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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农村、城镇边际消费倾向波动的需求策略研究

2020-07-02李雨桐

福建质量管理 2020年12期
关键词:边际农村居民城镇

李雨桐

(延边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吉林 延边 133000)

一、引言

消费是社会再生产过程中的最终环节,也是拉动经济增长的首要因素。根据商务部2019年商务工作及运行情况发布会报告显示,2019年,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41.2万亿元,同比增长8%,消费对经济增长贡献率57.8%,拉动GDP增长3.5个百分点,连续6年成为经济增长第一拉动力。尤其是在当前新冠疫情影响全球经济形势低迷的情况下,出口外贸受到极大限制,金融市场震动投资需求大幅降低,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也将进一步凸显。如何在当前的经济形势下,进一步刺激和扩大内需,释放经济发展的新活力,加快经济复苏和发展成为十分重要的问题。

表1 居民最终消费率

数据来源:世界银行WDI数据库

但是目前我国的消费结构以及消费对GDP的贡献率还存在较大提升空间,如表1所示我国居民最终消费率仍然显著低于发达国家。为了准确评估当前我国居民的消费情况,进而针对现有问题提出合理化政策建议,本文拟选用边际消费倾向作为观测和衡量指标,边际消费倾向不仅可以直观反映出收入变化对消费的影响,还能够体现居民的储蓄意愿,同时边际消费倾向对消费乘数也有直接影响。本文通过计算边际消费倾向得出我国目前的消费情况,据此提出针对性政策建议。

二、文献综述

对于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程度,国内许多学者都对此进行过讨论。张锦宗等(2019)通过对各国消费、投资、进出口和GDP数据进行对比、分析,得出从长期来看消费是一国GDP增长的主要贡献点,同时消费和投资是拉动经济长期有效发展的关键这一结论。李雪、蒋志华(2019)则从浙江省的情况入手,通过建立关于生产总值和城乡居民消费水平的误差修正模型,分析得出城市居民消费水平和农村居民消费水平每增长1%,省内GDP将分别增长2%和4%左右。由于边际消费倾向与扩大内需的各项举措均有密切联系,刘晓霞(2008)直接从边际消费倾向入手,统计分析我国1978-2007年边际消费倾向和GDP数据,提出提高边际消费倾向以促进经济持续发展这一观点。

我国的边际消费倾向实际情况如何,以及如何选取指标并建立合适的模型进行估计和分析,也是近年来我国学者研究和讨论的内容。王亮(2005)在文章中系统阐述和评析了我国现有的几种边际消费倾向计算方法,通过用居民消费率来替代边际消费倾向的计算方法和其原本的概念还有较大的差距;分析具体某地的居民消费结构适宜采用线性扩展模型进行计算;直接的一阶差分模型简单易操作,但是忽略了其他可能的影响因素。杨汝岱、朱诗娥(2007)直接从城乡家庭的微观角度,按不同收入水平进行分级,得出低收入者和高收入者的MPC均较低这一结论。石黎卿(2009)则结合洛伦兹曲线采用数学推导式的方式来估计基尼系数与边际消费倾向的函数关系,并据此得出中等收入人群的比例与MPC成正相关,基尼系数则为负相关的结论。储德银(2014)通过建立可变参数为基础的状态空间模型,对居民消费和收入进行实证,得出我国目前边际消费倾向的基本趋势,分析造成递减现象可能是由于分配不公和保障不完善造成的。王利娟(2016)使用ELES模型对城乡居民不同类别产品的消费倾向进行分析,实证结果显示居住类消费倾向农村居民高于城镇居民,食品类消费倾向基本一致,其他六类消费支出的倾向城镇居民均高于农村居民。周觉、李海松(2018)通过相对收入模型进行估计分析,得出我国边际消费倾向呈现递减规律这一结论,但其回归结果中农村边际消费倾向低于城市与其他学者观点不相符。杨幸圆(2020)则通过构建状态空间模型对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边际消费倾向变化情况进行分析,为总体趋势基本呈现倒“U”型提供论据。

综上可知,目前消费对GDP的高贡献率已是学界公认,边际消费倾向也有多种计算方式,对本文的研究与思路都有很大的帮助。但对于我国独特经济体制以及目前的经济形势下如何进一步扩大内需,以及边际消费倾向计算时使用指标的选取都有其各自时期选题的特点。本文拟通过实证回归得到需求收入弹性,再利用需求收入弹性与边际消费倾向之间的关系,求出2000-2018我国边际消费倾向的变化趋势。在求解需求收入弹性时,拟利用2000-2018年间的数据采用逐步回归法分别引入变量,选取拟合程度最好、解释程度最高的模型作为最终的回归模型。通过实证估计边际消费倾向,评估我国现阶段消费存在的问题,分析提出合理可行的政策建议。

