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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嵌入与企业合作创新绩效
——联盟信任的中介效应

2020-07-03孙永波刘竞言

科技管理研究 2020年12期
关键词:沟通交流信任变量

孙永波,刘竞言

(北京工商大学商学院,北京 100048)

1 研究背景

在开放式创新时代,企业日益重视与不同组织和企业合作来有效地整合内外部资源[1]。如今,多变的创业环境不仅需要企业具备知识、技能等资源,同时也需要企业作为发展主体嵌入到与其他企业建立的关系网络中[2],尤其对于具有合作关系的新创企业来说,更依赖于其在网络架构中的关系和结构协助以实现目标。从目前的文献来看,企业在网络中的嵌入性主导着其经济特征和创新绩效[3],但网络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的中间路径还缺乏深入的研究。现有研究仍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国内外学者对新创企业经由自身软实力影响合作创新绩效的问题缺乏重视,过去探讨合作创新绩效的研究对象多数是成熟企业,而关注新创企业在社会网络中通过联盟信任进而影响合作绩效的研究成果还不多;二是社会网络能够为企业提供资源获取的渠道,而不同企业的发展根基和资产规模具有差异性,因此网络嵌入在边界条件的作用下对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的影响效应可能会存在较大差别,但是以往研究忽略了这一点。因此,探讨网络嵌入对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的影响机制是未来很有前景的研究主题之一。

从目前的研究来看,网络嵌入被认为是衡量和影响合作创新绩效的最好方式。企业位于网络中的情感关联、和谐程度等关系特征,决定着企业资源获取的难易程度和资源共享的伙伴数量;企业位于网络中的角色、规模等结构特征,决定着企业资源获取的质量和数量,也决定着企业合作创新绩效水平[4-5]。企业的网络嵌入程度高,将加快联盟信任的发展和密切关系的建立[6]。同时有学者研究表明,企业间的信任是合作质量的核心维度,是影响绩效的重要因素[7]。总体来看,网络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的关系并非简单的线性关系,需要从不同角度对其内在机制进行探索。Osman 等[8]的研究表明企业合作绩效受到网络嵌入模式和路径的影响,关系网络的多样性有助于巩固资本和提高合作创新绩效。基于上述原因,本文将联盟信任作为连接企业网络嵌入与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研究的“纽带”,构建了网络嵌入-联盟信任-合作创新绩效理论模型,以我国新创企业为研究对象进行实证检验。

因此,本文可能的研究贡献主要体现在3 个方面:一是本文以社会网络理论为基础,将快速嵌入社会网络中视为新创企业的发展突破口,因为社会网络行为的本质是网络的嵌入,因此本文提出从关系嵌入与结构嵌入视角刻画网络嵌入对于新创企业联盟信任变化的影响;二是与已有对网络嵌入与企业创新绩效关系的研究不同,本文将从联盟信任视角解释网络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微观机制,将伙伴互动特征作为调节变量引入了网络嵌入研究中,丰富了网络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的研究;三是本文研究发现在不同程度的特定条件(沟通交流)下出现了网络嵌入对合作创新绩效的影响程度和变化速率也相应改变的现象,由此揭示了作用机制中的边界条件,这将会影响企业合作创新的发展模式和可持续性。本文的研究以期在弥补现有文献不足的同时增强研究结果的科学性、可靠性和应用性。

2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2.1 理论假设

2.1.1 社会网络理论

社会网络是社会行动者及其关系并联的集合,是指社会成员互动而形成的相对稳定的关系体系。社会网络是一个社会学概念[9],于20 世纪70 年代被引入经济学和管理学领域。社会网络的两个属性能够体现其在企业创新阶段的重要性[10],关系属性是指企业间的亲密感和交易紧密度,结构属性是指企业影响其行动优势和获取资源能力的网络位置,因此,借助社会网络提供的外部资源和渠道几乎是每个新创企业完成自己创新活动的捷径。有些文献指出新创企业将社会网络视为企业获取各种资源的“获取网”,以此弥补企业发展前期的劣势而促进企业成长[11-12]。

