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方法论能被视为科学

尹家炜

摘 要：方法论是研究者关于其研究的价值取向、方法选择和操作程序等问题的整体性说明。而其中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则是在定性与定量，个体与整体以及事实与价值三个辩证对立的马克思主义价值观中体现。马克思主义方法论须要系统地，动态地研究与掌握;单方面地，静态地研究则会陷入其应有的目的与意义。因此如何展示马克思主义满足科学标准即可测性，客观性，可预测性和可验证性，以及马克思主义如何批判实证主义、解释主义和经验主义方法成为现代社会急需解决的事情。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方法论;科学标准

马克思理论清楚地表明了社会科学研究批判方法的本质，即“哲学家们只以各种方式解释世界，旨在改变世界” （Marx， 1845： 158）;社会批判学家试图为被压迫和受剥削的人们提供用于解放斗争的知识。例如，Cleaver （2000： 23）曾断言，马克思写《资本论》是为了把武器交到工人手中。这种批判的方法避开了“客观性”，而主张于一种从社会观点或立场中产生的知识。评论家Popper（1952年，引用于kenaw，2010：315）的证伪主义理论将“非科学”和“伪科学”区分开来，认为批判性方法是“伪科学”甚至“非科学”。

马克思主义以其辩证的方法和对社会规律的动态分析，被认为是一种有效的科学方法论。正如Vaillancourt（1986：90）所说，与反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科学家和反科学的“浪漫主义”和“斯大林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相对应的是，“辩证法”与社会科学研究技术相兼容，可以成为一种卓有成效的技术和解释形式。 同样，Mayer（1989：225）和Burawoy（1990：776）都提出马克思主义者可以在他们的框架内合理地利用社会科学技术，尽管他有争议地提出，不应该有脱离主流社会科学的独立马克思主义方法论，从而抛弃马克思主义的“批判性”方面。科学不仅仅是从残酷的事实或数据中归纳出来的，科学旨在发现“产生人们在世界上的经验现象”的“机制”。 然而，由于世界的复杂性以及这些机制的相互作用和重叠，单纯的归纳是不够的（Olin Wright，1989：210-211）。因此，“观察永远不可能是理论中立的”（ibid）;马克思的方法，从未经分析的有形现象导出抽象的共性，如社会“法律”，克服了这个问题——他的著作克服了理性和经验方法之间的双重性。 这样，马克思主义就可以与社会总体联系起来，把社会生活的所有组成部分都联系到一个整体中去，同时也可以把这个整体分解成它的组成部分——阶级、生产关系和国家，以便对它们进行详细的分析（Chakrabarti，1976：55-56）;这种方法在《资本论》中尤其明显，在《资本论》中，马克思详细地考察了商品生产和交换的各个阶段和方面，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Marx，2008）。

马克思主义还深切关注历史决定结构和社会形态，分析它们产生的过程以及正在进行的过程将如何导致它们在未来发生变化。这种对历史和社会进化的关注将马克思主义与许多社会科学区分开来，后者倾向于把社会对象当作“只是无谓的无机物质”（Howard，引述Vaillancourt，1986：95）;例如，他们提出一种静态的观点，将“人性”视为一个不可改变的、非历史的事实。马克思主义还使我们避免了将社会关系简化为自然科学的错误，例如对社会等级的生物学解释，因为马克思认识到，人类在性质上不同于自然的其他产物，“社会中的人是人为的”（Bernal，1937：66）

正如卢卡奇所说，“当我们把现在的问题看作一个历史问题时，资产阶级思想中非历史的、反历史的核心将以其最明显的形式出现”（Lukacs，1971：157）。因此，马克思主义方法论运用辩证的方法，动态地研究社会过程可以科学地考察生产关系和生产手段的规律。

卡尔波普尔利用可证伪性的特点来衡量社会方法是否可以被认为是科学的。与波普尔的观点相反，马克思主义认为科学方法是绝对的，要么被证伪，要么退回到不可证伪的境地（McLachlan，1980：68-69），在下面的段落中，我们可以论证马克思主义理论是可检验的，并且其建立在客观性的基础上。马克思主义者提出的“客观性”不同于经验主义者和实证主义者使用这一概念的方式，但正如下文所述，它植根于试图理解不受证伪影响并将实证研究考虑其中的社会世界 。当研究的对象是社会关系时，客观价值必然意味着一种规范性和政治性的主张，这并不意味着它是不科学的;正如博拉沃伊所说，它的价值承诺和科学是相辅相成的，解释和理解之间存在着必要的相互依存关系”（Burawoy，1989：226）。然而，波普尔对马克思主义科学的批判很大程度上建立在对马克思主义和科学的刻板印象上，马克思主义之所以不能科学，是因为它寻求一种“理论史……一种与理论物理学相对应的历史社会科学”，这意味着马克思主义是用实证主义的方法来研究社会的过程，而不是侧重于批判方法，科学比这个定义允许的范围要广得多，而马克思主义的主张一般很狭隘（McLachlan，1980：69-70）。