三、研究问题

(一)研究思路

(二)研究假设

在传统凯恩斯经济学理论中,伴随收入的增加消费的总量也会增加,但增加程度不及收入的增长幅度,也就是说边际消费倾向呈现递减规律。这一理论既符合目前西方发达国家的实际情况,也与我们的常识和感受相符。

但是中国采取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以及我们目前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所面对的主要矛盾,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之间存在显著差异。同时,中国传统的农耕文化和勤俭持家的思想,是否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我国居民的边际储蓄倾向进而影响居民边际消费倾向。同时目前中国农业生产的工业化程度与发达国家相比仍有较大差距,基于上述分析,提出本文的第一个假设。

假设1:根据凯恩斯在《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一书中的介绍,边际消费变化趋势实际上满足边际消费递减的规律,但是在我国农村边际消费倾向并不符合这一变化趋势。

因此验证和分析农村消费与可支配收入之间的关系在我国尤其重要,具有指导实践的重要意义。

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的深入,城市化水平的不断提高,城市和农村之间的界限也变得更加清晰。2000年以来我国城镇和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不断上涨,但是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基数大,在二者增长幅度差别不大的情况下,城乡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差距却在不断拉大。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00年我国城镇和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差距为3973.6元,2008年城乡收入差距则增长到5895.99元。

除了收入上的巨大差别,城市还拥有更加开放多元的消费文化和丰富充足的消费产品。消费倾向主要反映的是随收入增长居民消费意愿的变化情况,那么在我国目前城镇和农村收入差距较大,消费环境存在明显差异的情况下,我国农村和城镇边际消费倾向之间是否会存在一定的差异。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的假说。

假设2:我国目前城镇和农村边际消费倾向之间存在显著差异,农村边际消费倾向高于城镇边际消费倾向。

四、实证过程

(一)数据来源和变量选取

本文使用的是2000年至2018年我国城镇、农村和全国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居民消费水平的时间序列数据。为了提高实证结果的准确性,针对年份数据中存在的通货膨胀问题,以2000年的价格指数作为基期(2000年CPI等于1),对我国2000年-2018年的居民消费水平和人均可支配收入进行平减,得到剔除通货膨胀影响的相关数据。同时,因为时间序列数据存在明显的趋势,以及可能会存在的异方差问题,我们首先对数据进行取对数的处理,以缩小量纲,便利后续建模。其中,居民消费水平、人均可支配收入来自《中国统计年鉴2019》;CPI来自国家统计局。

考虑到国家的发展情况,利用ADF检验方法对对数化处理后的时间序列数据进行平稳性检验,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数据平稳性检验结果

注:①检验形式一栏中的(C,T,K)分别表示截距项、趋势项和滞后阶数,存在截距项记为C,存在趋势项记为T,不存在记为N;②t统计量括号内为P值;③△表示一阶差分的结果。

通过表2可知,我国城镇、农村和全国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居民消费水平对数化后的时间序列数据均为非平稳数据,通过一阶差分,所有数据均表现为平稳。故模型建立时均采用一阶差分处理过后的数据。

(二)模型设定及回归过程

根据经济学常识中对收入和消费关系的判断,先构建一个基本的实证关系模型:

DLNCt=β0+β1DLNyt+μt,t=1,2,…,T

(1)

表3 全国收入消费回归结果

从表3可以看出,β1=0.885911,并在5%的置信水平下显著,意味着消费和收入之间的弹性为0.885911。但是该回归结果下R2=0.485022,拟合程度并不好,在现实中影响消费的因素也不只是当期收入这一个指标,所以该模型现实意义相对缺乏。

考虑到消费除了受到当前收入水平的影响,同时还会受到往期收入与消费习惯等的影响,我们采用逐步回归法在(1)式中分别引入滞后变量得到(2)式、(3)式、(4)式。

DLNCt=β0+DLNβ1yt+DLNβ2Ct-1+μt,t=1,2,…,T

(2)

DLNCt=β0+DLNβ1yt+DLNβ2yt-1+μt,t=1,2,…,T

(3)

DLNCt=β0+DLNβ1yt+DLNβ2Ct-1+DLNβ3yt-1+μt,t=1,2,…,T

(4)