社会网络是新创企业成长的重要影响因素,企业为了实现共同目标而进行具有网络形态的联系与合作,帮助企业在社会网络中搜寻有效资源以弥补自身的局限性。网络嵌入能够表征企业在网络中的位置、地位及其与其他企业的相互关系,形成一定交易连环,这些属性决定了企业在网络中所能聚集和配置的资源数量,进而影响了企业在合作过程中的行为与绩效[13]。组织间和组织内多样化社会网络的异构资源具有提高企业创新绩效的可能性,企业通过社会网络的搭建,依托与合作伙伴的关系获取资源,对于降低运营成本、加快资源获取的可能性发挥着关键作用。

2.1.2 网络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

“网络嵌入”的概念最初是由Polanyi[14]提出的,表示企业内部或企业之间通过贸易和互动而逐渐形成的日常化关联。基于大量文献和企业案例,学术界较为一致地将网络嵌入分为关系嵌入和结构嵌入[5,15-16]。其中,关系嵌入是指企业在与其他企业合作过程中建立起强/弱关联的关系[5],强调了企业之间的承诺、共赢等具有情感的关系特征;结构嵌入是指企业地位受到其所嵌入的网络结构整体影响的结果,关注行动者的网络位置、规模、密度等[17]。因此,发展企业在社会网络中的互联互通是企业合作创新的基础,稳定的合作关系依赖于社会网络的搭建[18],关系嵌入和结构嵌入将有助于增加企业识别机会和维持社会网络的高效运行[19]。

由于企业自身条件和实力的局限性,使得合作创新成为企业创新活动的主要形式[20],要想衡量社会网络的运行效果,就必须考虑合作创新绩效的衡量因素,即合作网络的稳定性、合作关系的满意程度以及主体创新能力[21]。其中,合作网络的稳定性能保证企业互动的可持续性;合作关系的满意程度是衡量企业对于成果转化、目标完成的重要主观指标;主体创新能力衡量合作创新绩效是否达成目标。企业间保持友好关系并占据相对优势的网络位置,才能更好地应对外部激烈的竞争环境,提高企业合作创新绩效。

根据社会网络理论,企业通过关系嵌入和结构嵌入是扩大合作范围和深化合作强度极为有效的方式。企业获取网络中异质的资源并建立良好的组织间关系[22],通过与合作伙伴的有效互动来实现对内外部资源的融合、开发和转化[23]:关系嵌入程度越高,企业创新活动效率就越高[3,18];结构嵌入程度越高,意味着企业在网络中占据的优势地位越显著,稀缺性资源的获取越便捷,能够极大促进企业创新绩效的提高。因此,本文认为网络嵌入的发展是促使企业追求高绩效的关键机制,网络嵌入(关系嵌入和结构嵌入)对提高企业合作创新绩效起着积极作用。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a:关系嵌入对企业合作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1b:结构嵌入对企业合作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2.1.3 联盟信任的中介作用

联盟信任是指企业相信联盟中某一组织的商誉和可靠性的存在,是双方互动形成的心理预期[24]。多数学者将信任分为情感信任和认知信任[25-27],如Huang 等[28]认为初始阶段的信任具有认知的特征,持续交互阶段的信任则侧重情感。情感信任是建立在情感密切的信任双方基础上,彼此关注和保护对方的利益;认知信任是建立在对对方的资源有一定了解的基础上,相信对方能够胜任所有任务。社会网络理论也强调信任和声誉对企业协同的重要影响[29]。网络嵌入通过将企业间的相互关系和所在位置融入到组织架构中,为企业彼此产生情感联系带来更便捷的获取路径,提高了联盟信任的进度和深度[30-31]。

企业长远的生存需要追求可持续的高绩效,从而满足目前的需求和对未来环境变迁的适应性,而联盟信任是企业协同过程的“催化剂”:内外部资源的互通促进企业新思想的共享,通过对共享思想的应用能够协助企业应对市场的重大变化,实现产品的转型与新产品的研发,从而促进企业产生效益。较高的信任水平会降低企业之间的监督投入和信息不对称、简化企业合作的复杂性与不确定性、加强彼此合作的意愿,实现资源共享并提高企业自主创新能力[32-35]。情感信任和认知信任促进技术、知识的分享与转移,从而提升企业在动态竞争环境中技术创新水平。

