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防疫中展现的超强国家能力

李子旸

我开始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新冠肺炎的爆发地武汉的新增病例已经连续多日下降到个位数，武汉以外的湖北省甚至已经报零。虽然不能说疫情已经完全过去，但毫无疑问，中国的防疫措施堪称雷厉风行、强力高效。

其实，中国的防疫措施很“古典”、很“笨”，就是切断人与人的联系，这样就切断了病毒的传播途径。大家齐心协力，留在家中，坚持“停摆”一段时间，病毒无法传播，感染率也就大幅下降了。

封城、停摆这些措施不是什么高新科技，而是人类应对类似传染病的老办法。可能有人认为，这些防疫措施，需要的只是政府下决心和民众积极配合。实际上，在现代社会，类似封城、停摆这些措施，需要极为强大的国家能力作为后盾和支撑，仅有态度和积极性是远远不够的。

首要的当然是国家的整体经济实力。国家贫穷，防疫可能根本就顾不上，有的是更紧急更严重的难题等着去解决。但是，仅有“富”还是不够，还需要“强”。在防疫过程中，中国展现出一系列超强的国家能力。作为中国人，我深感自豪。现在，就让我们来盘点一下这些国家能力有哪些。

中国这次防疫，不仅对疫情爆发点武汉实施了封城，对整个湖北省，对全国各地，包括那些偏远地区，都实行了隔离和停摆。人们被要求尽量留在家中，减少外出。城市里的住宅小区，乡下的村庄，都封闭管理，严格控制人们的出入。

长时间“不出门”，当然会感到无聊、烦闷，但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难度，就是留在家里嘛。其实，之所以大家感到的主要是无聊和烦闷，是因为更重要的生活保障没有出问题。

人们之所以会老老实实地留在家中，除了愿意配合政府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基本的生活需求都得到了满足。粮食、肉类、蔬菜、水果、各种副食，都可以就近买到。超市货架上商品的种类和数量，看上去和平时差不多。重点地区还配送上门。武汉甚至分发免费蔬菜。水电气互联网等市政管网都正常运行。

网购快递虽然麻烦一些，但依然可以送到，剁手党该买还是买。总之，除了不能外出以外，人们的日常生活和平时没多大不同。大家要克服的，主要就是心理上的无聊和烦闷。

事实上，正月初四那天，我去超市买菜，发现蔬菜品种大量减少，而且货架上的蔬菜明显都不新鲜，是存货。当时我有点紧张，难道说物资供应已经中断了？但随后没几天，超市就恢复了正常。包括蔬菜、水果在内的各种生活物资，应有尽有。看来，初四那天的情况只是春节假期造成的，往年都是如此，是所谓的“春节萧条”。春节假期过后，虽然大部分人仍然留在家中，但和基本生活物资生产、运输相关的那些人，显然已经投入了工作。市场供应得到了有效保障。

想象一下，如果基本生活物资断了供应，或者水电气互联网等出了問题，人们还会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吗？如果大家连饭都吃不上，或者停水停电，小区门口那几个志愿者，社区那几个干部，派出所那几个警察，能拦得住气愤焦急一定要出去的人群吗？

除了保障生活物资以外，防疫抢险中所需的种种设备物资，在国内也能顺利筹集到。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按天计算突击抢建雷火两医院和一系列方舱医院。这种效率的建设，不仅只有中国能做到，而且是只能在中国做到。就是同一支中国工程建设队，到其他任何国家，恐怕都无法如此高效地施工。

原因在于，在中国建设，各项所需物资设备、原料工具，都能快速找到，并迅速运到施工现场。中国完整的工业体系能提供各种所需物资和技术，中国高效的交通网络能迅速完成运输。这些条件，能搬到外国去吗？

难点在于，做到所有这一切，是在社会基本停摆的情况下。大量的生产、运输、服务企业都已停工，正常的国家能力可能只剩下十分之一甚至更少。就靠这点儿仅剩的能力，依然能保障十几亿人口的基本生活供应，能保证大型工程项目快速完成。可以想象，在正常运转的情况下，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体系。

这完全是令人望而生畏级别的无比强大的国家能力。世界最大的工业生产国和最大的消费市场，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这是实实在在的压倒性的能力优势。