在以上三个式子中,Ct和Ct-1分别代表当期和上一期居民消费水平,yt和yt-1分别代表当期和上一期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以上所有数据指标均剔除了通货膨胀的影响。对以上三式分别进行回归,通过权衡比较以上三个模型的拟合优度、变量显著性以及参数的意义,最终选择(4)式,(4)式参数估计结果见表4。

表4 全国消费收入引入滞后项的回归结果

在(4)式回归结果下,该模型R2大于0.99,DW值等各项检验均通过。从表4可以得到全国居民的需求收入弹性ET=DLOG(Y)=0.472。

依照(4)式,分别建立城镇、农村居民的收入关系,得到(5)式和(6)式。

对3组检测值的皮尔森相关系数进行分析,观察两种快检方法检测结果与原吸法检测结果的相关性水平,并比较两种方法哪种相关程度更高,结果见表4。

(5)

(6)

对(5)式和(6)式分别进行回归,依次得到全国城镇和农村的消费收入回归结果表4。

表5 全国城镇和农村消费收入回归结果

注:城镇的收入消费回归结果中当期收入和上一期收入这两个变量回归结果不显著,当期收入和上一期收入这两个指标在回归过程中很可能存在多重共线性。但是不论当期收入还是前一期的收入,都是影响居民消费情况的重要因素,不能对以上两个变量进行剔除。同时我们研究对象为2000年以来我国的边际消费倾向,样本容量也无法增大。在城镇回归模型拟合优度较好以及回归结果的经济含义相对合理的情况下,我们暂时忽略城镇回归过程中存在的多重共线性问题,仍然采用该模型。

在(5)式和(6)式的回归结果下,模型R2均大于0.99,DW值等各项检验均通过。从表4可以得到全国城镇居民的需求收入弹性Ecity=DLOG(Y)=0.20183,全国农村居民的需求收入弹性Etown=DLOG(Y)=0.883。

五、实证结果及原因分析

图1 我国城镇、农村、全国边际消费倾向

根据图1所表示的内容,全国边际消费倾向的数值在0.47—0.409之间,整体呈下降趋势,偶有波动;全国城镇边际消费倾向在0.22—0.17之间,平稳下降趋势;全国农村边际消费倾向从2000年0.74到2010年的0.696呈稳步下降趋势,2010年—2018年则从0.696—0.789波动上升。下面我们主要讨论并分析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国目前城镇和农村居民,边际消费倾向差异巨大这一情况,以及为什么目前中国农村居民边际消费倾向的变化趋势似乎与凯恩斯经济学的“边际消费倾向递减”这一传统理论不符等问题。

(一)农村和城镇居民边际消费倾向差异巨大的原因

在所有影响居民边际消费倾向的因素中,毫无疑问收入是最重要的,同时这也是造成农村和城镇居民边际消费倾向差异巨大的根本原因。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9年按常住地划分,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2359元,比上年名义增长7.9%,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5.0%;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6021元,比上年名义增长9.6%,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6.2%。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值为2.64,这也就是说每2.5个农村居民的收入仅相当于一个城镇居民的收入,农村居民收入较低,制约其将收入投放于投资和储蓄当中。同时当前我国农村居民对消费的主要需求还停留在生活必需品消费中,这也使得农村居民还保持有较高的边际消费倾向。

另外,中国城市各阶层相对固化,消费能力相对稳定,城市居民消费水平随收入增长的提升空间较小。每个居民的消费都显著地受到消费习惯的影响,短时间内的收入增长并不能立刻反映到居民消费水平上。同时城镇的股票、保险等理财产品更加丰富,金融市场相对农村更加完善,也为城镇居民的收入支配提供了更多可能性。

(二)农村居民边际消费倾向波动变化的原因

回归结果显示,2000—2010年,我国农村居民边际消费倾向呈现下降趋势,这与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大力推进各项支持农村发展的扶贫政策有很大关系。特别是随着《国家八七扶贫攻坚计划(1994-2000年)》和《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01-2010年)》的实施,我国扶贫事业取得了巨大成就。伴随这些计划的实施农村居民人均收入逐年提升,农村居民边际消费倾向呈现下降趋势,这也符合凯恩斯经济学中,对于边际消费倾向随收入增长而递减的论断。

