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化养护工，挂在都市枝头的四季

于璇

49岁的绿化养护工王阳是入行14年的“老把式”。黝黑皮肤记录着职业生涯里，那些难忘的风霜往事。春剪枝，夏防虫，秋养护，冬除雪，绿化养护工的工作随四季的更迭而交替，几乎全年无休。

“大家都觉得，我们和环卫工没啥区别，只是工装颜色上的橙、绿之分。实际上，我们是实打实的技术工种！”说到技术工种，王阳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在他看来，这个行业门槛很高。

目前，我国从事城市绿化工作的，大多是有着多年耕地或果树种植经验的农民工。可即便如此，入行后，也要从拔草、修剪草坪等最简单的工作做起，还必须通过严格的技术培训。“同样是种花，有的人一种就死，然后就开始抱怨气候、水土……有啥可抱怨的，就是你不会种。”王阳说。

2006年的中国，大面积城市绿化还是北上广深这类超一线城市的专属名词。高水平的绿化养护工人，几乎都聚集在这几座城市。这一年，35岁，有着多年花木种植经验的王阳，只身来到北京，成了朝陽区绿化局绿化一队的绿化工。

王阳的主要工作是拿着4斤重、半米长的修枝剪修剪树木：“别看4斤没多沉，一会儿工夫胳膊就开始酸了。”真正的考验还是技术修剪。修剪高大的乔木需要把升降车升高到约10米高处，以便准确找出下垂枝、枯枝和病死枝，逐一修剪。不仅如此，修剪树枝还有着冬末春前的严格时间界限。寒风中，一棵树木，修剪往往花费半小时以上，王阳要一直站在升降车上停停走走，从日出剪到日暮，有时，一整天修剪不完一条街。

除了工作上的艰辛，王阳也曾为自己的职业发展发愁。入行时，他已不年轻，北京于他而言，又是一座留不下的城市。他认准了以技术优势，抵消年龄劣势的途径，开始积极报名各类技能大赛，渴望一战成名，为立足绿化行业攒足筹码。“说白了就是想镀金，然后回老家继续从事绿化工作。当时，身边这些北漂的绿化工，基本都是这种打算。”王阳回忆说。

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越来越多的城市渐渐被绿树鲜花环绕。城市绿化率的提升，也带动了绿化行业的飞速发展。这意味着王阳有了更多就业选择，他选择回到离家乡更近的沈阳，很快应聘到浑南区的一家国有绿化养护企业。每月3000多元的收入，虽不是很高，却也让他满足。

现在，王阳不再担心年龄劣势带来的职业制约。他说：“有手艺的绿化工能干一辈子。”言语中不是对于安稳现状的自得，反倒夹杂着几分苦涩。这种苦涩也流露出他对绿化工年龄急剧断层的隐忧。“现在，绿化工普遍年龄在45岁至55岁，年轻人基本看不到。不过这也很好理解，哪有年轻人会喜欢拾掇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