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引领人民币国际化黄金十年
2020-06-19许维鸿
在中国经济作用日渐突显、世界经济增长引擎转化为发展中经济体的背景下,“一带一路”建设正逐渐被国际社会广泛认可。同时,依托日新月异的地缘政治和区块链技术,不断推进的人民币国际化不仅符合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需求,也符合全球民生的共同福祉。金融服务便利化的加深,让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迎来黄金十年。
人民币国际化的宏观经济背景
金融服务的深化升级是中国宏观经济进入新常态的必然趋势,经济和金融全球化是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必然过程。由内而外基于贸易便利化带来的“一带一路”建设进程也要经历三个阶段,即基础设施建设、企业对外投资产能合作、跨境金融投资合作。这三个经济过程依次发生、彼此融合、互为支撑。对“一带一路”建设中,中国经济的不同主体对外合作进行规划分类,将更好厘清人民币国际化所提托的金融服务范畴。
“一带一路”的第一个阶段是基础设施建设。国际贸易需要依托港口、铁路、电力等基础设施进行。中国倡导设立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以下简称“亚投行”)致力于凝聚更多的国际资金支持长期基础设施建设需求。“一带一路”第二个阶段的产能合作,是沿线国家企业间基于不同国家“比较优势”的合作,为国际贸易提供更多交易产品。与此对应的是包括丝路基金在内的跨境产业投资基金,用以支持企业产能跨境合作。
在基础设施和产能合作前提下,“一带一路”第三个阶段是金融合作、货币合作。这与发生在欧盟和欧元区的故事异曲同工一通过跨境结算和投资便利化,不同国家间的货币管理当局以市场化机制规避短期跨境资本非常规流动带来的汇率和利率波动风险,巩网基础设施和产能合作带来的经济增长。需要再次指出的是,人民币国际化是一个长期的经济现象,并非单纯从经济逻辑和理论出发。“一带一路”建设有战略节奏的把握,在实际中并不排斥与发达国家的持续合作,更没有简单的地缘政治因果关系和经济政策先后顺序,国家间的经济竞争与合作并存,往往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
跨境结算和投资便利化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初心”
人民币国际化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必然过程,其“初心”并非是阴谋论或对抗现有国际货币体系。改革开放四十年中,当中国经济体量较小时,跨境投融资对象主要是发达罔家。人民币货币政策和估值阶段性“锚住”美元,符合中国经济和世界经济的利益最大化。
随着中国经济日益壮大,特别是贸易对手方和投融资关系随着“一带一路”建设而多样化,人民币必然位列世界主要贸易结算货币和储备货币之一,成为世界银行和IMF的核心储备货币之一,共同抵御世界经济系统性金融风险。有了人民币的及时“加盟”,这些全球性国际金融“稳定器”的信誉和能力也得以更加强大。可见,人民币汇率和利率进一步市场化,并非是全球存量金融服务的博弈,而是创造增量市场的新需求,不仅符合中国利益,其实也符合发达国家利益,毕竟收益和风险是市场化匹配的,国际“铸币税”不仅是发展红利,也意味着经济大围的责任担当。
有业内人士刻意、简单将人民币国际化与现有的“单一美元主导”国际货币体系“对立”,进而引诱不明真相者落入金融投机的陷阱。这种拿国家战略“编故事”为诱饵的金融骗局在互联网时代屡见不鲜,。先是有打着P2P旗号的金融非法揽储,又有以比特币为幌子的网上“发行货币”,也就是所谓的ICO (lnitial Coin Offering),投资者吃了“没有认清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亏。
“一带一路”建设中的跨境金融合作,并非是人民币紧跟发达经济体的“货币虚拟化”,更应该从沿边国家和沿线国家的实际贸易结算入手,提升人民币的结算和投资便利化。从技术上讲,中国货币汇率报价和结算体系逐渐脱离“单一美元”的国际金融体系,通过交叉汇率的计算解决与非美元国家的贸易结算,与周边同家的汇率形成机制已经有市场化基础,跨境金融结算也应运而生。充满活力的沿边金融结算对于传统的国际美元单一储备和结算体系是一个挑战,对于中冈和周边国家而言必然是一个机遇。相关企业应该正视中国经济的体量现实,客观看待美元体系的共融合作,辅以方兴未艾的数字货币的新技术,形成“一带一路”更加开放的货币体系应对策略。信息化助力新疆和广西的沿边金融改革
中国背景的互联网跨境支付和结算应用,无疑是在“一带一路”上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法宝之一,需要通过“外汇交易中心下沉”将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与更多沿边国家对接。例如上海外汇交易中心在新疆开设分中心应对中亚诸国货币,在黑龙江应对东北亚诸国货币,建立云南广西沿边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应对东南亚货币,以跨过“交叉汇率”依赖美元定价这道坎儿。区域经济的数字货币首先是一个“网上外汇兑换券”,只有抓住实体贸易资金流,才能争取到更多数字货币“外汇兑换券”的业务。最终决定竞争胜败的,并非是数字货币技术的比拼,而是数字货币服务到实体的跨境贸易与结算场景的较量。
