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自行车
2020-06-19文/阿萝
文/阿 萝
早上,坐的空调大巴堵在平安大街上,我看见一个戴着大眼镜背着大书包的女孩子,骑一辆永久牌的26女车,意气风发地飞驰而过。那种自行车,是风行一时的好东东,皮实,带人驮东西都不成问题,经摔打,而且不那么显眼,偷车的人一般都不会打它的主意。整个大学期间,我骑的就是这样一辆褐色的永久牌26女车。
1998年夏天快要过完的时候,我在北京东直门的胡同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我刚上大四,在朝阳区法院实习。我每天早上7时起床,骑车去法院,左手拎着一袋稻香村的早餐包子,右手握把,穿行在金发碧眼宝马奔驰之间。那时候的我脸上有包兜里没钱,穷得吃不起写字楼里的工作午餐,要骑回胡同,在山西烧饼铺里花五毛钱买一个螺丝转儿,再到旁边摊子买一块二毛钱的凉皮,坐在阳光灿烂的小四合院里把它们干掉,就觉得是个很幸福的中午。那时候我一高兴就跨上自己的小自行车到处乱转,从东直门骑到位于北京西北角的学校去听一场讲座是常有的事。抽风时候早上到蒋宅口的贾二包子吃早饭,中午去国展的家乐福买面包,晚上沿着106电车的线路,一路看尽簋街风情——当然,其时我并不知道那条小巷就是大名鼎鼎的簋街,在我的印象中,它也远远没那么热闹繁华。
现在,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去东直门那边,也有很久没有骑过自行车。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预示,伴随我整个大学年代的那辆永久车,在我毕业离校的那一天丢了。这之后我还有过几辆自行车,朋友借的,自己买的,合住的邻居给的,但都没有逃过不翼而飞的命运。我最后一次骑车,是一年半之前,那时我还每天余勇可贾地从清河骑到西直门,然后再换地铁到建国门的公司上班。后来天气冷了,早晚各骑上四十几分钟的车,确实挺累,就换成每天骑到路口坐车,晚上再骑回小区。没多久,车就丢了。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能够找到一辆丢掉的自行车。那是我毕业之后那段时间骑的另一辆褐色的永久牌26女车。车座坏了一角,开始只是露出里面的蓝色塑料膜,后来海绵就像盛开的花一样绽放出来。那辆车的手闸不太好使,晚上和人骑车在白颐路上“飙车”,一遇红灯,总是发出惨烈的“吱”的一声,颇为可怕。它的后胎也不好,常补常漏不说,还有个慢撒气的毛病。那时有时候晚上会有人在楼前的车棚里等我下班,赖着让我请吃风味食堂的砂锅排骨饭。吃完了饭从清华南门回家,我坐在后座上,往往没过主楼后轮胎就没气了,一路上只听得后轮在林荫路上咯噔噔响过,明知道这样很毁车子,却舍不得透过毛衣传来的令人安定的心跳的声音。
那辆车后来当然是丢了。千年夜过了没几天,它就丢了。