2010年-2018年这一阶段的农村边际消费倾向呈现波动上升趋势,分析农村居民边际消费倾向随收入升高而增长的原因,我认为需要从社会环境和政府政策入手。2011年11月底,中央召开了扶贫开发工作会议,并颁布了《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11-2020年)》,这一纲要成为新一阶段扶贫工作的纲领性文件。这一阶段的扶贫工作,不仅有以工代赈、产业扶贫等专项扶贫,发展特色产业、完善基础设施的行业扶贫,还有定点扶贫的社会扶贫……,总体上呈现出了全方位、多领域的特征。让更多农村贫困家庭摆脱贫穷,走向小康,极大改善农村居民的生产生活环境,给相当一部分农村人口创造了消费的条件。除了开展对产业和经济上的扶贫工作,还颁布实施了各项针对农村居民的社会保障制度,从教育补贴到大病专项救治补贴,不仅改善农村居民基本生活,同时也提高其应对意外风险的能力,提升消费信心,释放消费活力。因此,我认为该阶段农村居民边际消费倾向波动上升,主要是受到部分农村贫困人口脱离贫困具备了消费能力,和各项农村居民保障制度实施,释放了一部分过去就具备能力但缺少消费信心的农村居民的消费倾向这两点因素影响。

六、结论

本文在国家统计局公布的2000-2018年居民消费水平与人均可支配收入数据基础上,计算了我国目前的边际消费倾向,探讨了边际消费倾向的趋势及其原因,分析了城镇和农村边际消费倾向存在巨大差异,以及农村边际消费倾向呈上升趋势的原因。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1)加大转移支付力度,补贴中低收入人群

目前,收入水平较低是限制我国农村居民边际消费倾向的关键因素,通过加大转移支付力度,对中低收入人群给予更多补助,提高其收入水平,从而增强消费能力。同时加大转移支付力度,也将在一定程度上缩小收入差距,减少低收入群体数量,从而实实在在的提升整体消费能力。

(2)降低储蓄意愿,鼓励引导消费

数据显示,2017年我国居民储蓄率为47%,这一数据还是远远高于世界平均储蓄率26.5%。高储蓄率虽然给国家经济稳步发展提供了基础,但是过高的储蓄,会破坏生产与消费的关系,限制内需提升以及经济持续发展。对于城市等稳定中高收入人群,通过适度降低存款利率,降低其储蓄意愿,达到刺激消费的目的。在整个社会宣传倡导开放多元的消费文化,勤俭节约是传统美德,能力内消费是新风尚,改变不敢消费、一味求稳的传统思想观念。解除高储蓄魔咒,为消费和经济发展释放新的活力。

(3)加强社会保障,增强消费能力

完善社会保障制度,通过养老保障等社会福利政策,减轻居民压力,增强其消费能力。扩大社会保障范围,医疗、教育、住房…全面保障居民基本生活,增强居民应对意外风险的能力,让居民能消费的同时敢消费,增强居民消费能力、消费信心。

(4)工业反哺农业,加强定向支援

我国工业化进程不断发展,但农业现代化水平仍然较低,南部和北部差距逐渐拉大,城乡差距也有加大的趋势。通过在农村地区开展现代机械化农业生产,工业反哺农业,城市帮扶农村,改善农村贫困落后局面。加强定向支援,一线城市定向支援落后地区,对贫困落后地区经济发展和生活补助进行帮扶,真正做到协同发展先富带动后富,实现共同富裕。

(5)保证产品质量,提振消费信心

出台和完善食品以及各类消费品监督管理办法,在允许的范围内提高安全标准,加大监管力度,努力减少并杜绝大型公共产品质量问题的发生。对于消费能力稳定,收入变化对边际消费倾向影响不大的城市居民,通过保证产品安全,提升产品质量,来提振居民消费信心。进一步扩大内需,为经济持续稳定发展提供支撑。

(6)创新消费供给,提升消费动力

对于高收入人群以及相当一部分城市居民而言,边际消费倾向较低的原因不是消费不起,而是无处消费。当前阶段我国工业化生产不宜再单纯追求物美价廉、薄利多销,而应丰富多元优质产品的生产,从供给侧改革,提高居民的消费动力。创造本土品牌文化,提供高价值产品,将国人追求进口产品的动力,转化为内需,成为经济发展新的突破点。

本文研究了如何通过提高居民消费动力,进一步扩大内需,从而实现GDP的稳定高速增长,通过逐步回归法构建收入消费模型,估计我国边际消费倾向。但本文并没有对消费的产品以及收入的来源进行分类,这可以是未来研究需求策略时考虑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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