大家都在家隔离，学校当然要停课，学生们转向网上课堂。这是对国家互联网基础设施和各种相关行业的重大考验。

此前，互联网也有多种网上课堂之类的商业项目，但一下子几乎全部中小学生都转到网上上课，用户数量和数据流量将提升不止一个数量级。初期，这些项目的软硬件完全不堪重负。春节放假期间，教育部门内测的结果是很不乐观——人数稍多，平台就会崩溃。老师们很抓狂，不知道春节假期结束以后怎么办。

这就到了发挥中国互联网技术和装备能力的时候了。那几天，不知道有多少码农在连夜加班，修改程序，部署服务器。当春节假期结束，全国1.2亿中小学生来到网络课堂时，居然基本上运行正常。原来只是办公用的钉钉，这次一战成名，在全国深入人心。这个广告效应，真是气晕同行。后续消息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向全世界中小学生首推钉钉作为网络授课平台。

除了前台风光无限的APP外，各种电信基础设施的作用当然也至关重要。被津津乐道的一个新闻是：某偏僻山区的教师，家里网络信号不好，只好到附近信号强的山上冒着寒风在网上讲课。电信部门闻讯后，赶紧去当地架设了新的通信铁塔。老师可以在家中讲课了。

电信部门的快速反应，让人赞叹不已，但这背后更大的事实是，电信的基础设施绝大部分都建设到位且运转良好，电信部门只需要做一些拾遗补漏的事。

要知道，在大多数国家，包括很多发达富裕国家，连城市里的网络信号都保证不了。全民上网课，根本就不是可选项。主体部分尚待建设，谈何拾遗补漏。中国在电信和互联网领域的超强能力，还体现在全民对网络的熟悉上。无论是首次上网直播的老师，还是上网课的学生，包括家长，对网络都不陌生，稍微适应，就能运用自如。至于智能手机、计算机等上网设备的高普及率，就不用说了。这就是那种不怕抄袭没有秘诀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也学不会抄不走的硬实力。

一亿多不付费的中小学生上网课都能应付，能够赢利的网络商业会议等不在场技术，更可以大行其道大发神威。实际上，这次疫情，给各种不在场技术提供了充分的试验和应用机会。而之所以能如此，原因无他，就是中国在互联网、电信领域软硬件两方面的超强能力。

虽然人们都知道封城、隔离是切断病毒传播的好办法，但真正能做到的国家很少。

首先，你得有实施封闭、隔离的硬件基础。住宅小区都有现成的围栏，只要把几个出入口控制起来，就能封闭。如果没有围栏，居民住宅都是分散的，短时间内怎么封闭呢？很多发展中国家常见的那种贫民窟，恐怕只有调动军队、铺设铁丝网，才能实现封闭管理。而这种吓人的封闭本身，会比疫情更能制造恐慌，甚至引发社会动乱。

中国城市的房地产建设，大多是住宅小区的形式。在防疫中，就能看出这种小区易于封闭、易于管理的优势了。

其次，你得有实施封闭管理的组织系统。通过这个系统，疫情爆发的信息，实施封闭隔离的命令，才能快速传递到基层；这个组织系统还负责监督实施。没有这个组织系统，仅仅让全国人民接收到疫情爆发的信息，就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不要以为社交媒体上异常热闹就等于全国人民都了解情况了。

湖北疫情爆发以后，其他各省迅速行动起来。短时间内，全国的城镇乡村都控制了出入道路，设置了路障，布设了巡查岗。显然，之前有过一个政府内部部署动员的过程。来自中央的命令，逐级下达。各街道、各村的书记、村长赶来开会，回去后马上落实。这套如臂使指的组织系统，是长期组织建设、维护、拓展的产物，绝非一日之功。中国政府基层的网格化管理，已经实施多年，从各项制度到公务人员的实际经验，已经培养锻炼出了深厚的内功。

再次，中国制造业的强大也极其重要。几乎是一夜之间，城市各小区门口都增设了用于值守的岗亭，乡村地区有专用的帐篷，还有各种相关的设备和物料：测体温的测温计、防护设备、取暖设备、监控设备、出入证管理系统，等等。这些设备和物料，都是正规工业体系生产出来的工业品。生产这些设备和物料，对中国强大的制造业来说并非难事，一声令下，就可以大量生产出来。有了强大的制造业，这就是举手之劳；没有强大的制造业，这就是总统都束手无策的难题。小小的口罩，难住了多少大国强国！

