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几种不同仪式效应的仪式特征
2020-06-21余静张平保
余静 张平保
【摘 要】仪式理论及其实践一直以来都是人类学研究的重要课题。按照功能主义学派观点,仪式通常被划分为净化仪式、通过仪式、强化仪式和巫术仪式四种。本文按照仪式所产生的社会效应的价值优劣将仪式划分为正向仪式、负向仪式和零平衡仪式三种类型,并初步探讨了此三种仪式各自的特征。通过这一分类方法试图在仪式研究的理论层面给出认识仪式的一种新视角与新启示,从而为更好传承公序良俗,更好地满足人类精神文化需求、更好通过仪式化手段构建和谐社会秩序提供有益借鉴。
【关键词】仪式;特征;仪式化
仪式作为一个专业词汇开始研究是在19世纪,他被确认为人类经验的一个分类范畴[1]。作为人类文明发展进程中的一种社会现象,仪式被定义为文化规定的象征行为或过程,它被设计出来用来强化群体成员的有序性和归属感,与其他文明产物一样,仪式的作用是建立社会秩序[2]。不同国家、不同地区、不同人群由于不同的诉求、不同的文化而逐渐形成了千万种各不相同的仪式。仪式一方面承载着人类文明,一方面反映着人类需求。因此,研究不同仪式效应的仪式特征将有助于我们更加客观准确地了解和认知仪式在人类社会生产活动中所扮演的角色,以期为传承和控制仪式更好地满足人类精神文化需求、传承人类文明提供重要依据。
人类学家按照仪式功能的不同将仪式划分为净化仪式、通过仪式、强化仪式、巫术仪式,这是目前被广泛接受和用以研究仪式的一种主流范式[3]。然而这种分类是有内在立场的,即该种“功能”是至于何种对象而言,功能的优劣及其社会影响在此分类体系中难以体现。为此,本文根据仪式所带来的影响效应的不同将仪式划分为正向仪式、零平衡仪式和负向仪式三个类别,并分别讨论了这三种仪式的特征。
正向仪式就是充分保障人权,在现有仪式的基础上允许以不损害仪式象征性、恒常性、规范性的方式适时对现有仪式不断演变和补充,以求更好的满足人们某种需求的仪式。正向仪式通常具有主观能动性和激励性的特点。正向仪式的主观能动性是指参仪人员可以在不破坏原有仪式核心理念的条件下,根据时代的发展和需求的变化对当前仪式进行适当的补充和演变,这种补充和演变不是对原有仪式的改进和完善,也不是革新和修正,只是以一种不同于原来的方式进行该项仪式。它的另一个重要特性就是它的激励性,即每次补充和演变的仪式可以让人们更大程度放大自己的虔诚感、归屬感、信念感,更好地挖掘自己的潜力、发挥自己的才干和激发不同于先前仪式的任何激励性效果。比如,葡萄牙冲浪者们的冲浪仪式,为了激发和强化自己挑战汹涌巨浪的顽强斗志、必胜信念和平安祈福,冲浪者们会在挑战巨浪之前增加一项仪式,冲浪者们坐在冲浪板上双手合十做深呼吸,并坚信这可以让他们成功完成本次挑战。要知道,这种行为在一开始对于一部分冲浪者而言,可能并不具备仪式感。可是,随着冲浪运动爱好者们需求的变化,这种冲浪仪式已经逐渐深入人心,带给人们神圣的激励效果。再比如,澳大利亚人为了表达自己对于火的敬畏和崇拜,会在森林里举行名为“陶”的仪式,父亲着特定服装扮演猫头鹰绕着火堆追捕扮演鱼的小孩子们,最后将柴火散于深林之中。澳大利亚人通过这种仪式把重要的防火护林经验流传了下来,到如今,这种仪式已经逐渐演化成护林员用火烧出隔离带防止深林大火的重要方法。随着社会的发展,澳大利亚人采用飞机进行以火攻火的护林方法也已然成为一种定期进行的不定之规。可见,澳大利亚祖先们的“陶”文化仪式已经不再只是原来的样子,随着时代的变迁,这种仪式已经演变出了新的形式,一边传承着祖先原有仪式对于火和土地的敬畏的文化,一边又适应着着现代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其激励性效果和主观能动性在这项仪式演变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零平衡仪式即在保障基本人权的情况下,所有参仪人员主动参加或主仪方与受仪方同时承认该仪式的正当性并接受该仪式且一定阶段内每次仪式所达到的任何效果基本相同。