然而，马克思主义者并不等于要接受马克思所作的每一个实质性的预言，因此某些预测的失败并不会使马克思主义方法失效。马克思主义者批判了经验主义、实证主义和解释主义的研究方法，这些方法没有系统地研究社会规则（Suchting，1993：150）。马克思主义方法论——辯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似乎是反经验的科学探究形式。然而，它仍然涉及到大量的经验数据的使用，例如恩格斯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1987），这是一项严谨的社会学研究著作，其阐明了马克思主义所理论的社会关系和剥削的现实生活。马克思主义将社会世界视为“最终由生产决定”并受某些社会规律支配的整体，具体的社会现象只是“先前物质规律的确定实例”（Gorman，1981：403）。马克思主义科学可验证性的标准是“独立于经验数据”（ibid）。戈尔曼虽然主张一种“经验性马克思主义”，但他指出了马克思试图克服的经验性社会科学的问题，他指出，狭隘地关注“数据”往往会复制现有的资产阶级范畴，并削弱“革命假设”（Gorman，1981：408）。例如，伯恩斯坦在试图从经验上反驳马克思的预言时，往往忽视了“马克思的历史整体性”，并将社会现实分割成不同的、或多或少独特的现象（ibid：408-409）。伯恩斯坦和其他在“修正主义论”中主张改革主义的人，他们的论点随后被发生的事件大大削弱，这些事件显示出马克思所确定的趋势的回归，例如资本的日益集中和剥削的加深（McLellan，2007：45-54;Gorman，1981：408）。

“修正主義”批评的一部分弱点是他们利用短期的经验数据来试图反驳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而这些理论描绘的是社会进化的长期趋势。解释主义作为一种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被认为是对实证主义的一种替代。然而，马克思主义对两者都持批评态度。马克思主义的关键是它作为无产阶级科学的地位，因此，它反对实证主义的方法，这种方法寻求一种脱离社会地位的真正客观的科学探究。另一方面，由于马克思主义对意识形态的批判和异化，使人们的社会关系观变得神秘和模糊。马克思主义者会辩称，将解释主义的重点放在主观经验上会妨碍对资本主义的正确分析，因此，否定实证主义和解释主义的方法可以在历史事件中得到检验和应用，并以其确定实证主义、解释主义和修正主义的客观性限制，马克思的理论不是一种科学形式，而是一种可以应用于社会现实的理论。

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方法论的特点，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认识到的，其与科学研究相联系。它将表明，同其他科学所做出的努力一样，马克思主义关注于产生关于世界的预测和知识. 此外，马克思主义的关键概念，如“生产方式”、“历史唯物主义”和劳资关系，将以用科学方法研究社会和历史的“理论核心”的形式被展示出来（Olin Wright，1989：211; Marx，1859）另外，在社会的历史进程中，马克思主义核心理论和概念提出的一些问题是至关重要的，具有重大的社会科学意义，这些问题是广泛的，包括长期对社会主义革命，建设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和全球社会的合理性的质疑，以及与人民的社会生活形式，物质条件，及更广泛的经济关系和阶级力量相关的更直接的问题， 正如奥林·赖特所指出的，这些问题对于任何“为激进的社会变革而进行的貌似合理的政治项目”都是至关重要的，而马克思主义不断为这些问题提供“新的和富有洞察力的答案”（Olin Wright，1989：217-221）. 例如，他引用了鲍尔斯和金蒂斯关于权力如何在经济交流关系中发挥作用的著作，以及他自己关于中产阶级等问题的著作，来证明“近年来马克思主义在科学知识方面取得的真正的进步”（ibid ：221）。除此之外，值得注意的是马克思主义关于2007/8年金融危机的著作。例如，考斯达斯·拉帕维查斯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金融以及它在2013年发生的危机中的作用进行了分析。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相关概念和生产模式为各种社会现象和过程提供了一种理论，其说明了经济关系如何产生其他社会关系、意识形态和实践，他们还揭示了阶级斗争是历史变化和社会冲突的动力（Marx，1859）。 对马克思来说，生产关系是核心，因为“在他们生存的社会生产中，形成了与他们的意志无关的确定的关系”，并决定了他们思考、生活和斗争的条件（同上）.在资本主义下，这些关系是劳动和资本之间的关系，而不仅仅是在市场或工作场所的运行关系，它对整个社会都会产生影响（Marx， 2008）。为了将这种关系理论化，在Marx（1859）后通常将其定义为基础和上层建筑的关系，这一直是倍受争议的，一些分析马克思主义者对于将这个概念应用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提出了异议，相比之下，后结构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在路易·阿尔都塞的著作之后，强调基础对社会生活的决定性作用，他们将此称之为上层建筑（Fraser，1976：451）。因此，利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方法和优点来解决社会争议是可以进行科学论证的。

综上所述，社会科学的批判方法可以被认为是科学的，这一点已经通过对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方法的持续接触以及围绕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辩论得到了证明，这一辩论是由波普尔试图将马克思主义贴上不可证伪的“伪科学”标签而引起的。事实证明，马克思主义的政治和规范方面并不否定对科学知识的要求，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及其理论和方法的地位和价值符合可测性、客观性、可预测性和可验证性的科学标准。

References

[1]Bernal， J. D. （1937）. Dialectical Materialism and Modern Science. Science and Society， 2 （1）， 58- 66.

[2]Burawoy， M. （1989）. Marxism， Philosophy and Science. Berkeley Journal of Sociology， 34 （3）， 223- 249.

[3]Burawoy， M. （1990）. Marxism as Science： Historical Challenges and Theoretical Growth. 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 55 （6）， 775- 793.

[4]Chakrabarti， P. D. （1976）. Behaviouralism： A Challenge to Marxism？  Social Scientist， 4 （9）， 55- 59.

[5]Cleaver， H. （2000）. Reading ‘Capital Politically. Leeds： AK Press.

[6]Engels， F. （1987）. The Condition of the Working Class in England. London： Penguin Books.

[7]Fraser， J. （1976）. Louis Althusser on Science， Marxism and Politics. Science and Society， 40 （4）， 438- 4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