上面这三条中包含的国家能力，如果不具备，即使决定封城，也必然是四处漏风，根本就是封而不严等于没封。

疫情爆发初期，由于恐慌情绪蔓延，在武汉，很多人涌向医院。医疗系统不堪重负，出现了医院内传染等严重现象。随后，全国医疗系统迅速动员，在中央统一部署下，各省医护人员驰援武汉，形成了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的态势。这才能落实“应收尽收、应治尽治”，而这正是疫情被迅速控制的关键。

“应收尽收、应治尽治”这八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難，真正能做到的国家屈指可数。有的国家，当医生护士、医疗设备等医疗资源不足且难以补充时，一线医护人员只能面对选择性救治的残酷局面。

中国的医疗资源优势，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总量庞大

新中国成立以来，医疗卫生领域一直是政府倾力建设的重点之一。相比旧中国，当代中国人的健康水平、平均寿命有了本质级别的改变和提升。从许多公共卫生指标看，中国早就不是发展中国家了。中国医疗体系的发展水平，超越了经济发展水平。

说到医疗资源总量，中国更是领先世界各国。这是中国一项突出的国家能力。

1950年，全国医疗卫生机构数量不到一万，到2018年，达到将近100万；1950年，全国有医院2803所，到2018年，有医院3.3万多所。2018年，全国医院入院人次约2亿，医疗机构诊疗人次超过83亿。中国医疗服务总量稳居世界第一。

如此巨量的医疗资源，是中国能迅速战胜疫情的基本面。事实上，对付新冠肺炎这样的强传染病，就是一场国家医疗资源的消耗战。只有投入压倒性的人力物力资源，才有望战胜病毒。如果国家的医疗资源被耗光，除了对外求援，就只能束手待毙。

二、全国一盘棋

除了总量庞大以外，中国医疗资源的另一个重大优势，就是全国上下一盘棋，服从中央指挥和调遣。中央一声令下，各省迅速集结医疗上的人力物力，不打折扣，不讲条件，像战士出征上战场那样义无反顾地向武汉进发。

在类似战争、抢险救灾等危急时刻，总是需要甘冒危险冲锋在前的人。其实，在日常社会生活中，也需要那些比一般人更勇于承担责任的人。所以，任何社会，总会逐渐形成先锋群体和追随群体两种不同的人。强健的、处于上升期的社会，重要特征之一就是先锋群体勇于任事，愿意为了社会利益牺牲个体和本阶层的利益。而社会进入衰落期的重要表现之一，就是原有的先锋群体逐渐堕落，他们逐渐变成个体和阶级意义上的自私自利者，放弃了引领社会奋发向上的责任。激发先锋群体的，一定是荣誉大于利益。当利益压倒荣誉，当先锋群体变得唯利是图不再珍视荣誉时，他们就开始堕落了。

在政治趋于犬儒化，到处都在逃避、鄙视崇高和奉献的消费时代，中国拥有几千万能被理想和信念感召的人，这当然是一种巨大的、令人羡慕的国家能力。在危急时刻，这种能力显得尤为宝贵。

对军队，有人可能有一种误解，那就是认为军队的任务就是上战场打仗，使用各种武器去消灭敌人。其实，严格来说，军队的任务是做那些最困难的事情。当社会其他部门无能为力时，军队是国家、社会、民众最后的依靠。

战争是最常见的困难事情，所以，军队的建设和训练主要是为了准备打仗。但这绝不意味着军队只负责打仗，其他的一概不管。在和平时期，发生诸如社会动乱、自然灾害、抢险防疫等情况，当其他部门顶不住的时候，军队就要出场。实际上，只要社会需要，没有什么事情是军队不能做的。

这次防疫就是如此。初期武汉的医疗资源极度紧张。政府抓紧在武汉兴建雷神山、火神山两所医院。建成后，就派遣部队医疗人员接管火神山医院。部队医疗人员冲向重症救治的一线。

因为要应对别的部门完成不了的最困难的事情，所以，军队形成了一套特殊的规则和价值观，核心就是把自身彻底工具化，不惜牺牲也要完成任务。所以，部队出现，人们就会意识到，国家最强大最可靠最不畏牺牲的力量已经到场。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种对部队的特殊信赖，在中国尤为明显，也是中国的一种重要的国家能力。在为国家全力奉献牺牲方面，中国人民解放军有着光荣伟大的历史。在中国社会中，解放军有扎扎实实的声望和威信。中国人看到军人，会感到安全和可信赖，而丝毫没有那种对武装人员的畏惧和回避。