所以,零平衡仪式便自然而然地具有主客一致性和平行效应性。所谓主客一致性即指参仪人员的主客双方或所有参仪人员在该仪式所反映的历史文化、传统习俗、精神文化需求等方面都有着高度一致的认同感和归属感。所谓平行效应性即指在一定的历史阶段内,每次仪式的举行都是为了完成一样的转化、过渡关系的目的,表达同样的情绪、强化确立同样的权利身份关系、按照基本一致的社会规范赋予某种事物同等意义的性质。当今世界普遍传承和盛行的仪式大多属于这一范畴,比如印度尼西亚托拉雅族人的葬礼仪式,他们将尸体存放在家中数十日之后才正式举行葬礼,使用船棺安葬失去的亲人,在葬礼期间举行水牛斗牛比赛等仪式。所有参仪人员均是以一种主动认可的姿态投入其中,并且每次葬礼的所有仪式都是为了表达同样的情绪和反映同样的文化。再比如,印度拉贾斯邦耆那教的入教仪式、巴布亚新几内亚塞皮克河流域的卡宁格拉人的成年男子的割礼仪式、印度尼西亚各个村落为祈求丰收而举行的飞马斗抢仪式。虽然这三种仪式当中分别存在着像抜头发、裸体游街,刀割鳄鱼鳞片,枪斗致伤等在我们看来或许不可理解的仪式,但他们同样属于零平衡仪式。因为,这种仪式在他们各自的文化背景下都是所有参仪人员内心承认并主动接受的,没有政治制度的制约倾向,没有统治意识的刻意诱导。对于这种仪式,我们同样应该予以尊重。
负向仪式,即侵犯基本人权,在参仪人员没有主观意识、思想麻木或主观不愿意的情况下利用传统习俗、社会舆论、奶嘴文化、环境制约等手段对参仪人员施行某种仪式或要求其作出某种行为的仪式。负向仪式具有很强的劣根性和非正当性,通常会被冠以恶俗、陋习等名号。比如,起源于我国北宋、废除于民国,在中国长达千年的缠足风俗,人们一边无视给中国女性行动造成极大不便的裹足之痛,一边又大肆营造裹足为美的文化氛围,以期可以泯灭部分女性的斗争性,从而使得这种仪式可以自然传承,永葆生机。正如人们所希望的那样,久而久之,很多中国古代女性已经不再觉得这种风俗仪式是男女不平等的体现,是侵犯他们生命健康权的陋习。劣根性便由此慢慢滋生,她们慢慢开始习以为常,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再比如,巴西卡雅布族人给刚出生的婴儿穿耳洞,日本相扑选手吓婴儿大哭的风俗,试问,如此之小的婴儿哪里有什么仪式感,可人们却将没有仪式感、甚至还没有文化认同意识的婴儿拿来满足他们心中的仪式感。这便是负向仪式的非正当性,其对基本人权的侵害虽不及盛行于埃及的割礼仪式,但其性质一样是对人权的无视。
仪式是一个具有理解、界定、诠释和分析的广大空间和范围,被认为是一个“巨大的话语”[4]。本文仅仅立足仪式所产生的社会效应的价值优劣这一角度,试图提出具有正向效应、负向效应和零效应这三种截然不同的仪式效应的三种仪式认识方法,以望有助于从不同侧面帮助人们重新理解和审视人类文明存续过程中所产生的各种仪式。
参考文献:
[1]彭兆荣:人类学仪式理论与实践[M].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2019:18.
[2]威廉·A.哈维兰,哈拉尔德·E.L.普林斯,达纳·沃尔拉斯,邦尼·麦克布莱德:人类学:人类的挑战[M].周云水,陈祥,雷蕾等,译.中国工信出版集团,2018:583-589.
[3]C.Bell,Ritual Theory,Ritual Practice,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2,1.
(作者单位:西北师范大学 旅游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