不同。清华美院工艺美术系的玻璃专业更偏向传统造像、审美、工艺美术,通过玻璃材料入手,在审美的评价体系内去做一些工艺美术和雕塑。而罗德岛的玻璃系建系已有50年,由于历史发展的原因,最开始也是从玻璃入手,但是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它很快就进入了当代艺术领域,所以研究生教育并不太在意材料本身的使用和工艺的精进,你可以使用任何材料去表达你的任意想法。
李昆绩:你以玻璃为媒介进行创作多年,从创作玻璃工艺制品、玻璃雕塑,到以玻璃为元素的行为、装置、影像等观念艺术,你怎样看待“玻璃”这种材料?你的创作发生转变的契机是什么?
李松林:我对玻璃材料的理解是非常深的。我从2010开始接触玻璃窑铸、灯工,后来又浇铸、冷加工、吹制、霓虹灯,包括各种实验性的玻璃技巧,基本上都尝试过了。大概在2013年左右,我当时还在国内参加各种展览,我发现很多国内的玻璃艺术家尝试用玻璃这种材料去创作各种各样不同的东西。我认为玻璃材料有很多美的地方,但是作为一种材料,它依然有局限性,例如易碎、不坚固等。我在思想上产生了转变,认为一种合理的材料应该用在一个合理的位置。我的追求更多在于思想、观念、不断尝试多元化的属性方面,而不是对一种材料的精进。我不想把自己单纯定义为一个玻璃艺术家,也不愿意把自己定义为某一种单一材料的使用者。
李昆绩:你是如何思考中国传统元素符号在作品中的运用的?
李松林:在大学本科的时候,我比较认同一位归国学姐的一句话:“中国人做的就是中国风格。”一代代前人并没有刻意地模仿传统,他们吸收传统是自然而然、潜移默化的。我认为我们这代很多的艺术家会被很多的中国传统所束缚,所以我们年轻的艺术家应该去吸收多元的事物,经由现代的语境,重新将这些进行归纳整理,做出新的创作。
李昆绩:你在2015年创作的影像装置《相遇》和2017年创作的行为艺术《背包行走系列—冰书包(夏)》中都使用了“冰”这种材料,相较于玻璃而言,“冰”给你的创作带来了哪些可能性?
李松林:其实最开始《相遇》中的“冰”我使用的是玻璃,但我感觉颜色方面效果不够好,就尝试换成了冰。那时我对冰的理解就是用来替代玻璃的一种材料,而且成本较低。使用冰进行创作之后,我发现冰的融化是具有时间观念的,作品从此多了一个时间维度,它不能被永久保存,只能存在一阵子。所以后来我的“行走系列”作品也运用了冰的概念。不过“行走系列”也不仅仅只有“冰”这一种观念,整个“行走系列”受艺术家弗朗西斯·埃利斯(Francis Alÿs)的影响。我还做了“冬天”“春天”“夏天”系列,在做“夏天”的时候我背着一块冰,等它全部融化。冰可以被阐释的概念太多了,我还是坚持“合理的材料应该用在合理的地方”这一理念,才能够把材料的属性、概念真正地展现出来。
李昆绩:除开艺术家,诗人和导演也都是你的身份,你是怎样同时以这三种身份自处的?
李松林:在创作上,我主要有这三种身份,我认为这三种身份很有趣。我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写诗,我对诗歌的创作早于绘画,我是在大学时才开始进行艺术创作的。而导演这个身份是因为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电影,认为电影就是现代人的造梦,所以我特别想成为一个可以去创作电影的人。到美国之后,我在学校有意识地选修了很多关于电影的课程,有机会去创作影像。我认为这三种身份实际上都是“创作者”,这三者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需要不同的心境、不同的材料、不同的团队,根据不同的感觉去进行不同的创作。
李昆绩:在川美艺术家驻留计划期间,你有哪些收获与启发?
李松林:在川美驻留计划期间,我认识了很多很棒的艺术家,跟他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一起交流很多想法。我认为这对一个艺术家很重要,因为艺术家需要在一个环境中与人沟通,不断地批评、反思自己目前的思维状态,去做一些新的、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而且我没有在国内的艺术圈呆过,回到川美这样的环境,让我感受到川渝地区艺术家关心的是什么、感兴趣的是什么,他们的生活状态怎么样,这对于我思考艺术、生活都会有经验辅助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