当然，不是只有中国的军队受到社会的尊重和信任，但像中国这样强调、贯彻“军民鱼水情”、军队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国家，并不多。这不仅是一种强大的国家能力，还是一种非常宝贵的社会资源。拥有这种社会资源的国家，在关键时刻，就拥有稳定社会情绪的“定海神针”。

能做到这一点，当然非常不容易。要知道，仅仅是在几十年前的旧中国，丘八、大兵还是老百姓避之唯恐不及的祸患和灾星。“匪来如梳，兵来如剃”等俗语就是民众对军人恐惧的反映。中国人民解放军用近百年的流血、牺牲和无数次关键时刻的忘我奉献，为中国打造出了“强大的人民军队”这项国家能力。

对于中国统一大国的种种优势，已经有很多论述。统一的语言文化、统一的大市场、统一的国家制度，虽然打造和维护需要付出很多艰辛和努力，但对社会发展的好处非常大。一个统一的大国，在当今的全球化时代，拥有中小国家难以企及的巨大优势。

在这次防疫中，作为政治稳定的统一大国，中国在这方面的国家能力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政府决策意志的统一性

虽然决策之前可能会有分歧和争论，但一旦做出决策，就代表着中央和国家层面的统一意志，不再有掣肘和对抗。这是政令能够快速传达、下级也能毫不犹豫执行的重要因素。这种国家能力是中国协商而非对抗的政治制度的产物。政治协商的目的在于各方寻找共同点、妥协点，奔向共同的目标。中国坚持自己的协商型政治，没有走向对抗型政治，所以能在关键时刻保持决策意志的统一性，这是宝贵的、核心级别的国家能力。

二、中央对地方的有效管控

典型的事例是，云南省大理市截扣他省途经运送的口罩。消息传出后，中央严令禁止，大理市委书记和市长被免职，事情快速被解决。而德国扣押瑞士、意大利等国的过境防疫物资，瑞士、意大利却无可奈何，只能不了了之。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任何卓越的能力，都来自艰苦的努力。国家能力尤其如此。中国在历史上反复锻造和锤炼，终于形成了今日所见的庞大的政治稳定的统一国家。正是因为有这种独特而强大无比的国家能力，中国才能一次次战胜灾难，屹立不倒。

有无聊文人曾说：我不在乎大国崛起，我只在乎小民尊严。但更多中国人根深蒂固的观念是：没有国就没有家。在那些疫情来临时束手无策欲哭无泪的国家，民众的所谓尊严恐怕只能是自欺欺人。

中国今日超级强大的国家能力，是数十年如一日持之以恒锻造积累的结果。我们之所以如此努力地提升国家能力，是因为近代以来中国曾经饱受外人的蔑视和欺凌。中国人痛感国家自立自强的极端重要性。为此，付出再多的努力和牺牲，都是值得的。中国的复兴，靠的不是一两次投机的成功，靠的不是巧合和运气，靠的是扎扎实实的国力增强。当你自身变得超级强大以后，所有那些技巧、机会层面的因素，都不重要了。

强大加自信，这才是真正的尊严。

【来源】微信公众号：铅笔经济研究社。

【阅读导引】这次疫情全方位展示了我们国家在組织协调、物资供应、交通运输等等方方面面的能力。在国家的强力组织下，全国白衣战士支援疫区，全民响应“宅”家抗疫……这些既是中国的特色优势，也是我们坚定信心的根源。回望这些天艰苦卓绝的抗疫斗争，中国全力以赴，采取了最果断有力、最严格、最全面的防控措施。迅速研发出病毒核酸检测试剂盒并不断向湖北医疗机构配发；1月23日宣布关闭离开武汉通道；及时发布、更新诊疗和防控方案；从全国派出4万多名医护人员源源不断驰援湖北；多次下拨财政资金支持抗疫，迅速调配医疗和生活物资保障供应；仅用十多天就建起火神山、雷神山两座医院，紧急启用多家方舱医院……“中国速度”令世界惊叹，中国医护人员尽最大努力救治每一位患者的决心和壮举，令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