较高的关系嵌入和结构嵌入程度能够为企业合作提供坚实的信任基础,更能够说服合作伙伴进行资源投入[36]。企业间的信任和承诺是战略联盟存在的基石[26],企业在社会网络系统中的组织认可度越高,越有可能获取更有利于形成独特技术的知识,促进隐性知识的成果转化[37]。信任的发展高度依赖于合作模式、经验和相互关系[38-39],联盟信任作为中间桥梁是促进联盟实现预期目标的“加速器”,进而推动企业实现合作创新绩效。由此可见,企业间认知和情感信任不仅是形成合作伙伴关系的基石,也是联盟各方获取良好合作绩效的必要条件。因此,本文认为联盟信任在网络嵌入对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的影响过程中有着积极的作用。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a:认知信任在关系嵌入与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H2b:认知信任在结构嵌入与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H2c:情感信任在关系嵌入与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H2d:情感信任在结构嵌入与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2.1.4 伙伴互动特征的调节作用

伙伴互动特征是影响企业协同进程的重要因素[40],企业合作各方需要在联盟内部通过各层级之间持续互动来维持和发展合作关系[38]。伙伴互动可能具有正向影响高度嵌入的特征[41-42]。企业互动是合作的信号和前提[43],同时奠定了联盟伙伴间技术转移的基础,较强的互动交流将促进企业间的信息共享与互惠共赢,并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企业竞争地位和合作创新水平。

(1)沟通交流。沟通交流是基于一定的活动背景,企业为了达到某种目标而传递特定的资源、信号等信息。其首要功能是将传递者的知识、经验和意见等资源告知接收者,对方优化知识库和信息资源,解决产品开发和市场拓展等方面的问题;同时,沟通交流可以传递感情元素,通过表达自身的困境和推测的趋势等,以求得对方的响应、共鸣和协助,提高合作伙伴关系的紧密性[44]。

在网络嵌入影响合作创新绩效的过程中,有效的沟通交流可以使企业及时掌握合作动态和发展进程,使企业通过反馈调整相应的创新路径;而且,积极的沟通交流能够增强合作伙伴的信任感和满足感,加固了合作伙伴友好关系和原有地位。有研究表明,企业的沟通交流对其在市场中的生存与发展有着十分关键的作用[45]。企业通过提高管理能力与沟通能力,缩减知识存量的差距,调动合作伙伴的创新积极性,提高企业合作的信心和热情[46];挖掘合作伙伴的潜能为彼此创造更多的价值,降低获得创新所需资源的门槛,从而促进了企业创新能力的发展和合作创新绩效的提高。因此,沟通交流可以减少合作企业间的冲突和矛盾,增强合作企业之间的信任和依赖程度,完善企业间解决问题的协同机制,促进企业的创新能力和绩效提高。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a:沟通交流正向调节关系嵌入与企业合作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即当沟通交流水平越高时,关系嵌入与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的关系越强;

H3b:沟通交流正向调节结构嵌入与企业合作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即当沟通交流水平越高时,结构嵌入与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的关系越强。

(2)信息共享。信息共享是指企业间通过互动将有形或无形的技术、知识、资源等信息与合作伙伴共享并利用其创造价值。企业要想获得更多的竞争优势,应提高企业各节点的信息共享水平以及信息的实时性与准确性。信息共享对企业的声誉、可依赖度、承诺、忠诚要求较高,进行信息共享是企业认可合作伙伴的潜在共识[47]。

基于关系嵌入和结构嵌入背景,信息不应该简单地被视为企业发展的内在支撑,还应被视作能够实现亲密合作的协同战略,以期通过加强信息共享的能力、程度和范围,促成企业的资源融合和创新[48]。企业通过对信息进行识别、使用和吸收,将有价值的信息资源进行开发、转化,新的知识和思维的获取不仅提高企业选择与决策能力,促进更高层次的创新;还扩大了信息的使用范围和权利,有助于提高企业的整体创新能力和实现价值共创。因此,信息共享能够有效地增加企业合作的几率,降低因信息不对称带来的负面影响,在关系嵌入和结构嵌入对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的影响路径中有积极作用。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c:信息共享正向调节关系嵌入与企业合作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即当信息共享水平越高时,关系嵌入与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的关系越强;

