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被发现：抵抗世纪病魔大战打响

2020-06-22刘朝晖

新民周刊 2020年21期

刘朝晖

抗生素和疫苗的诞生，曾经让人们以为，传染病肆虐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人们，人类与这类疾病的抗争，远未到画上句号的时候。正如今天新冠病毒在全球肆虐，在上世纪80年代初，一种前所未闻的致命传染性疾病的到来，让全球的人们陷入了一片恐慌，这就是艾滋病。

1981年6月，美国公布了世界首例艾滋病。从发现到了解，从治疗到预防，人类与这种疾病的漫长战争就此打响。近40年来，对艾滋病的防治与研究取得了许多成就，虽然尚未完全消灭这种病魔，但是或许“治愈”艾滋病的历史节点，就在不远的前方。

从绝症到可控慢性疾病

1981年6月，美国疾病控制中心（CDC）首次向全世界报告了5个十分罕见的危及生命的病例。报告指出，5名年轻的同性恋男性感染了卡氏肺孢子虫肺炎。这种肺炎虽不常见，却也不是什么神秘的疾病，通常只出现在具有严重免疫缺陷的患者中，然而这5名男性之前看来非常健康。

随后短短几天内，全美向CDC递交了大量的类似病例报告——同样是同性恋男性，同样是奇怪的感染。基于这些结果，CDC总结认为，这是一种“通过性接触”获得的疾病，会造成“细胞免疫功能障碍”。1982年9月24日，CDC首次使用AIDS来称呼这一疾病。在中文里，它被称为“艾滋病”，全名是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

1983年，美国的科学家在电子显微镜下，发现了导致艾滋病的元凶——一种全新的病毒。这种病毒能攻击人类免疫细胞，从而使得人体免疫系统“城门洞开”，逐渐丧失对各种疾病的抵抗能力，造成各种机会性感染、肿瘤等，最终死亡。1986年5月，国际病毒分类委员会宣布将这种病毒正式命名为“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

艾滋病来势迅猛，相比癌症更为可怕。首先，这是一种经血液或性活动迅速传播的疾病，甚至可以通过母体传染给胎儿。其次，艾滋病死亡率甚高，基本上没有任何有效的治疗方法，也不能手术切除，一旦感染上了，只能通过使用药物来缓解痛苦。

1985年这一年中，世界每个区域至少报告了一例艾滋病毒病例。标志着HIV已经在全球蔓延开来，已成为全球重大公共卫生问题。根据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数据，全球范围内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和艾滋病患者人数到2018年末已经达到3790万人，病毒携带者数量仍逐年增长。

这种被称为“20世纪的瘟疫”的疾病，令人谈之色变。甚至很多人并没有感染，却因为对艾滋病的极度恐惧患上了“恐艾症”，伴有焦虑、抑郁、强迫、疑病等多种心理症状和行为异常的心理障碍。而一旦患了艾滋病，这些病人也经常被周围的人以一种歧视的眼光看待。

艾滋病的出現是对人类的挑战，也是对人类的一次动员。世界卫生组织于1988年1月将每年的12月1日定为世界艾滋病日，号召世界各国和国际组织在这一天举办相关活动，宣传和普及预防艾滋病的知识。世卫组织于1988年2月1日成立了全球预防艾滋病规划处（GPA），以便指导和协调全球预防艾滋病的斗争。此外世界卫生组织还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结成联盟，联合开展反对艾滋病的大战。

目前在全球范围内仍缺乏有效治愈艾滋病的方法，无法根除，需要终身治疗。现有的治疗目标是最大限度和持久地抑制患者体内的病毒复制。1987年3月19日，首个抗艾滋病药物齐多夫定获批上市，距离CDC的报告只有6年的时间。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陆续又有不少新药物获批上市，但在艾滋病疗法诞生的前十年里，治疗效果并不理想。艾滋病的确诊，依旧等同于死刑判决。

不过到了上世纪90年代中期，美籍华裔科学家何大一提出了一种全新的策略，也就是后来俗称的“鸡尾酒疗法”。他们发现，如果一次向患者提供3-4种不同的药物，就有望超越HIV病毒的变异速度，束缚住病毒的手脚。1997年，鸡尾酒疗法成为了治疗艾滋病的标准疗法。当年，艾滋病相关死亡率下降了47%。在抗击艾滋的艰巨战役中，鸡尾酒疗法为数千万人带来了希望。

进入21世纪之后，新型抗艾药物不断涌现。随着多种核苷逆转录酶抑制剂、非核苷逆转录酶抑制剂、蛋白酶抑制剂获批上市，以及鸡尾酒疗法的广泛应用，艾滋病已经不再等同于“死刑判决”，而是成为了一种可控的慢性疾病。相信随着基因编辑干细胞、T细胞攻击 HIV 等研究结果的陆续应用，功能性治愈HIV 也将不再遥远。

中国抗艾任重道远

在艾滋病的全球传播中，中国也无法置身事外。1998年7月28日，卫生部宣布艾滋病已经蔓延到中国大陆的所有省区。自2006年3月1日起，《艾滋病防治条例》正式施行。在艾滋病防治上，我国取得了一系列显著成效，但也面临着一些问题与挑战。

目前，中国已经基本阻断了艾滋病经输血传播，有效控制了经注射吸毒和母婴传播，实现了临床用血艾滋病、乙肝、丙肝病毒核酸检测全覆盖。每年，中国为数千万名进行无偿献血、术前检测和孕产期检查等的普通人群提供艾滋病病毒检测，建立起全球最大、覆盖最广的艾滋病实验室网络。

去年世界艾滋病日前夕，国家卫健委疾病预防控制局公布的一组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10月底，全国报告存活艾滋病感染者95.8万，整体疫情持续处于低流行水平。

其中，2019年1—10月，全国共检测2.3亿人次，新报告发现感染者13.1万例，新增加抗病毒治疗12.7万例，全国符合治疗条件的感染者接受抗病毒治疗比例为86.6%，治疗成功率为93.5%。2019年1—10月新报告感染者中，异性性传播占73.7%，男性同性性传播占23.0%。

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新增艾滋病感染者的情况呈“两头翘”趋势。所谓“两头”即学生和老年人。根据中国疾控中心去年7月底透露的数据，中国15到24岁之间的青年学生近年每年报告发现艾滋病病例在3000例上下。近五年的数据显示，在15-24岁群体中，通过性传播感染艾滋病的占到96%，男男同性传播占到57%。数据显示，近年来，中国的老年人群，特别是60岁以上的男性人群感染的病例报告数，从2012年的8391例上升到2018年的24465例。

中国艾滋病疫情分布不平衡，波及范围广泛，影响因素复杂多样，防治形势仍然严峻，防治任务仍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