2018年8月20日,中国人民银行乌鲁木齐中心支行特别提款权(Special Drawing Right,SDR)的成立与边缘化
特别提款权是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crnational Monetary Fund)于1969年创造的一种国际储备资产。SDR创立的初衷在于稳定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的地位。在最早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中,美元的币值与黄金挂钩,其他主要国家的货币汇率盯住美元。但20世纪60年代初爆发的美元危机迫使美元与黄金脱钩。为了让布雷顿森林体系继续运转,lMF提出以一个货币单位等值1美元的价格创设一种补充性的国际储备资产,即SDR。后来随着固定汇率体系被打破,SDR开始与一篮子货币挂钩,背后并没有主权信用或资产作为基础,也不能兑换黄金。而且,SDR也不能直接便利地用于国际支付手段,作为储备资产会和强势货币形成竞争关系,一直受到发达国家的抵制;而作为应急资金,由于SDR的份额分配又是按照缴纳基金数量,急于用钱的发展中国家也很难获得资金支持。在这样的设定下,SDR逐渐式微、被边缘化,也就成了命运使然。与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共同合作建设的中国(新疆)一丝路货币区域交易信息平台正式上线运行,展示了与中国新疆毗邻国家货币的银行间市场与柜台市场信息行情,包括:人民币对哈萨克斯坦坚戈银行间市場与柜台市场行情,以及当地柜台市场挂牌的人民币对塔吉克斯坦索莫尼和巴基斯坦卢比等货币的柜台报价信息。
中国人民银行乌鲁木齐中心支行充分发挥新疆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优势,积极寻求中国外汇交易中心业务和技术支持,在全国统一银行间外汇市场框架下,双方共同建设了全国首个区域货币交易信息平台——中国(新疆)一丝路货币区域交易信息平台。中国(新疆)一丝路货币区域交易信息平台上线后,将提高区域货币交易信息的公开化、透明化,进一步完善外汇市场信息共享机制,便利境内外金融机构和企业全面了解区域货币报价信息,提升双边本币结算效率,促进我国与哈萨克斯坦等周边国家贸易投资结算便利化。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的金融改革也在推进。2013年,中国人民银行印发了《云南省广西壮族自治区建设沿边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总体方案》(以下简称“《方案》”),促进云南省和广西壮族自治区深化与东盟的开放合作,加大金融服务边疆的力度,推动资本市场对外开放和扩大人民币跨境使用。
《方案》要求,研究设立人民币海外投资基金,适时推动人民币与周边国家货币的银行间市场区域交易;研究探索符合条件的境外合格机构以人民币为计价货币,募集海外人民币资金,在试验区发起设立公募或私募证券基金。
《方案》也提出要建设区域性的多层次资本市场,探索发展区域性股权转让市场。支持商品交易所在试验区设立交割仓库,规范发展矿产权、林权、碳汇权和文化产品等交易市场。稳妥发展股权投资(基金)企业,吸引国外资本设立外资股权基金、合资股权基金。加强支付清算系统的合作,支持银行业金融机构和支付机构为周边国家提供跨境支付服务。允许非现金支付工具在境外沿边地区使用,建立跨境会融信息服务基地。中国与东盟在政治、外交领域的交流同时,可组织各国央行和监管机构的定期沟通,在云南或广西建设“中国一东盟跨境数字货币交易和监管中心”,更可衍生出类似博鳌的特色小城镇,通过中外合资、传统金融与互联网公司共同组建的混合所有制公司运营,按照《方案》精神推动人民币与周边国家的银行间市场区域交易,培育多层次资本市场,促进“一带一路”产能合作的股权投资。
得益于持续多年的金融信息化建设,人民币在国内结算和流动已经具备了数字货币的便利性特征。换言之,中国国内不需要再发行其他数字货币,去动摇人民币的法定货币权威。但是,面向“一带一路”的数字货币技术应用依然大有可为,可以加速市场化的汇率机制、加速人民币国际利率市场化进程。通过区块链技术支撑,构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OTC市场机制+交易所集合竟价”模式,弥补人民币跨境利率市场的缺失的短板。突破地域限制、拥抱国际数字货币市场创新可能。
总之,互联网的数字货币支持人民币国际化黄金十年,并非夸夸其谈的乌托邦,而是真真切切的把人类带入地缘货币的时代。中国—方面要抓紧在实体金融领域“补课”,摆脱美元交叉汇率对实体贸易市场化的长期束缚;还要积极研究区块链技术在跨境数字货币的机构组织模式,转变以往货币顶层结构先行的设计思路,用市场化运营的机构积极团结欧洲、中东、东南亚、东北亚的跨境交易机构,通过发展完善数字化人民币跨境交易市场,迎接“一带一路”建设的更大格局。.
(许维鸿:中证焦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
《方案》要求,研究设立人民币海外投资基金,适时推动人民币与周边国家货币的银行间市场区域交易;研究探索符合条件的境外合格机构以人民币为计价货币,募集海外人民幣资金,在试验区发起设立公募或私募证券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