H3d:信息共享正向调节结构嵌入与企业合作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即当信息共享水平越高时,结构嵌入与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的关系越强。

综合以上假设分析,本文整理出如图 1 所示的理论模型。

图1 本研究理论模型

3 数据与方法

3.1 数据收集和样本选择

本研究调查的样本企业必须属于在国内成立时间为8 年以内的新创企业,数据采集时间为2018 年12 月至2019 年5 月。配对企业有3 个来源:(1)利用MBA 学员和在职研究生亲友、同学之间以滚雪球方式征集的志愿者;(2)利用课题调研及企业咨询机会直接发放调查问卷;(3)委托某市场调查公司调研的样本。调查的样本客户必须是参与企业运营管理的人员。共发放问卷380 份,回收有效问卷207 份(以下简称“样本企业”)。样本企业的分布结果见表1 所示。

表1 样本企业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3.2 构念测量

本研究所采用的量表皆为国际上普遍接受和认可的成熟量表,经过3 位企业战略领域的博士、教授以及 1 位英语专业的教授对量表进行重复多轮翻译、回译,并根据中文表述习惯进行措辞方面的修饰,使其符合中文表述习惯,从而有效保证问卷的信度和效度。问卷采用Likert 七级量表进行编制,1 表示“完全不同意”,7 表示“完全同意”。

(1)自变量:网络嵌入。对于自变量网络嵌入的测量,主要考虑关系嵌入和结构嵌入两个结构变量[10]。其中,关系嵌入变量参考了Peng 等[49]、Gilsing 等[50]的研究成果,包括5 个测量问题,其克朗巴赫系数(Cronbach'sα)值为0.800;结构嵌入变量参考了Peng 等[49]、Gilsing 等[50]的量表,包括4 个测量问题,其Cronbach'sα为0.765。

(2)中介变量:联盟信任。对于中介变量联盟信任的测量,主要考虑情感信任和认知信任两个结构变量[25]。其中,情感信任变量参考了McAllister等[25]、Chua 等[51]的研究量表,包括5 个问题,其Cronbach'sα为0.748;认知信任变量参考了McAllister 等[25]和Krishnan 等[52]的研究量表,包括3 个测量问题,其Cronbach'sα为0.707。

(3)调节变量:伙伴互动特征。对于调节变量伙伴互动特征的测量,主要考虑沟通交流和信息共享这两个结构变量[53]。沟通交流变量参考了Mohr等[53]的研究量表,包括3 个问题,其Cronbach'sα为0.761;信息共享变量参考了Kale 等[54]的研究量表,包括3 个测量问题,其Cronbach'sα为0.721。

(4)因变量:合作创新绩效。对合作创新绩效变量测量的量表采用马蓝等[21]、党兴华等[27]和Fugate 等[55]研究量表的9个测量题项,其Cronbach'sα为0.849。

(5)控制变量。本研究中控制变量主要包括企业基本信息:企业类型、企业规模和企业年龄,以及个人基本信息:性别、年龄和受教育程度。其中,企业类型是以国家“十一五”规划纲要中有关分类为标准;企业规模是用企业员工数量来测量;企业年龄是用企业成立年限来衡量。控制变量采用虚拟变量来测量。

3.3 分析方法

本研究采用SPSS22.0 对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运用Amos20.0 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对联盟信任(情感信任和认知信任)的中介效应检验,本研究首先运用Baron-Kenny 层次回归检验是否存在中介作用和中介类型;其次,采用Preacher 等[56]提出的Bootstrap 技术检验联盟信任的中介效应大小。MacKinnon 等[57]研究发现,不对称置信区间法放弃了中介效应的抽样分布为正态分布的前提,对中介效应的抽样分布不加以限制,其中偏差矫正的百分位法提供了最准确的置信区间估计,减少了统计误差的概率,具有更高的统计功效。

