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有岛武郎小说中亲子关系

仲崇英

摘要：原生家庭中的亲子关系问题是近年来备受关注的主题。家庭作为构成社会的最小单位，也是作者布局文章的最小单元。原生家庭中典型的以自我为代表的理想亲子观和现实与传统之间的对立价值观是亲子观的主要表现形态，作者认为“生活环境的差异”“人生理想的差异”与“性别差异”是导致亲子观产生差异的根源。也因此印证了亲子关系的裂变，是造成众多社会乱象中的一环。探究亲子关系问题对当今家庭关系问题以及家庭教育问题有着极其重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变故;家庭;亲子关系

一、经济窘迫带来的亲子关系恶化

《阿末的死》，（1）从全文来看，经济上的缺失贯穿整个家庭的悲剧衍生，从阿末的视角出发描写了亲子关系面临的双重困境：其一，随着父亲卧病在床，经济来源紧缩，医疗费用的增加，使原本贫困家庭潜在经济压力逐渐显露并放大;其二是家庭成员死亡接踵而至，绝望之感笼罩整个家庭。（2）

在日本，“家父长制”的意识是具有深远影响的。这样的意识被定义为“家父、家长具有绝对支配权的家族形态”。父亲的离世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松绑”，对他自己而言也是一种“解脱”。而对于长期处于沉默寡言的母亲而言，由于父亲在世的时候，她没有太多话语权，有怨言也不敢公开地抱怨父亲，只有偶尔在背地里对父亲有所抱怨。当父亲去世，母亲的身份必然变化。也为日后母子关系的恶化埋下祸根，推究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第一，父亲去世，母亲进而取代父亲成为家中的权威和支柱，具有了话语权。角色的转换，使母亲将多年以来压抑的情感全部发泄出来，从沉默到爆發的大转变，使得子女不敢亲近她，母子关系的疏远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第二，作为家长，母亲必须关心与家庭最迫切最关键的问题——经济问题。在严酷的现实面前，日益沉重的压力使她无法自持，转而将压力转嫁到了子女身上。在母亲的人生中，母亲本该是整个家庭中最富有生命力的角色，可她从未用正确的态度去正视现实，从被丈夫压迫转为压迫子女，看似是对过去长期情感禁锢的宣泄，其实是自己内心矛盾的独白，她的生命已经没有希望，所以她只有在绝望中耗尽一生。

可以这样说，亲子关系的恶化，经济上的窘迫作为主要的诱因，现实的残酷，对于大多数普通的人来讲，是最不想提及的话题，而也正是因为贫穷，怎样才能活下去成了人们首先考虑的问题，这势必影响到人们正常的亲子关系，甚至摧毁亲子之爱。贫穷迫使阿末家庭中存在的问题越发尖锐，这是导致阿末自杀的重要原因。

二、死亡阴霾下的亲子关系的疏远

阿末的四位亲人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都相继离世。对于一个贫穷的家庭而言，死亡带来的负面影响是难以言喻的：从主观情感来看，失去至亲令人悲痛，作品对于失去亲人后家庭成员的表现，在营造悲伤痛苦情景的同时，也流露出处于自身对于死亡带来的威胁和恐怖，对于活着的人而言生理、心理的打击无比巨大，生比死在此时显得更加的痛苦;从客观现实来看，每一个亲人的离去都意味需要金钱安葬，这又回归到了经济上的环境，循环往复的悲剧对于一个本就在贫困中痛苦挣扎的家庭而言，无疑是往复循环的悲剧。

而后随着葬礼的结束，整个环境才开始渐渐进入作者营造的氛围中，此时的阿末和家人心力交瘁，在死亡的阴影下，负面影响是持续的、多重的，渐渐的，家庭中开始出现阴郁、抱怨、指责的声音，人性所具有的丑陋与贪婪的嘴脸开始慢慢显现，本就薄弱的亲子之爱也在此时显得尤为苍白，只剩下了冷漠和麻木。与家人相比在这种无力的亲子关系中，阿末受到的伤害是最大的。首先，在她的潜意识里，面对侄子和弟弟的死亡，她认为自己是有罪的，年仅十四岁的阿末背负了极其沉重的心理包袱。她想坦白求得家人原谅，但对于当时她自己的处境来讲，她找不到任何亲人可以诉说自己内心的痛苦，无助、内疚使得她整日痛哭。其次，阿末的天性在此刻被无情扼杀。因为家中弥漫着的阴郁气氛，使得幼小的阿末逐渐变得早熟起来，在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去承受成人世界之痛，她也曾尝试抱着赎罪的心情努力为家庭分忧，却没有换来任何的关注。最后感受不到一点爱意的阿末，对自己的人生彻底失望，随着精神上的压力越来越大，终于在她内心的自责与极大的虚无中，走投无路，平静决然地选择了服毒自杀，终结在十四岁的这一天。

三、人情冷漠下亲子关系的消亡和死灭

在《阿末的死》中，绝望的贫困，循环往复的死亡，导致亲子关系发生极大的变异。（1）父亲在世，没有给子女们提供半点温暖，而是表现得极为苛刻、严厉、暴躁，甚至“无能”，对家庭其他成员而言，无疑是反感的、麻木不仁的父子之情，相应的，对于父亲的过世，子女们所表现出的是一种视若不见，或者说，是一种解脱吧。除了阿末偶尔觉得若有所思之外，小说丝毫没有提及子女们对于父亲的怀念。这在家庭中彻底弱化的父子关系，无疑是小说中亲子关系最为显著的变异。

作品中，母亲由于外部环境的重压，使原本最温热的母性逐渐流失。父亲去世，她不仅没能在子女们面临困境时给予他们一丝温情，反而把自己的压力也转嫁到子女身上。对长子加以斥责，对幼女非但没有耐心，反而恶语相向。可以这样认为，母子关系就是在她的这种无节制的行为中逐渐消解，母子之间只剩下了敷衍和逃避。小说以最小的社会单位——家庭为切口，通过描写普通家庭之中亲子关系的不同样态，表现人们由于不同的亲子观所作出的不同抉择，进而表现亲子观的纠葛而导致的痛苦与挣扎。

四、结语

有岛武郎对于亲子关系的书写，并非仅仅局限于家庭之内，而是由家庭发散，探讨了亲子观的差异与代际差异、性别差异、阶层差异、地域差异之间的关系，因此，小说所揭露的不仅是日本近代社会人们面对的普遍性问题，也是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的对立问题。通过亲子书写，作者开始重新认识“我”，重新划定“我”的领域，把“我”作为独立的个体从“公”与“私”的体系中解放出来;生命的最高状态在作者看来，似乎是极难达到的宿命，作者讲高度的家庭之爱提升到对人性的强烈反思中，虽然书写的是人性的弱点，但他通过个体存在，从对家庭的悲哀，转而讽刺当时的社会存在。通过本文对阿末之死的分析，也进一步加深了有岛武郎个性化的人道主义精神的认识。（2）在遭遇重大人生变故面前，人类的亲子情感或许会变得尤为脆弱，但我们更应该珍视在生命中每一段出现的那些人和物，学会珍惜并感恩。亲子之爱是这个世间上给我们保留的最纯真，美好的一种感情，亲子感情是我们每个人来到世间的第一个人际关系，在家庭交往中，我们应更加保持正确有效的沟通，给予孩子温暖和爱护，良好的亲子关系，是保持家庭和睦，社会稳定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