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小镇的无症状感染比例

南方周末记者 王江涛

★来自意大利的研究指出，超过40%的小镇新冠感染者是无症状感染，这一比例也许偏高，但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全球扩散势头不减，不仅累计确诊数在2020年6月底突破1000万，更是在7月初出现了单日新增确诊数超过20万例的情况。相对于欧洲疫情的缓和，美国、俄罗斯，以及巴西、秘鲁等南美洲国家，印度、孟加拉国等南亚国家确诊案例增长却比较明显。

已经成为防疫经验的隔离等干预措施究竟能起到怎样的作用？　特别是新冠无症状感染和传播等规律，又会对干预措施提出哪些要求？　最近，《自然》（Nature）杂志发表的一项在意大利小镇开展的研究通过在隔离措施解除前后，对居民进行新冠病毒检测，发现并确认了一些疫情传播和控制的规律。

42.5%没有症状

这个案例研究是在意大利城市帕多瓦附近的一个只有三千多人口的小镇完成的，该镇2020年2月21日出现了意大利第一例确诊死于新型冠状病毒的案例，为此当地实行了全域隔离14天的防疫对策。研究者得以在隔离开始后和解除隔离后两个时间段了解当地居民的新冠感染情况，并对比隔离前后的疫情状态。

研究中一个特别值得注意的发现就是，确诊感染新冠的人中间，42.5%都是无症状的。这项2020年6月30日在线发表的研究由意大利帕多瓦大学等单位的科学家完成。研究的一个明显优点在于检测覆盖面广，在刚开始隔离后和解除隔离后两个时间所进行的检测中，检测人数分别达到了2812人和2343人，这分别占到当地总人口的近85%和70%。

在疫情开始之初，无论是武汉的案例研究，还是外国撤侨案例研究等，由于检测能力有限或样本选择代表性不足，对新冠的感染和传播难以有完整的认识，特别是无症状感染的情况，在检测能力不足的地方，往往难以顾及，也难以发现，其比例更无从知晓。各类研究推测的无症状感染比例也差别较大。

最新研究通过聚焦一个小镇近八成人口的感染情况，在一个相对完整的社会功能区内，探究了新型冠状病毒在社会隔离前后的情况。超过40%是无症状感染的这一数据为了解无症状感染者的比例又提供了新的参考。虽然这一比例相对偏高，但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2020年6月11日，冰岛大学的研究者在当地一项不专门针对高风险人群的新冠感染研究中介绍，查出的一千多个感染案例中，43%都报告没有症状，尽管有一些之后发展出症状。这一研究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上。4月，湖北宜昌的一项针对新冠病例密切接触者的筛查则发现，在连续两个14天隔离观察期后，无症状感染者比例仍高达54%。

在意大利的最新研究中，有症状的感染者被界定为：需要住院；或有发烧37度以上；或有咳嗽；或有咽喉痛、头疼、腹泻、呕吐、无力、肌肉关节疼痛、味觉嗅觉丧失等症状中的至少两种。对不同症状进程的感染案例进行区分后，得以描述当地疫情整体发展情况。

隔离效果明显

首先，无症状感染者也可以传播病毒。研究发现，无症状感染者和有症状感染者的病毒载量在统计上没有显著的差异，而且在第二次检测中，就发现有两个确诊案例与无症状感染者有过接触。这点在观察病毒载量变化中也有所体现，数据显示，新冠病毒载量在症状刚出现前后就达到峰值，大部分人一出现症状，病毒载量就开始下降。这意味着，有症状的感染者可能并不会因为出现症状和症状的进展，而暗示有更高的病毒载量，这点与SARS在发病10天左右才达到病毒载量峰值有明显不同。

其次，研究中未发现无症状比例在不同年龄段群体中有显著差异。但有症状的感染者中，老年人的比例明显更高。而且，从年龄来看，在参与者不同年龄段构成比例大体能反映出整体分布的情况下，老年人总体感染的比例显著更高，但234个10岁以下的儿童无一感染，即便是跟感染者在同一个家庭的孩子。不过研究者并不认为儿童不会感染，可能只是儿童更不易感染，而与感染者同住是一个明显的高风险因素。

对比来看，两次检测分别有73和29个人是阳性，换算成感染率分别为2.6%和1.2%。研究者认为，该镇的经历正表明了新冠病毒的传播通过采取社区隔离等措施是可以控制的。

对传播链持续时间的分析显示，隔离使传播链持续时间从平均7.6天降低到6.2天。同时，隔离之后，传染数还显著地从2.49降至0.41。通过模型估计新冠病毒的传染性，则平均的传染期大约为3.6至6.5天，而隔离可以将传染性降超80%。

来自意大利小镇的研究再次强调了无症状感染和发病前的传播等新冠传播特点给当前疫情防控带来的挑战，如果没有严格的隔离措施或有效的流行病追踪调查，将为无症状感染者所造成的传染，以及尚未出现症状的感染者所造成的传染留出扩散空间。在缺乏可用的疫苗和特效药的情况下，及早地发现病毒的传播并快速采取干预措施，才能为公共卫生的安全和社会经济活动的运转提供基本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