4 数据分析与结果

4.1 验证性因素分析

首先利用AMOS 20.0 对7 个变量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考察关系嵌入、结构嵌入、情感信任、认知信任、沟通交流、信息共享和合作创新绩效的区分效度。表2 结果显示:模型7 相较模型1 至模型的6 拟合效果更好,各项指标均达到模型拟合标准,这表明本研究变量具有良好的区分效度。

表2 样本企业各变量的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

4.2 描述性统计分析

表3 给出了样本企业所有变量间的相关系数,可以看出:关系嵌入、结构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的关系显著正相关,情感信任、认知信任与合作创新绩效的关系显著正相关,关系嵌入与情感信任、认知信任的关系显著正相关,结构嵌入与情感信任、认知信任的关系显著正相关。这为后续检验本研究的假设奠定了基础。

表3 样本企业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4.3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考虑到变量之间可能存在共同方法偏差并为降低其影响,本研究再对我国不同地区的高技术企业中高层管理者进行问卷调查,并在问卷中采取隐匿变量名称等控制措施。此外,本研究采用两种统计方法来诊断常见的共同方法变异(CMV):首先,采用Harman 单因素检验法,结果显示主成分因子分析析出6 个因子,解释了总变量的70.957%,其中因子1 解释了41.370%,没有任何单一因子解释绝大部分变量,这表明CMV 可能不会造成严重的影响;其次,采用潜在误差变量控制法,结果显示八因子模型的拟合结果为χ2/df=1.790、RMSEA=0.058、GFI=0.823、CFI=0.905、NFI=0.799,包含方法偏差的八因子模型的拟合优度优于七因子模型的拟合优度,表明本研究的变量间不存在严重的CMV[58]。

4.4 研究假设检验

4.4.1 主效应和中介效应检验

为了验证图1 的假设模型,本研究借助结构方程的方法,运用 AMOS 20.0 分析软件比较假设模型、嵌套模型和替代模型(如表4),以此寻找最优模型。其中,嵌套模型删除了假设模型中关系嵌入、结构嵌入到合作创新绩效之间的路径;替代模型中不存在中介效应,关系嵌入、结构嵌入、情感信任、认知信任均直接对合作创新绩效产生影响。首先,比较假设模型和嵌套模型。从拟合指标来看,假设模型和嵌套模型的拟合度均较优:本文借鉴Anderson等[59]的研究方法对比假设模型和嵌套模型的卡方变化是否显著,分析结果表明,卡方值变化显著(∆χ2=80.024,P<0.001),假设模型的各项拟合指标均优于嵌套模型。其次,比较假设模型和替代模型。从拟合指标来看,替代模型的拟合指标较差,未达到适配标准。综上分析,假设模型更能反映数据之间的路径关系。

表4 不同模型下样本企业各变量的拟合指数

借助 SPSS22.0 分析软件,通过层次回归法对模型的主效应、中介效应进行检验(见表5),结果显示固定了控制变量的影响之后,关系嵌入、结构嵌入对合作创新绩效存在显著正向影响,且模型 2 能够额外解释高达 45.9%的合作创新绩效(∆R2=0.459)。因此,假设H1a、H1b得到验证。

借鉴Baron 等[60]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3 步骤进行:第一步,做因变量对自变量的回归,模型2 显示关系嵌入、结构嵌入对合作创新绩效存在显著影响。第二步进行中介变量对自变量的回归:首先进行情感信任对关系嵌入、结构嵌入的回归分析,模型6 显示关系嵌入、结构嵌入对合作创新绩效存在显著影响;其次进行认知信任对关系嵌入、结构嵌入的回归分析,模型8 显示关系嵌入、结构嵌入对合作创新绩效存在显著影响。第三步,做因变量对自变量和中介变量的回归:模型3 显示情感信任对合作创新绩效存在显著影响,此时关系嵌入、结构嵌入对合作创新绩效仍存在显著影响;模型4 显示认知信任对合作创新绩效存在显著影响,此时关系嵌入、结构嵌入对合作创新绩效仍存在显著影响;模型3 和模型4 相较于模型2 来说,关系嵌入、结构嵌入对合作创新绩效影响有所下降。综合模型1、模型2、模型3、模型6 可知,情感信任在关系嵌入、结构嵌入和合作创新绩效之间起着部分中介效应作用;综合模型1、模型2、模型4、模型8 可知,认知信任在关系嵌入、结构嵌入和合作创新绩效之间起着部分中介效应作用。由此,假设H2a、H2b、H2c、H2d得到验证。

4.4.2 调节效应检验

借助 SPSS22.0 运用层次回归法进行调节效应检验,结果如表6 所示:模型6 显示沟通交流对关系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的正向关系起到显著的正向调节作用,信息共享对关系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的正向关系不存在调节作用,因此假设H3a得到验证、H3c未得到验证;模型7 结果显示沟通交流对结构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的正向关系起到显著的正向调节作用,信息共享对结构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的正向关系不存在调节作用,因此,假设H3b得到验证、H3d未得到验证。

表6 样本企业各变量调节效应的层次回归结果

为了进一步检验沟通交流在关系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关系中的调节作用,本研究绘制调节效应图进行分析:由图 2(a)可知,在高沟通交流水平下,关系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之间的正向关系更强,即相较于低沟通交流水平的企业,高沟通交流水平的企业在紧密的关系嵌入情况下更能够提高企业的合作创新绩效;由图 2(b)可知,高沟通交流水平下,结构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之间的正向关系更强,即相较于低沟通交流水平的企业,高沟通交流水平的企业在稳固的结构嵌入基础上更能够提高企业的合作创新绩效。

图2 样本企业网络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关系中沟通交流的调节作用

5 结论与启示

5.1 研究结论

本文以社会网络理论为基础,以我国新创企业为研究对象,实证检验了网络嵌入、联盟信任与合作创新绩效三者的关系,揭示了网络嵌入对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的内在影响机制。研究发现:(1)网络嵌入和合作创新绩效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2)联盟信任在网络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3)沟通交流正向调节网络嵌入与合作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而信息共享在网络嵌入和合作创新绩效之间不存在调节效应

5.2 管理启示

第一,重视联盟信任的作用。企业应视网络嵌入为实现企业间合作创新成功的一种手段,将联盟信任植根于企业的合作发展中,增强联盟信任对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第二,把握网络嵌入、联盟信任和合作创新绩效的内在联系,促进企业重视运用网络嵌入、积极利用联盟信任构筑创新竞争力和提升合作创新力度。因此,企业需要有原则和有秩序地管理企业品牌名誉,吸引协同伙伴的注意力和优势资源,平衡情感信任和认知信任,加强与合作伙伴的沟通交流,通过与其他企业的横向合作共享发展经验和信息,进而实现创新的可持续性。第三,企业嵌入于网络社会中的中心度越高,其异质性和资源越丰富,越易与合作伙伴建立协同信任关系[12]。本文探索出企业通过与外部各种组织网络的结构型嵌入和关系型嵌入来有效提高联盟信任中的认知信任和情感信任,从而得到提高企业合作创新绩效的发展路径,同时也为企业嵌入行为、获取异质性资源、增强合作伙伴信任、提升合作创新绩效提供参考借鉴。

5.3 研究不足与未来展望

本研究验证了本文所提出的研究假设,因受条件限制存在一些局限性,但同时也为未来研究提供了方向:(1)除了本研究选取控制的企业类型、规模、年龄外,还有许多企业因素都会影响企业的网络嵌入,环境不确定性可能在网络嵌入和企业合作创新绩效方面发挥重要作用,未来的研究也可以通过考虑环境不确定性来扩大研究模式;(2)本研究收集的是横截面数据,横截面性质使我们能够在一个特定时间点而不是一段时间内分析企业的行为,不能对模型中的潜在动态关系进行强有力的验证,未来的研究需要进一步的纵向评估,减少构念间存在的差异;(3)本文没有分析网络嵌入多个维度的内部机制作用,今后可尝试深入开展多维度分析,将网络惯例加入进网络嵌入中,以更好地体现变量的多维度内涵,获得更多有意义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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